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澍楠
春节的年味儿,在衣食住行的点点滴滴间,也流淌在温暖的亲情间。正是它们,组成了一曲激昂的春节交响乐。
人间有味是清欢
春节是美食的大聚会,亦是人们举杯动箸、尽享美味的传统嘉年华。南方小城,颇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韵味。不论是年夜饭唱主角的浓油赤酱大猪蹄、清汤醇厚鱼豆腐,还是街边铺子齐喧胚的方头方脑甜酥糖、膀大腰圆米胖糕,都足以让翘首已久的孩子们“垂涎直下三千尺”。
除夕的厨房里仍锣鼓喧天,我已早早溜到了大圆桌旁,高举一双满载饥饿的筷子进发了。第一目标自然是奶奶腌制了几个月的风味糟肉,一块入肚,食欲全开;再来一片码得齐整的猪舌,粉嘟嘟的舌尖肉如蜻蜓点水般亲吻如墨的酱汁,碰撞出美味的火花;吃腻了肉,夹一簇鲜脆韭芽;品厌了菜,干一杯白酿米烧,呷一盏炉上蛋酒。酒足饭饱之际,舀一碗清淡的手工芋饺,一口咬下,人间至味融合自然芳香直上天灵盖,人情之暖晃晃悠悠沉到脚底。
曾欣赏过梁实秋笔下的烤肉、周作人怀念的松花香糕和茶叶,都不及春节的一碗人间烟火。
爆竹声中一岁除
一声爆竹响,热热闹闹地奏响了春节的乐章。
儿时的春节,我常光顾的除了零食摊便是鞭炮铺子。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鞭炮,像一个个蓄势待发的冲锋兵,只待导火线燃尽的那一刻,瞬间直冲云霄,奔向天空的战场。一声炸裂苍穹的咆哮过后,无数金戈铁马手执五色火把,在夜空中展开激烈厮杀,气吞万里如虎。
男孩子们大多顽皮,也敢玩出新花样。当我还只敢颤巍巍地握着香,点燃一只小烟花撒腿就跑时,他们早已谙熟鞭炮的内部构造,将许多小鞭炮一股脑儿塞进巨大的“朝天炮”的炮筒里,再一并点燃,如一阵巨雷在我耳边炸响,吓得我愣是忘了逃跑。他们见我恐惧至此,更来劲了,趁我不注意向我掷来一枚引燃了的鞭炮,然后捂着耳朵哇啦啦一通乱叫,在我被猝不及防的爆鸣声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后,他们才狂笑著心满意足地逃离“肇事”现场,气得我一边骂“野猢狲”,一边心疼刚穿上身的新衣服又被烫了个洞。
然而,随着年岁渐长,我渐渐怀念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这一声声童年的梦魇,练就了我最初的勇气与顽强,让我虽赤手空拳,仍有与恐惧搏击的力量。身边的“皮猴子”们长成了彬彬有礼的小绅士,曾令我恐惧的爆竹声也因“禁燃令”的施行渐响渐远。或许这就是成长吧,年年春日,爆竹声巾,一岁又除。
日照香炉生紫烟
人有一点儿念想总是好的,每年春节烧香拜佛总被早早提上我们家的日程,挑一个吉日,全家直奔远近闻名、香火旺盛的天宫寺烧香拜佛,以求得一年的幸福安康。
今年,我将迎来人生巾最重要的一场考试——高考。我本来不想来烧香,觉得有时间伏在毡垫上叩天拜地,不如埋头刷题来得实在。然而爸妈“固执己见”,说什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图个心安”,硬是把我拽上了通往天宫寺的竹林小径。
春节的天宫寺比平日更多了几分俗世红尘的烟火气。杏黄的庙墙上伸出几串火红的玉米穗挂饰,青灰的殿脊垂下几盏红灯笼,春节的喜庆氛围一下子盈满寺庙。我随父母拜了佛,然后从求签筒巾抽出一支签,来到身着袈裟的方丈面前解签。见到我的签,方丈平和的脸上漾起了丝丝涟漪:“施主,这是上上签,来年运势很旺!”这也算是意外惊喜吧。
走出寺庙大门,我在春节的“鸿运红”中,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这便是我的春节三重奏。
佳作点评
作者从春节的美食、爆竹、拜佛三方面入手,用清新细腻的笔触,为我们展现了一个极富地方特色和家庭特色的传统春节。从内容上看,文中无不洋溢着浓浓的年味儿,加上作者幽默风趣的语言,春节的喜庆气息扑面而来。作者在细致描绘春节的同时,也融入了自己的思考和体验,这更是难能可贵。从结构上看,三个小标题皆为古诗名句,工整不失灵动,首尾精巧的短句简洁而富意蕴,显示出作者驾驭文字的能力。
(何文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