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时代的铁路遗产

吕品

电影《哈利·波特》让苏格兰高地西部铁路全球闻名，成为许多游客慕名前往的景點。蒸汽火车在石头砌成的高架桥上飞驰的影像，定格在了无数人的记忆里。在英国，其实还有许多地方可以看到类似的景色，因为铁路桥在19世纪后期如雨后春笋般建造起来，成为维多利亚时代留给现代铁路系统的遗产。

前一阵子重访英格兰最北部城市、名字长长的“特威德河畔贝里克”。这里就有一座著名的高架铁路桥，长660米，石块砌成的28个桥拱跨越特威德河，最高处有37米高。欣赏这座桥的一个好去处是小城的城墙上，因为铁路在经过这里时走了一个大弧线，在城外拐了个90度的大弯。站在面向铁路的城墙上，可以看到漂亮的全景，而火车上的乘客，也可以从高处欣赏这座古老的小城。

这座铁路桥1850年投入使用，正式的名称是皇家边境桥（Royal Border Bridge），因为继续往北，前面就是苏格兰了。在建成近170年后，依然使用频繁，每天沿英国东海岸来往于英格兰与苏格兰之间的火车都要从桥上经过。建成以来唯一较大的改动是进行了电气化，为了保护桥梁景观，在安装架空电缆时，还专门将设计方案递交皇家艺术委员会请示。

皇家边境桥是一座石桥，以维多利亚时代的技术，桥拱间距不可能太大，建在约200米宽的特威德河上不成问题，但如果是一条更宽更深的河，就必须采用其他材料及设计了。

爱丁堡城北的福斯河口（Firth of Forth）最窄处也有1500米，在这里建桥的技术难度要大得多。1890年建成投入使用的福斯铁路桥，是一座钢结构的悬臂桥，桥墩之间跨度超过500米，桥梁全长近2500米，是一件工程上的杰作，而且外形独特，非常优雅壮观。

福斯铁路桥今天仍然使用频繁，是从爱丁堡往北火车的必经之地。最近一次去桥边游玩时，每过几分钟就看到一辆列车经过。就近观察，桥上密密麻麻的铆钉清晰可见。这是因为当时生产的钢材尺寸有限，整座大桥是用无数的小块钢材铆接而成，就这样还能一直使用到今天，真是了不起，所以福斯铁路桥一直都是苏格兰的骄傲。

维多利亚时代给英国留下了无数遗产，铁路就是其中之一。以上提到的两座百岁以上的铁路桥今天仍在使用，一方面说明当时工程设计先进、质量优秀，但另一方面也反映出近几十年来英国没有好好投资基础建设，没有新建多少铁路，例如英国唯一的一段高铁是连接伦敦和英法海底隧道的那一段，修建第二条高铁的计划讨论多年、进展缓慢。

事实上，英国从20世纪60年代起还拆掉了大量的支线铁路，理由是乘客人数不足，缺乏资金维护，结果许多小地方不再通铁路。近年来，铁路旅行再度受到青睐，恢复过去被拆掉的铁路呼声日高，政府也开始采取行动，例如爱丁堡到苏格兰南部“边境”地区的铁路在2015年便重新通车。

梦想恢复维多利亚时代的荣耀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些工程杰作保留到今天，至少可以时时提醒我们，工程与设计的结合能达到怎样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