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例
鹰。正向云朵的边缘用尖嘴
伸向欲望的火焰,那一点哀伤
轰鸣在车站透明的顶盖
震颤着阳光,人影匆忙
拥挤的喧闹,不再等待
昨日,已来临的叹息,几时有
长恨当歌,岁月无痕,一个人最
不能忘却什么?不是爱,是离别
我要走了,不为希望,而为一个嘱托
时间留下的记忆,是一节
脱轨的车厢,停下也许
能让人心走得更远,但母亲说:你不要!
等有一天,列车返回,一切都会重来
你该记住一个节日,在自己的站台
没有谁不这样想过,等火车停驶
一个幻想开始飞翔,对着远方说:再见
冷,一个词的内核被热情撬开,写信的笔
握着不敢写,不敢写一个字,担心
刺进一个梦想,一个花蕾
一个不愿表达的心脏
此时,还不晚,你应该知道
这是为什么,一个约定被改变
被一个无谓的借口
我想该把应放下的放回原处
避开一个阴影的扩大
每一次,我都这么想,想到黎明不再
时光是把折扇,开阖之间可保留
可撒下一些雷雨和轻雾
有一个人在江上,看雪——
银色的马头追赶云层的黑暗
眼睛的蓝光已在今夜熄灭
无法再打捞星空,和沉默的诗句
看飞过的幻影,迟迟不愿降临
也听不见从前的声音
持续在一些人的内心,雪啊!
它的核就是尘埃,可上升也可落下
可以写一些事,在红叶落尽的下午
寒风沿着湖岸线散开、卷曲
这时,我开车到郊外的山顶
脚边少了两颗沙粒
高更会在一个小岛上画风景
为一次粉红的晚餐
有人在记录这个时代的猛兽
怎样闯入别人的院落,愤怒稍多于无用
疯狂的句式像机车在长啸
还讨论什么纯洁性
我已看见雪花开在房顶
田野上的钟声陷入泥泞和不知所措的丛林
这不是开始,而是结束,失眠依旧
我被钉住在时针的那个位置
又一次,脆弱的翅膀
把千里雪花带到内心的边界
它让我单纯、轻松
又一次,听鸟的叫声
刺痛时间的薄雾
独自清醒在春天的阳光里
一把老式的锁和钥匙
挂在安静的门上
过去已不重要,与自己裸裎相见
才是真实的。一生只爱一个人太难
让我离开,回到欢颜不再的地方
沉默一个下午,想童年的趣事
游戏,还有街口升起的风筝
没有说出的一句话,被咳嗽代替
一个梦,一个美丽的茶卡,会在这里停留
我飞过黄土高原,踩踏草地的纷乱来看你
正午,小火车慢慢抵达盐湖的中心
蓝天,在上空慈悲,却让阳光刺破云层急速下降
这时,我看见了你
上个时代残留的盐粒,依旧雪白
你斜躺在它的上面,围巾散开
吃着开始融化的冰淇淋
我伸出手臂为你遮挡阳光,你棒球帽下的脸
此刻,与冰凉亲吻
不知道,有一人在你背后撑起一把伞
成为一棵树
一个你不愿脱掉的外套
即使,咒骂也不能驱赶的承诺
就像这里千年的风,永不停止
人流涌动
我的心忘记了午餐的味道
我有不可能的难,在雨后的黄昏
小葵花转变方向
乌云颤抖着,盖满大地
许久没有写下爱的文字
远处的塔楼,只剩下尖顶
在步行前往工作室的路上
想起一只蚊虫越冬过了夏季
心中的栅栏已攀上藤蔓
有时,我想歇一下,看看天空
哪怕握着被禁止的手
人们都散去,只有我还在原地
等待,或寻找一些不存在的幻影
时光啊!这么难,为守灵者停留
沿着开满矢菊的斜坡向上
遗忘带走了过去
在雨中,我拥抱过你
撑开的伞,还在风中旋转
温暖传遍每一个毛孔
打开的话匣,浓荫下
是否能抚慰一颗受伤的心
今天我不管,我只知道
关心爱和生命
阳光是否照到故乡的井栏
一扇鐵艺的窗门,掀起
光影和尘埃
姐姐卸下浓妆
想起初春的气息,那一点点
风中的微甜
她的指尖还留着一滴泪水
旧街上,童年的歌谣
有点辛酸,因为歧视和饥饿
看到你不知愁怨的面容
黑夜里依然灿烂
可你的手冰凉
有那么一点点渴望,心向大海
我将对话交给了你们
合欢树旁的下午,困倦的哨声
依然在长春街另一端沉睡
一个借火的人,在汽车后盖上磨着屁股
女人有弹性的嘴伸缩
在排气管的尾部,有时我
也想在一个街口消失的身影
就是那跳过的玛祖卡,少年的喜悦
啊!快乐是生命的起点
终于,有一天又将过去,还在等什么
有一句话,说出来就死亡
有一种声音,不顾群山,和绝壁阻隔
照样升起在每个清晨
一个养花的人,从不拒绝沉默
生活之侧,他抽着烟,在摇椅中摇摆
迁移的棉花地,手掌就是风景
他经过的路线、地形,干涸
此刻有种声音,怀抱在他的领地
如果你靠近一点,可以听见花瓣
献出的水滴,在黑暗里哭泣
责任编辑 吴佳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