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 鹤
(兰州财经大学 外语学院,甘肃 兰州 730020)
近年来,随着国家“互联网+”战略的实施与推进,基于移动互联网的移动学习成为了当前技术支持教育研究的一大热点。仅在外语教学领域,基于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移动端的各种英语教育手机应用(APP)、微课、SPOC、慕课和混合学习等授课形式风起云涌,并且还在不断的深化发展中。Kukulska-hulme和Shield认为,[1]移动辅助语言学习作为一种在智能终端大量普及下形成的一种新的学习方式,发端于计算机辅助语言学习,但又由于其移动性、便携性所具有的“随时随地”的特性而不同于传统的计算机辅助语言学习,它更是在移动互联时代对计算机辅助语言教学的推进和发展。自移动辅助语言学习诞生以来,国内外已经发表了大量的学术论文,国内相关研究中[2-5]对国内近10年的移动辅助语言学习已经做了较为完整的论述,而目前国内对国外移动辅助语言学习文献的论述较为缺乏。本文对研究国际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相关的学术期刊上发表的英文文献的知识图谱的梳理,来总结该领域在国际上的发展现状、前沿和热点。这对促进国内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的研究、移动互联时代外语教育技术的发展有重要的启发意义。
CiteSpace由美国德雷塞尔大学计算机与情报学学院陈超美教授开发,是一款在科学计量学、数据和信息可视化背景下发展起来的广受欢迎的引文可视化分析软件。它可用于分析科学中蕴含的潜在知识,可以通过对文献的共被引进行分析和关键词分析,挖掘引文空间的知识聚类和热点分布,从而理出当前学科研究基础、前沿和热点。[7]
本研究以Web of Science核心数据库作为文献来源。此核心数据库包括了SSCI、A&HCI和CP⁃CI-SSH等数据库索引。检索时间检设定为1998年到2017年。检索步骤具体为:首先以“mobile as⁃sisted language learning”、“mobile language learn⁃ing”、“mobile foreign language learning”等单个关键词检索,然后以“mobile device”、“mobile phone”“smart phone”、“PDA”、“IPhone”、“Tablet”与“language”“language learning”“foreign language”等关键词相互组合的方式来检索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相关的文献,接着按照检索到文献的标题、摘要内容对文献进行进一步梳理,剔除与移动语言学习无关的论文,最终获得1312篇文献作为国外近20年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的数据来源。
图1是在Web of Science数据库中对近20年来国外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研究每年发表的论文数和引文数描述性统计。从图中可以看出2009年以前,每年发表的移动辅助语言学习文献数不多,但到2009年以后每年发表的相关论文和引用数量迅速增加,2016年发表论文达到了260余篇,而相关论文的引用在2017年达到高峰,将近1300余次。这充分说明,随着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智能终端的普及及其性能的提升,3G、4G等移动互联网通讯技术的发展,近十年来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研究引起了更多学者的关注,并且在近3年成为了研究的热点。
图1 每年发表的论文数与每年的引文数
李杰[7]认为一个学科领域的知识基础是由该学科领域的共被引文献集合组成的,而研究前沿是由引用这些知识基础的施引文献集合所组成的。因此要得到学科研究的基础,在CiteSpace选择节点类型为Cited Reference。具体操作为:首先要利用CiteSpace软件对近20年以来Web of Science核心数据库中获取的1312篇关于移动辅助学习的文献进行共被引分析(Cited Reference),并将时间阈值设置为1998年到2017年,时间切分设为2年,并使用最小树法对网络进行裁剪,便得出图2的文献共被引分析图。它便将国外近20年间的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研究直观形象地展现出来。
图2 文献共被引分析图谱
文献共被引图中每个圆圈表示一个文献节点,圆圈的大小表示文献的被引次数,节点与节点之间的连线的颜色表示两条文献首次共被引的时间。每个节点以年轮结构方式表示,不同的颜色表示不同的年份,每个年轮的厚度表示该文献每年的被引频次。外围有深色圆圈的节点表示该文献有较大的中介中心,表明该文献在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研究过程中有较强的关联作用。节点的中心用深色表示该文献有较强的突发性,表明该文献引用突然上升或下降,说明相关研究出现了新的重大转变。[7]
1.研究基础
李杰[7]认为,高被引文献表明该文献本身受到本领域较多学者的关注,同时这些文献的质量、观点和研究方法等得到了本领域研究者的认可,为本领域的经典文献,是一个学科研究的基础。表1中所列文献是国外移动辅助语言学习领域共被引频率居于前十的文献,下面就表中排名前三的文献做一重点介绍。
Kukulska-hulme和Shield[1]发表在ReCALL上的文章An Overview ofMobile Assisted Language Learn⁃ing:from Content Delivery to Supported Collaboration and Interaction共被引频次最高为61次。这篇论文是一篇对过往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研究的综述,文中首次给出了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的定义,区分了移动辅助语言学习与计算机辅助语言学习的不同,并将当时移动辅助语言研究按照基于内容的和基于设计的两类分别进行总结综述。作者认为,虽然移动设备能够支持与语言学习紧密相关的社交和合作学习,但已有的研究多是支持师生之间的合作,很少有研究去探讨学生与学生之间的合作学习。同时作者也认为移动辅助语言学习才刚刚起步,现阶段的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研究主要是模仿早期计算机辅助语言学习中的电子测试、词汇、语法等研究,很少有研究去真正利用移动语言学习的“移动性”、“便携性”及“随时随地”等特性来探讨移动辅助语言学习对听力、口语的促学作用。
Kukulska-hulme[6]在2009年发表的论文Will mobile learning change language learning引用频次为46次,排在第二位。这可以充分说明Kukulskahulme是该领域研究的领军人物。在这篇文章中,作者通过对移动学习技术给不同学科学习带来的改变,反思了移动学习能够为语言学习带来什么。文中作者强调要超越对移动学习肤浅的理解,强调在语言教学中要充分利用移动学习中的移动性、数字化和情境感知技术。同时作者首次提出,移动语言学习研究的难点在于其跨越了课内学习与课外学习、正式学习与非正式学习的界限,能够让学习者在学习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因此他认为,目前移动语言学习的挑战在于要开发出适合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的教学设计,区分出哪些内容可以更好地在课内以正式学习的方式完成,哪些内容可以在课外以非正式学习的方式完成?同时找出一种连接课内、课外的有效途径。
表1 移动辅助语言学习高引文献
居于引用频率排名第三的是Stockwell[8]于2010年发表的Using Mobile Phones for Vocabulary Activi⁃ties:Examining the Effect ofthe Platform,引用次数为44次。文中作者通过不同的学习活动来对比电脑和手机平台学习英语词汇的效果,结果发现在成绩方面两种平台差异并不一致,而在同样的学习活动中,移动学习平台花费的时间更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实验也发现,学习者在与不同的学习平台互动中的速度和成绩并没有提升,作者认为这还要取决于不同的学习活动。最后作者指出移动设备能够丰富语言的学习环境,但这还需先解决教师与学生对移动学习的认知问题,同时也指出移动学习给语言学习带来了极大的时间与地点的自由,但也需要找出哪些时间与地点最适宜语言学习。此外他还认为有必要对学习者在自然环境下使用移动设备的习惯进行研究,这有助于教师更有针对性地设计实验活动。
其余文章虽然在被引频次上不及前三篇文章,但也为后来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研究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七篇之中有六篇聚焦于英语词汇的习得,这也说明在国外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研究中,学者们对词汇习得做了大量的研究。第四篇文献是一篇专栏文章,作者Godwin在当时智能手机、平板的发展潮流中,梳理总结了语言学习类APP及其开发。第五篇文献Chinnery认为以智能手机、掌上电脑和Ipod为代表的移动语言学习设备能够为语言教学带来好处,但还是需要有策略地借鉴第二语言教学理论,并在文中指出三种设备所具备的语言教学潜力和挑战。第六篇作者首先调查发现99%的日本大学生通过手机收发邮件,其中66%的邮件与学习有关;然后作者通过手机邮件发送词汇学习组与纸质打印词汇学习组的对照实验得出,通过手机发送邮件学习词汇一组成绩显著高于另一组,并且有93%的同学认同这一方法;最后,作者制作了一个英语习语学习网站,让学生制作动画来解释每个习语的意义,而网站可以通过手机连接,结果显示学生对该方法的有效性评价较高。第七篇作者调查了用手机短信来学习科技英语词汇的学习效果,通过学生实验前后的成绩对比发现学生更喜欢通过手机进行词汇学习。第八篇作者也是研究了通过手机短信学习词汇的有效性,作者通过短信学习组与纸质打印词汇学习组的对比,发现学生更喜欢短信学习,同时作者也指出,短信学习词汇还有一些技术上的挑战。第九篇作者通过三组小学生有关动物词汇的学习实验表明,拥有手机的一组掌握的词汇最多,并且学生在空闲时间使用手机学习的动机也强。最后一篇作者依据项目反映论和记忆周期开发了一个个性化的移动英语词汇学习系统,实验结果发现,该系统能够显著提升学生学习的效率并能激发学生学习的兴趣。
此外,从这10篇文献的出处也可以发现,国外主流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研究多集中于ReCall、Language Learning Technology、Journal of Computer Assisted Language learning、British Journalof Educa⁃tion Technology、Computer&Education等刊物中。这些期刊在SSCI教育技术类的刊物中都具有较高的影响因子,而这也为我们搜寻国外权威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的文献提供了参考方向。
2.研究前沿
在CiteSpace中,知识基础的聚类命名是通过从施引文献中提取的名词性术语来确定的,这个命名可以认为是该学科的研究前沿领域。[7]因此在移动辅助语言学习施引文献做完共被引分析后,选择tf*idf算法、以标题做聚类分析,得到图3.可见,关于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的聚类主要包括移动词汇学习、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的当前趋势研究、学习支持系统、社会互动过程、泛在学习系统、移动辅助语言学习、技术接受性研究与智能移动学习系统。
图3 文献共被引聚类分析图谱
聚类图中不同的颜色表示不同的时间,因此可按时间顺序对文献共被引聚类图谱进行解读。可以看出,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研究初期主要以泛在学习系统研究居多。2000年随着Lantolf社会文化理论的提出,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研究转向学习支持系统、智能移动学习系统和社会交互过程的研究,这一转换过程中起到重要节点作用的文献分别为2003年LIU的Wireless andmobile technologies to en⁃hance teaching and learning和Looi于2010年发表的Leveragingmobile technology for sustainable seam less learning:a research agenda。2005年Thornton发表了Using Mobile Phones in English Education in Japan,接着移动词汇学习研究开始大量出现。2011年Sandberg 发 表 的Mobile English learning:An Evi⁃dence-Based Study with Fifth Graders是进入移动语言学习的又一重要节点文献。2012年WU的Re⁃view ofTrends from Mobile Learning Studies:A Meta-Analysis将移动语言学习引入当前趋势综述性研究。在这期间Burston[9]指出,当前多数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的研究多集中于词汇学习研究、移动学习促进语言学习的有效性研究和系统开发设计,而对移动参与者教师和学生的主体研究较少。所以最近几年移动辅助语言学习逐渐转向了对参与者主体的接受性研究。
关键词能够表明一篇文献的研究主题,因此如果对所收集的文献的关键词做共引分析,就能发现与研究主题相近的文献,进而表明同类文献中研究的热点和趋势。[7]下面利用CiteSpace对所收集1312篇文献做关键词共引分析,可以说明移动辅助语言学习历年来的研究热点和趋势,如图4所示,近20年来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的热门研究主题包括mobile learning、language learning、technology、education、mobile device、 mobile phone、 mobile assisted lan⁃guage learning、mobile technology、vocabulary和 mo⁃bile application等。按照中介中心性排名,最靠前的关键词分别是mobile learning、technology、lan⁃guage learning、education和system等。根据李杰研究发现[7]中介中心性较高的节点通常是连接两个不同领域的关键枢纽,这说明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的研究主要是通过移动学习、移动通信技术、系统与语言学习和教育相结合的方式来开展的。同时,从时间维度上来看,节点的重要性体现在节点的突发性指标上。节点突发性越高,说明本领域越活跃或是研究的新兴趋势。[7]而在图4中有较高突发性的节点分别是 higher education(5.1)、mobile APP(3.58)、machine learning(3.42)、user acceptance(3.4)、mo⁃bile application(3.36)、MALL(3.3)。这说明当前国外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研究的热点是在高等教育领域、移动APP、机器学习、用户接受度和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等方面。综合中介中心性和突发性可以看出,移动辅助语言学习最初发源于移动学习、移动技术、系统与语言学习、教育的相互结合,而随移动技术的成熟与普遍应用,移动辅助语言学习慢慢从移动学习中独立,成为一个重要的分支和研究热点。因此可以看出对移动技术与语言教育的结合逐渐获得了学界的认同,并且开始在语言教学中得到应用,这尤其较多地体现在高等教育领域,而且大家也开始考虑在移动APP、用户接受度等方面对移动辅助语言学习做进一步的研究。
图4 关键词共被引分析图谱
总的来看,近二十年间国外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研究经历了快速的发展,近三年研究成果更为丰硕,研究范围也在不断地深化和拓展,研究的主题不再局限于移动辅助语言学习技术或系统对提升某一项语言技能有效性的研究,不再以技术和教学内容的呈现方式为中心,而是将研究的范围拓展到了以学习者为中心的真实学习情境的研究和学习者主体对技术的接受性、态度的研究。
然而,Traxler[10]指出,移动学习研究到目前为止还未能实现教育的革命性潜力,我们还是在通过新技术来代替和增强之前的教育实践。Claudio[11]认为,要意识到在一个相互联结的社会性的移动学习中,那些复杂的、难以预测的、持续变化的社会、文化、生态、教育、技术等因素。因此他以为要把移动学习当做一个复杂动态系统,将移动技术看做是以适应文化的、有意义的方式积极促进学习者学习的一种中介工具。同时在将来的研究中,要以基于设计的研究(design-based research)来充分释放移动学习在教育中的各种潜能。也正如陈坚林[12]在之前的计算机辅助语言学习中所指出的,要以生态位思想来对待计算机辅助语言学习。要实现计算机辅助语言学习的最大效能,就必须将其与外语教学进行有机整合。移动辅助语言学习虽然脱胎于计算机辅助教学,但它以“随时随地”的特性不同于计算机辅助教学,而当教学生态中一个要素发生变化时,必然要对整个系统中的其他要素产生影响。所以要最大限度地发挥移动语言学习的优势,就必须将移动语言学习当作是一个复杂、多元、动态的生态系统。因此国外辅助语言学习还需进一步融合移动辅助语言学习中的“人”、“技术”与实时的环境中的各要素,使各要素的潜力得到最优化配置,从而使移动辅助语言学习中各要素在动态和谐中实现效益最大化。
本文通过可视化文献图谱分析软件CiteSpace对国外近20年的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的研究基础、前沿和热点分别进行了梳理总结,发现移动辅助语言学习源于移动学习,是移动学习技术与语言教学结合的产物。近20年来随着移动互联技术的成熟与普及,移动辅助语言学习已经形成了一门独立的分支,尤其是通过CiteSpace的文献共被引分析功能得出的10篇高被引文献,奠定了整个学科发展的基础。在学科前沿和研究热点方面,国外学者对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研究由早期的泛在学习技术、移动智能支持系统、学习支持系统向具体的移动辅助语言学习应用转变,并不再单单满足于有效性和系统设计方面的研究,大量学者已经开始着手研究学习者对移动辅助语言学习技术的接受性、移动语言学习对学习者动机、态度和兴趣等情感因素的影响研究,并形成了当前国外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研究领域的一大热点。
本文中文献的来源仅选取Web of Science中的核心数据库,而一些不被Web of Science收录的期刊的引用无法被计算在内,所以造成同一篇文献被引次数在Web of Science和Google scholar的被引次数不同的情况,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本研究的可靠性,所以在以后的研究中可以综合考虑基于Google Scholar的被引文献做图谱分析,以期提高该类研究的准确性。此外本研究仅仅将研究视野局限于国外,未能将国内相同时期内的文献做一分析,无法更全面、清晰地展示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的全貌,将来的研究也可以将相同时期内国外、国内的研究做一对比分析,这样能够更直观地给国内移动辅助语言学习的研究带来更全面、清晰的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