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掘邮票史料元素 提升历史解释能力——以《罗斯福新政》教学为例

□王 磊

（南京市秦淮区教师发展中心，江苏南京 210002）

历史解释是指以史料为依据，对历史事物进行理性分析和客观评判的态度、能力与方法。在这一素养的达成过程中，教师应“帮助和促进学生在他们已有经验的基础上，通过史料收集、解读、质疑、多角度分析、说明及论证等方法，让学生自主建构对历史的解释，并在解释的过程中认知历史，获得史鉴”[1]。

在历史课堂上，将图片史料作为历史解释的工具，已成为教师的普遍做法。而邮票作为图片史料的组成部分，也是一种值得开发的课程资源。充分开发邮票资源，不仅可以调动学生的学习兴趣，为他们提供观察历史的新视角，而且还能强化学生的学习主体地位，培养和发展他们的历史学科核心素养。笔者在近期执教《罗斯福新政》的公开课中，尝试运用邮票资源培育学生的历史解释素养。

一、品味经典——视觉冲击下的经济危机

经典是民族与国家的文化精髓，能够集中反映其文化本质和价值理想的作品。它具有独特性和无可替代的代表性，并且是难以复制和模仿的[2]。许多经典的邮票内容不仅鲜活地反映了社会生活和生产实践，生动真实地记录了当时的历史，有的甚至还概括了历史事件的本质，深刻影响了后人对历史的分析和理解。《移民母亲》是美国大萧条时期的经典照片，也是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照片之一。以这幅照片为底版的邮票拥有丰富的历史信息，这是我们解释经济大危机重要的素材资源。

【案例一】

师：同学们，请仔细观察这枚邮票（见图1），并准确表达你从中得到的信息。

图1

生：邮票呈现了一位美国母亲和她的三个孩子，她们都穿着破烂不堪的衣衫。

生：居于邮票中间的母亲目光朝向远方，满面愁容，一只手轻轻托腮，似乎正陷入沉思之中。

生：母亲的身边依偎着两个稍大的孩子，一个趴在母亲的肩头捂嘴哭泣，一个靠着母亲的后背，最小的孩子躲在母亲的怀里嗷嗷待哺。

师：通过对画面的解读，同学们可以做出怎样的推断？

生：她们可能因家境窘迫，所以陷入了对生活的绝望，这种悲观的情绪应该与20世纪30年代的经济危机有关。

师：如何佐证你们的推断？

生：在邮票的最右边有一句话“America Survives the Depression”，这说明作为发行邮票的美国邮政总署，也认为这幅照片真实地反映了美国经济大危机的现状，这可以看作是官方意志的体现。

师：那么，导致这场经济大危机的原因有哪些呢？

生：美国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社会的贫富差距也在不断扩大。资本家攫取了高额利润，广大劳动人民的生活却相对贫困。

生：当时美国盛行毫无顾忌的分期贷款和银行贷款，市场的繁荣假象背后隐藏着严重的危机。

生：美国的经济繁荣得益于“自由放任政策”，但这一政策也是“双刃剑”，当经济危机来临时，“自由放任政策”不仅不能缓解经济危机，反而导致其愈演愈烈。

《移民母亲》在表现人物上下足了功夫，给学生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冲击力，这为他们认知经济大萧条酝酿了情感。满面愁容的母亲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劳动者的图像符号，她更是挣扎在生活苦海中美国民众的缩影。学生在同情移民母女的同时，也就会对资本主义经济制度有更加清醒的认识和思考，从而形成全面和准确的历史评析。

二、演绎故事——感受新政的精神力量

故事与历史有着天然的联系，因为历史集政治、经济、文化为一体，包罗万象。历史故事可以激发学生探究的兴趣，帮助他们认识事件的本质，形成科学的思考能力。由此可见，历史故事就是历史解释的重要载体。在12年的总统任期内，罗斯福一共进行了30次“炉边谈话”，每当美国面临重大历史事件之时，他都用这种方式与美国人民沟通。教师认真演绎“炉边谈话”的历史过程，精心设计思考问题，不仅有利于学生形成对这一历史事件的正确理解和认识，而且也有利于学生掌握历史解释的路径和方法。

【案例二】

师：1933年2月14日晚上，整个美国银行开始总崩溃，全国银行库存黄金不到60亿美元，却要应付410亿美元的存款，银行门前人山人海，挤兑风潮遍布全国。3月4日，罗斯福宣布就任美国第32届总统。就在这一天，美国的证券交易所正式关闭，美国金融的心脏停止跳动了。残酷的现实摆在罗斯福的面前：如果无法劝说民众将黄金和美元重新存入银行，美国经济将会彻底崩溃！

师：3月12日，就在银行即将重新开业的前夜，罗斯福对全国6000多万听众发表了第一次“炉边谈话”，这次简短的讲话带来了出人意料的效果。第二天，部分银行就开业了，人们携带着装有黄金和货币的大箱小包，在银行门前排起长龙，把就在不久前也是这样排着长队挤兑的通货存入银行。只过了三天，美国有574家银行开业，银行回收了3亿美元的黄金和黄金兑换券。不出一周，就有13500家银行恢复营业，交易所又重新响起了锣声。

师：观察这枚邮票（见图2），结合以上故事，想一想为什么“炉边谈话”会有这么明显的效果？

图2

生：邮票中的罗斯福意志坚定、乐观自信，给予美国民众克服危机的信心和勇气。

生：“炉边谈话”的方式非常亲切，拉近了总统与民众的距离。

生：通过面前的扩音器，罗斯福对民众关心的问题进行耐心的解释、劝告和教育，化解了大家心中的疑团和不满。

师：“炉边谈话”带给我们怎样的启示？

生：“炉边谈话”反映了罗斯福总统审时度势的执政理念和优秀的个人品质。

生：在涉及国家重大战略方针的问题上，政府要寻求民众的理解与合作。

生：政府在行政决策的制定和执行的过程中，要充分考虑公众的利益和要求。

通过以上故事的讲述，教师不仅搭建了教科书与邮票资源的桥梁，而且还能引领学生从心理学的视角解读罗斯福总统的政治智慧。早在竞选过程中，罗斯福就以渊博的知识、独到的政治见解、出众的口才、亲和的形象和克服危机的坚定信心，赢得了广大选民的心。随着新政的实施，他通过“炉边谈话”进一步“牢牢地抓住了公众的心理，从而使‘新政'转化成一股巨大的社会潮流，并取得相应的成果”[3]。

三、捕捉信息——体会图文的细节魅力

捕捉和开发课堂教学中的课程资源，对于提高教学效率、改进学习方法和提升核心素养都具有重要意义。有些看似简单的课程资源其实大有可为，师生必须深入挖掘相关信息才能看到它们的本来面目。“新政内容”邮票（图3），虽然只有方寸大小，却在图案和文字之间蕴含着不可忽视的细节。教师引导学生对这些细节进行认真分析，有利于他们将教材里概括和抽象的语言加以理解和消化，进而准确认知工业复兴的价值和罗斯福新政（以下简称“新政”）的主要特点。

图3

【案例三】

师：图3包含了大量的历史信息，同学们能捕捉到哪些重要的细节？

生：邮票的中心是老鹰形象的星条旗，左下方有著名的“蓝鹰标志”，这说明工业复兴是“新政”的重要组成部分。

生：围绕星条旗的是一系列大写的英文字母组合，这可能是一些重要组织的缩写。

师：的确，这是当时美国的一些重要政府机构：WPA（公共事业振兴署）、TVA（田纳西河流域管理局）、CCC（地方资源养护队）、FDIC（联邦储蓄保险公司）、SEC（证券和兑换委员会）、NRA（国家复兴总署），这些机构涉及哪些领域？

生：金融业、农业、工业和公共事业。

师：再把这枚邮票左侧的“FDR's New Deal”和这些机构联系在一起，可以得出什么结论？

生：“新政”的特点是国家对经济的全面干预和管制。

师：我们再把注意力聚焦在蓝鹰标志上，大家又会有怎样的发现？

生：双翅高展的蓝鹰一只脚踩的是齿轮，另一只脚踩的是闪电。

师：这一形象的含义是什么？

生：齿轮代表了工业，闪电代表了能源，这说明工业复兴不仅是“新政”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还是增加就业、改善民生的重要推手。

师：“蓝鹰标志”上下还有哪些细节不能忽视？

生：“MEMBER”“WE DO OUR PART”。

师：该如何解释其中的寓意呢？

生：凡遵守《全国工业复兴法》的企业都会将蓝鹰标志刻印在自己的产品上，以此体现自己是遵纪守法的成员。

生：蓝鹰标志不仅体现了企业对“新政”的拥护和支持，而且还表达了企业与政府共渡难关的承诺和决心。

“新政”内容邮票具有信息多样化的特征，既有写实的呈现，也有艺术的表达，还有图像和文本的叠加。学生需要通过细致的观察，才能将众多信息进行筛选和归类，把最有价值的部分与学习内容进行整合，这样就能展开对复兴工业的多层次和多角度分析，从而发现这些认识与以往所知的异同，进而在理解史实的基础上做出合理的判断和解释。

四、见微知著——拉近历史和现实的距离

作为历史教育教学工作者，我们的终极追求是“反思历史，关注现实”。关注历史与现实的联系这一问题，对深化历史课堂教学、提升历史教学意义有重要的时代价值。历史教学只有植根过去，立足现在，着眼未来，方能发挥其“以史鉴今”的社会功能。“新政”起源于应对20世纪30年代经济危机所带来的社会风险与问题，它不仅为美国经济的长期发展确立了坚实基础，更为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政府对经济进行宏观调控积累了基本经验。

【案例四】

师：1937年5月27日，耗时4年多，耗资3550多万美元的金门大桥（见图4）建成。金门大桥不但是旧金山的城市象征，而且还是美国经济复兴的重要标志。就在这一年，大洋彼岸的苏联完成了第二个五年计划，迅速实现了工业化。比较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两国的经济政策，大家会有怎样的看法？

生：“新政”一定程度上借鉴了苏联计划经济体制的某些经验。

图4

师：这种彼此借鉴的做法说明了什么本质问题？

生：“国家调控”“计划”“市场”都是促进经济发展的不同手段，是人类工业文明发展的共同成果，而不是划分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的标准。

师：从“新政”看我国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你会有怎样的认识？

生：改革开放的重要目标之一是让中国人民富裕起来，这一点与“新政”改善民生的做法是类似的。

生：我国的各级政府应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和义务，这也是从“新政”中可以汲取的经验。如防范金融风险、强化基础设施的建设、建立社会保障体系，等等。

生：美国经济危机的缓解得益于“新政”，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也离不开改革开放的不断推进。一方面，我们要认识到党的领导是改革开放取得成功的根本保证；另一方面，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国家也需要在发展中不断地进行调节、改进、完善，这才是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的表现。

当代著名教育家肖川在《教育的理想与信念》一书中指出：“对教育世界中那些习以为常的现象，教师要给予学理上的阐释，并发掘出其中的文化内涵与精神底蕴，从而收到见微知著和洞幽察微的效果。”对“新政”现实价值的理解，教师不妨采用这样的做法。首先，以兴建过程中的美国金门大桥为例，教师引导学生认知它所反映的时代背景，并指出这一工程背后所蕴含的历史意义。接着，教师再将美、苏、中三国的经济政策和经济体制进行比较，辩证地认识历史与现实、中国与世界的内在联系，提高学生从不同视角发现、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最后，教师从现实关怀的角度出发，让学生表达对民族复兴的认识，这样就从家国情怀的高度深化了历史解释。

综上所述，本文以历史解释作为教学活动的出发点，力求通过挖掘邮票资源的内涵和价值，帮助学生逐步形成具有历史学科特征的正确价值观念、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以期达成立德树人的教育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