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恶贯天锣

碧血红叶

一、乞丐应召

琳州地处山区，自古以来匪患不绝，百姓深受其害。历任知县都竭尽所能试图剿匪，无奈土匪长期盘踞，而此地官兵势弱，匪霸难除。每一任知县大人只得把棘手的问题留给后任。这一任的知县也是爱民如子，刚刚上任就公开张榜，召纳能人献计献策共除匪患。谁知这告示贴出一个月了，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音信。这一天，县衙门前来了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说是要见知县大人。衙役正要把他轰走，他却赖在门前。众人要把他架到一边去，他却朝内堂方向放声高喊道：“琳州匪患一日不除，大人有何颜面去见百姓！”

知县大人在内堂听见之后忙询问衙役，得知情况后命人放他进来。乞丐一步三晃地进了内堂，态度甚是傲慢。知县大人见他虽衣衫破烂，眉宇之间却透着一股英气，举手投足颇有些读书人的风范，便丝毫不敢怠慢，待他十分恭敬。乞丐对知县大人却不怎么客气，又是埋怨茶不好，又是嫌招待不周，不重视他云云。知县无奈只好赔礼道：“多有怠慢，还请见谅！”并认真询问他有何良策。乞丐却不应承，反倒提出了要求：“现在我的两个朋友关在大牢里，你必须先放他们出来。”

知县大人立刻命手下去查查这两个人犯的什么罪。不一会儿，手下人回复知县，牢中两人一个是行窃的贼人，一个是骗钱的算命先生。知县命人将他们放出大牢，并把人带到内堂。当乞丐见到两个朋友时，这才点点头表示满意。

知县见状，便再次讨教剿匪之事。乞丐却只是说：“我自有妙计，大人不必多问，只需我与这两个朋友同去即可。”知县听了也不好再追问，只是说官兵甚少，问他需要多少人，要不要从别处请援军。乞丐摇摇头：“不用援兵，十几个衙役足矣！”

知县听了顿觉哭笑不得，他估计此人是来无理取闹。谁知，这乞丐倒是一本正经地要点兵备战。

知县此时已经觉得自己上当了，却又不好当众翻脸，只想看他把戏演完，然后再慢慢收拾他。他当即招来众衙役列队，供他挑选。乞丐不紧不慢地来到他们面前，问第一个衙役道：“叫什么名字？”“严同。”乞丐摇摇头：“姓严，与大奸臣严嵩本家，不好不好！”便走到下一个面前。知县听了甚觉荒唐，剿匪打仗和姓严有什么关系？

乞丐又问第二个衙役：“逃跑可快？”衙役觉得纳闷，没反应过来：“快！不，不快！”乞丐又摇摇头道：“不快怎能胜任？不好！”于是又去问下一个人。问了一圈下来，问题千奇百怪，各不相同，只挑选了十七八人。知县再也看不下去了：“来人，把这个拿我寻开心的乞丐押进大牢！”

乞丐站在那里任凭衙役冲上前去，他回头看了看知县，放声大笑。知县喝道：“大胆狂徒，为何发笑？”

“笑你有眼无珠。除匪指日可待，你却如此对待我！”

知县更是生气：“你就凭这十几个人又能怎样？这不是无理取闹么？”

“哼哼，”乞丐看着他，“盘踞已久，屡除不得，可谓占尽天时;高山密林，易守难功，可谓占尽地利。请问，大人势弱，如何剿匪？”

知县听罢一惊，此人一句点到关键之处，立即命衙役放开他：“多有得罪，还请高人指点迷津。”

乞丐慢慢走到知县面前：“唯不占人和！素闻山寨之中匪首弟兄三人不和，老大徐宪贪得无厌，所抢财物大部分据为己有;老二涂虎不满其行，早有野心取而代之;老三向来无主见，态度摇摆不定。只要利用其嫌隙，土匪内乱两败俱伤，轻易取之。”

知县拍手称妙。乞丐又与他耳语一阵，说了详细计划安排。知县点头，立即安排人去准备。

二、巧献秘宝

这日，一路人马带着几辆车，从县城出发。他们刚刚进入山道，就被土匪盯上了。来到险要地段，正在土匪要动手之际，半路突然杀出两人。这两人正是当日在县衙的那个乞丐和贼人。乞丐手中持一面破锣，贼人手中拿着一根破木棍。“你们听着，留下银两速速逃命去吧！”乞丐高声喊道。此时，别说是那队人马一片哄笑，就连土匪都差点笑出声来。

乞丐见他们无动于衷，向贼人使了个眼色。只见那贼人口中念念有辞，挥起木棍敲响了破锣。锣声响起之时，那队人马突然丢下武器和箱子，转身逃去，土匪们见了甚是吃惊。乞丐走上前去，打开箱子，里面装满了银两。

匪首一声令下，众人杀出，把两人和银两围在中央。领头的正是山寨老大徐宪。乞丐见状，看看同伴，贼人立即挥起木棍要再次敲锣。“且慢！”老大徐宪喝道，他立即下马，来到两人面前，指着乞丐手中的破锣问道：“敢问好汉，这可是贯天锣？”乞丐很是吃惊地望着他：“你怎么会知道？”“天意！看来我的心愿定能达成。”徐宪对众人道出原委。

原来几天前，一个算命先生来到山寨拜见他。据说他看见山寨之中闪烁金光，似有不寻常之人，特意来看个究竟。当算命先生见到他后立即惊呼，说他有帝王之相，问他在当今朝廷无能之际为何不起兵夺取天下？后来为他算了一卦，虽然目前实力不足，但不久之后就会得到一件绝世秘宝，可抵百万雄兵。

此物就是贯天锣，一旦锣响，无论如何强大的军队也会闻声丧胆，溃败而逃。只是贯天锣有御宝之人方能使用，旁人敲破了也无用。他还说近日要多去山下走动，等待御宝之人。

“终于见到二位了，要不是今日亲见宝物的威力，我徐宪还真是不信。”“你就是徐大当家？”乞丐大惊失色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说罢和同伴上前一拜。“久闻大名，特来投奔，没想到碰巧遇见。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徐宪听了很是高兴，带他们上山去了。

来到山寨，乞丐将贯天锣献给徐宪，并说：“大当家要使用宝物之时，召我们前来便是。”徐宪非常高兴，这下便不用担心他二人用宝物对付他了，也足见二人真心投奔。徐宪当即宴请他们二人，席间难以掩饰其得意之色，沉浸在夺得天下的美梦中。而二當家涂虎却不停地向乞丐询问贯天锣的情况，乞丐一一应答。他听了若有所思，私下盘算起来。乞丐看在眼中，却不作声。

酒席之后，徐宪安排两人休息，乞丐倒头就睡，那贼人却要出去溜达溜达。他刚刚出门，就遇到在外等候的二当家涂虎。涂虎要拉他过去一叙，他便应承下来，随他来到涂虎的屋中。

三、盗宝离间

涂虎东拉西扯地聊了几句，便又问他：“你们二人有此宝物，为何不自己起兵夺取天下？”贼人叹气道：“我二人得此宝物之时，赐宝之人告诫我们只能以宝物辅助豪杰，救助苍生，切不可为己。今天也是因盘缠用尽不得已啊。其实，我兄长认为大当家乃是当世英雄，我觉得却也不过如此。”他瞥见涂虎眼中一亮，继续说道：“此人贪念过重，难成大事，还曾听闻他待兄弟极为吝啬，远不如二当家你慷慨仗义。要不是兄长的意思，我真想……”

涂虎听罢，更是欣喜，却不说话。贼人见他还是不开口，又说道：“二当家的为人我也早有耳闻，胸有凌云万丈志，又重情义，深得弟兄们爱戴，是成就大事之人。我宁愿助二当家取得天下！”

此言一出，涂虎立刻吐露真心：“多谢兄弟看得起我啊！”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连叹气，“可惜，贯天锣已经交到我大哥手上。”

“不打紧，如若二当家有意，我可立即取回宝物。”

“难啊，大哥那里戒备森严，宝物肯定藏得极其隐蔽，你还是不要去冒险的好。”涂虎假惺惺地说道。

“不瞒二当家，我从前是窃贼出生，这点道行还是有的。”他说罢即刻起身而去。不多时，他便带着贯天锣来见涂虎：“二当家，宝物我已取回，但是大当家随时会发现，到时候就麻烦了。”

涂虎笑笑说：“不是还有宝物在手，还怕他不成。”贼人忙低声说道：“二当家有所不知，这宝物白天威力无比，闻声者立即丧胆而逃。可是夜晚却威力大减，只能让人颇为胆怯，却不至于溃逃。二当家现在必须在被发现之前召集你手下之人马，占领山寨擒下徐宪。只要有三分人马，加上宝物功效令敌怯战，即可轻易杀退对手，大事可成。”

涂虎听罢，也不敢多想，生怕被发现，立即前去召集自己的人马，然后带着贼人和宝物劝说老三带人加入共谋此事。果然，在宝物与天下的诱惑下，老三带上他的心腹一同准备夺取山寨。

而这时乞丐也已经来找徐宪，告诉他涂虎要来夺宝。徐宪立即找出贯天锣，说道：“幸好有宝物在！我们一同以此物退敌。”乞丐却告诉他贯天锣夜晚威力减弱的事，要他召集人马，配合宝物使對方怯战，方可取胜。

四、铲除匪患

就这样，一边是涂虎的人马，他们听说贯天锣能让对方胆寒怯战，于是信心满怀，士气大振。而另一边徐宪的人马也是士气高涨，想借宝物之力轻松取胜。两队人马在山寨中混战，只听得锣声连绵不绝，心想对方实力减弱，马上就会溃败，于是越打越有劲。可是打了半天，对方丝毫没有什么变弱的迹象，都很纳闷。徐宪和涂虎两人还不停高喊：“他们马上就顶不住了，杀啊！夺取天下之后大家都能当大官！”两方势均力敌，斗了半天，都精疲力尽两败俱伤。就在此时，涂虎突然发现，徐宪所剩无几的手下四散逃去;徐宪也发现，涂虎残余的人马向两旁溃退。他们都以为是贯天锣起了效果，却没注意到，山寨四周已被官兵包围。原来那些逃走的人正被一队队官兵追赶。不多时，打了整个晚上早已精疲力尽的土匪尽数被俘，徐宪和涂虎等人也被五花大绑带到知县面前。

此时，乞丐和贼人各持一面破锣相对走来。徐宪和涂虎二人惊呼：“怎么有两个宝贝？”乞丐和贼人相视而笑，说道：“何止两个，这破锣要多少有多少！”知县也放声大笑：“多亏先生妙计，只凭几个衙役在山下演一出戏，便让你们二人相信天下有这等离奇的宝贝。涂虎因此野心更盛，起了内乱，我等轻而易举就将你等擒获！”

二人如梦初醒，大呼上当！

此后，琳州匪患一举铲除，而立下大功的乞丐、贼人和算命先生却不知所踪。

（图◇小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