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庆龄及其领导下的保盟为对华国际援助之贡献

朱贤皛

摘要：本文对《保卫中国同盟通讯》英文原件进行了整理分类，特别关注鲜为既有文献所涉及的捐赠名单和呼吁广告的内容。通过分类比较和统计学分析，文章从这部分内容中发现了保卫中国同盟（下称“保盟”）在成立之初与美国援华会（China Aid Council）互动并获取持续资金援助的证据，这对于研究宋庆龄先生在对华国际援助方面的贡献有着重要意义;在实践“救人自救”、“不歧视”的宗旨方面，保盟也通过销售报告、小册子、海报的方式扩大国际影响，争取资金支持。其中制作并销售圣诞贺卡的设想不仅在当时受到欢迎，更在今后的数十年内成为保盟与美援会互动合作的重要方面。文章通过分类比较和统计学分析得到的这部分保盟争取国际援助的史料，可为此后进一步研究宋庆龄先生与对华国际援助的关系提供参考。

关键词：保卫中国同盟   美国援华会   国际援助

宋庆龄先生于1938年6月14日在香港创立了保盟（中国福利会前身），她亲自担任保盟主席，以政治家的宏大气魄团结了一大批中外著名人士参加或是支持保盟，其特殊的号召力为保盟的资金募集赢得了多方支持。本文基于《保卫中国同盟通讯》（下称“通讯”）英文版中刊出的捐赠名录和呼吁广告信息进行分类比较和统计学分析，着重讨论保盟在宋庆龄先生的带领下为中国抗战获取持续资金支持的证据。

通讯为月刊，记录其自创刊至保盟因太平洋战事被迫迁往重庆前的所有活动。通讯始自1939年4月，至1941年11月结束，共计36期。在既有研究中，学者主要关注通讯中所载保盟开展的活动，而对记载保盟接受捐赠情况的广告关注较少。本文对这一部分内容进行分类比较及统计学分析后发现，保盟每月从国际机构和爱国团体获得持续的捐赠资金支持，其中尤其以美援会及其分支的捐赠颇为稳定。可以说在保盟创立之初，美援会的支持起到了关键作用。这为研究此后保盟同美援会长达数十年的互动合作提供了史料。同时，我们也可以从这部分数据中看出，保盟自创立伊始，便贯彻“救人自救”、“不歧视”的办会宗旨，通过销售制作宣传中国抗战情况的报告、小册子、海报等方法宣传中国抗战时事，扩大国际影响，并从销售中获取资金支持。我们注意到，保盟在1939年底设计推出的圣诞卡广受好评，所以此后的数十年中，保盟也同美援会合作，通过设计销售圣诞卡，为中国抗战向国际社会募集资金。

通讯每期除了主要宣传保盟在各地的救助活动外，辟有专栏向社会呼吁向保盟香港总部捐款捐物。每月刊登各界捐赠明细（除1939年4月），内容包括捐款机构（或个人）及捐赠金额。保盟接受的货币种类包括美元、英镑、港币、加元、比索、荷兰盾和国币等当时主要流通货币。经统计后不难发现，捐款多由机构和爱国团体提供，当然捐款人中也不乏当时的社会名流，还有不少普通百姓，经年累月坚持为保盟捐款，可见保盟之影响力甚大。从1940年6月15日的第17期开始，对于实物捐赠也列出明细，内容有捐赠机构（个人）的名单，捐赠物品的名称和数量等。文章以下部分将分类对保盟在这一时期的捐赠情况进行汇总，并对资金捐赠作统计学分析，以求探寻这一时期以宋庆龄先生为首的保盟如何与国际机构和爱国团体保持友好关系，进而获取国际援助资金及物资。

一、捐赠汇总与统计学分析

首先是与海内外机构保持长期友好合作关系，获取救济资金。每期通讯中由于保存了相当完整的月度捐赠明细，内容包括捐款机构（个人）名称和金额，使得我们得以对捐赠资金进行统计学分析。由于大部分捐赠资金是从机构或爱国团体中获得，个人捐赠占比不高，而本文的主旨又是要讨论保盟如何与国际机构保持友好合作关系获取资金救助的，故而本文以下的研究对象为国际机构和爱国团体捐款。

经统计，自1939年3月至1942年11月，保盟从国际机构或爱国团体处共募集美元$44，142.95，英镑￡3，117.72，比索P460.33，港币129，960.98，国币799，505.25，加元2，650.15，荷兰盾2。月度统计明细如下

1939年3月，募集港币6，792.52， 国币4，500;1939年5月，募集美元$533，港币800，国币6，313.31;1939年6月，募集美元$641.43，英镑￡6，港币3，911.63， 国币3，336.28;1939年7月，募集美元$2，116.23，英镑￡250，港币4， 272， 46，国币15， 132.96;1939年8月，美元$435.57，英镑￡505.10，港币1470.47;1939年9月，募集美元$1，608.90，英镑￡385;比索P170.68，港币964;国币17，119.33; 1939年10月，募集美元$1，438.28，英镑￡50，港币1，510.26;1939年11月，募集美元$168.84，英镑￡230，港币21，999.50，国币4，033.69;1939年12月，募集美元$2，519.08，英镑￡100，港币22，266.10，国币17，123.50，荷兰盾2;1940年1月，募集美元$423.99，英镑￡75，港币660，国币4，853.75;1940年2月，募集美元$1，140.42，英镑￡693.8，港币1，668.46，国币8，077.70;1940年3月，募集美元$500， 英镑￡0.5，港币$26，090.31，国币1，172.80;1940年4、5月，募集美元$5，433.13;比索289.65，港币2，503.55，国币104，592.12;1940年6月，募集美元$2，665.04， 英镑￡49.18，港币5，062.33，国币103，038.05;1940年7月，募集美元$301.00，港币2，280.85，国币21，914.90;1940年8月，募集美元$504.5，英镑￡169.40，港币1，010.91，国币42，730.78，1940年9月，募集美元$179，港币6，749.38，国币121，769.38;1940年10月，募集英镑￡1，港币8，211.04，国币6，000.00;1940年11月，募集美元$10.00，英镑￡119，港币3，854.60，国币94，417.29; 1940年12月，募集美元$3，410.42， 港币424.80，国币17，384.00;1941年1月，募集美元$2，250.00，英镑￡163.18， 港币236.23，国币5，656.94;1941年2月，募集美元$1，710.00，港币2，122.09，国币45，611.00; 1941年3月，募集美元$3，157.25，英镑￡25，港币900.65，国币104，316.16;1941年4月，募集美元$625.00，英镑￡25，港币1，053.57，国币6，534.42;1941年5月，募集美元$1，000.00，英鎊￡81.10，港币213.20，国币13，905.20;1941年6月，募集美元$4，489.64，英镑￡50，港币24.50，国币17，048.67;1941年7月、8月，募集美元$2，832.85，英镑￡25，港币2，034.46，国币5，647.00;1941年9月、10月，募集美元$4，044.38，英镑￡114.15，港币873.11，国币7，276.26。

曾参与捐助的机构（或团体）有：香港中国运动员协会（Chinese Athletic Association， Hongkong）、加拿大中国爱国者同盟（Chinese Patriotic League， Canada）、加拿大温哥华援华会（China Aid Council， Vancouver）、美国纽约援华会（China Aid Council， New York）、加拿大温哥华医疗援华委员会（Committee for Medical Aid to China， Vancouver， B.C）、英国伦敦国家救济小组（National Salvation Group ， London）、美国纽约中国救济时报，（China Salvation Times， New York）、加拿大中国协会（Chinese Association， B.C）、加拿大民主和平同盟（Canadian League for Peace & Democracy）、英国伯恩茅斯中国募捐委员会（China Campaign Committee ，Bournemouth），暹罗中国救济协会（Chinese Salvation Association of Siam）、加拿大安大略湖中国国爱国协会（Ontario Chinese Patriotic Association in Sudbury）、加拿大弗农妇女战争救济委员会（Womens Committee for Chinese War Relief，Vernon， B.C.）、美国匹兹堡民主与和平同盟（American League for Peace & Democracy，Pittsburgh）、 英国中国募集委员会（China Campaign Committee）、香港妇女俱乐部（Hong Kong Chinese Womens Club）、基督教會（Kam Cheng Christian Union，Chuen Nam Christian Union）、加拿大维多利亚救助中国委员会（Committee for Medical Aid for China ，Victoria， B.C.）等不一一烦举。

从上述两项统计中可以看出，当时在香港开展工作的保盟同当地以及美国、英国、加拿大、暹罗的爱国团体和国际机构保持着友好关系，可以从对方获得持续而稳定的捐款作为资金流。而这其中，尤为突出的是始于1939年3月的保盟同美国援华会的合作，几乎每月保盟都能收到美援会的捐资。表一为美援会及其分支机构逐月捐款额统计，捐赠总额达到32，729.68美元。

表一：

第二，为呼吁国际社会向中国捐助救济物资，接受友好机构物资捐赠。由于通讯自1940年6月起，每月列出捐赠物资的机构（个人）明细，这使得我们从中得知，加拿大的维多利亚医药援华委员会（Committee for Medical Aid for China， Victoria B.C.）、美国援华会等机构在此期间一直与保盟保持友好合作关系并向其捐赠了大量医药及生活物资，这一点在既有的研究中鲜有关注。

第1期（1939年4月4日）的通讯提示保盟已经利用从英国和国家救济部门那里获得钱款购买了2500条澳毛毯子，但还急需5000条给伤病员的毯子。第3期（1939年5月5日）、第7期（1939年8月1日）的通讯上也刊登了急需援助资金购买毯子的广告。第17期（1940年6月15日）起，通讯将每个月捐赠物资的机构（个人）专文列出，内容包括捐赠机构的名称、具体捐赠的物资及数量。第17期中，美援会、加拿大维多利亚医药援华委员会为保盟提供医药物资方面的援助;第18期（1940年7月15日）中，加拿大弗农战争援华委员会（Vernoa Committee for Chinese War Relief， Vernoa B.C.）、美国旧金山援华委员会（San Francisco Committee to Aid China， U.S.A.）、加拿大维多利亚医药援华委员会为保盟捐赠手术器材、绷带等医疗物资;第20期（1940年9月15日）的通讯中，列出加拿大维多利亚医药援华委员会、加拿大维多利亚中国青年协会（Chinese Youth Association，Victoria， B.C）、美国标准工业公司（Standard Industries Inc. U.S.A.）为保盟捐助的便携式X光机、压缩毛巾、绷带等物资，林语堂也捐赠了3箱旧衣物和一箱药;第22期（1940年11月1日）的通讯记载加拿大维多利亚医药援华委员会、外资辅助中国红十字会（Foreign Auxiliary to the National Red Cross Society of China）、英国救济基金会（British Relief Fund）为保盟捐赠了手术服、衣袜、毯子等物资;第23期（1940年11月15日）的通讯中又出现了加拿大维多利亚医药援华委员会为难民捐助衣物毛毯，为医院捐助医药物资的记录;第25期（1941年1月15日）的通讯中记载了美国旧金山援华委员会为保盟捐赠了维生素等医药物资;第26期（1941年2月15日）中，加拿大维多利亚医药援华委员会、美国纽约医药援华局（American Bureau for Medical Aid to China， New York）等为保盟捐助了难民衣袜;第33期（1941年6月15日）中记录了加拿大维多利亚医药援华委员会为保盟捐助的衣物绷带;第34期（1941年7月）中，美国援华会捐赠了毛毯、手术医疗物资等;第35期（1941年8月、9月）中，加拿大维多利亚医药援华委员会、英国伦敦医药援华委员会（China Medical Aid Committee， London）捐赠了手术物资、衣物和毛毯;第36期（1941年10月、11月）中记录，美国纽约援华会（China Aid Council， New York）、英国伦敦中国募集委员会和医药援华委员会（China Campaign Committee and China Medical Aid Committee， London）、英国伦敦中国募集委员会（China Campaign Committee、London）、新西兰援华协会（China Aid Co-ordination Committee， New Zealand）为保盟捐赠了便携X光设备、手术设备和其他医药物资。

第三，制作并销售宣传刊物、海报。保盟通过这一方式宣传中国抗战实情、募集资金，争取最广泛的支持，体现其“救人自救”、“不歧视”的宗旨。

第1期（1939年4月4日）的通讯介绍了由宋庆龄先生签名呼吁的一本报告，共75页，总体介绍了保盟所支持的各个项目，并配以项目阶段的现场图片。

在第2期（1939年4月15日）通讯中，介绍了两本正在制作并将很快销售的刊物——一本即上期中所述的保盟报告，每份报告定价0.1美元;另一本小册子名为《新四军》，由刚刚从战地回来著名的战地记者Jack Belden供稿。通訊中描述这本小册子拥有一手的、精确的、鼓舞人心的信息，主要介绍了长江流域敌占区的抗日情况，保盟的呼吁则印刷在封底。售价为25美分或1先令。同样的刊物销售信息在第3期（1939年5月5日）也作呼吁。

在第6期（1949年7月15日）通讯的最后，保盟宣传了一幅三色海报——“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并标明了海报的尺寸和售价（15美分）。

第7期（1939年8月1日）通讯向社会呼吁订购保盟新近推出的两份海报，争取国际机构对中国抗战的支持，为战争的受害者募集资金。一幅海报即上期所述“最后的胜利”，另一幅的内容是“抵制日货”。两种海报都提供尺寸，可以选择是否需要题写保盟的标语。海报每份售价15美分，订购25份8折优惠，订购50份7折优惠，订购100份6折优惠。

在第10期（1939年11月15日）上，保盟销售1938-39年的工作报告，全书46页，有29幅图片，内容涉及国际和平医院、红十字培训学校、新四军医疗服务、中国工业合作社、边区孤儿院、抗日大学等，售价10美分或5便士。又销售三种海报，即“难民”、“最后的胜利”、“以牙还牙”。广告标明海报的尺寸和折扣信息。所销售的《从红色纳粹到红十字》，在书的封底上列出了中国战地医院所需的药品。《保盟时事通讯》也在销售之列，涵盖中国实地战况、捐款致谢、标语等内容。另有一本《游击区医药》，专门介绍了国际和平医院的成长和工作，包括八路军和新四军的战地医院服务状况以及游击区的医疗学校的工作。

在第17期（1940年6月15日）的通讯上说明1939-1940年度的保盟报告已经分派，内容包括宋子文和宋庆龄写的一封告读者信，并详细描述了保盟正在进行中的各个项目，最后附有保盟的财务报告。该广告呼吁环太平洋国家将中国的救济视为己任，因为中国已经坚持了三年抗战，她有资格获得帮助。由保盟驻延安的代表马海德医生写就的《西北边区医疗工作》小册子也可供订阅。这本小册子因为是第一本关于西北地区医疗状况的英文版图书，将具有其历史意义。

第四，制作圣诞贺卡，销售以为中国救助之用。

除此以外，保盟还尝试在第10期的通讯上印发订购圣诞卡片的广告，标明这一批圣诞卡片均为中国劳动力纯手工制造，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每打1美元。这一实验性的圣诞卡销售在1939年底活动大获成功。第13期（1940年1月15日）的一则广告提示1939年末制作的圣诞卡片被发往菲律宾、夏威夷和美国的四个友好机构，背面印刷着“为慈善募款之用”，很受欢迎。所以这些友好机构希望早些制作大量的圣诞贺卡，以供这一年度的销售。因此，1940年的贺卡已准备好三个款式供大家挑选，售价从1美元一打，到2.5美元一打不等。这些卡片的销售款项将供在中国救死扶伤之用。

第18期（1940年7月15日）通讯、第20期（1940年9月15日）通讯也都刊登了这则订购圣诞卡片的广告，后者还提供了在菲律宾获取圣诞卡片的渠道。第24期（1940年12月1日）的通讯则刊登了在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购买到贺卡的渠道。

二、结语

综上，本文通过对通讯中鲜少关注的捐赠广告数据进行分类比较和统计学分析，发现了宋庆龄先生带领下的保盟在香港成立期间争取国际机构持续关注和支持的有力证据。这之中，尤为珍贵的，是保盟获得美援会持续捐赠资金的史料，为后续研究保盟与美援会数十年互动合作以及宋庆龄先生在国际援助方面的贡献奠定了基础。此外，保盟通过销售报告、小册子、海报、贺卡等方式，践行了“救人自救”、“不歧视”的宗旨，而这些“自救方式”也是保盟今后很长一段时期获得资金支持、扩大影响的主要途径，可供进一步研究之用。

参考文献：

[1]中国国福利会.保卫中国同盟通讯[M].上海：中国福利会出版社，2013.

[2]上海市孙中山宋庆龄文物管理委员会.宋庆龄[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9.

（作者单位：中华人民共和国宋庆龄陵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