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问:霍金沉思录

2019-04-26 11:35何安安
齐鲁周刊 2019年11期
关键词:霍金的永春曙光

何安安

2018年3月14日史蒂芬·威廉·霍金与世长辞。一年过去,这个被称为自爱因斯坦以来最有名气的物理学家,依然在用他的智慧,影响着整个世界。因为肌肉萎缩性脊髓侧索硬化症(渐冻症),霍金的大半人生都在轮椅上度过,却获得了包括总统自由勋章在内的众多奖项和荣誉,也留下了诸如《时间简史》《果壳中的宇宙》《大设计》《黑洞不是黑的》等著作。

无论是宇宙的起源,时空的诞生,还是人类的过去和未来、走向和归宿等,在经由亲人帮助整理下出版的遗作《十问:霍金沉思录》(Brief Answers to The Big Questions)中,霍金都给出了自己的思考与答案。

近日,《十问:霍金沉思录》中文版终于由湖南科技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出版方将其称之为“霍金留给世界和人类最后的礼物”。在这本书的新书发布会“超越想象:谁来回答霍金的大问题”上,著名天体物理学家张双南和行星科学家郑永春、出版人龚曙光等分别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就三个霍金大问题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在他们看来,霍金的问题,关乎科学、宇宙和人类。

我们是“无处可去派”?

张双南表示,霍金在科技、科普和未来三个角度,都给人类带来了极为重要的贡献,他最大科学成就是预言了黑洞会发生霍金辐射,但这件事情还没有被实验证实,而在科学普及方面,霍金做到了许多科学家都没有做到的事情,“霍金是我们的典范,我们要向霍金学习。”郑永春认为,致敬霍金,不仅是致敬他对人类文明做出的贡献,更要致敬他影响了整个世界,“因为他让更多的人看到更大的世界,让更多的人认清人类和世界的本质。”在他看来,这也是自己从事科普工作的一个目的。

有读者提问:如果身处《流浪地球》中,到底是“飞船派”还是“地球派”,对于这一问题,三人都表示了自己并不乐观的看法。张双南直言自己是“绝望派”,基于科学的认知让他钦佩于这一想象力,却明白无论是“飞船派”还是“地球派”都非常困难,“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郑永春虽然从技术上对外星移民充满了乐观,但他认为关注当下才是最好的选择,“我想提醒大家,天文学家也好,科学家也好,我们整个宇宙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像地球一样的星球:有山有水,有蓝天,有白云,有大气层,有氧气,青山绿水,绿树红花,完全没有。所以送给大家一句话,我们只有一个地球。如果把它破坏掉了,什么‘飞船派,什么‘地球派,我们是‘无处可去派。”

“地球之外存在智慧生命吗?不过说认真的,如果其他地方有智慧生命,那么他必须在非常遥远之处,否则此前它就应该访问过地球。”

针对宇宙中是否存在其他智慧生命这一问题,霍金提出,如果关于地球上生命出现的时间尺度的论证是正确的,那么应该存在许多其他恒星,其行星上拥有生命。在霍金看来,智慧生命并不是生命的唯一演化形式——进化更可能是一个随机的过程,智慧只是众多可能的结果之一。他给出了四种可能性,表示自己最为欣赏第四种:“外太空还有其他形式的智慧生命,但我们却被忽视了。”霍金进而提出,我们需要警惕,在我们进一步发展之前,不要回答外星生命。

张双南对此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既然我们最终变成了人类,其他地方大概也是有机会的。”他相信在宇宙中的其他地方,一定存在有智慧生命,“我们人类在宇宙当中多半并不是孤独的。”

那么,是否应该回应外星生命呢?张双南认为:应该“善意打招呼”。

2015年7月,霍金发起了突破聆听计划,将用10年时间扫描离地球最近的百万颗恒星的生命迹象,但与此同时,霍金认为将我们的存在暴露在外星文明面前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张双南解释说,在霍金看来,如果外星人是今天的人类,那和外星人相比我们就是古代的人类,很可能会发生美洲居民遭遇哥伦布一样的结果。但他本人更愿意相信:人类历史上但凡最终生存下来能够繁荣发展的文明,往往是外向型文明,是合作型的文明,而不是攻击型的文明,并不会看到其他文明就将其灭绝,“和别的文明交流、合作,这样的文明才有生命力,才有发展力。”

迁徙和流浪是人类的宿命

“我们需要探索太阳系,找到人类可以居住的地方。”霍金指出,人类之所以选择耗费大量的金钱和努力去探索太空,最为重要的原因是它将彻底改变人类的未来,甚至可能决定我们是否能夠拥有任何未来。因此,在2016年4月,霍金宣布联合互联网投资人尤里·米尔纳启动突破摄星计划,以期更好地了解宇宙,给科学和太空探索带来革命性变化。

这个问题被简化为“我们应去太空殖民吗?”郑永春认为这里用到“殖民”二字,应该是一个翻译问题,“我更愿意把它叫做移居,或者叫太空移民可能更合适一点,这是一个中性词汇。”反观历史,郑永春提到人类一直都处在移民之中,“我们的祖先在东非。大概几千年前人类文明史才开始,几百年前才穿越了大西洋、太平洋、印度洋,遍布全球。几十年前我们才把足迹放到太空里去,我们人类始终在流浪,始终在迁徙,迁徙和流浪是人类的宿命。他更愿意相信,走出来才有未来。”

郑永春还提到了月球是我们的首要研究对象,也提醒着我们地球的过去。从历史上看,几次大灭绝,或多或少都与小天体撞击地球有关,“一个统计数据表明,平均每两千六百万年地球上的生命就会有一次大灭绝。”但与此同时,郑永春认为大灭绝并不一定是坏事,正是因为爬行动物和恐龙的灭绝,才会有今天的我们,“很难想象人类和恐龙共生。”

“大灭绝之后就是大繁荣”,从这个角度来看,郑永春认为,人类一定会走出外太空,因为地球并非永远安全,我们也很难确保地球永远都是现在这个样子,“太空移民一定会做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只是现在还没有那么迫切。走出去一定是好事,就像我们人类从东非走出来一样。”

“我们如何塑造未来?”是霍金告诉我们的最后一个问题。他提到,一个世纪前,爱因斯坦彻底改变了我们对空间、时间、能量和物质的理解,而他具备的一个关键因素就是想象力。人工智能的兴起,则被霍金视为是影响人类未来的第二个发展。

用“塑造”与未来相连,龚曙光注意到了霍金的与众不同,“这是霍金的智慧,也是霍金的忧虑。” 龚曙光感觉到霍金对人类这一高级生命体怀有很深的忧虑,并把这种忧虑摆在外太空之上。但龚曙光认为,这对于人类自身来讲,用处不大,“移民也未必真正能够解决问题。”

与遥远的星际未来相比,龚曙光更愿意将这个问题放在当下:怎么通过我们对于未来的理解,根据我们所需要的未来去设计,甚至改变我们现在的很多理念、生活、制度。龚曙光提出,塑造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设计,霍金提到的核物理和人工智能等问题,都是我们今天关注最多的话题,而这意味着这些话题已经成为我们塑造未来的重要构成。正因为此,龚曙光说《十问:霍金沉思录》并不是一本纯粹的科学书,而是一本道德伦理之书,或者人类生存之书,“我为什么说它是先知?先知的意义就是它总是告诉人类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特别是不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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