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四川好人》是德国剧作家布萊希特创作的一出寓意剧。该剧的女主人公运用性别伪装的策略,将自己作为一位女性对权利的渴求和自我主体意义的追求充分地展现了出来。本文以女性主义为视角,对女主人公沈黛的“伪装”进行分析,从而为人类社会的出路提供了一种可能:只有实现男女平等,减少身份伪装现象的发生,实现对边缘与中心二元对立的解构才是人类生存的正确出路。
关键词:《四川好人》;贝托尔特·布莱希特;性别伪装;女性主义
作者简介:常白雪(1992-),女,河南焦作人,云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2017级英语语言文学专业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专业。
[中图分类号]:J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18--02
贝托尔特·布莱希特主张创作史诗剧来反映现实世界中具有重大社会和历史意义的问题,从而激发观众的积极性和理性的判断思维。《四川好人》之所以能够获得成功,是因为它反映了“西方社会的现实,尤其是资本主义社会,布莱希特认为两千多年来剥削社会以相同的面貌遍布世界和历史,人物的内心是西方人的灵魂,社会困境也是西方人的生存现状。”[1]p20本文通过分析女主人公“性别伪装”的策略,以女性主义视角为切入点为观众更好地理解这部剧提供了契机。
性别伪装属于身份伪装的一种类型,它起源于美国黑人的离散文学,其中包括种族身份伪装、性别与性向身份伪装、残障与社会阶层身份伪装等。因为社会总赋予人们以某种“身份”存在,所以随着时代发展不免会衍生出其他的身份伪装。身份伪装所反映的是社会背后的逻各斯中心主义霸权与个人诉求平等之间的矛盾冲突。[2]p87如《四川好人》中的男女二元对立的冲突问题,沈黛只有伪装成男性才能更好地经营烟店。女性伪装成男性的移动轨迹印证了结构主义“边缘与中心”的概念。正是由于男性处于中心地位,伪装者沈黛才会把性别伪装作为是“一种生存策略,并作为一种方式获取利益。”[3]p749 马鑫泰(Gabrielle Mcintire)说过,“性别伪装”小说中的每一个角色都是被社会的病态所影响,在一个存在男女对立的社会中,伪装比讲道理更有用、更安全。[2]p790张卫东曾说性别伪装中,女性伪装成男性比男性伪装成女性要多,体现出从边缘向中心位移的特点,[2]p90而且往往是男性伪装成女性“成功的概率或接受度更高。”[5]p211
一、沈黛性别伪装的动机
18世纪以来,“西方在思想观念层次上对女性的歧视和压抑,社会层面上不利于女性的性别结构根深蒂固…女性观念和地位的改变是微乎其微的。”[6]p272布莱希特赋予善良的好人沈黛以妓女的身份出现在剧中,无疑是当时社会男女地位悬殊的真实写照。沈黛出身低微没有受过教育,缺乏自我意识,一心想要嫁给失业的飞行员杨森。这样的女性形象正是符合了男权社会所要求的理想的女性,在男权社会中女性处于被支配被统治的地位,是依附于男性的“第二者”。她也没有独立的判断,更抵制不住杨森那酷似“毒药”的甜言蜜语,只想要依附一个男性,发出:“我心爱谁就跟谁走,我不计较代价是多少,我不考虑这样好不好,我不想知道他爱我不爱我,我爱上谁就跟谁走。”[7]p98沈黛软弱温顺的性格,导致八口之家不断从她身上榨取利益,杨森对她进行感情欺骗。就在烟店要倒闭之时,警察也劝沈黛草拟一份征婚启事,让男人来帮她经营烟店。商业的失败和爱情的欺骗,促使沈黛进行性别的伪装。沈黛知道处在父权制社会里的她是不能获得女性的权利和地位的,只有通过男性身份的伪装,她才能处于边缘与中心关系中的中心地位。终于,通过获得隋达的男性身份主体,她才把濒临倒闭的小烟店经营成了财源滚滚的大烟厂,获得了成功。
二、沈黛性别伪装的效果
沈黛女扮男装的策略达到了某种目的而划入异性社区,其伪装的效果是不言而喻的。隋达的第一次出现是为了解烟店的燃眉之急,由于八口之家的到来和房租的支出问题,已然让沈黛喘不过气来。她发出:“我可爱的烟店,啊,我的希望!还没开张,它就不像一间香烟店了!”[7]p31为了把烟店经营下去,沈黛女扮男装没有被人们识破,还成功地让八口之家离开了烟店,可见她的伪装得到了很好的效果。然而,沈黛却不能以隋达的形象长期出现,沈黛没有解决烟店的房租问题,并且还遭到杨森的感情欺骗,但是女性形象的沈黛的善良取得了地毯店的老夫妇的同情,他们愿意向沈黛伸出援助之手,这样沈黛便在男女两种身份之间来回穿梭。巴特勒说过,性别是一套持续的表演性行动,性别在时间中被精心构筑:通过行动的程序化重复而得以确立。[8]p519在第五幕之前的幕间戏中,沈黛手中拿着隋达的面具和外衣唱着,表演着,将男性的形象成功地表演出来。当时的沈黛已经怀孕,但是人们并没有发现隋达身体上的异常,可见沈黛的性别伪装非常成功。在第七幕中,走投无路的沈黛,感情被欺骗使她决定再次扮演隋达,借助理发师苏富的空头支票雇佣工人,不久烟店的利润就与日俱增。同时也引来了人们的妒忌,人们希望警察能够对他展开调查。因为对于沈黛的消失,人们怀疑是隋达谋杀了沈黛。在法庭上,隋达认出了法官正是当年自己收留的三位神仙,沈黛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希望他们为自己主持公道。在神仙询问沈黛的踪迹时,这时隋达脱去了面具,以女性沈黛的身份出现并道出了自己的苦衷。随着隋达身份的曝光,沈黛的“伪装”也以失败而告终。
三、总结
布氏曾说,把故事发生地点设在东方,用意是让欧洲观众拉开距离,便于冷静地看清事物的本质。[9]p162沈黛只有通过女扮男装的策略才能把烟店经营红火,反映了女性在父权制社会中被压抑、被边缘化生存困境。作者巧妙地将渴望解构边缘与中心的二元对立的主题掩盖在了“伪装”之下,这是这部剧的伟大之处。实现男女平等,人们不必再进行身份的伪装,也许是布氏对如何改造这个世界的问题的潜在回答。
参考文献:
[1]姚佳银. “善与恶的辩证法”—布莱希特剧作《四川好人》解析[J].名作欣赏, 2016(09): 20-26.
[2]张卫东. 西方文论关键词:身份伪装叙事[J].外国文学,2017(04): 86-95.
[3]Elam, Michele. Passing in the Post-Race Era: Danzy Senna, Philip Roth, and Colson Whitehead[J]. African American Review. 2007(4): 68-749.
[4]Mcintire, Gabrielle. Toward a Narratology of Passing: Epistemology, Race, and Misrecognition in Nella Larsens Passing[J]. Callaloo. 2012(3): 94-778.
[5]Braunschneider, Theresa. “Acting the Lover: Gender and Desire in Narratives of Passing Women.” Eighteenth Century[J]. 2004 (3): 29-211.
[6]裔昭印等著. 西方妇女史[M]. 商务印刷馆, 2009: 272.
[7]贝托尔特·布莱希特. 四川好人[M]. 丁扬忠, 译. 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12.
[8]Butler, Judith. Performative Acts and Gender Constitution: An Essay in Phenomenology and Feminist Theory[J]. Theatre Journal. 1998(4): 31-519.
[9]宫宝荣. 外国戏剧鉴赏辞典3(现当代卷)[M].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 2010: 162-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