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布莱克《天真与经验之歌》与路寒袖《陪我走过波丽路》诗画合一的探究

2019-06-06 04:19刘雨倩
青年文学家 2019年14期

刘雨倩

摘  要:威廉·布莱克的作品中诗与画相辅相成,看画可以鲜明形象的得出诗歌的内容,画是浅显的,但诗是有指向的,诗与画之间似乎有联系但又像没有。路寒袖《陪我走过波丽路》是一部摄影诗集作品,可以说作者先是一位摄影家后是一位诗人,作者用自己的相机拍下生活的点滴,配合自己的幻想联想,创作出相应的诗篇。在这里,图片是诗歌的基础,图片的含义才是广阔无比的,而非局限于作者的角度,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诗与画彼此相生。

关键词:诗画合一;象征联想;互文见义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14--02

威廉·布莱克的诗集《天真与经验之歌》分为“天真之歌”与“经验之歌”两部分,可以理解为作者的成长,如何从孩童走向老练。因此不难得出结论,“天真”阶段的诗充满童趣,清新脱俗;“经验”阶段的诗暗含隐喻,充斥不满。此外,布莱克还是个画家,他采用诗配画的形式将内容与画面结合,相得益彰。

《陪我走过波丽路》是路寒袖第三本诗文摄影集,纪录了他游走爱丁堡和伦敦的感怀。摊开来的书页中,有时独放一张全版的相片,有时并置两张影像,每一帧照片旁的短诗,简笔勾勒出平凡景致中暗藏的戏剧性,作为象征性的互文。和《天真与经验之歌》一样的形式,只不过换成了他自己的摄影作品。

诗画合一,在评论古诗当中很常用的词汇,即诗与画相辅相成,融为一体,恰到好处,是彼此之间的互文,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道理,是“妙哉”的折射。例如,总是会评论王维的作品诗画合一,总是会听到评价苏东坡作品的诗画合一,那么在这两部作品之中又是如何表现的呢?

《天真与经验之歌》的扉页写到“表现人类灵魂的两个对立状态——天真与经验”,天真部分的诗歌总是给人一种很“伊甸园”的感觉,词句浅显易懂,语言单纯美好,“格林童话”之感跃然纸上,配上插画,读者们不难想象出一幅幅动人的场景,以《花朵》为例:“快乐的快乐的雀儿/在碧绿碧绿的叶子下面/一只幸运的花朵/看见你飞掠而过恰似箭/寻觅你小小的摇篮/靠近我的胸前/漂亮的漂亮的红襟鸟/在碧绿碧绿的叶子下面/一只幸运的花朵/听见你呜呜咽咽/漂亮的漂亮的红襟鸟/靠近我的胸前”。

通过一些叠词以及重复的手法增加诗歌的灵动性、活泼性,选取“雀儿、花朵、摇篮、红襟鸟”等可爱的意象,很难不让读者产生联想,阳光明媚的春季,莺歌燕舞的场景……但是为何花朵在呜咽呢?结合插图,貌似没有什么直接的对应关系,但可以透过柔和连贯的线条来联想,二者还是很相辅相成的。[1]

光有表面上的层次还是不够的,从象征的角度来看,花朵和爱情,恰恰才是此作品的主题,再仔细看配图,燃烧的烈火,飞舞的天使,抱着婴儿的母亲,图片似乎在呐喊着和生命有关的话题,追求爱情的话题,永葆青春活力的话题!在此,诗画又不是如此合一,却是相生相伴,互相解释,暗示多重主题,指引读者思考。[2]

在《天真与经验之歌》中,不仅仅每篇诗歌中的文字与插图有着互文见义的现象,并且篇章与篇章之间还会出现多种互动关系,《花朵》的配图内容虽然与诗内容本身不存在关联,但是它的色彩以及构图却能让人与《婴儿欢喜》产生共鸣。

《婴儿欢喜》顾名思义,传达了童婴的愉悦之情:一二两节则通过不同的视角来表现此主旨,分别是婴儿与成人。与此对应的插图是鲜明的红花绿叶,空中的天使在向着花心中母亲和婴儿的道贺。绿丛中的红火像极了此刻的红花绿叶,这也在和我们说,作品本身不是孤立的,封闭的,而是相互之间有着某种联系的,是开放的。章燕的《论布莱克诗画合体艺术中的多元互动关系以<天真与经验之歌>为例》中说道“一幅作品中的诗与画互为他者,而一幅作品与另一幅作品之间也互为他者,甚至一幅作品可能与多幅作品形成他者的关系。它们的意义在于他者作品的交往对话中生成并形成跃动。”[3]

色彩与构图结束之后,再来谈谈内容,上文说到《花朵》的主题是渴望爱情,渴望生命,那么《婴儿欢喜》不就正是此么?[4]仿佛先后顺序般,有了爱情之后,诞下结晶,迎来新生,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毫无违和,拿到这里,我不得不说路寒袖《陪我走过波丽路》了,因为二者之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它通篇几乎是关乎于情爱,写的大都是伤感的与“你”有关的故事,不难引起与读者的共鸣。摄影诗集可易可难,让美丽的图景变成一页页跳跃的诗行,大概是诗人的享受,但让这行诗篇还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首先毋庸置疑的,这一帧帧相片,绝不是采取精心设计的拍摄,而是所到心动处而为之,一帧帧没有必然因果关系的相片,在路寒袖的笔下通过文字而产生了连贯性、先后关系,仿佛一本小说,写一位深深的仰慕者的思念,使读者为之动容。像极了布莱克的《天真与经验之歌》,互文性、整体性、联想性由此可见。台湾诗人陈义芝曾说“古往今来,情爱最凄楚的状态在无尽的等待,最缠绵的心理是幽幽眷恋而难以获知于对方”,猜测、想象成了一种暧昧。但恰恰是这种暧昧,才能产生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现象,才能起到诗画之间多远互动的作用。

“我就锁在栏杆,等你出门,载你深入,爱的禁地。”不看照片或许会觉得这是一首多么富有诗意的短句,但其实相片中,只是一辆脚踏车斜靠着被锁在紧缩的家门口栏杆上。原来,不落俗的,还是想感慨——“生活即是诗,诗人是具有丰富想象力的孩童”。下雨天,小巷的尽头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穿着雨披正在归家的行人在巷口留下了匆匆的身影。看这张“潮湿”的照片在路寒袖的笔下又是如何创作的呢?“人生的长巷,我已走了太久了,我心狭隘潮湿,请你为我,点一盏昏黄的小灯,在我可以看到的前方。”细品文字,一位年迈孤独的主角形象油然而生,不免心生同情,思索人生,再看看相片,恍然大悟的冲突迎头袭来。

从两位作家的这些作品来看,诗与图片之间并非是全然相应的关系,换句话来说,是一种互动的关系,是一种相互生成。[5]表面上看似二者并无联系,内里彼此却互为对方内在的“他者”,替对方表达所不能之表达,通俗点讲,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在现实生活中可能不管用,但在文学里,我想会一定程度上增加复杂性,从而可能会实现某种飞跃,这种飞跃,比如布莱克的作品中,天真向着经验的飞跃,比如路寒袖的作品,爱情向着人生的飞跃,而在飞跃中这一合体艺术又能呈现出更多的背后深意与独特的象征。

马克迪西说:“我们在文字与图像之间调停,在这个过程中生成意义。”[6]布莱克和路寒袖作品中的‘意义是随着阅读而发生的,这些诗画书调动了读者的各种能力。这种开放的逻辑印证了两位作家都使得诗文本与绘画的实现交流与互动,使绘画与文本之间存在对话的空间的做法。并且在为作品的主旨提供多元思路的同时,也为人们提供了一种新型的阅读方式——使阅读可以成为不断生成意义的过程。[7]

注释:

[1]赵卫,威廉布莱克诗歌文体试析[J].济南大学学报,1999:06.

[2]李筱,浅析威廉布莱克诗中的对比运用手法[J].作家杂志, 2008:05.

[3]李桂媛,论威廉布莱克诗歌特点[J].作家杂志, 2009:05.

[4]赵博,威廉·布莱克《秋颂》和济慈《秋颂》比较研究[J].河北师范大学,2016:2.

[5]胡骁,浅析威廉· 布莱克的诗歌——看似简洁而通俗的语言中影射“严肃”的问题[J].西南科技大学,2016:2.

[6]應宜文,威廉·布莱克画境中的《天真与经验之歌》[J].浙江工业大学,2014:5.

[7]罗洁,重构的神话谱系,威廉·布莱克作品中的反叛性研究[J].北京大学,201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