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选”氛围中感受台湾岛内民意

本报赴台北特派记者　马晴燕

谁将代表国民党出征台湾地区2020年“总统”选举？7月5日开始，国民党将通过“全民调”决定提名人选：是一鸣惊人的高雄市长韩国瑜，是声势渐高的鸿海老板郭台铭，还是经验丰富的政坛宿将朱立伦？而更大的悬念是此次选举结果。明年1月11日的选举对岛内民众来说，将是又一次重大的政治抉择。《环球时报》记者近日有机会走访台湾，看到呼声最高的几位候选人的动态已牢牢占据岛内的舆论头条。距离选举投票只有半年之际，在总人口只有2300多万的台湾，不管对政治有没有兴趣，都意味着老百姓从这一刻开始成为被各个阵营拉扯的对象。

“台北只相当于大陆二线城市”

当《环球时报》记者试图了解岛内民众的投票意向时，首先听到的却是对经济的不满和对政治的失望。60岁的台北专车司机郭师傅告诉记者：“你们知道现在台湾经济真的不好。谁选上都一样，都没办法把经济搞好。”郭师傅说，他可能和上次选举时一样不会去投票。他抱怨说：“台湾只有蒋经国时代在发展经济，后来李登辉12年，陈水扁8年……到现在差不多30年，台湾几乎没有任何像样的发展。”此次台湾之行，类似的评价记者还听到不少，特别是很多上了年纪的岛内民众，依然怀念蒋经国时代，他们说：“那时候随便能赚到钱。每个人都很快乐。”

对比大陆经济近些年的迅猛发展，作为昔日亚洲“四小龙”之一的台湾黯然失色。这让像郭师傅一样的老人心态复杂。他失落地说：“你们知道，现在常有大陆来的科技和金融精英坐我的车，他们说台北现在也就相当于大陆的一个二线城市！但30年前，你们来这儿的时候，可都是把台北当成发展样本啊。”

台湾地区领导人蔡英文曾自夸“现在是台湾20年来经济最好的时候”，然而《环球时报》记者听到人们谈论最多的是年轻人的低薪问题，很多人的起薪每月只是6000元人民币左右。此外，台湾的旅游业显得很不景气。走进台北地标101大楼，除观景台电梯仍需排队外，其他商品柜台前几乎都冷冷清清。台北故宫博物院是大陆游客必去的景点。记者一行参观那天是早8时45分到达博物院门口，仅等候10分钟就买票进去了。导游指着空空的入口，颇有些感慨地说：“你们运气真好！记得2016年前，这里全挤满了人。如果你们是早上8时半以后才到门口，那有可能上午都进不了博物院。”到了故宫里面，讲解员也夸我们运气好，说2015年的时候，游客要是想看“翠玉白菜”和“肉形石”这两样镇院之宝，通常要排队3小时。

在台中的日月潭，《环球时报》记者碰上更加夸张的情况：泛舟潭中，空荡荡的感觉，似乎只有我们一条游船。同去的台湾媒体同行开玩笑说：“今天难道是你们的包场？”一个当地导游说，他最怀念马英九执政时期，2008年到2016年是台湾旅游业的黄金时代，那时大陆来的旅行团一般是八天七夜，他每个月基本上能接三个团，“除去休息日，基本上接完一个团就立即接下一个团，排得满满的”。而现在，他经常一个月只能接一个团。淡季的时候甚至两个月、三个月才有一个团。

“蔡当局拼命给年轻人洗脑”

在被问到蔡英文任内到底做了什么时，台湾的民意显示出相当的分裂。一个台北小企业主对《环球时报》记者说，蔡英文推动的年金改革“非常必要”，她在第一个任期就敢推进那么难的改革，“因为这毕竟会遭到利益集团的反对”。作为蔡英文的支持者，他对有的军公教的退休金是年轻人工资的两倍多有不满。然而，与记者同行的一个年轻的台湾记者对年金改革不屑一顾，他说：“那是因为年金改革触及的都是蓝营民众的利益，这些人从来也不会投票给蔡英文。（蔡）要改革，当然拿他们先开刀。”

在台期间，可以看到绿营媒体在加紧鼓吹蔡英文执政3年多来的种种“政绩”，如“转型正义”“潜舰国造”“一例一休”“同性恋婚姻合法”等。然而，一个台湾地方政府官员笑着问《环球时报》记者：“请问，这里面有哪一件是对台湾建设很重要的事呢？”此前，蔡英文在党内挫败前“行政院长”赖清德，成为民进党“总统”候选人，被舆论评论为“动用行政资源”拿到“出线权”。如今，面对蓝营的挑战，蔡英文口口声声拼政绩，实际上更是毫不犹豫运用行政资源来抢夺选票。有台北资深媒体人告诉记者：“其实，蔡英文任上只做了两件事，一是紧抱美国大腿，二是拼命给年轻人洗脑。”

在台期间，《环球时报》记者赶上绿营势力在凯达格兰大道举办的所谓“拒绝红色媒体、守护台湾民主”游行，也赶上长荣航空空服员持续罢工，导致最多时有60%的航班被迫停飞。有媒体分析称，长荣接连罢工与民进党政府恣意推动“一例一休”，造成企业、劳工及消费者三输局面密切相关。而“反红媒”行动，表面上是“时代力量”推动，而民进党政府即便不是幕后推手，也是乐观其成。对亲大陆的所谓“红媒”的打压，在当下的台湾不是偶然事件。有台湾媒体同行说，蔡英文上台后，绿营媒体发展很快，“每天给老百姓特别是年轻人洗脑，媒体几乎已经成为台湾的乱源”。

“国民党会推出最强人选”

去年台湾地区“九合一”选举的结果已充分反映出岛内民众对民进党执政的不满。但在绿营掌控行政资源的当下，国民党自然面临极大的挑战。在谈到谁会代表蓝营与蔡英文竞争2020年选举时，《环球时报》记者听到蓝营支持者大多表示，“不管是谁出线，都会支持那个代表国民党挑战蔡英文的人”。据观察，他们中年纪较长者普遍支持韩国瑜，有的说：“韩国瑜自从当了高雄市长以后，四处奔波为民众做事，消瘦不少。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而且觉得很心疼。”年轻人中则有不少郭台铭的支持者，有的说：“因为他比较有经验，能引领台湾经济走强。”

台湾岛内媒体《中国时报》社长王丰对蓝营的选情并不乐观。在他看来，从目前状况看，民进党已布局到位，蔡英文说，要把声量转化为动员力量，再把动员力量转化为声量，然后形成一个“好的循环”。现在韩国瑜在花莲、高雄等地声量很高，但并没有转化为动员力量。同样，蓝营高层人士谈到选情时都显得相当谨慎。国民党中常委张育美告诉《环球时报》记者，他们一定会推出“最强人选”，“这个人将具有国际观，而且是经济专家”。张育美还表示：“我们一定会团结，必重返执政。”

“看看墓碑，就知道我们是同一个祖宗”

《环球时报》记者见到的台商多半支持蓝营。有的台商表示：“70%的台商在大陆有布局。”台湾领航集团董事长李泰宏说：“我们企业的发展与两岸关系密不可分，每一点扩张都离不开大陆。”在李泰宏看来，领航的成长就是“台企的缩影”。

两岸无法割裂的何止是经济联系。记者发现，血浓于水的同胞情、“我是中国人”的骄傲，在“去中国化”理论泛滥的岛内，仍然是随处可见。祖籍是福建的林女士虽然从未去过大陆，但她表示从不怀疑自己是中国人，林女士说：“我们是哪国人？墓碑上可以看到。你们看墓碑上写的什么字，就知道我们是不是同一个祖宗。”谈到中美贸易摩擦，林女士很激动，她表示：“你们知道我有多么生气吗？动不动制裁华为，制裁中国企业，我真的不喜欢美国人！两岸都是中国人，欺负大陆，就是欺负我们中国人！”老实说，在被台湾陆委会反复审查多日才拿到“入台证”的大陆记者，突然听到台湾同胞说出这样风雨同舟的话，很是感动。

“我们上小学的时候，老师都会教我们，当一个快快乐乐的小学生，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现在的学校都不教这些了。”有台湾媒体同行说，这些年台湾的教育出了很大问题，这一切都是民进党歪曲历史造成的。他还表示：“中国大陆与美国打了一年贸易战，始终没屈服，表现出民族尊严和强大实力，这点让我们中国人都感到非常骄傲。”血缘和文化就是这样一种神奇的东西。《环球时报》记者在台湾的采访虽然行色匆匆，但还是深刻体会到——两岸是一家人，这是任何政治宣传都无法抹杀的事实。台湾同胞对于祖国强大的期待和自豪感，使我们在政治气氛诡异的选前，依然看到两岸充满希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