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人真的“很闲”吗？

本报驻法国特约记者 潘亮

有事没事就上街游行，动不动就去度假喝咖啡，法国人常常留给外界一个“很懒散”的印象。连总统马克龙都说“我们必须多工作，法国人的工作时间比邻国少得多。”不过，法国人并不认同这个标签。5月2日，法国政府宣布为550万勤劳的企业员工平均每人发放400欧元的“马克龙加班奖”，总统马克龙为了应对“黄背心”危机，曾在去年底鼓励企业为加班员工发放免税奖金。然而，奖金远不能改变法国人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勤劳的观点。

法国《回声报》近日以“工作时间少？这口锅法国人背得很冤”为题为法国劳动群体辩护，报道指出，要确认哪个国家的人最闲，必须结合该国失业率、就业人口情况、就业统计方式等多个因素进行分析。就经合组织成员国就业人口年均工作小时数这项指标而言，最闲的竟然是以“勤奋”著称的德国人：每人年均1356小时，而法国人的年均工作小时数为1514小时，两者中间还隔了丹麦（1408小时）、挪威（1419小时）、荷兰（1433小时）、瑞典和奥地利5个国家。

在法国十多年的生活经历告诉记者，法国人没那么闲。法国每周35小时工作制并不适用于管理层员工，为赶进度、出成绩而主动加班的老板、经理大有人在，根本停不下来。不过为公平起见，超过35小时的加班时间可被换算成带薪的累积工时假。普通员工按例每周应工作35小时，但为了获得不必缴税的加班费，有不少人宁愿牺牲休息时间让自己忙起来。所以，当记者向友人提起“法国人很闲”这个话题时，他们都会说，如果有人非要将工作时间之外的活动看作是闲，把合法的度假时间当作偷懒，那真是鸡蛋里挑骨头了。说到喜欢游行，他们也觉得，周末、节假日的游行非但没有占据工作时间，反而牺牲了个人假期！就算是利用上班时间罢工，那也是要扣工资的，并不是免费的“闲”。在他们看来，外界觉得法国人假日多也是一种“刻板成见”，法国法定节日为每年11天，比欧盟平均数12天还少一天。

记者的朋友是法国某中学的一名教师，他的工作时间与国内同行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记者朋友的学校，如果是担任数学、语文、英语教学的老师，必须同时任教两个班或者周课时不少于13节；政治、历史、地理、生物和体育老师必须任教7个班或者周课时不少于14节；音乐老师则需要任教8个班或者周课时不少于16节；美术和计算机老师的周课时不得少于18节；如果担任班主任，周课时不得少于12节。

为保障员工下班后及度假期间不受干扰，法国从2017年起实施《离线权法》，允许员工在休息期间不接电话、不回邮件。所以，看起来很闲的法国人只是在理直气壮地享受他们不受工作打扰的离线权而已。在每年人均工作时间达到1514小时的前提下，该加班的时候加班、该休息的时候休息，且愿意牺牲工资和休息时间游行罢工，这样看来，法国人真的不是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