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纸世界奇遇记（上）

它 山/文 葛靖维/图

寒假作业有点难

“说好的大师呢？！这分明是在欺负小学生嘛！”唐小果的耐心就像手机电量一样，被消耗殆尽。他已经在院子里足足看了三个小时的残花败叶！他尝试过近看、远看、横看、竖看、斜看……可不管怎么看，花还是花，草还是草，丝毫没有什么意思！唐小果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再也不要跟这位剪纸大师学什么剪纸了！唐小果之所以会在记忆街里的老院子看花，还得从上学期末白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说起。

那次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竟然是一张白纸！

“一张白纸，洁白无瑕、空无一物，却蕴含着无限的可能。可以用来写出感人的故事、画出精致的图画、编出动人的曲谱……所以，这次的寒假作业就是用一张白纸制作出你们心中最美的作品！当然，像纸船、千纸鹤等一些大家都会的折纸作品就不要上交啦……”白老师的原话大致就是这样的。

唐小果试过写故事，可连篇的错字和不通的语句，连自己都读不下去；也试过画画，结果拿放大镜都看不出自己画的是什么；更别说音乐了，唐小果怀疑自己一个“音乐细胞”也没有！

“还以为是一道送分题，结果却是道要命题！”唐小果沮丧地想。

眼下春节将至，唐小果可不想把今年的事情留到明年做，这一向不是他的作风！过年嘛，当然要把所有心思放在收压岁钱、拆新年礼物、尝新年美食上啦！

为了完成寒假作业，唐小果拿起手机来到记忆街寻找灵感。记忆街虽然不复以前的繁华，但不少传统手工艺人依然日复一日地守在这里，他们手持简单质朴的工具，或在大理石门槛前，或在窗花剥落的木窗下，或在长满青苔的石桌前，重复着世代传承的一针一线、一刀一剪……点缀着这条小街的古朴和神秘。

剪纸大师

唐小果一边走大街串小巷，寻找作业灵感，一边拿着手机做直播，为大家介绍记忆街的历史和特色。自从拍摄了上次的糖人视频，他的直播间粉丝数量就“噌噌”地往上涨，看来大家对传统文化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唐小果面对手机摄像头介绍得正起劲儿，镜头前忽然飘过一个奇怪的红影，可当他放下手机寻找时，红影已经不见了。这时，他被一块铜牌吸引住了。铜牌年代已久，上面的字迹也有点模糊，但依稀可辨是“犀城首批民间传统工艺传承人•剪纸大师•桃红”。

“哇，剪纸大师！就是那种只要一把剪刀一张纸，咔嚓咔嚓几下，就能剪出各种图案的剪纸大师吗？”唐小果默默想着，他在美术手工课上也玩过剪纸，不过当时他剪得乱七八糟。这下他的寒假作业有着落了，剪纸不也是纸吗？唐小果像捡到了宝贝，急忙敲响了大门。

吱呀！随着悠长的开门声，一位手持剪刀的老奶奶走了出来。

“老奶奶，我想跟您学剪纸，可以吗？”

老奶奶听后，先是惊讶地愣了愣，随后爽快地答应“收”唐小果为徒。

走进大门，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屋檐上蛛网成群，墙角里堆着压瘪（biě）的塑料瓶以及废纸盒，老旧的木窗上贴着各种窗花……在这里，只有窗花是崭新的、鲜艳的。不过，在最显眼的位置，有一张窗花的中间却是空空的，好像中间的部分被谁撕去了。

随后，这位剪纸大师就把唐小果扔在院子里看花草，自己则去做其他的事情了。整整三个小时，唐小果连剪刀都没有摸过，这才决定“罢工”！

就在唐小果偷偷溜到大门时，发现桃红奶奶竟站在门口的石柱后面，他立刻躲到门后面。唐小果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好像听到桃红奶奶在和某个人说话，说要对方老老实实地待在窗户上什么的！说完，她便进门了。唐小果趁机猫着腰迅速从门后绕到门口，溜了出去。

“果然是个怪老太太，还让人老老实实待在窗户上，把人当玻璃了吗？”唐小果不满地念叨着。

奇怪的是，他在门口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奇怪的鹿

“可恶，又浪费了我宝贵的童年时光！”唐小果边走边抱怨，走到围墙的拐角处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巴掌大的纸鹿，大红色的、镂空的、扁扁的，跳起来飘飘然的……

唐小果捏了捏自己的脸蛋，确定没在做梦，于是便撒腿追了上去！只见纸鹿轻盈一跳，钻进了街边窗户上一张老旧、褪色的窗花里。

“我的天啊！电影特效吗！”

唐小果走过去仔细检查，那是一面货真价实的、撞了会让人脑袋疼的墙壁，窗户也是实木窗，窗花也是用纸做的，剥落的碎纸还在随风飘动呢！

经过了一番折腾，唐小果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找到，于是他把外衣脱下当罩子，半蹲在窗户下，只等那家伙一出来，就把它抓住。

唐小果紧张地前后望了望，整条巷子人迹寥寥。巷子两边的窗户上都贴着红色的窗花，但在日晒雨淋之下，窗花变得破旧不堪，如枯树皮般剥落凋零，让这条巷子显得更加冷清。

扑通！扑通！唐小果紧张到心跳加速，好像那只纸鹿钻进了他的心里，在里面乱蹦乱跳。

不一会儿，一道红影从唐小果头顶掠过，唐小果见机用外套一下子将对方扑了下来，死死按住。可是这家伙被罩住后，却再没有任何动静了。

“逃走了？”唐小果小心地把衣服掀开一条缝，竟看到纸鹿的身体被对半折了起来，转动着红色眼球，可怜兮兮地看着唐小果，似乎在请求唐小果放过它！

“你是什么东西？这么薄，还能钻进窗户里？”

“这位小先生，我姓陆，大家都叫我陆先生，是一只来自‘鹿鹤同春’窗花的纸鹿。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失散的兄弟，它是一只鹤，大家叫他鹤先生！我的身体被您折了起来，动弹不得。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纸鹿恭恭敬敬地说。

一只来自窗花的纸鹿，有名字，会说话，在寻找失散的兄弟…… 听了对方这番文绉绉的言论，唐小果更加迷糊了。

难道说……又有一个他不知道的神奇世界？！

纸鹿看出了唐小果的迷惑，向他解释说：“窗花不仅仅是贴在窗户上用来烘托节日气氛、装饰家居的剪纸……每种剪纸从被创造出来以后就是一个世界，它们背后包含着一段历史、一个故事和浓厚的人文精神。随着时间的推移，窗花会不可避免地破损、褪色，不过，只要窗花的艺术内核还在，它的世界就永远不会消失……”

见唐小果还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纸鹿可怜兮兮地说：“我等纸物，遇火则燃，遇水则软，遇风则飘飘然……身体轻盈薄透，极易受损！所以，恳请小先生将我的身体抚平，还我自由，我的确有要紧的事……”

“糖人有糖人国，剪纸也有剪纸世界吗？那个世界难道全是纸做的？真有趣！这家伙看起来也没多大能耐，如果它撒了谎，我再把它折起来就是了！”唐小果在心里盘算着。

“真有那么神奇吗？怎么听着那么不靠谱！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是真有什么剪纸世界，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要是你同意带我进入剪纸世界瞧一瞧，我就放了你。不然的话，我就把你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篓子里……”唐小果俯下身，装作很凶的样子盯着对方说。

纸鹿二话不说便答应了，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唐小果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翻开对方的身体，用手轻轻抚平。

在陆先生身体变平整的瞬间，他就立即站了起来，朝唐小果点了点头，接着径直朝对面窗户上的窗花走去。

“小先生，请跟我来！”说着，纸鹿便一头跃向破旧的窗花，旋即像鱼儿钻进了水，消失不见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