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银行破产对我国银行业监管法律机制的警示

李锦悦

【摘 要】2018年9月15日，是雷曼银行破产10周年。具有150多年历史的雷曼兄弟投资银行由于资金链断裂而轰然倒下，引发了一场多米诺骨牌效应，一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呼啸而来。雷曼兄弟已成为这场危机的永久象征。笔者通过对雷曼兄弟银行发展历程的回顾，总结雷曼兄弟破产原因和美联储采取的救援措施，对比我国银行业监管现状，为完善我国银行业监管法律机制提出建议。

【关键词】雷曼银行；金融危机；银行业监管

一、雷曼银行发展历程回顾

自17世纪以来，已经发生了九次影响深远的金融危机，分别是：1637年荷兰郁金香危机；1720年英国南海泡沫事件；1837年美国金融恐慌； 1907年美国银行业危机；1929年美国股市大崩盘；1987年席卷全球股市的黑色星期一；1994-1995年墨西哥今日危机；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2007-2009年美国次贷危机。雷曼银行的破产是2008年金融危机的标志。

雷曼银行见证了美国经济发展的顶峰与没落，是推动美国经济前行的一股重要力量。曾经是世界上最负盛名的投资银行之一。雷曼兄弟公司1994年后（从美国运通剥离后）净利润经历了快速增长，从当时的1.1亿美元增长到2007年的41.2亿美元，年复合增长率为32%。除2001年和2002年科技泡沫破灭的小幅下降，直到2007年，增长率都很高，但截至2009年9月，其债务已超过7000亿美元。为什么一向运行良好的雷曼兄弟银行，会于2008年9月15日宣告破产？自“911”事件以后，雷曼兄弟银行遭受重创，在2002年的一季报中显示，并购收入下滑，但该公司的抵押债券业务却呈现增长趋势。债券业务的巨大发展使公司当年四季报中获得更多利润。并在2002年末获得了“年度银行”的殊荣。雷曼仅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慢慢恢复了。

从那时起，雷曼的抵押债券业务发展得更加迅速，复杂程度也越来越高，例如多层CDO的发展，即CDO of CDO。为了顺利销售抵押贷款业务以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雷曼公司又不断的加大资本杠杆，在这样的背景下，2008年美国抵押贷款危机蔓延。当雷曼兄弟于2008年9月15日申请破产保护时，其杠杆率过高且资产价值暴跌，其他银行也紧随其后。

二、雷曼兄弟破产原因

回顾雷曼兄弟的发展历程，可以总结出雷曼兄弟破产以及延伸到金融危机爆发的原因：银行的高杠杆，主要表现为债务抵押债券和信用违约掉期。

债务抵押债券是一种信用衍生品。它是基于一个或多个类别和分散抵押债务信用的新兴投资组合。重新划分投资回报和风险，以满足不同风险偏好投资者的需求。债务抵押债券是以有资产担保的且以可以交易的债务为抵押。在债务抵押债券中，投资人和债券所有者有权从偿还与指定证券相关的贷款中获得收入。在交易的过程中，借款人从银行取得货币借款，然后银行以债务抵押债券的形式将回收贷款的权利出售给第三方。通过债务抵押债券，提供贷款的银行已经转移了贷款的压力，因此是否能够回收贷款于银行来说并不是非常重要。信用违约掉期（credit default swap，CDS），即信用違约互换，是场外交易最重要的信用风险缓解工具之一。它是一种金融衍生产品，是信贷衍生产品之一。它可以被看作是一种金融资产的违约保险。信用违约掉期是债务抵押债券的补充形式之一，当标的贷款无法被偿还时，债务抵押债券的卖方会被迫对买方给予补偿。

雷曼兄弟银行正是利用了债务抵押债券和信用违约掉期的组合形式，在放贷时不加思索，毫无顾虑，甚至把贷款贷给那些毫无偿还能力的人（也就是次贷）大量的次贷在银行的这种放贷形式下流出，渐渐地银行不仅具有了放贷者的身份，他们也加入到了从其他出借人处购买债务抵押债券的游戏中。银行将其出售的金融产品层层包装，以至于最后的投资者已经看不清金融产品本来的面貌也意识不到高收益背后隐藏的高风险。当美国次贷危机爆发的时候，大量美国家庭因此破产，由此产生恶性循环，投资银行资金链断裂了，金融危机一触即发。

三、美联储采取的应对措施

美联储主席伯南克（2008年）：美联储之所以没有向雷曼兄弟提供紧急救助，是因为它无法提供足够的抵押品，也无法保证支付美联储的款项。美联储对待雷曼兄弟的态度正是在遵循了白芝浩法则（白芝浩法则是指：为避免金融恐慌蔓延，中央银行应认真履行最后货款人职责，及时向濒临破产的金融机构发放货款，金融机构应提供足够的抵押品并支付惩罚性的高利率）。此外，伯南克（美联储主席）因决定向贝尔斯登、房利美和房地美提供援助而受到批评，因此，人们担心对雷曼兄弟的救助可能会导致更激烈的政治指责。实际上，在雷曼兄弟破产以后，全球金融危机剧烈动荡，美联储已经是慌不择路，他们从严格遵守白芝浩法则，转向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救助。包括美联储决定仅在一天之后救助美国国际集团。

美联储前后态度的不一致无形中反映出了美国金融监管的问题：首先美国银行业存在监管重复的问题，美国银行受许多监管机构管制，如美联储、联邦存款保险公司、货币监理署、国家信用管理局、储蓄监督办公室，还包括州政府一级的监管机构等。正是在这样的多重监管体制之下就造成了的多重的监管标准以及金融机构之间不平等竞争的问题。其次，在存在多重监管的矛盾基础之上，美国银行业还存在监管疏漏的问题。许多的金融衍生品以及庞大的场外交易市场，都没有得到有效的监管，导致如雷曼这样的投资银行利用监管漏洞，层层包装金融产品，层层嵌套，不断加大杠杆引发危机。和我国目前金融监管现状相比较，对于完善我国的金融监管措施还是有一些借鉴意义的，而且有利于维护我国金融稳定发展和世界经济的健康发展。

四、中国银行业监管现状及改进建议

（一）中国银行业监管现状

当前国内外经济金融形势复杂，进一步凸显了维护金融安全的必要性和紧迫性。从外部环境的角度来看，美国、日本和欧洲等主要国家已经调整了货币和财政政策，这些政策的外溢效应对我国的金融稳定有可能形成外部冲击；从国内情况看，中国经济转型升级正处于关键时期。因此金融业不仅承受着转型阵痛，也担负着支持实体经济转型升级的重任，此外还面临着诸如杠杆率较高、过度趋利、监管空白和短板等挑战。

2018年5月9日，由中国人民银行印发的《“十三五”现代金融体系规划》中，提出了防范和化解系统性金融风险的核心目标，坚持预防为先、标本兼冶、稳妥有序、守住底线，提高金融机构和金融市场抵御风险的能力。根据中国银保监会公布的数据，2017年，各级银监部门共开罚单3452张、处罚机构1877家、1547名责任人员被罚，罚没金额近30亿元。与2016年相比，处罚机构的数量增加了近3倍，罚没金额已超过10倍。 2018年，监管工作继续进行，仅2018年1月就开出罚单491张，平均每天16张；与2017年的194张、平均每天6张相比，2018年1月的罚单数量是去年同期的2.5倍。在罚款和没收资金方面，2018年1月份就罚款6.5亿元占去年全年近五分之一。从以上数据可以看出目前我国银行业监管风暴强烈但银行业存在的问题也是很多的。

银行风险正是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基础，我国的金融风险点在银行，银行的呆账坏账、影子银行、以及金融产品的层层嵌套都可能会引发金融风险。结合我国国情，除了金融产品的层层包装以外，我国还面临有监管套利、空转套利和关联套利的问题。我国银行业固然没有出现如雷曼兄弟30多倍的金融杠杆，但在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我国国企杠杆率迅速上升，而私企杠杆率快速下降，2013年以后，国企资负率开始掉头向下，但下降速度远低于私营企业。

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4万亿”推动经济的计划迅速扩大了信贷规模，M2（一般货币总量）和社会融资，也带来了高杠杆的问题。金融体系与实体经济在资金方面“旱涝不均”，金融泡沫风险加剧，实体经济面临不稳定风险上升的隐患。过去十年中国宏观杠杆率迅速上升的成因包括：高储蓄率、间接融资为主、国企承担社会公共职能和经济结构性扭曲推高了实体经济杠杆率；影子银行帮助实体部门提高杠杆率，空转套利推高了金融体系的杠杆率；政府债务增长加速，经济增长放缓。货币化进程相对较快，特别是市场经济的发展、大规模的城镇化、房地产市场的发展、以及外向型经济快速扩大等因素，也推动了杠杆化。

（二）对中国银行业监管现状的改进建议

1.防范化解系统性金融风险

无论是着眼于我国目前银行业发展现状还是总结2008年雷曼兄弟银行破产经验，都要坚守底线思维，即必须坚决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重要目标。系统性金融风险（systemic financial risk）是与个别金融风险相对应的一个范畴。指金融机构因外部因素或内部因素从事金融活动或交易导致整个系统的剧烈波动，危机。这种风险不能通过分散投资加以消除，因此又被称为不可分散风险。为防范和化解中国的系统性金融风险，有必要迅速推进新一轮国有商业银行改革。在政策上，给予中国工商银行、中国建设银行、中国银行在股份制改革与海外上市项目的实施上支持。深化改革工商银行、中国银行、建设银行和交通银行以改善公司治理。深化金融机构改革。我们必须坚持和深化对国开行的商业化改革。加强和改进金融监管。建立健全银行业全面审慎的风险监管体系。

2.既要防“黑天鹅”，也要防“灰犀牛”

“黑天鹅” 事件：（Black swan event）指非常难以预测且不寻常的事件，通常会引起市场连锁负面反应甚至颠覆。泰坦尼克号沉没、金融风暴、“9·11”、中国雪灾、欧债危机、光大乌龙等。“灰犀牛”事件：比喻大概率且影响巨大的潜在危机。要有针对性的防范银行业的“灰犀牛”事件，如影子银行的问题。影子银行在美国由非銀金融机构主导，核心就是资产证券化。而我国的影子银行是由银行主导，其主要经营类贷款业务，虽然我国影子银行是在银行的业务范围之内，但其并没有受到银行监管体系的制约。所以其与传统银行之间是一种互补的关系。加强对影子银行的监管应和对传统银行业的监管一样重要。要实行穿透式管理，刺透金融衍生品层层嵌套的面纱。

五、结语

十年前由雷曼兄弟破产引发的金融危机虽然已经离我们远去，但我们不能忘记金融危机带给我们的教训。具有后发优势的中国金融界，应当根据我们自己的国情，不断强化功能监管和综合监管，防止发生类似美国那样的系统性金融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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