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启良
这条河,除母亲外
没有谁知道它的名字
因为它没有名字
就像没有文化自信的穷人家里
有的孩子是懒得起名的
它就挂在大雾山到平湖镇之间
只是叮叮咚咚的15华里的一小段
现在正是冬季
我们总是在节气的缝隙里
回去溫习一下乡愁。而时间
并不结冰,它仍返照着凌乱的村落
和少年时代的颜色
那时,飘雪的早晨很美
母亲很美。那时的雪花多大啊
一两片就盖住了她的眼睛
母亲在河边洗一篮萝卜
我则忙着给这条河命名
我说,阿大,叫它萝卜河吧
母亲搓搓我冻红的小手:
对,萝卜好,就叫它萝卜河
现在,萝卜河的源头没有母亲
只提供一个荒凉的场景:
一个个光头的小萝卜在水里扑腾
那些被削去的萝卜缨子
在岸边站成了茂盛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