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诗敏
郭帆幽默地说:“王老师说中国式父子是这样的吗?后来我们发现,龚老师是能跟他爸爸视频一个小时的人。”这时笑声和掌声如巨雷般响起,伴随着还有热烈的欢呼声。
郭帆补充:“我发现大部分中国式父子,都像影片里这样,话不多。而我对父亲的印象也是一个背影,那背影特别像小学课本里朱自清的散文《背影》写的那样。那种感情是中国式的,不善于表达,是隐忍的,直到我也为人父之后,才知道父亲的爱是多么深沉,这里是我对影片投入情感最多的一部分。
“王老师说,电影剧本要多写动作,少写对白,其实‘抬头这两个字,我们可以解读出很多意义来。作为父亲的期望,希望他可以抬头做人,希望他可以抬头向前看,希望从面朝黄土背朝天变成可以仰望星空,我们有很多的希望都在‘抬头这两个字里面。”郭帆讲到这语气有些哽咽。
2019年3月11日19点30分,北京电影学院新学期开学第一课——“校友郭帆、龚格尔携片回母校放映&讲座”活动在北京电影学院标准放映厅举行。《流浪地球》,2019年春节档的票房冠军,位列中国电影票房榜影史第二。《流浪地球》被称为中国第一部硬科幻电影。
当天,偌大的标准放映厅里连楼梯和走道都坐满了人,在黑暗中,大荧幕逐渐亮起,《流浪地球》开始放映。
电影的开场,以刘启一家的生活境遇和视角描绘了一个宏大的科幻时代。太阳极速老化和膨胀,将吞没地球,为了让整个地球活下来,联合政府制定了一个将地球搬出太阳系的人类移民计划——“流浪地球”计划。地球上仅有的人类幸存者们只能躲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城。电影的宏观视角,让在场的观众深深陷入一场美妙的视觉盛宴难以自拔。影片的结尾,为了让“希望”延续,由吴京饰演的刘培强开着飞船点燃木星的时候,他说:“抬头就可以看到爸爸”,许多观众都默默地抽泣了起来。
电影放映结束后,整个标准放映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伴随着掌声,主持人暨管理学院院长吴曼芳宣布交流会正式开始。
导演:追寻梦想
主持人问:“科幻片还没有成功的先例,很多导演都不敢尝试,请问郭帆导演,您在选择这个片子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郭帆导说:“这跟我个人一直以来的梦想有关,我小时候是个科幻迷,特别喜欢科幻片,对未知的事物有浓厚兴趣。甚至我小时候还一直困惑,为什么我看不到中国的科幻片。后来会想当导演,都是出于想去拍科幻片。
主持转向问制片人:“龚格尔先生,在硬科幻影片还没成功先例的情况下,您是怎么选择和坚持推动这部影片的?”
龚格尔制片说:“是郭帆导演找我当制片,当时我也感觉荒谬,因为我也没做过制片人的工作,这是我第一部担任制片的工作。传闻总说制片人管钱,导演花钱,制片人跟导演要干架,我们没有,我们都喜欢科幻,目标一样。其实不管是资方、制片、導演、摄影、美术,哪个行当都是电影的观察者,只是角度不同,实际完成的是同一个作品。”
郭帆导演补充:“其实特效公司都在做超出他们原有水平的视效,耗费的人力物力也超过了预期,最后发现报价低了,做亏本了。面临资金短缺,龚老板为了保证我们不停工,把家底和车都给变卖了”,现场顿时响起热烈掌声。“本来我们组是准备了给吴京老师片酬,结果变了特效费,最后吴京老师追加进来大笔资金,他安慰我说:‘死了是烈士,成了是英雄,成败此一举。”
编剧:讲好中国故事
主持人向业内人称“剧本医生”(即专门为陷入困境的剧组提供拯救性修改建议的军师)电影学院导演系的王红卫老师,提问了现场同学递上来的纸条:“为什么在电影里一个高度智能化的科幻世界还需要人工驾驶?
王红卫说:“简单来说,人需要看一个有关人的故事。有一个人开车,观众会感受到自己是在看一个人的故事。如果要往深层次去回答,我们在讨论科幻电影的时候,会涉及到一个命题,如果我们极致地往科幻二字去推,那个电影可能会尽量地满足一个科幻迷或者科幻学家对于‘终极的思考。那可能就没有‘电影两个字了,也许就是只剩下‘科幻。那个电影可能非常非常高级,但可能真的没什么人看。这种电影他们的使命也许不在于讲故事了。而中国的第一部硬科幻电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大部分观众可能更想看到人在科幻世界里的故事,所以这是我们这个阶段暂时无法逾越的事情。”
主持人继续读同学们的问题:“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这两句话重复出现的台词有何意义?”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把全场都逗乐了,笑声和掌声再次排以山倒海之势充斥着整个标准放映厅。
王老师笑道:“其实一开始我很排斥这两句话,我想已经到了2075年,为什么还有这东西?我理解写这句话的用意在于接地气,但似乎又过度跟观众套近乎。最后结果,证明我怀疑这个部分错的。得到的经验是我们在做一个项目的时候,不能只认为自己是正确的,不能把自己的感受直接代替观众的感受。多留空间和余地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