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卫韬
去年腊月二十三,刚放寒假的我,推开家门急切地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可是没人应答。奶奶告诉我,母亲还在二十多里外的黄河桥工地上,说是等到老板开了工钱才回来过年。我撂下书包,推出自行车,我要去接母亲回家。
一路颠簸,我来到了母亲所在的工地。眼前是水泥墙和铁皮板搭成的简易工房,大冬天的,母亲和她的工友住在里面不冷吗?房门半掩着,能看见一些木屑铺在地上。这么简陋的屋子,就是母亲日夜工作、生活的地方?
我犹豫地走了进去,屋里有些暗,我半眯着眼,环顾了一周,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母亲。我心中一惊一喜,又一凉,母亲竟消瘦这么多!
母亲也看见了我,慌忙站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迎上来,说:“韬,你怎么来了?”“接您回家。”在暗暗的灯光下,我足足比母亲高出了一头,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现在的母亲矮小了许多,老了许多。我的鼻子有些发酸。
“正好,老板把这半年的工钱全发了,咱有钱过年了,你下学期的生活费也有着落了。”母亲激动地抓住我的手,她的粗糙的手指上开裂着一道狰狞的口子,我心里又一陣酸楚,眼角湿润了。我拉着母亲走出工房,走出了那个潮湿昏暗的空间。
回来时,母亲载着我,我坐在母亲后面,母亲用她那瘦弱的、不很宽厚的后背,为我挡住了前面的风。
此情此景,我为母亲写下一首诗:
风雨中的母亲
走在风雨路上,
母亲在前头,
我在后头。
我把遮挡风雨的伞给母亲,
母亲又推给了我。
啊,雨伞下的儿子,
雨伞外的母亲,
雨不再是雨,
是上苍送给人间的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