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园
第48届伦敦书展已经于3月14日闭幕。书展期间共举行了上百场活动,其中包括专业市场聚焦论坛、知名作家讲座、新书推介会等。来自全球135个国家和地区的1500多个机构以及2.5万名专业人士参加了本届伦敦书展。
“脱欧”对英国乃至整个欧洲出版业的影响再次成为伦敦书展的热门话题。对于未来图书市场的新趋势,尼尔森图书调查公司公布了最新调查数据:非虚构图书、有声读物、儿童图书都是增长热点,政治类图书和心理自助类书籍也被长期看好。
脱欧:出版业何去何从?
脱欧一直是过去三年来伦敦书展上最热门的议题,无数研讨会都聚焦于此。2019年,伴随书展期间英国议会的三次投票,脱欧议题在伦敦书展拥有了史无前例的关注度。
3月12日,就在伦敦书展开幕当晚,英国首相特蕾莎·梅的第二个脱欧提议被否决。随后是3月13日的投票,议员们排除了在没有达成新协议的情况下离开欧盟的可能性。3月14日,议会投票要求推迟决定脱欧,最终的日期被延长至5月,届时,将为这一持续了三年的方案划上句号,英国脱欧的结局再次变得扑朔迷离。
在书展现场,作家和出版商们大多表达了他们的担忧和失望,但也有许多人说,政治不确定性并没有对商业产生重大影响,至少目前还没有。英国企鹅兰登书屋首席执行官汤姆·韦尔登(Tom Weldon)表示,就供应链和物流而言,脱欧对出版商来说是一个“大问题”,但在交易方面就不那么重要了。然而,英国脱欧的不确定性加剧了人们对英国出版商可能失去部分欧洲出口市场的担忧,这可能促使更多代理商寻求与美国出版商签订全球英语版权协议。对于2019年书展上的英国出版社来说,这意味着他们更希望锁定合同,而不是等待稍后敲定交易。
不过,出版商大多表示,展会上一切照常进行。霍德和斯托顿(Hodder & Stoughton)、约翰·默里出版社(John Murray)的首席执行官杰米·霍德·威廉姆斯(Jamie Hodder Williams)对媒体表示,书展的总体气氛是乐观和忙碌的。他说:“全世界都在谈论英国脱欧,但这并没有影响到这里的商业活动。”他指出霍莉·米勒(Holly Miller)的《你的视线》在美国和德国的销售都非常可观。奥斯汀·麦考利出版社(Austin Macauley Publishers)国际出版总监杰德·罗伯逊(Jade Robertson)总结了展会上许多出版商的普遍态度:对于英国脱欧,“我们将在事实发生时予以处理。”
在伦敦书展上发表讲话的作家们则没有那么乐观。布克奖获得者、作家伊恩·麦克尤恩(Ian McEwan)在书展露面后表示,离开欧盟的决定是“一场全国性的悲剧”,尽管他承认此举极不可能。
在一个名为“身份争议、写作、作家和脱欧之谜”的节目中,小说家詹姆斯·米克和《日落时的帝国观》的作者卡丽尔·菲利普斯都批评了离开欧盟的决定。米克说,他将脱欧视为一个代际问题。菲利普斯认为,大英帝国的“民间记忆”是推动英国脱欧支持者的一个重要因素。当被问及他对52%投票离开欧盟的人有什么建议时,他的回答直截了当:“长大”。
有声读物仍然是出版业明星
脱欧的动荡并没有影响伦敦书展的魅力。书展主管杰克·托马斯(Jacks Thomas)表示:“英国图书市场之所以令人兴奋,有很多原因。”他指出,在过去的一年中,英国有声读物销量持续猛增,非虚构读物和儿童市场的表现也十分强劲。
在书展前夕公布的一份调查报告中显示,2018年,英国出版市场同比增长了3%,与美国类似。有声读物的销量同比增长了13%,是发展最迅速的出版形式,在所有出版种类中占据5%的份额。美国的出版市场也出现了平稳增长,其中主要是受到政治类图书的拉动。
近两年来,数字有声读物一直是书展上的热门话题。在一个公开会议中,美国有声书协会主席米歇尔·科博(Michele Cobb)说,“在过去6年里,我们看到销售额和销量都实现了两位数的增长。”2017年,美国有声书的销售额增长首次超过了销量增长。54%的有声书使用者年龄在18岁至44岁之间,这表明,听书人群正在年轻化。
技术的进步也促进了有声书的增长。在过去两年中,通过智能音箱等专门设备收听有声书的人数在不断增加。越来越多的人选择通过听书来放松,而不是边听书边做其他事。科博表示,“人们整天盯着手机和电脑,有声书是一个读书和休息的机会。”
受欢迎的还有非虚构图书,在所有图书种类中占据的份额大约有40%,其中增长最快的是政治主题图书,同比增长了170%,这与全球动荡的政治形式密不可分。由于受到米歇尔奥巴马的自传《成为》的拉动,传记类图书也有大幅增长。
童书,尤其是非虚构类童书是近几年的又一热点,而且主要是受到女性和励志题材的推动。据悉,2018年,给儿童看的女性主义和励志图书的销量已经达到了42.5万册,相比2016年增长了750%。
出版商的使命
Faber&Faber出版公司首席执行官斯蒂芬·佩奇(Stephen Page)在开幕式主题演讲中庆祝了出版商目前正在享受的长期稳定期,他还以“英国脱欧的混乱”和“世界各地日益增长的偏见”为例,敦促出版商不仅要注意各自的底线,还要注意在文化生态系统中共同发挥重要作用。
佩奇引用了杰弗·瑞费伯在1934年发表的题为《出版商有什么用》的文章,他认为,今天的出版商所面临的挑战与几十年前有惊人的相似。“我们又进入了一个迫切需要新想法和新故事的时代。”他历数了过去几十年间的出版业革命,包括上世纪八十年代超级书店的扩张,九十年代在线零售的诞生,以及进入新世纪以后出现的数字阅读。他认为,以社交媒体、数字营销和有声阅读为特征的新时代正在降临。
丹麦Gyldendal出版社社长何塞尔达尔则强调,出版业并不只是生产以盈利为目标的产品,“我们有更高的使命。”他认为,出版商必须与终端用户保持直接联系,拥有实体书店、数字销售平台或是读书俱乐部,而不是单纯依赖发行商。“如果不能在产业链中更进一步,就会被新的发行商侵蚀上游,這正是影视业正在经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