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棵穿着“水晶外套”的菜

常煜华

这特点真是无敌地明显，你肯定认出来了：“噢，这是冰草！”

是的，這是一种近年来才在中国人的餐桌上华丽出场的蔬菜，也叫“冰菜”或“水晶冰菜”。上海人多叫它“冰草”，只是要注意别和北方寒冷地带一种叫“冰草”的牧草混淆了。冰草质地异常脆嫩，一般直接拌来吃。一碟冰草，拌上和风芝麻酱或滴上几滴酱汁，夹一筷入口，似乎有颗颗水珠在口腔迸裂，细嚼还有淡淡盐昧，口感很独特。

我头一次在自助餐厅吃到它，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同时也觉得它的肥厚肉质感似乎提示了某种来历。一查资料，果然，它还真的是一种原来用作观赏的多肉植物，原产于非洲南部，大名叫“冰叶日中花”，是双子叶植物番杏科的成员。提到番杏科，可能你不陌生，因为这个科里有许多大名鼎鼎的多肉植物，如俗称“屁股花”的生石花，“萌”名远扬。冰草也一样，全身富含水分，它最大的特点莫过于叶面和茎上生长着许多大型的泡状细胞，里面含有液体，在阳光下晶莹如冰。这位来自炎热非洲大陆的海外来客却给人以“冰”的感觉，真是反差萌啊！

事实上，冰草是既有颜值又有营养的蔬菜，富含天然植物盐、氨基酸、胡萝卜素、黄酮、肌醇、松醇等物质。有专家曾经将冰草与油麦菜、菠菜、生菜这几种常见叶菜进行对比分析，相当于让它们打了个“擂台”，发现相比之下，冰草具有高蛋白、低脂肪、低不溶性膳食纤维的营养特点。从冰草上采集的侧枝中测出16种氨基酸，且钠、钾、钙、铁、锌、镁的含量都比较高，是一种营养比较全面的蔬菜。

这么好的东西，人们当然要迫不及待地把它端上餐桌了。此前，欧洲人已经开始吃它了，如今，我国不少城市如上海、天津、广州、南宁等，也都将冰草作为新型蔬菜进行引种。

上海农业科学院的新型蔬菜栽培地块里也引种了这位非洲来客，在那里，我探望到了处在不同生长时期的冰草。

春天，田地里的冰草生长旺盛，圆柱状的肉质茎匍匐在地上，点点“水晶珠”十分显眼。深绿色的叶子如尖头小勺，一端抱紧在茎上，一端略伸展，有些尖端还带了点玫瑰色，像是被充沛的阳光照得有点害羞。满眼深绿中，浮起点点白色，那是它们在开花。冰草的花不过硬币大小，淡白色丝状的花瓣像太阳光一般向四面放射开去，虽不鲜艳夺目，却也细致可爱，难怪它即便只用来观赏也是那么受人喜爱。

冰草是一年生或两年生植物，到了夏末秋初，走完了生命历程的它就开始干枯，不复丰盈多汁的样子。这时候走进种植大棚，冰草田里就是满地金黄的景象。不过，它们那极为细小的种子会被种植者收集起来，再度播种，在新的轮回中继续闪闪发光。

在自然环境里，冰草耐干旱、耐盐碱，可以生长在海岸处，泡状细胞里也含盐，这也是它吃起来带一丝成味的原因。人工种植时，它们在15℃～30℃的温度区间长得最好，由于是作为生食的蔬菜，所以要求生长环境清洁无污染，多在大棚里栽种。幸好，冰草的病虫害是比较少的，基本不用农药，施肥也不多。

眼下，冰草在市面上很“吃香”，价格不菲。在菜市场和网上生鲜平台，500克冰草零售价通常为10多元。身价高不光因为它是时髦新菜，还因为它种植条件要求高，采收和运输也不容易搞定——想想就知道了，这么高的含水量，这么脆生生的质地，泡状细胞还会“融化”，一不小心，漂亮的冰草就会“菜容”失色、腐坏变质。所以，在采收冰草的时候，不是用手，而是用小刀，并且得在早晨气温较低时采收;采下的枝叶摆放在泡沫箱内，每层都要用纸隔开，千万不能重压;采收完最好马上预冷，运输途中也要保持低温，才能维持住这些“娇宝宝”的鲜嫩模样和口感。实践表明，在2℃—5℃的冷藏条件下可保存7～10天。

长得娇贵、运得矜贵、卖得价贵，这么说来，冰草真的算是蔬菜中的“贵族”了。但从食用方法上来说，这位“贵族”其实也挺平易近人的，吃法简单，搭配广泛。前文说过，冰草可以生吃，用酱料一拌或者直接蘸酱就很美味，一点也不麻烦。此外，它还可以和与自己相似的蔬果搭配，比如冰草圣女果沙拉、红酒醋果仁拌冰草、胡萝卜丝拌冰草，轻食感十足，也可以和肉类配合一下，解解油腻，平衡一下口感，比如冰草配炸香肠、冰草配煎鳕鱼、冰草拌牛肉、冰草芒果鸡肉沙拉等。

冰草也是吃火锅时的上好蔬菜，是麻辣重味的火锅里一丝清凉的风。当然啦，在锅里涮的时间可不能太久，烫一下就得捞起来，不然就成了一堆绿色的糊糊…--哎，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么美味好搭的蔬菜，爱美食的你也可以自己动手，去开发各种花式吃法。我们也盼着研究者们找到更好的运输保鲜技术，减少损耗，让这位穿“水晶外套”的蔬菜贵族放下身段，到更多人的碗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