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梦帆
一直以来,延安文艺座谈会的讲话内容被作为理论界备受关注的重要话题被学者们加以研究,但其多半以毛泽东思想或“抗战”这一特殊历史语境对延安文艺活动变迁的影响为出发点,未曾真正触及在艺术研究范围内其自身价值,本文从《讲话》出发,阐述其对中国当代艺术的价值所在及现世功效。
“我们讨论问题,应当从实际出发,不是从定义出发。那末,现在的事实是什么呢?……这些就是实际存在的不可否认的事实,我们就要在这些事实的基础上考虑我们的问题。”在《讲话》中毛泽东对 “事实”这一概念进行多次质问,显然,现已不再是抗战时期也不再需要揭露侵略者暴行并鼓舞全国人民共同抗战的艺术了,那么,当下中国当代艺术的“事实”是什么?中国当代艺术正在面临并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随着艺术终结论所带来的“艺术已死”(指明艺术逻辑演进的终结)和“人人都是艺术家”成为脍炙人口宣言的今天,泛艺术(如:波普艺术)和反艺术(如:达达运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泛滥。所谓“泛艺术认为什么都是艺术,反艺术认为捣乱就是艺术,二者都把传统上不认为是艺术的东西带到艺术领域,或者把艺术领域的范围拓宽。”它们虽然承担着“艺术界行为和艺术史行为”的责任,但使艺术进入鱼龙混杂的混乱且盲目的生长状态,为艺术本身带来不可避免的漫骂之声和莫须有的罪名。审美的沉沦、名利场逻辑,艺术没有标准的谬论,事实本身等于艺术的本质问题再一次引发深思,当下艺术终极价值为何成为艺术家迫在眉睫的事实。
“中国的革命的文学家艺术家,有出息的文学家艺术家,必须到群众中去,必须长期地无条件地全心全意地到工农兵群众中去,到火热的斗争中去,到唯一的最广大最丰富的源泉中去,观察、体验、研究、分析一切人,一切阶级,一切群众,一切生动的生活形式和斗争形式,一切文学和艺术的原始材料,然后才有可能进入创作过程。否则你的劳动就没有对象,你就只能做鲁迅在他的遗嘱里所谆谆嘱咐他的儿子万不可做的那种空头文学家,或空头艺术家。”《讲话》中毛泽东把社会调查作为发言的根本、创作的源泉。从体验生活到社会调查,其朝向事实本身、客观、真实的核心并没有发生改变。延安时期到群众中去并“观察、体验、研究、分析一切人”的本质意义終于在当下升华高潮,社会调查不再是艺术家缺失其独立态度的“体恤民生”,作为创作方法,在保持调查结果客观、真实、有效的过程中激发调查者对于问题处境的深刻思考,唤起其问题意识的同时为艺术创作提供了一套以审美作为判断标准之外的价值判断体系。以社会调查介入当代艺术创作,其目的在于使艺术家的问题意识在真切的处境中被激发并激活作品的观念质量。因此,当代艺术的社会学转向并不代表从此抹灭“为艺术而艺术”的“真理”,而是为在艺术“终结”的今天另辟蹊径,将自我置身于社会体系中并将自我价值最大化。
除了对艺术作品审美维度作为判断的标准,《讲话》中还把作品在社会大众中产生的效果作为另一个判断因素,使艺术家增加了对艺术作品反思、促进有价值思考的同时增加了艺术的“实用功效”,为解决问题提供了坚实有效的方法论。在《讲话》中,毛泽东认为“我们判断一个党、一个医生,要看实践,要看效果;判断一个作家,也是这样。真正的好心,必须顾及效果,总结经验,研究方法,在创作上就叫做表现的手法” 。他认为“社会实践及其效果是检验主观愿望或动机的标准。”姑且暂不说当时他所提到的主观愿望的善良可能在艺术创作中可能过于片面和局限,艺术创作的“后效”理论所带来的强大力量把艺术的社会学转向推向顶峰,坚果兄弟的“带盐计划”凭借艺术家及作品的力量解决了小壕村十几年的饮水问题,使艺术得到真切的超越,在这样的艺术作品面前,“艺术自我出走前提恰恰是艺术进一步逾越自身的学理所在。”
(作者单位:大连工业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