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谭震林赞誉的皖东“铁道游击队”

钱宝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每当听到这首脍炙人口的歌曲时，人们眼前就会浮现出电影《铁道游击队》中游击队员扒火车、打敌人的精彩场面。而在皖东地区，也曾经活跃着这样的一支英雄队伍——直属新四军第二师领导的“铁路便衣大队”，谭震林对这支队伍曾给予高度评价。

抗日战争时期，津浦铁路（天津到南京浦口）蚌宁段将皖东抗日根据地分割成路东、路西两大块，日军控制着津浦铁路，严重地阻碍了路东、路西抗日根据地的政治、经济、军事联系，给根据地建设和军民生活带来极大困难。

为了打破这一不利局面，1942年6月，津浦路西区党委成立了中共津浦铁路南段工作委员会和公开的武装保卫大队，张翼中任铁路工委书记，阮官清任铁路保卫大队大队长。铁路工委和铁路保卫大队主要活动在南京浦口到明光之间的铁路沿线地区。

1942年年底，由于对敌斗争形势发展的需要，中共津浦铁路南段工作委员会和铁路保卫大队被撤销。1943年2月，淮南区党委、行署成立，新四军二师政委谭震林任党委书记。皖东地区被称为淮南地区，皖东抗日根据地改称为淮南抗日根据地。根据时任新四军二师师长兼淮南军区司令员的罗炳辉的建议，淮南区党委和淮南军区决定组建成立中共津浦铁路工作委员会和铁路便衣大队，调第二师直属队政治处主任程明任铁路工委书记兼铁路便衣大队政委，第五旅第十四团副团长张宜爱和参谋长胡彬甫分别任铁路便衣大队正、副大队长。铁路便衣大队直属新四军第二师师部领导，驻嘉山县（现安徽省明光市）自来桥，下辖3个中队和1个直属分队，共有队员100多人。中队干部大多是从主力部队调来的营级干部，战士（侦察员）都是从部队排级干部中挑选过来的，个个精明强干，机智勇敢，战斗力和各方面工作能力都较为突出。

津浦铁路蚌埠至南京段是日军战备给养的重要运输线，铁路两侧布满了日伪军的岗楼和碉堡。日伪军在铁路沿线无恶不作，老百姓深受其害。蚌宁段沿线地区还有土匪、封建帮会组织活动，经常祸害群众。各种势力的交织，使这段铁路的情况极为复杂。如何保证军政领导过路安全和军用物资顺利互通是摆在铁路便衣大队面前的首要任务。

日军在铁路沿线每隔3至5公里便设有一个暗堡，白天日军出暗堡巡逻，到了晚上，他们便一个个龜缩在碉堡里，头都不敢露一下，只在关键隘口派伪军巡防。

铁路便衣大队根据谭震林关于“争取一切力量，壮大自己，孤立敌人”的指示精神，决定从敌人内部入手，采取“恩威并重”的方式，积极争取伪军头目的支持。管店伪军自卫团刘团长为人圆滑，他既不愿得罪新四军、与新四军发生正面冲突，也不愿意得罪日军给新四军“借路”。便衣大队便采取旁敲侧击的方式，通过加大袭击和骚扰日军的频次，迫使日军向刘团长发出“限期剿匪”的命令。刘团长迫于无奈，只好请人找便衣大队协调，同意给予新四军过路等帮助;其他的一些伪军小队长和中队长则是通过对伪军的家属、亲戚、朋友做思想工作的方式拉拢过来。对于不听劝告，为虎作伥的，铁道便衣大队也绝不客气，就会请示主力部队帮助，坚决拔掉“钉子”。

被争取过来的伪军，有的秘密帮助送情报，有的暗中让路放行，有的为铁路便衣大队站岗放哨，还有的帮助搞子弹、购买稀缺商品，伪据点成了我军的联络站和工作站。对此，这些被争取过来的伪军还编了顺口溜：“乡保长，三大行，打仗、带路、送军粮”“人在曹营心在汉，新四军叫我咋办就咋办;送情报，开路条，能办到的都办到。”当时，多到整旅整团部队过铁路，甚至几百副挑子过路，少到个别几个人的行动，都能在津浦路畅通无阻。罗炳辉、谭震林以及徐海东、黄岩、魏文伯等军政首长都多次经过安全通道往返路东、路西地区。有一次，谭震林过路，当他骑马上了铁路后，突然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护送的人被吓了一跳，以为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一问，原来是他想要见一见伪军。铁路便衣大队便把在铁路沿线把守的两个中队的伪军集中起来，接受首长“检阅”。谭震林看到铁路便衣大队的伪军工作做得这么好，很高兴，让警卫员拿出飞马牌香烟奖赏伪军。伪军连忙鞠躬道谢，并排队持枪敬礼请首长上路。

“爬上飞快的火车，像骑上奔驰的骏马。车站和铁道线上，是我们杀敌的好战场。我们扒飞车那个搞机枪，闯火车那个炸桥梁，就像钢刀插入敌胸膛，打得鬼子魂飞胆丧。”这铿锵有力的歌曲也正是皖东铁路便衣大队抗战的真实写照。

他们组织了一个小飞行队，乘日军巡逻的空当，经常剪断日军通讯线路，破坏日军铁路运输线，夺取日军军用物资，骚扰和打击日军。飞行队队员人人都练得一套飞身上车的本领，在火车飞驰的时候，他们双足一蹬，就抓住了车把，双臂一用劲，倒挂金钩就翻上了车顶，然后将日军的武器和军用物资掀下车来，为我军补充给养和装备。这些飞行队员被群众亲切地称为“老飞”，日军对他们恨之入骨，多次“围剿”却一无所获。

1943年午收时节的一天上午，一小队日军和一个中队伪军沿津浦铁路来安段出来抢掠。铁路便衣大队第三中队获得此情报后，为了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决定在敌人必经之路——来安县程集附近设伏，痛击日军。中午时分，当“扫荡”后返回据点的日伪军走进第三中队的伏击圈时，只听“啪啪”两声枪响，走在前面的两名日军应声倒地。顿时，周边枪声大作，杀声一片，敌人仓促应战，边打边逃。第三中队乘胜追击，当场打死日军4人，活捉3人，30余名伪军被缴了械。此后，日军再也不敢轻易出来“扫荡”。

铁道便衣大队不仅打“鬼子”，也打欺压群众的土匪恶霸。当时，在津浦铁路沿线的嘉山县管店附近有以“黑头坠子”“麻脸抄子”为首的两股土匪，非常猖獗，仗着他们有六七十支长短枪，白天冒充伪军拦路收税，夜间抢劫财物、强奸民女，甚至有时冒充新四军做坏事，群众对他们是恨之入骨，气愤地说：“伪自卫队吃喝睡，杀人抢劫又收税，夜晚拉姑娘，冒充共产党，搞得老百姓，天天受他罪。”针对这一伙人的罪恶行径，铁路便衣大队决心为民除害，经过周密安排，先后镇压了这两个土匪头子，震慑了其他土匪恶霸，也为新四军过路扫清了一大障碍。

1944年10月，因形势发展需要，铁路便衣大队移交嘉山县管辖，并以铁路便衣大队为基础组建了新的嘉山县总队。此后，嘉山县总队继续担任着打通路东路西交通线，护送首长和军用物资安全过津浦线的任务。

1983年，谭震林病危时，一些当年的铁路便衣大队老战士前去看望。谭震林深情地对他们说：“你们（当年）在淮南干了一件很出色、很有意义的工作，真是了不起啊！我们来回过路都很安全，真得感谢你们！”

（责任编辑：吴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