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排超历程 探讨联赛改革

辛吉

优势篇

新体育：京津沪三地排球持续领先于全国排坛，有人说是地方政府支持和商家赞助力度大，主要原因究竟是什么？

北京体育广播记者杨晓轩：2010年初，北京排球跌入谷底。市体育局指导制定了《北京市排球项目振兴方案》，排球项目得到市政府及社会各界的加倍关怀与支持。同年9月14日，北京市体育局与北汽集团签署振兴北京排球合作协议，时任市长郭金龙亲自揭牌，北京汽车排球俱乐部成立。

北京汽车排球俱乐部作为独立运行机构，由北京市体育局和北汽集团共同管理，是目前国内唯一拥有男女两支顶级联赛球队的排球俱乐部，“驰天下，铸辉煌”是俱乐部的口号。

与国内一些企业赞助体育赛事只管注资不同，北汽集团参与到俱乐部的运营和管理之中。政府和企业的强强联手，让“北汽模式”在现有体制下更具生命力，实实在在地“得之以渔”，助北京排球实现了华丽的转身。

今年3月9日，北京汽车女排在主场光彩体育馆历史性地捧起联赛总冠军奖杯，北京成为三大球职业化以来全国第一个聚齐6座冠军奖杯的城市。

为了这一刻，无论从1996年职业联赛创立算起，还是从1974年最后一次取得全国甲级联赛冠军算起，北京女排期盼了太久。冠军是拼出来的，北京女排前赴后继，成长锻炼，如今登顶，可谓姐妹一心，其利断金。

上海新民晚报记者陶邢莹：全国排球联赛改革以来，上海男排在23届比赛中15次夺得冠军，背后是至少两代运动员、教练员凝结的心血。“在最好的年纪，做最好的自己”，这是主教练沈琼对上海男排“金色年华”的定义。

年年都是京沪争霸，上海男排今年以3比0的总比分完胜北京队，其实两队实力在伯仲之间。总决赛前，沈琼指出：“双方最终比拼的将是心理素质。”狭路相逢勇者胜，关键时刻见沉着，上海队的硬气成为获胜的关键。总决赛第二场，双方交手到白热化程度。上海男排6次赢得赛点，都被顽强的北京队化解。队长詹国俊一度抽筋倒地，沈琼还是将他留在场上，稳定军心，全队拧成一股绳，拼下了关键的比赛。

主教练沈琼的沉着，同样是上海队夺冠的重要因素。2014年，退役仅一年的沈琼出任上海男排主教练，成为联赛最年轻少帅。执教第一年即夺冠，沈琼又成为联赛历史上首位以球员和主教练两种身份夺冠的传奇人物。

沈琼以大哥哥的姿态融入队员的生活，了解队员的心态，借助以前当队员的经历制定适合球队的打法。到了场上，他沉着冷静、自信从容，并将这种心态传递给每一位球员，为他们的战斗力“加成”。

眼看身边的同行、现在的队员一个个成家立业，38岁的沈琼仍孑然一身。每次提到备受关注的个人问题，沈琼总是羞涩地摆摆手。他说：“我眼下的心愿是当主教练的成就达到运动员时那样。”

教练和队员团结齐心是完成夺冠霸业的关键。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上海男排的球员和教练换了一批又一批，联赛的格局也从一家独大渐渐变成双雄争霸，不变的是始终追求冠军的心，以及关键时刻总有人能挺身而出的王者气质。每一年，以低姿态应战的沈琼都感慨：“上海男排要卫冕，一年比一年难。每一年，我们不是挑战霸主，而是冲击霸主。”

天津广播电视台记者孟凡强：从2002-03赛季首次夺得全国联赛冠军至今，天津女排14次杀入决赛，11次夺得冠军，这样的辉煌是其他球队无法比拟的。纵观这段历程，虽然从教练到队员经历了几代人的更迭，但天津队整体风格始终如一，下三路技术和小球串联是技术上的优势，追求速度和变化是战术上的根本，这一切都建立在“锐意进取、顽强拼搏、迎难而上、争创第一”的天津女排十六字精神基础之上。

杨晓轩：纵观今年的排球联赛，女排三甲京津沪，男排冠亚军还是上海和北京。三个直辖市领跑依旧是主旋律。

三地排球发展有其共性。

政策上的扶持、强大的经济实力以及广泛的球迷基础，共同决定了京津沪三大球的繁荣。这是其他省市无法比拟的。以经济投入为例，近五年时间里，京津沪每个俱乐部的投入总和都是以“亿元”计算的，这是辽宁、山东等体育大省无法做到的。虽然远不如中超动辄一名外援就“亿元”的身价，但是中国排球能有一掷千金，投入“亿元”的豪氣，恐怕只有京津沪能做到。资金保证，再加上政策、球迷、市场、文化等因素，共同撑起京津沪三地排球的“沃土”。

三地排球发展也有不同。

首先，天津女排是天津体育的一面旗帜，11座冠军奖杯让天津女排成为城市名片和城市英雄。女排的地位远超于天津的足球和篮球，这是北京和上海无法达到的高度。这一方面得益于天津女排长年的优异成绩以及几十年如一日的不懈投入，更受益于天津女排一代又一代开创的女排精神。天津男排重组时间不长，一段时间内还难以达到女排的高度，男女排均衡发展，天津排球还要向京沪两地学习。

其次，上海女排五连冠，上海男排十五冠，上海排球的冠军总数全国第一，无人能出其右。上海排球的成功是综合因素使然。第一，资金雄厚；第二，人才辈出，特别是男排；第三，政策灵活，上海排球秉承“海派文化”，海纳百川，各地选材，利用经济中心城市和长三角地区龙头地位的引领和扩散作用，引进了大量人才；第四，核心明显，名帅沈富麟引领，充分发挥集体智慧，打造辉煌。

相比津沪两地，北京排球的成绩提升主要发生在2010年俱乐部成立以后，能够拥有今天的成就，与北京成功举办奥运会的影响密不可分。

人才篇

新体育：直辖市的排球人才资源通常不如大省区，如何处理自身优势与短板？

孟凡强：天津女排在今年总决赛中0比3不敌北京，未能如愿卫冕，但经历新老交替后的天津队能在新全运周期的前两个赛季夺得一冠一亚，已属难能可贵。

相比上海、北京近两个赛季大手笔引进内外援，天津女排能够始终位居争冠集团，离不开人才选拔和培养机制上的独树一帜。面对人才匮乏的现实，天津女排的决策层很早就着手筹划建立外省的人才培养基地，并启动了全国选才机制。

众所周知，天津女排目前最大人员补给来自黑龙江齊齐哈尔，那里有着丰富的人才资源和排球青训传统。早在2006年3月，天津市体育局便邀请齐齐哈尔少年女排来津集训，双方达成长期合作的共识。时至今日，齐齐哈尔为天津女排输送了李盈莹、王宁、孟豆、孙铭剑、张晓宇等多位冠军球员，其中多人有国家队经历，李盈莹更是炙手可热的希望之星。

在天津女排青年队中，同样拥有多名来自齐齐哈尔的运动员。在今年初进行的全国青年女排训练营中，天津青年女排与齐齐哈尔青年女排联合组队，一边集训、一边比赛、一边挑选人才，又有四名好苗子被选拔进入天津女排青年队。

天津女排坚持全国撒网，广挑人才。目前球队中的王媛媛来自甘肃兰州，李雅楠来自山西太原，王艺竹来自黑龙江伊春，王佳敏来自内蒙古包头。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姑娘们一起打造了属于天津女排的辉煌。

天津女排培养本土人才也没有放慢脚步，全市共有7个排球青训基地，姚迪、杨艺、孟子旋、刘立雯等主力队员都是土生土长的天津人。过去的几个奥运周期，天津女排本土球员中涌现了魏秋月、张娜、张平、李珊四位奥运冠军，以及陈丽怡、杨亚男、霍晶、王茜、李莹、张晓婷、米杨等多位有过国字号经历的球员。

杨晓轩：北京市人口与众多体育大省无法相提并论。但是，这里有最好的青训教练、场地以及人才通道，青少年体育培训丝毫不差。2008年奥运会成为北京体育发展的重要契机，从申办到成功举办，北京体育经过奥运的洗礼，实现了脱胎换骨。场馆设施、人才培养等各方面都显著提升。有了梧桐树才能引来金凤凰。职业体育与传统体制最大的不同就是人才的培养和引进。北京是国际化大城市，对外援具有十足的吸引力。引进内援，北京市还有政策方面的倾斜。首都有着得天独厚的教育资源优势。三大球在大中小学中蓬勃开展，排球传统校成为选才的一大基础。刘晓彤来自北京101中学，任凯懿来自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都是依托于此。排球传统校利用教育资源招募人才，体育局依靠体育资源再从学校引进人才，排球项目体教结合成为北京体育的成功之作和可持续发展之路。

北汽男排自2012-2013赛季开始，连续引入实力型外援，提升整体实力，促进本土选手的进步和提高。北汽男排两年三冠与成功引援密不可分。随后，北汽女排也于2014-2015赛季引入高水平外援。

之后，俱乐部又探索出“走出去”。首先，俱乐部为男、女排增加许多实战机会，先后赴美国、韩国、越南及欧洲多个国家与高水平职业俱乐部切磋学习。其次，2014年北汽男排队长王琛加盟意大利蒙扎排球俱乐部，2017年刘力宾转会至法国男排甲级联赛图尔宽俱乐部，曾春蕾转会至意大利女排甲级联赛卡萨尔马焦雷俱乐部，不断刷新中国排球的历史。

本赛季，北汽女排早早签下世界冠军队副攻迪克森和主攻金顿，以及前联赛最佳外援瑞秋鲁尔克等三名外援。内援方面，自由人王琳、王佳懿和副攻李伟伟先后从八一、上海、河南引进。打进半决赛后，又转入国手丁霞和王梦洁，辅以刘晓彤和曾春蕾两位老将，完成最后一块人员拼图。这样的实力配备，奥运冠军和世界冠军多达7人，主攻位置有6名队员，各具特点，战术配备上可以组合成至少三四套不同的打法。半决赛和总决赛两个3比0击溃上届亚军上海和冠军天津。这手王牌使主教练张建章的排兵布阵更加游刃有余，选择性和针对性更强更准。

有了实力作保证，北汽女排的精气神也通过一场场胜利提升起来。丁霞和王梦洁忘我拼搏，刘晓彤和曾春蕾的垂范，让北汽女排之前饱受诟病的战斗品质得以改观，从一群经不起风雨的娇小姐成长为攻坚的战斗天使。

北汽女排的年轻人在高手带领下迅速成长。主攻金烨、刘梦遥等人在赛季的磨砺中进步明显，副攻张宇名列拦网榜国内球员第一位。

外界说北汽女排夺冠靠的是“花钱”和“联军”，这样的说法固然刺耳，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队伍依然缺乏拔尖的年轻人。北汽女排不能指望刘晓彤、曾春蕾打一辈子，更不能指望内外援就此成为“自己人”。未来还是要寄希望在金烨、刘梦遥这样的年轻人身上。

陶邢莹：在沈琼看来，今年的北京队硬实力更高一筹，但上海男排的灵活性更强。北京队的主攻和接应堪称国内最豪华的火力线，续签的法国国手蒂略伤病康复，经过一个赛季的磨合，状态逐渐回勇，地面及进攻能力非常强。队长江川日趋稳定，业内认为，他的作用可以抵上一名外援。

不过，上海男排拥有多变的阵容、强大的板凳深度。在第三阶段引来了河南老将崔建军，他的能力和经验补强了阵容。

从15年前以沈琼、汤淼、方颖超为代表的上海男排“黄金一代”，到如今的詹国俊、张哲嘉、戴卿尧等队员，上海男排小伙子们一代代成长起来，唯“齐心”不变。十五冠过后，上海男排开启冷思考。实际上，上海排球的后备力量还比较欠缺，沈富麟为此没少操心。

排超联赛落幕没多久，老沈当着小沈的面，提出了新要求，“詹国俊、戴卿尧、陈龙海年纪也不小了，上海男排想保持优势，还要从年轻队员里挖掘人才、培养人才。”

上赛季总决赛，前国家队自由人任琦打了两场，当时他已经34岁，继续坚守一线，一双膝盖早已是伤痕累累。今年，童嘉骅接过他的班，任琦成为助理教练。实际上，童嘉骅也已是老将，上海男排亟待培养新的自由人，时刻做好准备。

整个赛季，上海男排也在一些比赛中给新人上场的机会，二传张苏磊在顶替詹国俊的比赛中，有高光表现。不过，在现今大环境下，送孩子去体育专业队伍的家长不多。如何普及排球文化、做好校园排球、培养大众排球热情，上海排球任重而道远。

战术篇

新體育：联赛改革二十多年，早该形成诸强各自的特点，为什么天津女排最鲜明、上海男排最成熟？

孟凡强：2002-03赛季，天津队在决胜局9比13落后的情况下绝地反击，夺得联赛首冠。2008-09赛季，在客场先输一场，随后连赢三场，逆转上海夺冠。2010-11赛季，在羊城挑战阵容豪华的恒大，天津女排0比2落后，连扳三局，硬生生地将几乎已被对手握在手中的冠军抢下。2017-18赛季，在七场四胜制的决赛中，2比3落后的天津女排客场完成逆袭，经历两次五局鏖战，击败拥有金软景的上海女排，成就了联赛第十一冠的伟业。这些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仅诠释了天津女排精神那十六个字，更印证了中国排坛的名言——无逆转，不天津。如今，天津队教练、队员接受采访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用作风带动技术的发挥。”

将队伍的作风和精神力量提升到新的高度，天津女排教练团队的一脉相承发挥了关键作用。从最早的球队奠基人赵雪琪，到创出辉煌业绩的王宝泉，再到短暂接手夺得一冠一亚的刘晓明，直至如今的陈友泉，每个人或多或少与前几任教练有过交集。王宝泉曾是赵雪琪的助理教练，陈友泉更是王宝泉的左膀右臂。只有刘晓明在接手天津队之前并未在成年队执教过，却是王宝泉极力推荐的人选，他对刘晓明的能力和敬业精神充分信任。当时队中的魏秋月、张晓婷、李莹、王茜等队员都是刘晓明在体校一手带大的。这种精神气质的传承保证天津女排十余年来始终坚持自己鲜明的技战术风格。

陶邢莹：老帅沈富麟是冠军之师的重要奠基人，每逢重大比赛，必随队督战，针对性地排兵布阵是他经常思考的问题。这位30多年前的世界男排最佳二传还格外关照队里现在的二传詹国俊，赛后常在场边拉着小詹面授机宜。

上海男排主教练从老沈到小沈，跨越了近20年。沈富麟和沈琼在球员时代都是中国男排的佼佼者，退役后成为冠军教头。沈富麟说：“上海男排新老交替的过程走得比较顺，衔接得比较好。”

杨晓轩：北京奥运周期结束后，随着刘晓彤、曾春蕾等球员日渐成熟，副攻薛明、乔婷、张宇等人先后涌现，北京女排确立了强攻为主、副攻为辅的战术思想，打法上日渐明确两边拉开、中间牵制。这样的战术体系是结合人员特点决定的。

有人说，北汽女排虽然夺冠，但是与天津、上海、江苏、辽宁等传统强队相比，缺乏一脉相承的风格。其实，最近十年，北京女排的战术风格从定型逐渐走向成熟，在一段时间内引领了中国排球的潮流。一方面，刘晓彤和曾春蕾等攻手具备强攻实力，另一方面，自冯坤之后，北汽女排二传实力偏弱，无法立足于传统的快变战术，必须提高强攻。从伦敦奥运周期开始，世界女排的发展潮流日益男子化，巴西、美国、俄罗斯、塞尔维亚、荷兰等队伍都是依靠突出的强攻实力成为世界强队。北京队的战术设计与世界女排发展潮流不谋而合。伦敦奥运周期，曾春蕾迎来职业生涯的黄金期，身高1米86的左手大接应让北京女排具备了高举高打的人员基础。正是从这时起，中国女排原先的保障型接应已难以满足需要，开始转为使用进攻型大接应。2010年，蔡斌接手北京女排，强攻为主的战术特点更加鲜明。以后的历任主教练延续了这一战术体系，引进内外援也遵循强攻优先原则。本赛季总决赛京津对话，是两种战术体系的对抗。面对天津女排的传统快变，北京女排的高举高打占了上风，倒是天津女排在拥有李盈莹之后，快变的风格反而没那么坚决了。

创业难，守业更难。北汽女排不具备守业的基础，后人要继续扬长补短，虚心学习，苦练内功，加大培养，这应该是北汽女排夺冠带来的积极效应。

改革篇

新体育：打造排球文化，进而成为城市文化的标志，同时，开拓排球市场，进而促进体育产业，三大直辖市做了什么，难在何处？

陶邢莹：今年联赛一结束，上海推出了首届上海市民排球节。排球节将从3月开始，历时8个月。五星体育将联手上海市排球协会，在全社会展开众多的系列赛事，并举办讲座、论坛及嘉年华等丰富多彩的活动。项目旨在推广排球项目，为上海的广大排球爱好者打造一场全民排球的狂欢节。现场还发布了排球节口号“全城热‘练”，近30位排球爱好者和男排队员们出席了启动仪式。

活动一推出，率先得到上海男排的响应。在发布仪式上，沈琼率上海男排全队出席。现场，主办方宣布沈琼出任形象大使，他说，“我希望能有更多机会宣扬上海男排精神，也想把排球的快乐带给每一个人。希望有更多人喜欢排球运动。”

每年的男排总决赛，卢湾体育馆座无虚席、一票难求。喧嚣和热闹只是表象，上海男排主教练沈琼心中一直有个困扰，如何提升常规赛期间的上座率？沈琼曾跟记者讲述了一则朋友的小故事：“我的朋友有一次坐出租车来卢湾看球。司机听说他是来看我们比赛的，对他说，上海队肯定赢，有啥好看的。”这令沈琼很不是滋味。

不难想到如此安排是为了压缩赛程，给国家队争取更多的集训时间，但这恰恰暴露了联赛的职业化程度低下。成熟的职业联赛，赛制不应频繁改变，更不应出现赛会制这样的历史倒退。联想到欧洲土耳其、意大利等职业化程度很高的联赛，赛期更长，密度更高，联赛期间还穿插国内杯赛和欧冠等赛事，依然可以多年有条不紊地运转下去，为什么中国排球就不行呢？

半决赛天津女队与江苏女队的比赛在2月26日结束。27日下午，中国排协宣布将原本3月9日开始的总决赛提前到3月2日。得到消息后，天津队教练组第一时间将放假的队员召集回队，当天傍晚紧急进行身体训练，恢复体能。4天之后，球队匆匆踏上总决赛赛场。面对多休息一周的北京队，天津队在体能上显然处于无法补救的劣势。

在人员流动方面，二次转会制度让联赛进入四强后更具看点与悬念，这是一个值得肯定的举措。最近两个赛季，上海女队引进了金软景，北京女队引进了鲁尔克、迪克森、金顿，两队先后打进了决赛，北京队还成功实现登顶，这无疑大大提升了其他球队引进高水平外援的决心与动力。只有国内球员流动起来，更多高水平外援加盟，联赛才能越来越国际化，职业化程度才能越来越高。

陶邢莹：排超联赛直播很少，这同其较低的商业开发程度不无关系。常规赛期间，甚至连本地电视台都很少提供直播，一旦遇到足球或篮球赛事时间冲突，排球总是第一个让路。在第一阶段比赛期间，各队几乎是关起门来打球，没有直播、鲜有报道。即便是女排决赛，央视也出现过延时录播的安排。今年的赛程一改再改，不仅打乱了球队的备战计划，显然也没有考虑到直播的需求。

杨晓轩：本赛季联赛曲终人散，但是一些争议却没有停止。

首先是赛制。中国排球联赛自1996年创立以来，赛制几经变化，尝试过大循环、AB组、南北分区、预复决三阶段等，直到本赛季小组赛被缩编为所谓的精英赛，总决赛时间更是说变就变。赛制变来变去是排球联赛最大的短板和被外界的诟病。没有稳定、连续的赛制，球队、球迷、赞助商、媒体无所适从，联赛职业化就无從谈起。这并不是中国排球先天不足，而是人为干预所致。放眼排球水平高、市场好的国家和地区，没有一个是如此折腾。诚然，为保证中国女排训练时间和比赛成绩，联赛赛制动荡可以理解，但这不妨碍把赛制制定得科学、易行。

现阶段，CBA的赛制是最可以借鉴的。目前中国排球联赛男女线各14支球队参赛。如果第一阶段双循环常规赛，共26轮，一周两赛，为期13周。前八名进入季后赛，可以采用三场两胜制，打满三场的情况下，赛期1周半。半决赛五场三胜制，打满五场，赛期2周半。总决赛七场四胜制，打满7场，需要3周半。总共下来，21-22周的时间，约5个月左右。从每年的10月底可以打到次年的3月，与现有的联赛占时基本持平。在场次上，即便进入不了季后赛的球队，最少也可以打26场比赛，远超现在的赛制。

转会是运动项目职业化的另一个重要标志。但是中国排球的内援转会还停留在传统体制时代，全运会的影响极重。中国排协早就出台了球员转会的政策，现阶段的二次转会有利于高水平运动员锻炼和成长，也增加了比赛偶然性。但是，这样的转会都是临时性质的，缺乏自由度，与足球、篮球相比，差异太大，无法真正做到职业体育的“想要的来，想走的去”。这方面可以参考巴西女排联赛。所有参赛的巴西球员打分分级，最高的7分。每队中7分级选手不能超过两名。如果队中原先拥有的7分级球员过多，只能通过自由转会来平衡。如此一来，既实现了球员流动，也让各队实力相对平均，避免打成一边倒。

全明星赛恢复了两年，赛制安排和时间选择随意性太大。上赛季的全明星赛居然选在男排总决赛期间进行，让人不得其解。本赛季的全明星赛选在联赛结束之后两周，国家队集中，外援离队，“明星”味如何体现？赛制上，上赛季是南北分区，本赛季是冠军队对明星队，又是一年一个样。NBA的全明星赛是目前国际上职业体育中最好的全明星赛模板，赛制长期固定，今年因为东西部格局的改变才调整为队长自选球员对抗。在比赛时间上，无论NBA还是NFL、NHL、MBL的全明星赛，都选择在常规赛后、季后赛前举行。这样的安排具有普遍合理性，值得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