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风
春季是最好的时节——桃花开,杏花摇,漫天樱花飞舞,小姐姐梳洗停当,钻进花丛拍大片;也是最坏的时节——对过敏性鼻炎患者来说,每一种花粉都可能导致喷嚏“十连击”。柳絮与杨絮齐飞,大好春光与过敏患者无缘。
这不是过敏者的时代,却是口罩的时代。它们历史悠久、效力持久:一款合适的口罩,能救你我于水火之中。
打开淘宝,口罩能让你挑花眼:防尘的、防晒的、可清洗的、防雾霾的……当防粉尘的一次性口罩销量上升,你就知道,春天到了,过敏患者又来采购他们的续命神器了。
我们对口罩习以为常,其实,它用于阻挡外物入侵呼吸道也不过百年时间。
口罩诞生,最初不是为了不让进来,而是为了不让出去。《马可·波罗行记》中记载:“在元朝宫殿里,献食的人,皆用绢布蒙口鼻,俾其气息,不触饮食之物。”给皇上、太后送饭的太监宫女,为了防止自己的口气或口水污染了主子的饭菜,就用绢布捂起口鼻。
口罩真正被用于医学,就是更近代的事情了。1895年,德国病理学专家莱德奇为解决患者伤口易被感染的问题,建议医生和护士在手术时戴上一种用纱布制作、能掩住口鼻的罩具。这一举动果然有效,病人伤口感染率大大降低,各国医生纷纷效仿,口罩便在欧洲医学界推广开来。
从“保护患者不受感染”到“保护自己不被感染”,西班牙流感起到关键作用。疫病蔓延期间,人们被强制要求戴口罩,有乘客因为没有戴口罩而被电车售票员拒绝上车。此后,口罩被广泛运用于呼吸道传染疾病的预防措施当中,走进寻常百姓家里。
2003年,还在上小学的我懵懵懂懂,只记得每晚姥姥都会把一家人的口罩放到大锅里煮透晾干,第二天分发使用。每天放学,我坐在母亲的自行车后座晃悠回家,街上大多数行人的脸都藏在白口罩后面。
再后来,关于口罩的记忆拉到近几年。华北地区雾霾肆虐,冬天清晨拉开窗帘,我望不见对面的宿舍楼。作为多年过敏性鼻炎患者,我常常坐在教室里痛哭流涕,不知道是因为数学题太辣脑子,还是因为空气太辣鼻子。
這几年,家乡的空气慢慢变好,过年回家也不用再戴口罩出门。然而,春天依然是我的噩梦。新闻里说,南京市在用无人机治理梧桐毛絮,北京市在改良柳树品种防止飘絮。效果如何我不清楚,但这些尝试让我重拾希望。羡慕之余,我还是只能坐在家里,打着喷嚏干瞪眼。
要想出门,还得求助口罩。医用口罩戴腻了,各家潮牌推出配饰口罩,我也曾心动过。迷彩风、工业风、原宿风的标签打出来,再加上一个醒目的品牌LOGO,价钱能翻几十倍,贵的要四五百元一只,比我的钱包还贵。我决定买10元钱一个的棉布口罩,稍微美观一点就行,让我能有尊严地度过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