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绍龙 徐音音
“凤凰行动”计划对推进浙江众多发展优良的民营企业上市和并购重组起了积极作用。应加快现代化资本市场体系建设、推动企业对接多层次资本市场、增强政府扶持力度和协调机制,以促进民营企业积极参与“凤凰行动”并实现转型升级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充分发挥资本市场在促进经济转型升级方面的作用。2018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民营企业座谈会中充分肯定了我国民营经济的重要地位和作用,称民营经济是“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动高质量发展、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重要主体”。早在2017年9月,浙江就启动了“凤凰行动”计划,致力于推进企业上市和并购重组,建设金融强省,促使企业利用资本市场做大做强。浙江众多民营企业正是推进“凤凰行动”计划的优秀后备军。各级政府宜通过内源培育和外源引进并举,大力支持本区域民营企业上市和并购重组,推动浙江经济转型升级,实现浙江经济高质量发展。
受全球经济复苏缓慢和少数西方国家逆全球化政策的影响,浙江民营企业“低小散”的先天不足逐渐暴露出其局限性。为打破民营企业面临的困境并全面实现经济转型升级,浙江省政府于2017年9月启动“凤凰行动”计划,预计到2020年境内外上市公司达到700 家、重点拟上市企业达到300 家,同时将有超过60%的上市公司开展并购重组,年均并购重组金额达到800亿元以上。这一重大决策的基本目标是通过上市公司数量倍增、实力倍增,培育形成数以百计的行业龙头企业和数以千计的骨干企业,改变浙江“低小散”的产业组织体系,实现浙江产业的腾笼换鸟、凤凰涅槃。“凤凰行动”计划以金融服务实体经济发展,结合内源性与外源性力量,推动浙江众多有潜力的民营企业成功上市,扭转金融“脱实向虚”的现象,并以上市企业为龙头进一步发展现代产业集群,振兴实体经济,保障经济可持续发展。
至2018年底,“凤凰行动”计划实施进展超出预期年度目标。第一,企业上市和并购重组步伐加快,2018年新增上市公司28家,共有境内上市公司432家,境内外上市公司535家,超额完成520家的目标任务,并实施并购重组308起,并购投资额1168亿元;第二,民营经济稳定发展,民营企业的工业增加值和工业利润分别比2017年增长8.1%和10.2%,民间投资增速比上年提高4.5个百分点,达17.8%,民营企业进出口、出口、进口额分别增长12.7%、10.6%、22.6%;第三,市场主体转型升级成效显著,传统产业改造升级加快,新增“浙江制造”标准559个、“品字标”企业442家,并淘汰企业落后产能1733家,减轻企业负担1650亿元;同时,新动能明显增强,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增长13.1%,新增高新技术企业3187家、科技型小微企业10539家。
浙江“凤凰行动”计划的实施有利于为民营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引入资本市场和上市因素,以更好地弥补民营企业内生发展过程中存在的不足,但是在发展过程中仍面临诸多瓶颈。
行业整体层次不高。浙江民营企业大多起源于家庭作坊、乡镇企业等,主要集中于劳动密集型行业和传统制造业,突出表现为附加值低、科技含量低、资源能耗严重等。2014年以来,浙江入围中国民营企业500 强的企业数量逐渐减少,2018年首次跌入百家内,浙江民企高质量发展堪忧,浙江民营企业内生发展的先发优势逐渐成为阻碍企业上市的种种瓶颈。浙江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制造业高端化、产业数字化、数字经济产业化是当前浙江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必经之路,也是“凤凰行动”计划目标如期达成的关键举措。
多因素制约技术创新。民营企业招才引才困难,无论是企业内部难以对人才提供全方面的优良待遇,还是就业人员难以为企业提供高精专业技术,都限制了企业技术创新;内部技术创新或从外部引入新技术均具有高风险、高成本、长周期的特点,民营企业因其规模、资金限制,往往难以支撑创新过程的投入、难以承受创新失败的损失;知识产权制度不完善压抑了企业技术创新的积极性,表现为知识产权保护力度不足导致常有企业间产品仿制、恶性价格竞争的现象,同时,知识产权的转移转化难题也亦亟待解决。
外来人才归属感较弱。浙江民营企业大多为家族企业,通常采用以亲缘、血缘、地缘为纽带的人格化企业治理模式,较为封闭的家族所有制很大程度上制约了外来人才的进入,从而限制了企业的进一步发展。首先,家族企业领导人退休机制不明确,领导人可能因年龄渐长,创新能力、适应市场变化能力减弱,从而导致错误或无效的决策;其次,家族企业继承存在问题,若干继承者相互恶意竞争、继承者与创始人思想冲突等状况都会对企业延续造成影响;最后,家族人员为维护自身利益,可能对外来人才存在排斥,使得技术型、创新型人才等难以对企业产生归属感,导致企业人才流失。
就业结构性矛盾突出。一方面,浙江民营企业薪酬低难招人。浙江省统计局数据显示,浙江私营单位就业人员的平均工资从2014年的38689元上升到2017年的48289元,而同期非私营单位就业人员的平均工资从61572元上升到80750元,差距较为显著,严重挤压了私营企业的用人空间。另一方面,高校毕业生就业难、期望高。职业期望高和岗位摩擦周期长导致用人单位和毕业生职业发展时间和财力的浪费。而且,就业结构性矛盾突出,不同高校或专业的就业形势有较大差距,尤其是浙江仅有浙江大学这一所“985”“211”高校,更是加剧了这一矛盾。
表1 2013-2017年民间投资各资金来源占比
融资难是制约民营企业发展的关键因素。浙江民营企业融资以内部融资为主(见表1),难以支撑民营企业发展。从数据可以看出,近年来浙江民间投资自筹资金所占比例始终保持在高位;其他资金来源占比有所上升,说明民企融资渠道逐渐拓宽,但力度仍然不够;国内贷款所占比例较前两者明显较低,中小民营企业通过银行或非银行贷款进行外部融资比较困难;而国家预算内资金、债券和利用外资,三者所占比例极小,尤其是债券占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见民营企业的直接融资渠道亟待拓宽。
民企境外上市有利有弊。浙江开放型经济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浙江企业境外上市。民营企业通过境外上市或并购重组,引进国外的先进技术、经营管理经验和高精尖团队,有利于提高企业管理水平,优化企业治理结构。但是,境外上市需要考虑更多因素,包括不同的境外资本市场有不同的行业偏好、上市条件和监管标准,上市前所需费用与上市后所能融资金额的权衡、上市时机的把握、上市地的政治风险等。民营企业需要获取大量信息来制定境外上市计划,但是国内金融信息服务市场与投资银行、财务顾问公司等金融中介机构发展均不完善,相关专业人才稀缺,而与国外金融中介机构合作可能存在更高的信息不对称风险。
“凤凰行动”计划为浙江民营企业转型升级指明了方向,并带来动力。为进一步发挥该计划的积极作用,下一步应着重制定支持科创企业上市行动方案,继续以创新驱动市场主体升级。
加快现代化资本市场体系建设。建设成熟的资本市场是推进企业上市的基础工程,要加快推出科创企业上市行动方案。第一,推动股票市场与债券市场发展,拓展直接融资功能,创新融资方式;第二,建设专业化中介机构队伍,重视相关专业人才的本土培育和外来引进;第三,加快推出科创企业上市行动方案,重点扶持数字经济领域相关企业通过科创板块成功上市;第四,加强资本市场制度建设,加大上市公司和中介机构的信息披露力度,加强各监管机构之间的统一性,严厉打击违法违规行为。
推动企业对接多层次资本市场。在完善多层次资本市场的同时,企业需明确对自身的发展定位,制定不同的上市目标,发展优良的龙头企业争取主板上市,成长性强的高科技中小企业争取中小板、创业板上市,外向型或新商业模式企业争取境外上市,全方位拓宽企业上市渠道。政府应与境内外交易所构建全面合作机制,通过企业上市或并购重组,优化企业的股权结构,改变企业的人格化治理模式,为企业增添新的活力。进一步挖掘深交所实施的“梧桐工程”价值和借鉴意义,该工程对应“凤凰计划”,重在支持浙江中小企业的培育及融资。
增强政府扶持力度和协调机制。加强政策激励,各级各部门积极出台扶持民营企业发展的相关举措,解决民企上市的困境以及民营上市公司面临的种种风险;开辟绿色通道,简化政府部门工作流程,落实“最多跑一次”改革要求,采取“一企一策”“一事一议”等方法,减轻企业股改和上市负担;加强和国内资本市场发达城市的对接,尤其是要密切和上海、北京、深圳三大金融高地的联系,对引入三地金融人才给予特殊倾斜和全面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