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爷爷离世好多年了,一直想写写爷爷,可每次提笔,眼前浮现的总是爷爷和牛。爷爷生在动乱年代,那时的战乱,闹饥荒使得爷爷对粮食有着特殊的感情。记得我刚记事的时候,每次看到爷爷把我们吃的掉在炕上的馍渣一粒一粒捡起来放在嘴里的时候,我们都笑爷爷脏。这时爷爷总会严肃的给我们讲他逃荒时怎样饿肚子,怎样吃压碎的玉米棒子还有苦涩的树叶。
关键词:爷爷和牛;时代情感;思念
爷爷离世好多年了,一直想写写爷爷,可每次提笔,眼前浮现的总是爷爷和牛。
爷爷生在动乱年代,那时的战乱,闹饥荒使得爷爷对粮食有着特殊的感情。记得我刚记事的时候,每次看到爷爷把我们吃的掉在炕上的馍渣一粒一粒捡起来放在嘴里的时候,我们都笑爷爷脏。这时爷爷总会严肃的给我们讲他逃荒时怎样饿肚子,怎样吃压碎的玉米棒子还有苦涩的树叶。说我们这些生长在和平年代的孩子不知道苦日子的滋味,说这些的时候爷爷眼眶总是湿湿的。这时,我们姐妹两个总会默默地听。每每这时爷爷就会笑眯眯的摸摸我和妹妹的小脑袋,说声爷爷放牛去喽,回来再给你们讲。那时,村里刚打破大锅饭,生产队的牛分到了各家各户,我家因为是贫农分到了生产队仅有的一头骡子。村里年轻人都忙着整地,爷爷就承担起了全村放牛的任务(包括我家的骡子)。爷爷挨家挨户的吆喝着“牛出圈喽——”于是叮叮当当的牛铃声,乡亲们的吆喝声,孩子的吵闹声便在安静的山村上空飘扬。
随着两个最小弟妹的出生,家里盖了新房,我也上了镇上的中学。一下子家中的经济是日不付出。记得有一天下午,爷爷忽然出现在校门口,手里拉着一头瘦不拉几,一块一块脱毛的黄牛。爷爷高兴的对我说:“荣儿,好好读书吧,爷爷能给你挣到钱啦”。当时我莫名其妙,不知道爷爷说的是啥意思。明明拉了一头牛,欠了一屁股的债,怎么能说赚到钱啦?后来才明白爷爷没说大话,那头拉回去不起眼的黄牛在爷爷一个多月的精心喂养下,我再见到它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它膘肥体壮,一身密集的黄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它也没辜负爷爷对它的期望,不光干活利索,主要的是他每年都给我家生下一个顽皮健康的小牛犊。小家伙的出生给我们几个孩子带来无尽的欢乐。每当傍晚时分,爷爷吆喝着全村牛进村的时候,我们姐弟几个早早地等在大门外。一转过巷子,老黄牛在前面走着,小牛犊四处乱蹦的不肯回家,我们姐弟几个便把它堵住,这样小牛犊在前面蹦蹦跳跳,我们几个就嘻嘻哈哈的在后面追着跑。爷爷这时总会放下给牛割的夜草笑眯眯的看着我们疯,直到累的筋疲力尽,小牛犊才肯跑到妈妈身边去吃奶,我们也陪着爷爷就着夕阳的余晖去吃饭。
每年农忙时节,因为牛要犁地,便不集体放养了。每天早晨天刚麻麻亮的时候,每家只剩一个人在家做饭,剩余的只要有一点劳动能力,便全部出动。浓雾缭绕的山村便沸腾起来了,远处的树木,近处的房屋都看不清楚,只能听见清脆的牛铃声,叮叮当当,当当叮叮—。一会儿,东南西北乡亲们的吆喝声,牛的哞哞声,鞭子的啪啪声便凑成了一曲动听的山村交响曲。
犁地的时候爷爷从不舍得打牛,每次鞭子都是高高的扬起,在空中绕成一个漂亮的圆弧,然后迅速变直,一串清脆的“啪啪”声便在空中响起,牛受了惊吓,便快速地小跑起来。我老觉得爷爷挥鞭子像变魔术,缠着他教了我好多次,可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每次犁完地,中午休息的时候,爷爷都不会回家,而是让我们带点吃的给他,他留下来让牛吃草。给牛割夜草(晚上吃的草)是爷爷每天必须的任务,爷爷总会给牛割好大一捆鲜嫩的青草,吃过晚饭,喊我和妹妹去铡草。(那时家家都有一个铡草用的铡刀,就是一根粗木头上面凿开一道细长的缝,然后在上面安装一个特制的长刀,刀放下去正好对称这条缝,这样草放上去,刀子下去刚好把草切断).给牛槽填满草,爷爷总会拿一把刷子给牛刷刷毛,拿蒲扇驱赶蚊蝇,直到我们快睡觉了,爷爷才会铲一些干土散在牛圈里,然后才去睡觉。
不觉间,小牛犊在爷爷精心照料下,一年功夫长得和老牛一般高了,膘肥体壮。村里人见了,都夸爷爷会养牛。这时,我和妹妹又到了一年交学费的时间了。爸爸和爷爷商量,要不把牛犊卖了,爷爷只轻轻叹了口气“还小呢”然后就转身离开了。那夜,我睡梦中醒来,发现院子里还亮着灯,透过窗纸看见爷爷端着一盆什么正喂着牛犊,还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第二天醒来,我跑去看,原来爷爷昨晚上给牛犊泡的喂了盆麦麸。要知道,那时我家的麦子是很有限的,麦麸一般都用来换钱的。
中午的时候,邻村买牛的人来了。我和妹妹哭着挡在牛圈外,爸爸硬把我们拉开。老牛似乎也觉察出了有人要带走他的儿子,“哞哞”的叫着。牛犊开始只管吃着爷爷给他放的青草,后来见陌生人拉着他往出走,也开始叫,并试图挣开绳子,但被爸爸和那人硬拉着走了。这时我无意中看了下爷爷,只见他浑浊的眼里满是泪花。
就这样,因为有了每年老牛下的牛犊,我们姐妹才能勉强上完小学,上初中。后来我考上了中专,面对几千元的学费,父亲卖了家里的麦子和还小的牛犊,并借了不少外债,把我送进了学校。那一年,父母亲把我的妹妹和弟弟留给了爷爷和奶奶,外出打工。
上学期间,每逢寒暑假回去,总看到爷爷和牛都在快速老去,老牛已经不能干重活了,爷爷就留了个牛犊和老牛一块犁地。父亲说了好多次让爷爺把老牛卖了,说爷爷身体不行了,照顾两头牛怕太累,可爷爷总是不肯。
毕业那年暑假,老牛已不能下地干活了。爷爷每天起早贪黑给它割嫩草,白天爷爷一有空便拉着老牛去有嫩草的地方放,晚上很晚才睡觉,帮它赶牛虻。一天,我和爷爷正在地里一边放牛,一边锄草。爸爸气喘吁吁地跑来说:“村里来了收牛的了,而且不嫌老,看爷爷卖不卖”。爷爷听了,大声吼父亲:“没给你说嘛,不卖,不卖,你没听见吗?”父亲看见爷爷发火,小声嘟囔着说:“不卖就不卖吗,发那么大火干嘛”。从小到大我从没见过爷爷发过火,他总是慈祥和蔼的。父亲走了,我安慰爷爷:“咱老牛不卖,我们养到它老”。锄完草,我和爷爷赶着牛往家走,到了村口老槐树下,买牛的车还没走。从地下往车上搭了一块木板,好几头卖了的牛已经让主人赶着上了车。我和爷爷正准备赶着牛从旁边绕过,突然,老牛一下子顺着木板跑上了车。这一霎那的事情让我和爷爷都猝不及防,一时愣在原地。过了半天,我赶紧拿鞭子试着把牛赶下来,村子里人看见了,都七嘴八舌的说,这牛通人性了,知道自己干不了活了,还能卖点钱给主人。听见他们说,我急了,使劲赶牛,急着喊爷爷。呆呆愣着的爷爷听到我喊他,身体颤了一下,豆大的泪珠瞬间顺着爷爷消瘦的面庞滚落下来,他一转身踉踉跄跄的小跑着回家了。这时,我分明看见老牛望着爷爷的背影,眼角有泪珠滚下。不一会,父亲出来了,后面没有了爷爷,父亲拿了一小盆玉米,他上了车去喂老牛,老牛吃了一小口,便不吃了。后来父亲和商贩议价等我都不记得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卡车扬起灰尘,我满眼都是老牛温和流泪的眼睛。
老牛走了,爷爷从那以后就病了,父亲给看了好多次医生,都不见好转。第二年春天爷爷永远离开了我们,每每想爷爷的时候,我总想,天堂里爷爷和牛在一起了吧,他们不会再分开了吧?
参考文献:
[1]韩辉光.爷爷的故事[J]北方人(悦读),2018(9):44-47.
[2]戈滨.我的爷爷[J].回族文学,2018(2):16-29.
[3]文博.怀念爷爷[J].海燕,2018(1):39-44.
作者简介:
刘艳玲,陕西省延安市,宜川县第三小学。
bidi-font-family: 宋体'>参考文献:
[1]莫言.生死疲劳[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2.
[2]张清华,曹霞.看莫言:朋友、专家、同行眼中的诺奖得主[M].武汉: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3.
作者简介:
贺文冲,重庆市,重庆市第一中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