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 王新路
光辉灿烂的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中国兰文化便是其中一颗璀璨的明珠,源远流长。兰花是大自然的杰作,素有“君子之花”、“空谷佳人”的雅喻,历代仁人志士以兰喻志、以兰抒情、以兰赋墨,在赏兰品兰的过程中悟出了一种融华夏道德修养、人文哲理之妙谛,因而,兰有“国香”、“人格之花”、“民族之花”的美称。在中国发展的历史长河中,最初将人对兰花的生理感受与心理感受融合起来(即欣赏兰花),使兰花与人类文化之间产生内在联系的,当首推儒家学派创始人孔子。
《孔子家语》有云“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困穷而改节。”这里孔子以兰花的生长习性比喻自己不因清贫和富贵动摇自己的志向,更不会因名利得失而改变自己的信念。从此兰融入儒家哲学思想而开始了一代又一代地沿袭着后人,并深植于中华民族的德行之中,这是中华民族的志气和骨气,这种民族精神和民族气节一直得到弘扬,对中华民族精神的形成和发展产生了十分深远的影响。兰生于深山,隐于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她象征着处于困厄不改其志的大德君子、临危而不移其情的志士仁人。兰花本为草,正是孔子以芝兰“不以无人而不芳”作为生动的比喻来论证“君子不为穷困而改节”的高尚品质,赋予兰花“王者之香,君子风骨”的情操气节。由此我们可以说是孔子最早将中华民族的优秀道德、高尚情操、崇高气节融入了到了兰文化之中。
《孔子集语》中记:孔子历聘诸侯,诸侯莫能任,自卫返鲁,隐谷之中见香草独茂,喟然叹曰:“夫兰当为王者香。”从此“王者香”一词成了中国兰花的代名词。有人查过文献,孔子生前赞颂兰花的话语共有六处,其中“兰为王者香”是对兰花的最高赞誉。兰花本为草,正是孔子“兰为王者香”的内涵,千百年来被达官贵人、文人墨客、志士名人称为君子之花。让我们在“常绿斗严寒,含笑度盛夏,风姿寄高雅,花中真君子“中砥砺心灵,在“坚贞还自抱,何事斗群芳”中自省自勉,在“平易堂中无个事,一枝相对吐清香”清静自娱!在莳兰、艺兰、赏兰、咏兰中修德、修身、修心、修性,以求人生“非无脚下浮云闹,来不相知去不留”的情操,在岁月静好中活出生命的精彩!
孔子赏兰不仅将兰花赞为“王者香”,而且在赏兰时,寓志于兰花之中。他在(家语)中云:“不以无人而不芳,不因清寒而萎琐。气若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这种精神数千年来始终铭刻于每个炎黄子孙的心中。
《易经·系辞上传》中记,子曰:“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这里孔子将兰花人格化,用兰花的清香比喻牢固而融合的友情和团结一心。孔子首次将兰花和中国传统文化有机地联系起来,是我国兰文化的起源。“金兰”一词成了“团结”“结拜兄弟”和“生死之交”的代名词。
《孔子家语·六本·卷四》中记:孔子喜欢兰花,他重视个人的品行与修养,在三国魏人王肃所收集编纂的《孔子家语》一书中,记载了孔子颂兰的一段佳话。孔子曰:“吾死之后,则商也日益,赐也日损。”曾子曰:“何谓也?”子曰:“商也好与贤己者处,赐也好不若己者。不知其子,视其父;不知其人,视其友;不知其君,视其所使;不识其地,视其草木。故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人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处者焉。”意思是说与正人君子在一起,就能被他高尚的品德所感化,犹如坐在放有兰花的房间里,会被香气所化一样,会慢慢地变成了正人君子。孔子用一系列的比喻说明交友和环境对人品性的影响作用,得出结论“君子必慎其所处”。从此“芝兰之室”不仅成为赏兰颂兰的成语,而且也成为美好环境的代名词。孔子把与“善人居”,比作是进入“芝兰之室”。自此以后,“花中君子”“谦谦君子”“君子之花”都成了兰的美称。
孔子作为伟大的教育家,他创造性地把赏兰同教育结合起来,“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之不嗅其香,与之具化也。”孔子依据兰花香味的特性,提出了交朋友要择善而交的思想。此外,孔子还将中华民族审美的核心“善”,十分精确地融人了兰花。孔子开创了中国兰花欣赏以善为本并求具化为善的思路。孔子三次称颂兰花,“王者香”一语是颂扬兰花的品位;“与之具化”言兰花之功;“不以无人而不芳”,咏兰花之德。孔子赏兰将中国兰提升到“功卓化万民,德贞为君子”的高度。兰如同人中之谦谦君子,守得清贫,耐得寂寞,高洁坚贞,正气清远。人为万物之灵,兰为百花之英。芷兰生幽谷的倔强、坚贞、豁达、高远为历代先贤挥毫泼墨、写诗撰文,留下令人们世代吟咏的颂兰墨迹,后世的士大夫以兰自况者不乏其人。屈原将兰作为理想人格的象征:“芳与泽其杂糅兮,羌芳华自中出”。陶渊明借兰自喻才德之高:“幽兰生前庭,含薰待清风;清风脱然至,见别萧艾中。”李白叹兰曰:“为草当作兰,为木当作松;幽兰香飘远,松寒不改容。”北宋文学家黄庭坚曾说:“士之才德盖一国,则曰国士;女之色盖一国,则曰国色;兰之香盖一国,则曰国香”。陆游咏兰以示不媚世俗:“生世本幽谷,岂愿为世娱。无心托阶庭,当门任君锄。”人们在赏兰的过程中,将中华民族的优秀品德、美好观念不断融入兰花之中,并且不断提升,使中国兰花成了中华民族优秀品德的重要象征物之一。兰贵为“国香”又被比作君子之坚贞、自守之德操,所以千百年来深受国人喜爱。
孔子儒家思想以仁爱为核心,以三纲五常为主要内容,追求中庸精神。兰花“汲取的是清水、付出的是幽香”的无私奉献精神和“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的义结金兰之喻,与“五常”中仁、义相对应;“不以无人而不芳”“坚忍不拔”“能白更兼黄,无人亦自芳。寸心原不大,容得许多香”的君子之风,也非常切合与儒家思想对做人的品德要求;上品兰花的品相要求花容、瓣叶中正、协调,体现了儒家思想“中正”和“和谐”的思想;兰花的香气清幽、淡雅,既不是无香,也不是浓烈,体现了儒家思想“不偏不倚、折中调和”的“中庸”精神。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孔子兰文化的品格、精神、思想的内化与体现。更与儒家的仁、义、礼、智、信的思想相吻合。兰花成为了人们完善自身修养的榜样。在艺兰史上,孔子儒学对中国兰文化的影响最大。艺兰的理念是:人以端严为重,兰亦以端严为贵,不独以罕见为世所珍。人们将赏兰的鉴赏标准,等同于“君子”的标准:兰花的花瓣要求宽阔、厚实与君子为人仁义、忠厚相对应;兰花的花容、开品要求端正、严谨与君子的人品端正、严谨相对应;兰花的花守与君子的操守相对应等等。中,是儒学的重要概念,是人类社会的道德原则的行为准则。中,是指一种上下贯通、左右和谐、不偏不倚、无过无不及的精神境界。中正,正是赏兰的第一要素。正格花在赏兰中是被列为第一品位之花。上品的兰花不仅主瓣要中正,而且左右花瓣也要对称;舌瓣要正;花杆要正直、细巧、圆润;开品也要端正。和,是指不同事物之间相互和谐一致的关系。在儒家学说看来,和是一种良好的人际关系状况和极高的道德境界。《论语子路》有:“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认为君子在为人处事时应力求与周围的人和睦相处,不盲目地附和别人。人们追求心灵的平和,家庭的和睦,人际关系的和谐等。赏兰也很重视和谐:不仅要求主瓣和副瓣大小比例要协调,生长位置要协调,花捧与花舌大小、位置要协调;而且要求外轮花瓣与内轮花瓣要协调;花容与花色要协调;花朵与叶子要协调;兰株与盆子要和谐协调。中庸,是儒家理想的道德境界,是人们思维和行为的准则。在孔子看来,中是事物内部和人类社会生活里的一种恰当的标准,是最高的道德。《中庸》说:“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他把能否做到中庸,作为划分君子和小人的标准:“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中庸,体现在兰花身上更为具体。如:香,不能是无香,也不能浓香,香要适中,要清香、幽香;对待梅瓣花、水仙瓣花之捧兜,不能太浅而不到位,也不能太厚而过头,深浅、软硬要适中,处处体现出“恰到好处”。可以说,孔子兰文化的儒家思想是中国艺兰理论的基石!
由此可见,孔子对兰花的高度赞颂和最高定位对中国兰文化的发展产生了十分深远的影响。孔子以兰颂美、扬善、求真,揭示兰花与人类文明的文化内涵,可谓是中国兰花欣赏的鼻祖,由此确立了中华兰文化的地位。可见孔子是我国赏兰第一人,播下了兰花文化的种子,中华兰花文化起源于斯。孔子把兰花人格化,以兰喻人,将兰花比喻为“君子”、“德人”,孔子不仅仅将兰花视为“玩物”、视为“王者香”,更重要的是颂扬兰花的高雅品质,从而使兰花的审美价值被进一步强化。孔子不愧是中国兰文化的创始人。由于孔子对兰花的高度赞颂和推崇,兰花才为历代达官贵人、平民百姓、文人雅士所赏识,进而形成泱泱中国的爱兰、养兰、赏兰、崇兰的传统风气,兰花在我国人民心目中,已成为一切美好事物的寄托和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