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无人车项目部分复活？

黄耀鹏

苹果把二把手开了，重启造车项目？简单说，是假新闻。不过这套路深得假新闻缔造之妙，一半真来一半假。大路货私货互为表里，一切为了流量嘛。

阿伦茨为什么去职？

虽然时尚一姐安吉拉·阿伦茨（可能是自封的），以前特别善于把格子窗帘抠洞卖出天价，以至于库老大认为此人还真XX是个人才，花了大价钱挖过来。公开说法是点石成金未成，差点把摇钱树点成歪脖松。

人家递个棒槌就当真，还真以为自己是二把手了。苹果这种头部公司，干啥都有人盯着。真当董事会是一群蠢蛋，让一个所谓时尚界人士主导定价权？她确实令苹果线下的零售业务脱胎换骨，还让苹果的平面广告和网络广告画面染上一点“天桥”的傲人色彩，这只是营销总监的活而已。这一切都植根于苹果产品力上碾压对手。

很可惜，苹果现在“碾”得越来越费劲。库克在宣布下调2019Q1财季营收预期的时候，苹果股价当天应声下跌10%。截至2月6日收盘，苹果股价较2018年8月的高点下跌了20%，其实很有节制，苹果以微弱优势重夺全球市值第一。

因为预计Q1总营收下降5%，利润下跌0.5%。利润收缩速度只有营收的1/10，这说明苹果客户黏性超高（老客户并未大规模叛逃，只是更新变慢了），高端产品的薅羊毛策略固然未能成功，但源于苹果的产品力，在乔布斯去世后第一次发生了动摇，而非阿伦茨的“奢侈品化”策略。

这一点，库克心知肚明。现在，拿阿伦茨开刀，是妥妥的甩锅。数万工程师和专业高管团队都未能解决的问题，需要一个卖旧式风衣的背锅，何况她从未得到产品战略的决策权（自动忽略阿伦茨在苹果期权外工资最高的问题）。

苹果服务业的毛利润仍然高达65%，产品间的无缝对接，仍然证明苹果生态价值的无与伦比。惟一的问题是，大中华区苹果手机销量跌了35%（猜的，因为库克不再公布销量）。而苹果所有其他产品，全都依赖手机引流，所以硬件狂跌，留给苹果的时间也就一两代主力产品的周期，再被华为打个灰头土脸，苹果在大中华区建立的庞大帝国，将无可挽回地崩塌。下场可以参考诺基亚和三星的遗骸。

当然，凭借运营商壁垒，苹果在美国和日本必将涛声依旧，但在中国丧师失地，必然引起欧洲的连锁反应。一旦这种局面发生，就连库克都得卷铺盖，何况一个阿伦茨。

“泰坦”早就凉了

出路何在？有人想到了苹果无人车项目“泰坦”，造舆论称苹果汽车项目重启。

不过，你以为当年温州打火机小作坊呢？说停工就停工，说复工就复工。就算江南皮革厂也做不到。

“泰坦”凉了，已经至少凉了小两年。凭吊则可，按摩复活？说什么梦话。

为“泰坦”招募的研发队伍曾高达1500人之多。2016年年底董事会听完汇报，就一个字，“撤”。天可怜见，年中还为“泰坦”拼命讨好猎头的HR们，年底就开始给补偿，挨个劝说费了牛劲招来的工程师们离职。当初为挖人和特斯拉、Waymo、优步等科技公司几乎公堂相见，回头还得好吃好喝把挖来的人送回去。

花了无数金钱（我们猜不到多少，只好模糊）和20多个月，得罪一大票友商之后，苹果管理层明白了一件事：造车这事儿不是苹果能干的。当然，谷歌在忙活了若千年之后，也得出同样结论。

主机厂的门槛在哪儿

主机厂并非只把零件堆积起来而已，主机厂四大工艺也不是门槛高度所在。作为系统集成商，该干什么苹果清楚得很。在N多年前，苹果就放弃了自己做系统制造商。位于加州的苹果电脑生产线仍然像化石一样佇立着，提醒苹果作为制造商的风险。在苹果市值全球第一之后，苹果仍然对于制造业玩不转。

汽车组装不难，只要肯花钱，底盘技术也不难获取，三电技术苹果自己可以研发（事实上苹果在三电技术上还积累了一大票专利），苹果自己的工业设计能力已经证实。难就难在整合复杂供应链的基础上，还要确保自己手里的大规模制造流程不出任何差池。

要知道，不“作妖”的供应商简直不是供应商。苹果其实没经历过与供应商斗法的练级过程。从乔布斯到库克，习惯于供应商俯首贴耳，宁可全线返工，甚至废了整条线，也不给苹果添麻烦的国际主义精神。

在汽车供应链_上，苹果没有五指山镇孙猴子的法力。无法保证成品质量，就无法在成本压力下确保竞争力。大多数新能源汽车创业企业挣扎在量产泥潭里，基本都源于质量控制令人焦头烂额。何况，苹果要的不是数万产能，每跃升一个数量级，质量问题的复杂度可能上升100倍。

归根结底，在众多供应商参与下（同样百倍于手机零件供应商），苹果尚未掌握大规模机械制造的质量控制流程。这需要时间，而苹果因为核心产品力遇到挑战，缺的恰是时间。

“斩马谡”解决不了苹果遇到的困境。不过，苹果仍然拥有史，上最强大的现金储备，回旋余地相当大。

“泰坦”项目虽然凉了，苹果仍然可以任意选择未来汽车价值链的某个环节，保留介入机会，只是除了价值链终端以外。

苹果在遣散了大多数汽车研发工程师之后，保留了视觉算法、多传感器融合、定位认知和信息采集的团队。“泰坦”虽然不在了，AI团队还在，苹果完全可以在适当时机推出智能驾驶解决方案。在自己芯片研发的硬实力下，给出软件基础的智能决策方案。苹果拥有这样的能力。

作为2B供应商，苹果管理层一直不感兴趣，因为这么做对维系苹果生态的价值没有帮助。

现在苹果的核心产品当然要寻求反击，降价和以旧换新只是营销术。分散风险的需求一旦，上升到战略层面，AI驾驶一体化解决方案，可能重回管理层的考虑行列之中。

至于打不了苹果标的问题，逼到份儿上，苹果高层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管怎么样，我们永远不会看到一辆完整的苹果牌汽车（无论是什么动力源）出现在苹果商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