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沙龙主题:让世界变美好。知乎上36个神问答、被沙龙兄弟姐妹们戏称为“36计”的第10计。
第10个神问答:
问:如何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
答:先让你自己变得更美好。
我更感兴趣这问题提出的来由,因为这棋下得忒大了:动不动就世界了。
还好,这一答总算归位到小处、个体:先让自己变好一点儿吧。
要不然呢?力所能及让某一微处美好起来,已属不易。人和世界比,太渺小,但也不乏愚公移山专注的美好。而且,必须强调一点:仅坐而论道,给让世界变美好的助力,大不了,要付诸行动,哪怕跬步。
讲故事,真实的故事。
大家听过捷克作曲家德沃夏克的E小调第九交响曲《From the New World》吗?翻译有两种《自新大陆》《自新世界》。如果觉得名字生,可以搜一下曲调,一听,你多半会说:“就这首啊!”对,就这首。
指挥家谭利华曾告诉我一个真实的故事:当初,这首曲子进入中国时,呈报的曲名是直接的翻译《自新世界》。在并非改革开放的年代,你凭什么说你是新世界?不行。眼见着这么优秀的曲子,国内乐迷听不到了,怎么办?有人灵机一动,翻译变一变,“世界”改成“大陆”。世界只有一个,大陆有好多块。于是,顺利通过。
这首交响曲不仅是德沃夏克最重要、最有价值的一部作品,同时也是世界交响音乐宝库中的珍品之一。我们听到了,熟悉了,甚至用到了电视剧里,听到了乐曲中的黑人音乐素材、波希米亚情结、斯拉夫音韵,感受到了世界的美好。
如此,我们是不是要感谢把这首交响曲带到我们身边的人?说到底,是他们稳准狠的临门一脚,让世界变美好了。
那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临门一脚?认知上,多了解了一层,这首交响曲有人文价值;手段上,相当凌厉,目的只有一个,让美好传播;心态上,平和庄重,美好的就是美好的,没那么复杂。这些特质,属于谁?属于他们自己,他们在让自己变美好的路上,兼顾了公众。
特简单一个道理,别说世界,就一个单位,一个团队,叽叽歪歪、嘀嘀咕咕的人多了,也美好不了。相反,每一个个体努力让自己变美好,不管是内在还是外在,这个团队、单位、世界,都会逐渐赏心悦目起来。
最终受益的是谁?
不仅是个体,还有团体。
一起努力吧,让自己从里到外变美好。自己不美好,别指望周遭美好,那是白日梦,无从激活。
(朱子)
题图/毕明
木匠
这个世界,你来了,你走了,生生世世,几千年,几万年,就这样流过去了。所谓生老病死,谁不是来所不得不来,走所不得不走。但有的人一生幸福,有的人却一生痛苦,这是为啥?
当然,你可以说是因为出身不同、环境不同、遇见的人不同、遇到的机会也不同。但世界再不美好,你心仍可能感受到它的美好;世界再美好,你心仍可能感受到它的不美好。所以,世界美不美好,不重要,关键还是看你是怎么觉得的。
二百多年以前,有场大讨论。是花本身很美,还是人觉得花美花才美?经过近一百年的讨论,最后,认为花本身没有美丑,人觉得花美花才美占了上风。
由此,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换个角度重新来审视一下“如何让世界变美好”这个问题了。
所以,如果把这个问题改成“如何让我感受到世界的美好”,似乎更说得通一点。
那如何才能让我感受到世界的美好呢?这个就因人而异了,且我一个马上就要退休的人和一个刚进入职场的年轻人,和一个已来日无多的老年人,对于“美好世界”的认识也肯定是不一样的。
至于我,还是比较认同这样一种说法——
在有生之年,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与其取悦别人,不如快乐自己,能把困苦的生活,活出诗意,把薄情的世事活出深情,这才是本事……
烦恼天天有,不理自然无。当你不开心的时候,就想想自己还有多少年可以折腾,想明白了,你就不会再生气了。既不忘人恩,也不思人非;既不求人理解,也不望人同情。人家理解你了、同情你了,又能怎样,你的事情最后还不是得靠你自己来解决,时刻要告诫自己要坚强!
别缠着往事不肯走,别赖着曾经不肯放手。当别人忽略你时,你不妨往“你不理我,我还不爱理你呢”这方面去想。你要懂事,你得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谁也不可能放下自己的事,一直陪着你。最尴尬的莫过于:高估自己在别人心里的位置。
有看不惯的事情,你可以说,但你也要明白,要走的人留不住,装睡的人叫不醒,不喜欢你的人,你就是把心掏给他,他也不会被你感动。不为不值得的人生气,不为不值得的事失眠。
拼也好,混也罢,都是弹指一挥间。岂不闻:“驱驱行役,苒苒光阴,蝇头利禄,蜗角功名,毕竟成何事?漫相高。抛掷云泉,狎玩尘土,壮节等闲消。幸有五湖烟浪,一船风月,会须归去老渔樵。”
反正,我就没打算活着离去。
董岩
小芳是我大学室友中,这些年变化最大的一个。
几年前,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了一个比她大不少的男人——老方,儿子小方才三岁。本来,他们两口子的日子过得还是挺不错的,老方也知道疼媳妇,她说她挺知足的。但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一年前,老方因为在地铁上,将一企图占一个姑娘便宜的流氓打成了重伤,而被判了刑,还赔了人家很多钱。
老公进去以后,公公、婆婆年纪都大了,身体又不好,帮不上她的忙,她不得不一个人带孩子,日子过得很是艰苦。
这时,小芳的母亲说要从老家过来,小芳以为她要来帮她带孩子。不料,母亲来后,就劝她跟老方离婚。后来,当母亲一次又一次极力想把其他男人推销给她时,小芳与母亲发生了很严重的争吵,并马上给母亲订了火车票,把她撵回了老家。
母亲走后,小芳把孩子送到了一个可全托的幼儿园。因为她再不出来工作的话,他们娘俩就真是要去喝西北风了。但小芳打一怀孕就离开了职场,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要找到一个理想的工作谈何容易。奔波月余,最后只有一家房屋中介肯试用她。
那段日子,她一天要工作十几个小时,联系房源,寻找租户,一次竟骑在电动车上睡着了,结果连人带车翻到了路边的沟里,磕得鼻青脸肿。生活压力,也将她身上的潜能极大地激发出来,小女人变成了铁姑娘。
也是在那段日子里,她学会了大嗓门说话,也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那天,我看到她手里夹着一支烟,风风火火地向我走来时,真把我给惊着了。印象中,小芳是个很腼腆的姑娘,可是现在她一说起话来,竟跟放机关枪似的,本来齿如编贝的一口白牙,现在也被满嘴的黑牙根所替代。
后来,我听大学时追求过小芳的老韩说,小芳现在过得很不错。老方从监狱出来后,想象着小芳这些年过得肯定不容易,虽然在信里她从来就没跟他说过一个难字,更没有和他提出过要离婚。可是看见小芳那一瞬间,老方还是被小芳的变化震惊了,他抱着小芳泪流满面,小芳拍拍他的背,笑了。
尽管后来的小芳样貌与性格都已大变,老方反而比以前更加疼爱她了。毕业20年同学聚会,我又看到了小芳。全场就数她的笑声最爽朗,还是一笑就露出满嘴的黑牙根……
饭后,班长叫服务员过来买单,服务员说结过了。大家顺着服务员手指的方向一看,原来是小芳。
小芳大咧咧地露出一圈黑牙根,大声地说道,“我们家老方来前特意嘱咐我了,这顿饭他请了。”小芳举起酒杯,跟大伙说:“这里,我要再一次感谢,各位同学这些年对我的照顾,来,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毕明
自己本不是一个爱出游的人,可今年的五一假期还是带着媳妇去了趟天津,去看了那位在天津蓟县“隐居”了两三年的画家老朋友。
车在此行天津的第一站——意大利风景街,发现隔着一个车位的一辆车的窗户四敞大开,车内外一个人也没有。车牌也是京牌儿,伸手拽了一下副驾这边的门把手,车门应声打开,车座上堆放着不少孩童用品。向四下张望一番,不见车的主人。坏了,估计是车主人停车忘记关车窗了。好在汽车挡风玻璃上留着电话号码,我赶紧联系上了车主人,好在他还没走太远。在等了十来分钟后,车主人小跑着过来了,尴尬地笑着,低声表达着谢意。
我和媳妇开玩笑:“早知道车主感谢不是那么热烈,真应该收他200块钱感谢费!”媳妇却说:“都是北京来的,你好意思说吗?好意思要吗?”想想也是,咱是来看景的,没带着挣外快的任务啊。
参观完了意大利风情街又开车去了趟五大道的瓷房子。花100元买了两张票,在人群中楼上楼下地转了个够。看累了,也饿了,想起了天津狗不理包子。等吃完了狗不理包子从饭馆出来后才发现遇到了难题——车找不到了。
在几乎将五大道那个圆盘五叉口的五条街道走了个遍后,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半小时。得,刚刚吃肚里的狗不理差不多消化殆尽了。媳妇也一直在懊悔自己忘了给车位定位,我则宽慰着她,没事的,大不了今晚先找个住的地方,等明天天亮了咱一大早起来再找,汽车没长翅膀,它飞不走。但说实在的,此刻我的内心是慌慌的。
最后,我们决定回到寻找车位的原始出发点——瓷房子,沿着手机定位的路线疲劳地走下去,但我还是心存一丝遇见惊喜的侥幸。路上的行人和车子已经渐渐稀少了,五大道街区的昏暗灯光倒是显得复古还原,可街道两边的景色愈发陌生起来,我是不是在犯傻,这些景色本来就是陌生的。我更加沮丧起来。
突然走在我身后的媳妇大声喊起来:那不是咱们的车吗?
阿弥陀佛,我几乎要跪了。
找到了车是不错的好事儿,不好的就是刚把车开到天津新地标“天津之眼”摩天轮附近时,眼瞅着“天津之眼”熄灭了璀璨的灯光,真正地闭上了眼。
很多时候,美好总是发生在不美好之后,不知这算不算是一种公平的交易?但此次天津之行给我感受更深的还是美好时刻都在,只要我们努力去感知。
第二天,我们离开了酒店前往100公里外的画家朋友那里,美好仍在继续。
滚滚红尘,美好吗?
当真、用力地活,就有温度的美好。
苦难中,咬牙坚持的样子,美好;
日常中,琴瑟相和的样子,美好。
如是,
看风景的人,觉得世界美好。
彭立昭
儿时,我曾和外婆住在耒阳某厂区大院里。外婆是厂里唯一的劳动改造对象,每天负责打扫医务室,那里曾赋予我童年许多美好的感觉。医务室十几平方米,很小,却隔开成了诊疗室、治疗间、消毒烘干房三小间。白墙素净,充满清淡微香的消毒水味;器械橱柜桌椅都很陈旧,但安放在墙角旧桌几上的几盆绿叶植物,生气盎然。
那几盆绿植是萧医生的心爱之物。萧医生是名牌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穿着白大褂走在厂区路上,惊鸿翩翩,而她坐定医务室问诊桌前,一长串请病假的人就往她那边逶迤而去。都说,萧医生不但人美,还菩萨心,因为她不会随便让去请假的工人愿望落空、难受。“他们活重,该开的。”事后,她常跟外婆这么说。
萧医生不仅是位好医生,还是一位植物栽培高手。她养的栀子花,仅一个月的时间就能从一棵白菜的长度长到一个小孩子的高度。她说,在成长中,栀子花在与时间赛跑,在用尽全力完成生命的绽放。“但美好的东西其实是慢慢成长的……”每次她给滴水观音、绿萝浇水时,总会说些我听起来似懂非懂的话。吃饭时萧医生还在捧着厚厚的植物书在读。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植物名称,全是拉丁语的学名。周末,她兴奋地踩着单车,让我坐在车后架上,带我出厂门走进大自然,在田野、在山坳,欣赏一个“万花筒”般的植物世界。
萧医生跟外婆学绘画,每每让外婆夸奖一番。医务室靠近一个小水塘,荷叶、荷花以及莲蓬和凋落的荷花,都被她画得活灵活现。酷热天的中午,萧医生坐在水边的牛筋草上,看浅水里的荷叶、荷花和莲蓬发呆。美好的植物让她变得心静如水,达到了一种心宽若荷、心稳如花、心实如莲的状态。
两年后,萧医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厂医务室去了西藏。多年后我从一位老厂医那儿得知,萧医生现在早回长沙工作又退休多年了,丈夫是植物学家,儿子是大学教授。青梅竹马的他们,一个学医,一个学植物学,大学一毕业两人却分隔两地。她丈夫选择去西藏工作。一次在海拔4150米的高坡上寻找植物的种子时,狂风大作,上山时的路找不着了,脚下全是密布的荆棘,荆棘下面是黑暗的深谷,人不小心掉下深谷。还好,人脱险了,腿却残废了。萧医生得知勇敢地去了西藏,陪在爱人身边度过了一段最艰难的日子。婚后他们一起回到了老家工作。萧医生改行在植物研究所当了一名馆员,和丈夫一道天天与植物对话,一起探索生命的奥秘,生活过得充实且平淡幸福。萧医生这个就像植物一样美好的女子,天然纯粹,又倔强独立。
李 岩
余秋雨说:旅人不同于常人,有一种独特的心境,他们在荒漠相遇,在街市邂逅,一抬眼就能彼此沟通。我看没有那么简单,看着巴黎街头星罗棋布的咖啡馆,我特想在咖啡馆默默地听人们叽哩哇啦地说话,见到他们兴致勃勃的样子,交谈内容一定十分有趣。可惜我一句也听不懂。与我同坐的中国友人说:没有语言这把小勺,咱搅不动巴黎这杯咖啡。
去年夏天,我在巴黎的中国菜场买了一根白萝卜,行走在街头竟然被瞩目,一个留着大胡子的法国青年操着口半吊子中文十分好奇地问我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我告诉他这是白萝卜,可以和羊肉一起炖着吃。他仍是一脸茫然的表情,大概他的半吊子中文无法让他理解萝卜和羊肉炖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很遗憾我没能请他吃一次羊肉炖萝卜,也无法用语言描述羊肉炖萝卜的美味以满足他的好奇心,但总算让他知道了白萝卜长什么样儿。但愿他有朝一日能吃到羊肉炖白萝卜,并且喜欢上这道美食。
语言是人类沟通交流的重要方式,很难想象人类没有语言会是什么样。我个人觉得只要解决了语言和饮食问题,长期待在异国他乡应该有宾至如归的感觉。首先是语言问题,语言不通就谈不上沟通交流。我的父亲19岁时被选派到莫斯科留学七年,在这七年的时间里他所学的专业就是如何沟通交流的外交。父亲毕业后分配到外交部工作,又陆续在中国驻贝尔格莱德大使馆生活工作了十五年,加一块儿,他在国外一共待了二十二年之多。我父亲读过七年外语,按说语言应该算精通了。他在使馆工作时得空便到使馆后边的小学校与小学生攀谈,忽然发现孩子们的语言中有很多不解其意的俚语。于是他在与孩子们的闲聊中补习了这种在课堂上学不到的,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俚语。有趣的是,掌握了这种俚语竟可以拉近与当地人民的友好关系,话一出口,对方就觉得特亲。
我突然想到我小时候就曾说过“嗝屁着凉”这个词,这句来自天津的俚语,也曾让许多自称中国通的外国人困惑不解。如果有外国人能听懂这句话,我也会觉得他很亲。
另外,人类世界还有一个通用的沟通渠道,这就是艺术。
正是作家、音乐家和画家们用文字、音乐和绘画以及戏剧电影把生活中的愉悦和伤感记录下来,作为我们幸福的参照。美妙的艺术作品瞬息间便能勾起我们内心的激动,让我们摆脱了烦恼,增强对明日的期盼。也许这就是艺术的魅力,也是让世界更美好的沟通方式。
世界很大,人很渺小。
只要真心相待,
和植物沟通,也可以默契相容;
和异乡人沟通,也可以彼此欣赏。因为是宇宙万物,
带来认知的广阔和艺术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