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箜
《恐龙当家》中,雷龙阿洛和人类点点相互帮助,和平共处。
每个孩子心中都有一个恐龙梦,无论是《侏罗纪公园》中在市中心咆哮的霸王龙、在厨房与人类躲猫猫的迅猛龙、伸长脖子吃叶子的腕龙,还是家里少不了的各类恐龙玩具,似乎都是巨大凶猛的样子。在孩子们心中,比起虚幻的超人和蝙蝠侠,恐龙才是真实的英雄形象。
2015年上映的电影《恐龙当家》就描述了恐龙逃过了行星撞地球的灭顶之灾,经过百万年的进化,成为了高智商的恐龙,它们像人类一样会种植、畜牧和建筑,并且拥有属于自己的语言,与人类和平相处的故事。
如果恐龙真的逃过死劫,一直活到现在,电影中的理想世界真的会出现吗?
电影中的主角之一雷龙阿洛,它的体型与祖先没有太大的区别,仍然是人类的数十倍大小,远远大于现代陆地上最大的动物非洲象,但这不太可能。
首先,现在恐龙的食物没有当年那么充足了。恐龙就是一个个的“吃货”,每日可以吃下数吨的植物,却不需要奔跑追逐猎物,吃得多动得少,这能不长肉吗?科学家们研究了体重达30吨的马门溪龙,发现它每年体重增长高达2吨,而非洲象每年最多只增重200千克。由于恐龙身上没有抑制生长的基因,一生会不停地生长,时间越长恐龙个头越大,海底的巨无霸——蓝鲸也是如此。
由于以前陆地还是一个整体,树木、野草都长在同一块大陆上,这里的植物和獵物吃完了,大不了迁徙到另一块地方。但是随着地质运动,大地裂成了被海洋隔开的一块块拼图,这样恐龙活动的地域受到限制,因此食物变得有限起来。没有了充足的食物,恐龙的生长就会受到影响,不可能长成庞然大物。
更重要的影响是人类的出现。人类的高智商将给恐龙造成极大的困扰。恐龙皮糙肉厚,人类也许难以猎杀,但是砍伐树木、抢夺猎物,使恐龙生存的地盘越来越小,这对身体庞大、食量巨大的恐龙也会造成巨大的打击。
即使没有人类,恐龙的体型也一定会变小,这是气候所决定的,郊狼的例子就摆在眼前。郊狼是美洲分布最广泛的一种狼,现在它的体重在7~21千克之间,但是研究发现,两万年前,郊狼远比现在高大健壮和凶狠,体重是现在的1.5倍,它们变小的转机出现在冰河期。那时候气候骤冷,食物短缺,体型远大于郊狼的动物都灭绝了,郊狼虽活了下来,但是它的体型不到原来的一半。这说明什么?在“和平年代”,越强大健壮的物种活得越好,但是一旦灾难发生,天塌下来也是高个子先遭殃,想活下来,就得先“减肥”,恐龙也不例外。
也许有人会说,恐龙也不一定需要减肥才能活下来吧,与它年纪不相上下、大小也不遑多让的动物,比如蓝鲸、弓头鲸、抹香鲸等不还活得好好的吗?也没见它们“减肥”啊。可是它们也没有生活在陆地啊,在陆地还是海洋生活,这区别可太大了。
从古至今,海洋的生存环境都比陆地好太多了,对大型生物来说尤其如此。海里食物丰富,蓝鲸的主食鳞虾,分布广,数量大,在大洋中有若干亿吨,被誉为“世界未来的食品库”;比起陆地,海洋环境变化要小得多,水里冬暖夏凉温差小,且海洋空间大,几个海洋是连在一起的;海水还为生物提供了巨大的浮力,生活在海洋里的大型生物可以借此对抗骨骼等器官受到的重力;更重要的一点是海洋没有人类,海洋生物不会直接受到人类活动的影响,这给了它们喘口气的空间。
所以如果恐龙还活到现在,也许它们会回归海洋,这不是没有可能的。西伯利亚杯龙是乌龟的远祖,它没有壳,但是有坚硬的皮甲背部。为了吃到新鲜的树叶,杯龙会四处游荡,常常涉足河岸和河口平原,这些地方植物会更加丰富。甲龙也是全身披着“铠甲”的素食恐龙,它的化石曾在海洋沉积物中被发现,这表明它们生活在海岸线附近。西伯利亚杯龙或甲龙如果没有灭绝,继续进化,是否能像乌龟和蜥蜴那样成为海陆两栖的物种?
英国的尼斯湖十多个世纪以来一直流传着“水怪”的传说,1934年,伦敦医生威尔逊还拍下了水怪的照片,照片里的动物有着长长的脖子和扁小的头部,看上去很像恐龙的远亲——蛇颈龙,它是一种被认为早已灭绝的巨大的水生爬行动物。如果水怪就是蛇颈龙,那也许水生恐龙确实还活在海洋的某个角落呢。
除了下海,现代的恐龙还可能上天,这可不是开玩笑,现在满世界飞的鸟儿们的祖先可正是恐龙啊。
始祖鸟的化石在德国巴伐利亚州发现,化石显示它有与恐龙一样的锯齿状牙齿和与现代鸟类相似的羽毛,它生存在侏罗纪(约2亿年到1.5亿年前)时代,这足以让我们认为它是一种正在向鸟转化的恐龙。除了始祖鸟,在辽宁省发现的郑氏晓廷龙化石也具有鸟类的特征:身覆绒毛,能够滑翔飞行的有羽翅膀,镰刀状的爪子等。
恐龙是鸟类祖先的更有利的证据藏在DNA中,英国肯特大学的科学家在鸟类的DNA中逆向寻源,不仅找到了现代鸟类和恐龙在DNA上的相似之处,还找到了从恐龙演化成鸟类的过程中发生了突变的基因,证实了两者的同源关系。
既然上天下海都有活路,现代恐龙可不一定还生活在陆地上。
始祖鸟复原图
如果恐龙逃过了行星撞地球的灭顶之灾,经过千万年的进化,它会成为像人一样高智商的动物吗?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需要参考一下人类的进化史。气候和地质变化,使得草原代替森林,成为南方古猿生活区域的主要植被,原本在树木上攀援吃果子的古猿只好来到草原上生活,慢慢地站了起来,四肢分化成了上下肢,手的出现也使得古猿的智力得到了发展。
恐龙的进化过程也是向这个方向发展的,从早期的四足行走的原角龙到直立行走的霸王龙,在恐龙灭绝前还存活的种类,已经多是直立行走和会奔跑的了。它们的前肢也是越来越灵活的,科学家发现,霸王龙的前肢肘关节可以自如地旋转,能够像人类一样,将手掌向胸前翻转,这能让它们抓紧猎物,送到嘴边撕咬。恐龙的“手指”数目也在增长,霸王龙只有“两指”,后来出现的手盗龙分化出了“三指”。
当然,除了直立行走和手足产生明确的分工外,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的重要特征还是高智商,脑容量远大于其他动物,脑细胞更多,神经网络更复杂,等等,而恐龙有没有出现这种趋势呢?
加拿大古生物学家拉塞尔在加拿大艾伯塔省立恐龙公园附近发现了一种恐龙化石,取名为窄趾龙。我们已经发现的绝大多数恐龙都是傻呼呼的,是一些躯体庞大、头脑简单的动物,而窄趾龙有一個大大的脑袋,反应敏捷,直立行走,脑容量与早期哺乳动物的脑量相同,这充分证明了恐龙智商有提高的可能。
拉塞尔对窄趾龙进行了研究。他认为动物的智力水平应该是随着不断进化而逐渐增长的,窄趾龙如果活到现在,很可能进化成一种具有高度智慧的动物——“恐人”。拉塞尔假想的恐人,身高1.39米,体重30多千克,外形跟人一样,有鼻有眼,嘴巴像乌龟,没有牙齿,只有两排尖锐的角质物质,这些特征又与现代鸟类相似,它们的消化功能也和鸟类一样,肌胃内含有砂石,具有磨碎食物的功能,会反刍半消化的食物来哺养后代。
由于人类从古猿到现代人,经过了大约4000万年,而恐龙在此前的2500万年前就已灭绝,恐龙在灭绝前的智商赶不上古猿。所以即使恐龙没有灭绝,那在与古猿的进化竞赛中,很可能不会占上风。
荒漠始三角龙与成年人类体型对比
但“一切皆有可能”。假如“恐人”真的会出现,人类会变成怎样呢?
在远古时期,恐龙出现比人类早得多,它们拥有比人类更强的狩猎和生存能力,在那个时候我们的祖先——原始哺乳类,是被它们捕食的猎物,在安全都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哺乳类的智商能得到发展吗?也许到现在,人类还是原始森林中的一群猴子吧。
而如果人类与恐龙都侥幸成为了高智商生物,两种高智商生物,能像《恐龙当家》中那样和平共处吗?
也许“恐人”由于强壮的体型而继续统治着世界,人类只能臣服于恐龙。它们也会像现在的人类一样犯破坏自然环境的错误,但在意识到对其他物种毁灭性的破坏最终会殃及自身时,也会给其他物种一些苟延残喘的空间,包括片状的保护地、野生动物园或国家公园。又或者像驯养猫狗一样,驯养性格温顺又比野生动物聪明一些的人类当宠物或劳动工具,让人类与城市里的“恐人”共同生活,实现《恐龙当家》里的大团圆结局——“友好互助、和平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