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特朗普总统的行政指令

赵英

进入2019年后，美国总统特朗普除了与民主党继续在“修墙”上角力外，似乎还想在其他方面有所作为。最近特朗普签署一项行政命令，旨在推动美国在人工智能（AI）领域发展。

这项行政命令要求联邦机构在研发投入中把人工智能列入优先地位，同时扩大相关科研人员使用政府数据的权限。此项行政命令被西方舆论普遍认为是针对中国的。

笔者看到这一消息，有些奇怪的感觉。特朗普总统及美国高官自2018年以来，振振有词地批判中国政府的《工业2025》，并且在中美贸易战中把取消《工业2025》作为压制中国政府，强迫中国政府接受所谓“结构改革”的核心目标。

美国政府还站在所谓“自由贸易”的道义高地，指责中国政府的产业政策导致不公平竞争。为什么一扭脸就自己也搞起了不折不扣的产业政策，而且赤裸裸直指当前全球高技术竞争的最核心领域？

其实，美国政府的产业政策自二战以来就层出不穷。特朗普总统出手的领域，应当说是很准确的。人工智能是当代高技术发展的核心领域，是本轮产业革命中具有最广泛带动作用、波及效果的制高点。

按照人工智能之父John.McCarthy的定义：人工智能就是制造智能的机器，更特指制作人工智能的程序。笔者理解人工智能的本质是，研究人类智能的行为规律，构造具有不同程度智慧能力的人工系统，使之为人类生产、生活.社会管理服务。由此可见，人工智能涉及到人类社会的各个方面，对全球经济竞争、改变国际战略态势、改变国民生活均产生了巨大影响。

进入21世纪以来，全球高技术产业（尤其是以互联网为代表的高技术产业）加速发展，随着互联网全面渗入经济、社会各个领域，人类社会日益被当代高技术基础设施（包括互联网、高铁、卫星系统）连接、组织起来。人工智能，是互联网、云计算、物联网、大数据等现代高技术产业赖以发展的核心技术，是传统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核心技术，是现代服务业提高竞争力的核心技术，对一个国家经济竞争力的提高，具有无可代替的重要作用。

人工智能，是当代军事技术、军事装备发展的核心技术（人工智能不仅对装备平台的发展至关重要，对装备体系的发展更加重要），是当代军事战略构想的核心因素。人工智能，是政府对现代国家进行高效管理、提高社会效率、增加百姓福利的核心技术，大到宏观经济运行、现代工业系统运行、现代交通系统管理（例如智能交通），小到通过人脸识别通过海关、出国旅游、抓捕罪犯。

从上面的扼要概述中可以看到，人工智能是未来关系国家整体竞争力、百姓幸福的关键领域。这一领域的研发、产业推动，政府予以关心扶持，是非常自然、无可争议的。

但是，特朗普总统及其高官，一边毫不犹豫地推出支持本国人工智能发展的产业政策，一边大言不惭地指责中国政府。这正应了中国一句古语：“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更加意味深长的是，目前中美正在贸易谈判过程中，美国高官不断放话，要求中国政府放弃《工业2025》，进行所谓“结构改革”。一边要中国自废武功，一边自己制作武士刀，等于在说：“你不许有任何防卫能力，等着我来收拾你。”岂非欺人太甚。

仔细想想，特朗普总统及其高官这样做，是符合其一贯做派的。贸易战开始以来，一意孤行，蛮横无理，企图靠霸权迫使中国低头，是其一贯做法。全面打压中国的产业升级、技术进步，从而全面压制其眼中最大的全球战略对手，是其根本战略目标。正因为如此，特朗普政府才会在贸易战同时，对中国的华为、中兴等高技术龙头企业施以重手。

2019年2月13日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的一段话，对美国的所作所为做了准确刻画：“美方在拿不出任何确凿证据的情况下，编造种种‘莫须有的罪名，炮制各种各样的‘威胁论，实质只有一个，就是动用国家力量打压中国企业的正当发展权利和利益，以政治手段干预经济行为。这是极其虚伪、极不公正，也是极不道德的。希望美方能真正遵守自由公平竞争的市场原则，真正维护公平、公正、非歧视的市场环境。”

特朗普总统的行政指令，提醒了中国人民，在关系国家命运的领域，政府的支持和干預，是必要的。准确地说在某些高技术领域实际就是赌上国运的竞争，且不可被所谓的“自由竞争理论”所迷惑。

当然，中国在发展人工智能及其他高技术产业时，仍然要以市场作为基础和先导。中国改革开放以来，高技术产业之所以飞速发展，坚持对外开放，发挥市场的引导作用，发挥企业的主体作用，走军民融合之路是成功的基本经验。发展人工智能产业也是如此。

特朗普总统的行政指令还提醒我们，人工智能已经成为美国对中国遏制的又一个核心技术领域。美方已经加强了人工智能等高科技领域中国技术人员前往美国交流的限制，并且进一步管制对华技术出口。中国政府、企业界、科技界应当拋弃一切幻想，立足自主创新，掌握人工智能的核心技术。

尽管美国政府对中国发展人工智能进行遏制，但也要看到实际上孤立中国是难以做到的。首先，中国有着人工智能应用的最大市场;其次，中国与全球科技界的联系是美国政府难以割裂的;再其次，发展迅速的中国人工智能领域对全球科技界、企业界有着极大吸引力，主动与中国说“拜拜”，对想分享中国人工智能进步的科学工作者、企业家，也是重大损失;最后，人工智能的研发、应用，天然地带有全球化特征，很难人为切割。

在全球化时代，不仅经济全球化，科技、人才、教育也在全球化。人工智能的知识、成果的传播也是全球化、多渠道的。中国科技界、教育界、产业界拥有较强的科研、产业实力，与欧盟、日本等发达经济体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联系。美国出于一己之私，妄图排除中国，是徒劳的。最近，其孤立华为的失败，就是证明。只要我们坚持对外开放，坚持自主创新，中国人工智能研发和产业化一定能在国际舞台_上找到发展资源和发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