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红颜

杨燕芬

那一年，认识了一位做业务推广的小妹，活泼可爱、积极向上，在她的身上有着许多矛盾的统一体：消瘦的身躯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随时可以爆发一般，业务做得风生水起；一副小鸟依人、可伶可俐的模样，却又快人快语，思维敏捷；虽是外来妹，却比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地主”更熟悉城市里的弯弯绕绕……投缘的我们，常常互相串门、相约带孩子聚会。犹记得一个春日的午后，我们从她家里出来，到附近的商业城闲逛，她带我去认识的客户店铺串门，笑语妍妍间帮我搜罗了许多物美价廉的心爱之物，其乐融融。返程的路上，没想到出门还是和风细雨的天气，一转眼便下起了雨。果然是三月的天孩儿脸，说变就变。我们一手拽紧购物袋，一手互相紧握着，欢笑着奔跑在商店林立的街道旁，偶尔也用手腕遮下雨，全然忘了要进店避雨，那种奔放纯粹的感觉，让我恍惚回到了青葱岁月的校园，忘记了那时那刻的自我。如今，和小妹相处的太多细节都已经忘记了，但那个雨后相携奔跑的画面一直镌刻在我的脑海里。

那一年 “三八”节我和同事外出旅游。可是，单位里总共只有三位女同志，出门坐车、住宿显得有些三缺一的味道，于是我便叫上妹妹自费参加，凑成“四大美女”团——她们都是身材高挑、颜值靓丽的美丽女子，我呢，虽然年纪排行老二，但海拔最低、容颜最末，衬托得这三朵金花美滋滋的。在山青水秀洞奇石美、山水甲天下的桂林，在群峰倒影山浮水、無山无水不入神的漓江，在水流月不去、月去水还流的象鼻山……所到之处，无不留下了我们一路上的欢声笑语：或游船上手舞足蹈地拍摄，或竹筏上戏水流连地嬉闹，或步行街上来盘炒田螺就啤酒……放下工作的压力释放了内心的原始意趣，四人小组团的活动，一样玩得溜溜转地嗨！从旁人的目光中，我感受到了卞之琳的深刻：“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短短的几天行程，我们游历桂林的山山水水、欣赏着大自然的巧夺天工，把风景留驻心间眼中脑海，不经意间，我们也成了别人眼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这样的三八节，清新自然，毫无职场里的汤汤水水。至今回味，依然怦然心动！

2017年的三八节，有点特殊。2016年的暑假，大学同学组织了个毕业二十周年聚会，可惜班主任和我们闽南的几位同学都因故没有参加。思念的情愫，像是贪吃的馋虫，一经勾起，便无法遏制，积蓄了二十年的情感之水，恍惚在一瞬间肆意蔓延了起来。微信群里的人气越来越旺，平时无法联系的同学一个个冒了出来，让你不得不佩服于网络的魔力！这个三八节前后，刚好有几位同学都要到福州参加学习，于是，他们便在微信群里相约去探望班主任，福州地区的好几位同学们也参加了，大部分是女同学！于是，借助网络，我们又“重新见面”了。同学们带着鲜花和水果代表全体同学去看望老师，还拍了许多合照上传。当年那个爱说爱笑爱漂亮的老师已年近古稀，岁月在她的身上极不公平地留下了明显的印痕，梳理得一丝不苟头发斑驳着花白的颜色，天生丽质的皮肤已掩藏不住岁月的沧桑，当年丰腴正当的身材如今被病魔折磨得虚胖臃肿；她的爱人，当年的运动健将，如今只是轮椅中的座上客了！我不胜唏嘘！岁月啊，都说你是把杀猪刀，果然杀人不见血啊！照片中的老同学们，或仍然靓丽，或依旧小巧，或商界强人，或教坛中坚，或文坛高手，在时光的磨砺下，同样昭示着一个叫“年轮”的名字。可即便如此，大家的交流与热情，还是恰同学少年时激情澎湃的样子，嬉笑怒骂间，是多年情谊积累下来的亲密无间！那种纯洁的友情，感人至深！

时光荏苒，一晃，我已经站在了不惑之年的门槛里。蓦然回首，年轻时值得记忆的人与事，越发地清晰可鉴，记忆的阀门似乎也在提醒着自己，“老欲至，惜此时！”——此时，你所拥有的人与物，不用前瞻与后顾，不用喋喋不休地抱怨，谨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在每一个时间的维度里，与千千万万普普通通的母亲一样，传承勤劳、朴实、奉献、坚韧的特质，并用自己的行动教给自己的孩子，成就浩然之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