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代《中国小说史略》作为教本的考证

作者简介：张晓燕（1989-），女，河南周口市人，硕士学历，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在郑州科技学院新闻中心工作。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12-0-02

从1920年8月起，鲁迅先后在北京大学、北京高等师范学校（1923年7月称北京师范大学）、世界专门语学校、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1924年5月改称北京女子师范大学）等校讲授中国小说史课程，《中国小说史略》原本是鲁迅在这些学校任教时编写的讲义，是根据教学进度，陆续编写和印发的。鲁迅最初在北京大学授课时，是每周二小时，一年讲完。根据史料，这门课他一直讲到1926年上学期为止，现在我们能看到的是他在北大任教时的油印讲义本和铅印讲义本两种，其他各校讲义至今未见。

1927年 鲁迅定居上海后，便谢绝了所有高校的延揽聘请，专以写作为业。而1930年9月8日李 小峰致鲁迅的信中提到“《小说史略》不知已修改否？外间采用做教本者仍多，急待付印呢。”和1930 年10月30日李小峰致鲁迅的信中再次提到“《小说史》现各校采作教本者仍多，年内如先生无暇修改，亦拟再先印二千应售。不知尊意如何，都望拨冗见复为感。” 并且在1930年4月16日和1930年7月4日致鲁迅的两封信中都提到《小说史略》将原纸版付印和售完并询问修改稿一事。且鲁迅与北新书局的关系非常密切，仅在1925年2、3月份北新书局正式创办前后，鲁迅日记便有17次与李小峰的相关记录。可见，虽然在1930年鲁迅不再各校讲授中国小说史课程，《小说史略》在高校的教学上仍有很大的影响，并在各校作为教本使用。

据1932年8月15日夜，鲁迅致台静农 的信中提到“上月份得石印传奇《梅花梦》一部两本，为毗陵陈森所作，此人亦即作《品花宝鉴》者，《小说史略》 误作陈森书，衍一‘书字，希讲授时改正。此外又有木刻《梅花梦传奇》似张者所为，非一书也。”因为1929年台静农转任北京辅仁大学国文系专任讲师，讲授现代文学，不久即升任副教授，并兼任陈恒校长的的秘书，并一直持续到1933年任北平大学女子文理学院文史系国文组副教授。而台静农于1922年入北京大学国文门旁听《中国小说史》课时，通过李霁野认识了鲁迅。 在1925年的10月13日台静农致鲁迅的信中“先生在女师大教授的散文，倘已选定，不知能否为弄一份讲义？不然，即望将所选的目录示知。”可见台静农对鲁迅的讲义是认可的，而且借用鲁迅讲义也是有例在先的，又因信中的“讲授”二字，推测台静农在当时的北京辅仁大学讲授中国小说史相关的内容，并有可能是以《中国小说史略》为教本的。但仅考证到当时台静农在辅仁大学教授的课程为《现代中国文艺学》 ，在辅仁大学的中国语言文学系课程设置一览表中，并无台静农的名字和教授的《现代中国文艺》这一课程，而当时开设的课程《中国小说史》1927年—1935年则是由孙楷第讲授，《中国文学史》课程1927年—1935年由容肇祖讲授 。台静农只在1936年到青岛山东大学任教时讲授过中国文学史及历代文选课程。可见并不能确实证明臺静农在北京辅仁大学任教期间以《中国小说史略》为教本讲授过这门课程，但可以说明的是，鲁迅在不断发现《小说史略》中的问题并想给予最及时的订正。

另外在1931年6月26日，鲁迅致李小峰的信中提到“学校用书，近来各书局竞相出版，且欲销行，仍须运动，恐竞争大不易，背心又一向以文艺书得名，此举能否顺利，似亦一问题也”，并在《北新书局与中国现代文学》一书中也有这样的表述“在这12年中，北新书局的出版事业经历了从新文艺书籍到教科书、儿童用书的转向。”可见北新书出版的书籍类型是转向过教科书的，但“北新书局的教科书主要是面向中小学，李小峰亲自督促各科的编务事务”，“经过精心策划，北新书局针对中小学各门各科编辑了相应的教材与教学参考书”。可见也不能明确证明《小说史略》作为学校的教科书出版发行过。

以上的材料可以证明是在30年代鲁迅不再高校教授小说史课程后，《小说史略》在各高校教学中仍有很大影响。

参考文献：

[1]唐弢等著：《鲁迅著作版本丛谈·<中国小说史略>的版本丛谈》，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3年8月第1版第1次印刷， 第61 页。

[2]一九二七年，十月三日，午后同许广平抵上海，暂寓爱多亚路长耕里（今延安东路一五八弄）得共和旅馆。从此定居上海。鲁迅博物馆，鲁迅研究室著：《鲁迅年谱》（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01，第2页。

[3]陈树萍：《北新书局与中国现代文学》，上海：上海三联文化传播有限公司，2008年12月，第189页。

[4]李小峰（1897～1971），江苏江阴人。1918年考入北京大学哲学系。曾参加“新潮社”，后参加《语丝》周刊工作。1925年在鲁迅帮助下，集资在北京创办了北新书局。其夫人蔡漱六写有一篇《北新书局简史》（载《出版史料》1991年第期），现摘录一些作为本文的补充：1924年11月开始出版《语丝》周刊，当时撰稿人有鲁迅、周作人、钱玄同、江绍源、章衣萍、林语堂、王品青、冯沅君、顾颉刚、孙伏园、章矛尘等16人。1925年3月15日北新正式开张。1926年6月在 上海开设分局。1927年春张作霖人关，进驻北京，9月间被查封，此后上海改为总局，北京改为分局。1930年3月，“因卖进步书籍，被封门停止营业一个多月。”“1932年冬因小猪八戒事件发生纠纷，又托人走门路说情，有关当局说做生意人吃亏点吧，给回族点面子，为此北新书局把招牌改为青光书店。一年余后，再恢复北新书局。启封后不敢再发售进步书籍，改变出版方向，出版英汉对照文学读物、各种复习指导、儿童文学、活页文选、工具书等。”1937年抗日战争发生后，上海总局停业，曾在安徽立煌开设分店。抗日战争胜利后，在上海恢复北新书局业务，逐步扩充后又组织五联（北新、广益、大中国、新亚、中联）印行教科书。1954年北新书局与广益、大中国、新亚、人世间合并为四联出版社。1955年夏公私合营并人上海文化出版社。选自宋原放主编、陈江辑注《中国出版史料》现代部分第1卷上册，山东教育出版社、湖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宋应离，袁喜生，刘小敏编，《20世纪中国著名编辑出版家研究资料汇辑 》（第2辑），河南大学出版社，2005.9，第132页。

[5]孙郁，李亚娜主编，《鲁迅藏同时代人书信》，郑州：大象出版社，2011.1，第410页。

[6]孙郁，李亚娜主编，《鲁迅藏同时代人书信》，郑州：大象出版社，2011.1，第411页。

[7]台静农（1902—1990）作家。字伯简，原名传严，学名敬六，霍邱人。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肄业，曾任教于中法大学、辅仁大学、厦门大学、山东大学。1925年与鲁迅结识，并共同创办文学团体未名社。抗日战争期间，为白沙女子师范学院中文系主任。1946年去台湾，曾在台湾省编译馆任职，后任台湾大学中文系教授兼系主任。退休后，仍在辅仁大学、东吴大学中文研究所兼课。一生著述丰富，早年即被称为“乡土写实作家”，并善书法。著有《关于鲁迅及其著作》、《地之子》、《建塔者》等，出版有《台静农小说集》、《静农书艺集》、《龙坡杂文》、《台静农行草小集》等。

[8]《安徽历史名人词典》编辑委员会编，安徽历史名人词典，安徽教育出版社，2008.08，第553—554页

[9]《中国小说史路》1931年7月订正版本。在1931年7月订正版本后，根据这个本子，北新书局又印行了两版，即1932年7月第八版，1933年3月第九版，1933年3月北新书局第九版《中国小说史略》时，这一出并未作修改，仍照1937年7月订正版付印。周楠本编著：《鲁迅文学书简》，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6.5（2012.3重印），第71页。

[10]周楠本编著：《鲁迅文学书简》，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6.5（2012.3重印），第71页。

[11]谈凤梁主编，《文教资料 》，1989年第2期，总第182期，古文献整理研究所《文教资料》编辑部，第84页。

[12]孙郁，李亚娜主编，《鲁迅藏同时代人书信》，郑州：大象出版社，2011.1，第38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