李霞卿，飞翔在救国的天际

曹长青

1939年，抗日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海外华人纷纷捐资捐物援助祖国。大洋彼岸的美国，两名中国女飞行员李霞卿和颜雅清紧锣密鼓地筹划一场慈善募捐之旅。

从1939年3月至7月，她们驾机飞行超过15000公里，造访了美国40余座城市，最终抵达纽约。她们的故事，在美国引起了巨大关注，她们不仅为中国筹集了大量善款，也向海外传递了侵华日军非正义的舆论声音。李霞卿作为这场飞行活动的策划者，更是被誉为“东方蜻蜓”。

小荷才露尖尖角

李霞卿出生在广东恩平，自幼就接受了良好教育，琴棋书画、体育运动无不精通。后来，她和父亲李应生旅居欧洲，拓展了长远广阔的视野。

李应生从欧洲学习了先进的影视技术，在上海创办民新影片公司。李霞卿对拍电影甚是好奇，缠着父亲让她也试一试当演员。在电影《玉洁冰清》里，李霞卿饰演的配角格外出彩，连当时的著名演员胡蝶都称赞道：“上海人大饱眼福，从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来了！”

此后，李霞卿的演艺生涯愈发宽广，但突如其来的一场劫案，改变了她的人生道路。1928年，侯曜导演的电影《木兰从军》拍摄期间，民新公司遭到了一伙劫匪的洗劫，数十万现金和会计毕永宏被一并掳走。李霞卿闻讯，策马扬鞭追逐劫匪，在外白渡桥旁边拦住劫匪。劫匪见是女流，试图调戏，没想到李霞卿趁其不备，击倒他们，毕永宏也奋力帮忙，两人夺车后驶向警局。为避免遭到报复，在剧作家欧阳予倩、夏衍的建议下，李应生让女儿前往瑞士留学，研究考察西方电影艺术。

正是在留学期间，李霞卿第一次接触到飞机。1932年巴黎航展，有一架双翼飞机允许观众登机飞行体验。很多人围在这架飞机旁，但并没有人敢登机。此前不久，李霞卿在新闻中看到过埃尔哈特（第一位驾驶飞机飞越大西洋的女飞行员）的故事，心中已有飞行憧憬，于是迈向了这架飞机。李霞卿系上安全带，双翼飞机在跑道上快速滑动、拉升，望着地上密密麻麻的人，看着远处的云朵和湛蓝的天，李霞卿沉醉其中。回到瑞士，李霞卿就辗转联系，报名参加了飞行课程。

1935 年，李霞卿在瑞士获取了飞行执照，成为中国第一位女飞行员。

振翅高飞的蜻蜓

徜徉于飞行世界的李霞卿，想要学习更多的知识，期待着有一天能够回国制造属于中国的飞机。那时的她已经成婚育子，但依然踏上了前往美国求学的路。

加利福尼亚波音航空学校是全世界最好的飞行学院之一，有人这样记录李霞卿在学院的那段时光：“她勤勉地学习气象学、机械学、导航学等各类复杂课程，脱掉丝绸做的女礼服，换上了沾满油脂的工作服，每天早上6点起床去上课。”李霞卿也说：“我对飞机引擎的熟悉程度和对我的手掌一样。”

除此以外，李霞卿请求进行特技飞行训练。教练们拒绝了，认为女性特技飞行过于危险。但李霞卿告诉他们，自己一定要学，“我来到这里，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中国女性不但能在地上走，还能在天上飞！”她坐到特技教练飞机的座椅上。没想到那一次飞行，李霞卿竟因安全带断裂，被甩出了飞机，她随着降落伞落入旧金山附近的海域。原以为，李霞卿会因此退出训练，没想到次日她又跟没事人一样上了教练飞机，这让人们对这位学校里唯一的女飞行员刮目相看。

从波音航空学校毕业后，李霞卿见国内民航事业开始起步，非常兴奋，主动回国。1936年，李霞卿驾着橙红色单翼轻型飞机，翱翔在上海市中心的天空，上海市民纷纷出来观看。后来，李霞卿回忆自己如此宣扬，是希望女性同胞能够积极涌入时代洪流。随后，她在上海开办飞行学校，培养飞行员。

但在这时，抗日战争爆发。淞沪会战打响后，上海屡遭日军空袭。看着眼前被轰炸后的硝烟、百姓的断臂残肢，李霞卿失声痛哭。她立刻申请加入空军参战。但国民政府拒绝了李霞卿的申请，吊销了她的飞行资格。李霞卿只好斥资接管医院，救护抗战将士，也正因如此，日本人悬赏缉拿她。

飞翔在救國的天际

李霞卿不得已，在上海沦陷前逃离，辗转香港去往美国。她希望借助自己的社会影响力，呼吁更多的人为中国抗日将士提供经济援助。

李霞卿在美洲地区参加了许多飞行表演活动，募集抗日资金。每一次活动结束后，她都要发表抗日救亡的演讲，讲述中华儿女抗日爱国的故事，让许多美国人重新认识到了中国人的力量。后来，李霞卿还受邀参演了美国电影《歧路》，片酬则悉数捐给中国救济基金（1937年成立的海外支援抗日基金）。

1938年，她与颜雅清相识，颜雅清正是受其影响才学习航空飞行。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进行募捐飞行，李霞卿将自己的首饰全部抵押，购入了一架飞机，命名为“新中国精神号”。

飞行前，她们写下志愿书：“雅清、霞卿自愿献身国家，为民请命……飞行期间，倘遇任何危险及其他一切损害，愿自行负责，与他人无关。”

1939年3月18日清晨，阳光的映照下，螺旋桨转动，“东方蜻蜓”开始了传奇救国之旅。

编辑 王若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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