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歧视

2019-07-15 01:42陶短房
世界博览 2019年13期
关键词:族裔原住民加拿大

陶短房

5月19日,近来一直被“黄背心”示威所困扰的法国巴黎出现了数百名“黑背心”,他们聚集在“法国的门户”——巴黎戴高乐机场,挥舞标语,高呼着“法国是法国人的,但不止是法国人的”、“人人都有权待在法国”口号,引来各国旅客和闻讯赶来的记者们聚拢围观和纷纷议论。这些“黑背心”要求会见法国总理菲利普(Edouard Philippe)和法国航空公司“大官”,并威胁“如其不然就让机场瘫痪”。最终“黑背心”抗议在警察催泪瓦斯的驱赶下作鸟兽散,但法航迫于形势,仍然派员和“黑背心”们进行了结果未曾公布的会晤。

“黑背心”是由民間组织“小礼拜堂”(La Chapelle Debout)所组织的,这是一个同情移民的团体,他们的诉求中有一些很难得到大多数法国人的共鸣,如要求被暂扣在戴高乐机场的非法移民获得合法移民身份等,但“即便符合合法移民条件的难民也被驱逐”等诉求,在法国社会却的确引起广泛共鸣。

今天的法国是一个以欧洲裔为主、外来人口成分逐年增加的社会。截至最新(2013年)人口统计,法国本土总人口约6370万人,其中绝大多数是出生在法国的人。自2004年起每年涌入法国的移民总数约20万,其中一半为欧洲裔,1/3为非洲裔。本土新生婴儿方面情况也大抵如此:以2010年为例,当年法国本土新生儿总数约80.2万,其中80.1%父母都是法国人,而父母都不是法国人的比例则仅有6.6%。

侨民、非法移民和难民方面,获得登记的侨民、非法移民和难民不到400万,其中近50%来自欧盟国家;宗教信仰方面,信奉天主教的法国居民占总人口(包括公民和侨民,不包括非法移民和难民)81.4%,穆斯林为第二大宗教团体,占比7.5%~9%,其他宗教和无宗教信仰者占比微乎其微。

很显然,法国并非如某些政治家,如极右翼法国国民阵线领导人勒庞父女(Jean-Marie et Marine Le Pen)所渲染的“正在被少数族裔改变颜色”:二战后法国外来人口涌入的高峰并非现在,而是上世纪60年代法国-阿尔及利亚战争结束,大批被称做“黑脚”(les Pieds noirs)的亲法国阿尔及利亚人为躲避新独立的阿尔及尔当局可能的“清算”而纷纷移民“宗主国”法国,法国迫于“宗主国义务”不得不大包大揽。如今在法国巴黎、马赛等主要城市落地生根的北非社区,真正成形就在这一时期。

近年来法国发生了一系列和阿拉伯裔移民有关的暴恐事件,如导致12死11伤的2015年“1.7”《查理周刊》总部遇袭案、导致137死368伤的2015年巴黎“11.13”连环恐怖袭击案等,这让勒庞等人的极端排外话语得到了更多喝彩声。但绝大多数法国社会学家指出,即便是最“不安定”的阿拉伯社区,绝大多数移民及移民后裔也仍然是循规蹈矩、渴望融入法国这个“新家”的,其中那些来自前法国殖民地国家的移民、难民因语言相通、文化习俗相近的关系,对法国的认同感反倒更加强烈。

尽管如此,在现实生活中他们仍然受到看得见和看不见的种族歧视。

大多数时候标榜“族裔平等”的前巴黎市长、前法国总理和总统希拉克在上世纪90年代法国经济不景气之际就曾拒绝让阿拉伯裔选民参加自己的竞选活动,并在《巴黎人报》上公开表示“能理解法国人为何不愿和移民居住在一起”;本身也是个移民后裔(匈牙利裔)的前法国总统萨科齐在担任戴高乐总统内政部长时,公然称北非裔聚居的大巴黎东北郊“93省”等社区为“问题社区”,将这些北非裔移民(他们绝大多数是合法移民,许多就出生在法国)公开称做“社会垃圾”。2005年10月27日,萨科齐主导下的“扫荡问题社区”行动在大巴黎东北93省Clichy-sous-Bois镇酿成惨祸,3名阿拉伯裔男孩在被警察追捕后躲入一座变电站,结果两人被电死,一人重伤,事件引发了持续3周的巴黎大骚乱,耐人寻味的是,骚乱发生后勒庞和法国国民阵线的支持率大增,事件直接责任人萨科齐反倒在几年后当选了法国总统。这位因祸得福的总统将自己的成功归功于“族裔话题操作正确”,随后在自己任期内发起了诸如大规模驱逐非法移民、驱赶罗姆人(即吉卜赛人,大多在东欧剧变和欧盟成立后从罗马尼亚、捷克和斯洛伐克等东欧国家迁徙而来,因为他们是欧盟公民,理论上有权无限期在法国居住)等新的争议性、带有族裔歧视色彩的政策措施。

“93省事件”和随后在英国伦敦托特纳姆区发生的2011年“托特纳姆事件”(当年8月6日29岁黑人青年Mark Duggan被警察枪杀,引发以托特纳姆社区为核心的移民群体在伦敦的大骚乱)被认为是欧美“多元文化”政策的重大转折点,法国、英国、德国、加拿大等许多曾标榜“多元文化”,甚至将之堂皇奉为“国策”的欧美国家开始惊呼“多元文化已死”。

殊不知“多元文化”在欧美社会从来都只是“看上去很美”的东西:法国巴黎大学(原第六大学)课题组曾做过一个社会调查试验,他们杜撰了258个法国求职者的履历,向用人单位递交了求职信,结果大多数使用典型法国人姓名、地址在“高尚社区”的“求职者”得到积极回复,而使用典型阿拉伯人姓名、地址在大巴黎东北等典型移民社区的“求职者”则往往得不到任何回音。值得一提的是,这次试验是上世纪90年代做的,当时诸如“《查理周刊》事件”甚至“93省事件”都还未发生。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曾指出,《费加罗报》等一些法国主流媒体经常在报道甚至在代表媒体意见的社评中,把“法国的社会问题”归咎于少数族裔、移民和少数宗教,甚至指名道姓地认为“移民和族裔、教派问题是一切灾害之源”。指责法国政府“未尽全力解决这个灾害之源”,对此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曾尖锐指出,尽管部分少数族裔的确存在种种问题,但很多情况下是因为在求职、融入社会等方面处处感到受歧视、被排挤,在社会中处于被边缘化的地位,在对前途绝望的情况下走入歧途,如果继续对这些实际上早已是“法国人”的少数族裔进行排斥、歧视和孤立,只能令他们的绝望感变本加厉,从而陷入危险的恶性循环。

2018年5月,包括前法国小姐罗兰(Sonia Rolland)、著名喜剧明星海依达拉(Eye Ha?dara)、当红影星赛亚(Assa Sylla)和梅加(A?ssa Ma?ga)等在内的16位黑人和混血女演员集体为梅加领衔撰写的一本旨在抨击法国电影圈“潜在种族歧视”的书《黑肤色不是我的职业》(Noire n'est pas mon métier)站台,她们指出,尽管已是21世纪,但法国电影里仍然“充斥着带有种族主义色彩的、仿佛从另一个时代继承而来的陈词滥调”,在法国影视剧中,有色人种角色总是被作为“花瓶”、“添头”随意安置,他们形象刻板,地位卑微,在作品中处于聊胜于无的状态,且动辄成为被侮辱调侃的“砸挂”对象。梅加指出,这些留给有色人种的角色是如此“僵硬”,以至于哪怕影视剧中只字不提他们的肤色、族裔,观众仍然会一眼认出他们“理应是个黑人”,并挑剔角色扮演者“皮肤怎么不够黑”、“这家伙要不是长得够像一个有色人种怎可能捞到这个角色”,而对这些演员的演技、敬业程度等更重要的因素视而不见。对此戛纳电影节组委之一弗莱莫(Thierry Frémaux)和美国著名导演库格勒(Ryan Coogler)等表示认同,弗莱莫指出,在汗牛充栋的美国英雄类影片中,以黑人为主角的似乎寥寥无几。

“伪多元文化”不仅在法国

事实上,正如弗莱莫和库格勒等所言,“伪多元文化”现象并非仅仅出现在法国。

欧美国家中第一个把“多元文化”、“调色板文化”立为国策的加拿大,最新统计(2017年10月)显示,全国有21.9%的居民出生在加拿大以外,如果算上第二代及第二代以上移民后裔,“有外国背景”人口比例事实上早已过半。1871年加拿大第一次人口普查时,83.6%的外来人口来自英国,来自美国的占10.9%,来自欧洲其他区的占4.8%,来自亚洲和非洲的都是零,而2016年移民中来自亚洲的占比竟高达48.1%,亚洲和非洲(占比8.5%)相加已占移民总比例一半以上,而来自欧洲的移民占比则仅有27.7%。同一统计显示,加拿大15岁以下儿童中有近220万父母中至少一人在外国出身,占比高达37.5%,据加拿大统计局预测,这一占比至2036年将高达39.3%至49.1%。

然而如此众多的移民和少数族裔(包括同属少数族裔的加拿大原住民)的处境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美”:世纪初的人口普查曾显示,49%的移民子女和34%的少数族裔子女长期处于贫困线以下,尽管十多年来历届加拿大联邦政府都强调“努力改善”,但实际情况却是更糟,2015年安大略省统计显示,加拿大最大城市、新移民定居人数最多的多伦多,46%新移民生活在贫困线以下,而同期全市贫困线以下居民比例则不到30%(成人20%,未成年人25%),2017年的一項类似统计显示,过去5年间抵达多伦多定居的新移民未成年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比例几乎占50%。

许多社会学家指出,移民,尤其新移民的普遍素质通常较高,其中的技术移民都是各国同行业的专门、优秀人才,而投资移民在原籍国都是收入较高者。但他们抵达加拿大后却受制于当地苛刻的“本地工作经验”准入尺度,并且在招聘过程中存在明显的“种族筛选”痕迹,造成“某种职业固定为某个族裔所占据”的奇怪现象(如在大温哥华地区,开大卡车、公交车和出租车的几乎都是印度裔,开酒吧的多为意大利裔,开餐馆的多为华裔,等等)。加拿大不同职业、专业职位和普通职位间收入和待遇相差悬殊,如此设定自然令许多移民家庭陷入不利境地。不少观察家指出,加拿大政府一方面为移民设置种种“高大上”的专业准入标准,一方面又利用“本地工作经验”的“一刀切”,把通过筛选进入加拿大的各国中高级人才,赶到俗称“累脖工”的小时工和底薪非专业工作领域,不仅是极大的不公平和浪费,也人为造就了他们的“二次贫困”。对此自上世纪末,每届加拿大联邦立法选举时,“移民学历及工作经验资质认证提速”都会被候选人们高调炒作一番,但随后并无下文——2019年10月又将举行新一届联邦立法选举,“移民学历及工作经验资质认证提速”又被几个党当做“政纲要点”提出,正如不少观察家所讽刺的“这意味着过去几年在这方面什么也没干”。

加拿大广播公司(CBC)2010年委托Environics Research Group进行过一项民意调查,以考察加拿大全国范围内的种族歧视问题。

调查发现:约1/3的受访者认为,原住民和穆斯林在加拿大受到歧视;28%的受访者认为东印度人/巴基斯坦人受歧视;20%认为黑人受歧视。

被认为受种族歧视较少的少数民族为犹太人和华人,只有略微超过10%的受访者认为他们受到歧视,这个比例和认为说英语的加拿大人在加拿大法语区——魁北克省受歧视的比例相当,而认为说法语的魁北克人在魁北克以外受歧视者比例最低,只有9%。该调查的正负误差为2.2%。

针对原住民的歧视则是另一光景。加拿大原住民总人口约113万人(2006年人口普查数据),占总人口3.8%,一般被分为三大部分:“第一民族”(First Nations)、因纽特人(Inuit)、梅蒂人(Métis)。

“第一民族”即印第安人,由于这些原住民不喜欢“印第安人”这个被认为带有歧视性的名称,因此二战后逐渐在官方场合被“第一民族”(意即最早在加拿大定居的民族)代替。“第一民族”是加拿大原住民中人口最多的,2006年人口普查时有69.8万人。

因纽特人即中国人所熟知的“爱斯基摩人”,因为“爱斯基摩”的意思是“吃生肉的人”,被因纽特人认为是歧视性语言,因此近代以来他们一直自称“因纽特”,意思是“人”,这个名称也渐渐成为正式的族裔名称。因纽特人分布广泛,在加拿大境内仅5万人左右。

梅蒂人较为特殊,他们是殖民时代早期由法国移民和原住民通婚形成的,按照原住民部落形式组织、生活的混血民族,2006年人口普查时有近39万人。

“第一民族”、因纽特人和梅蒂人在加拿大联邦原住民及北方事务部登记立案的部落约600个,原住民语言53种,原住民保留区2250个,72%左右的原住民居住在这些保留区内。

加拿大原住民是这片土地上本来的主人,1500年时,他们拥有超过35万人口,分为北极族、东林地部落、平原族、高原族、西北族、中西族等6大族群,大族群下又分为无数个小族群,拥有语言近百种。

直到17世纪初,才有成批的欧洲白人远渡重洋,来到加拿大冰雪覆盖的土地,不久,加拿大形成英法争霸的局面,1760年,英国战胜法国,独霸加拿大,开始逐步蚕食原住民的领地。英国人把天花等疾病带到北美,缺乏抵抗力的原住民因此遭到惨重伤亡,通过巧取豪夺,他们更攫取了大片原属原住民的土地,并残杀了许多原住民。据文献记载,由于殖民活动、种族冲突和疾病流行,加拿大西部98%的印第安人口消亡,许多部落不复存在。

到了19世纪下半叶,羽翼丰满的英国殖民者和加拿大当局开始通过一系列法律,试图对剩余的原住民进行同化,根据1876年出台的《印第安人法》,印第安人必须居住在贫瘠、狭小的2250个“保留地”上,凡不居住在这些“保留地”的原住民被一律称为“不合作者”,被剥夺了理应享有的公民权。

即使对于居住在保留地的原住民,加拿大当局也并未放过。在白人优越论思想的指导下,政府公然通过了“土著同化”原则,主张通过文化隔绝和毁灭,在数代人之内,将原住民“彻底融入主流社会”。

在这种思想指导下,自1870年开始,在当局的鼓励、资助甚至强制下,教会在全国各地设置了数以千计的“原住民寄宿学校”,将原住民学龄儿童强行带离家庭,剥夺其父母和家庭对他们的监护权,而将之交给教会。孩子们被送入寄宿学校隔绝起来,被勒令不许讲民族语言,不许保留本民族的宗教与习惯,而只能说英语或法语,并“培养和保持符合文明规范的言行”。

由于白人優越论思想的作祟,寄宿学校对这些原住民子弟采取了诸多粗暴手段,敢于抵制其文化洗脑的孩子会遭到各种各样的体罚、性虐待;而如果孩子的父母反对或表示不满,当局就会以“违反《印第安人法》”的罪名,将他们逮捕治罪。

更有甚者,一些寄宿学校的管理者出于所谓“优胜劣汰”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原则,对这些原住民孩子进行了一系列荒唐的医学试验,如电击、饥饿试验,甚至强迫绝育和“优生试验”。

据不完全统计,自1870年第一所寄宿学校诞生,到1996年最后一所关闭,共有超过15万原住民儿童被强迫送入,其中被虐待致死的据信超过5万,另有5.5万混血儿被强制送给白人家庭寄养。对孩子们的家庭而言,他们的子女无论是生是死,都不再能回到家里,甚至连音讯都杳然。

由于这种“断子绝孙”的文化灭绝政策,加上对原住民经济的扼杀、土地的掠夺,原住民不但人口减少,而且经济命脉断绝,前途渺茫,许多人因此染上了酗酒、吸毒等不良习惯,更加剧了自身和民族命运的悲惨。

对此加拿大当局熟视无睹,1907年官方派遣的医生比利·布莱斯如实反映了原住民寄宿学生死亡率高(50%)的现象,结果被免职。直到1984年当局才承认这种做法“不人道”,1996年最后一所寄宿学校才关闭,1998年政府才首次表示“应该道歉”,而正式表示歉意,竟已是2008年6月11日!

然而道歉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2007年,英国拯救儿童组织对加拿大原住民保留地进行了长时间探访,结果发现情况“令人沮丧”,由于缺乏经济来源和生活希望,保留地不但设施残破,住房简陋,而且充斥着吸毒、酗酒和暴力,自杀率高达0.13%(比全国平均水平0.017%高出近10倍),由于无力抚养,多达2.7万儿童被寄养他处。

2016年年1月22日,萨斯喀彻温省北方小镇拉罗什发生了全国27年来最严重校园枪击案,8分钟内8死9伤,凶手年仅17岁,拉罗什正是一个原住民社区,由于传统的伐木业衰退,这是一个半封闭的、近乎与世隔绝的社区,缺少投资者和就业机会,人们看不到前途和希望,心情也十分沉重压抑,许多年轻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去外地寻找机会,并且很少回来,而另一些不敢、不愿或找不到机会的年轻人则沉湎于酒精和毒品,希望通过自我麻醉来缓解痛苦。由于偏僻闭塞的缘故,这里缺少教师和医生,更缺少心理辅导者,2007-2008年度拉罗什所属卫生区的报告称,在拉罗什所在的萨斯喀彻温省西北部高纬度原住民聚居区,自杀率三倍于该省平均水平,许多未成年人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家庭悲剧而不得不成为被收养者,一些孩子甚至在短短几年内多次变更收养家庭,由于缺乏帮助和心理辅导,自杀和凶杀暴力成了家常便饭。许多知情人表示,“拉罗什现象”在加拿大全国各地的原住民社区十分普遍。

今年5月底,原住民籍的联邦政府海洋渔业和海岸警卫队部长图图亨特·图图突然辞职养病,后来人们得知,他是因为严重酒瘾不得不去封闭治疗,他本人谈及酒瘾时无奈地说“在我们那个原住民社区成年男子许多都因生活和环境从小沾染了酒瘾”。

不仅如此,历史上原住民被剥夺了大部分土地,圈入极小的“保留地”,即使这样,这些保留地还不断受到政府侵夺,让原住民雪上加霜。对此,政府嘴上高喊“尊重‘第一民族”,实则漠不关心,据报道,每年原住民向加拿大联邦政府提交的涉及土地纠纷的诉讼案就高达900件以上,而真正被解决的每年不超过20件,即使解决,方案也十分不公平,如加拿大西部道格拉斯保留地,原住民胜诉,但政府拒不归还被侵夺的佛雷泽河谷,而是试图将一块荒凉的沼泽地塞给原住民,遭到拒绝后又换成一块遍布爆炸危险品的废弃靶场。

加拿大联邦政府固然作出了迟到的道歉,但仅限于口头,在阿尔伯特省,石油公司采矿污染了原住民阿萨巴斯卡湖水;在安大略省,矿业公司开采铂矿侵占保留地,政府都视若无睹。不仅如此,哈珀非但未增加对原住民拨款,反倒废除前任自由党政府和原住民签订的基诺纳协定,取消每年对原住民社区的50亿加元拨款。更有甚者,2008年9月13日,联合国大会通过《原住民权利宣言》,其中规定尊重原住民的个人和集体权力,尊重、维护和加强其民族文化认同,强调在保护其自身需要和尊严前提下追求发展。这一重要的宣言获得绝大多数国家的赞同和响应,144个表决国,反对票只有4张,而其中一张反对票,竟赫然是标榜“多元文化”、3个月前刚刚向“第一民族”道歉的加拿大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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