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一起猪布鲁氏菌病疫情的紧急流行病学调查

李追志 ，谭庆辉

（1. 湖南省冷水江市畜牧水产局，湖南冷水江 417500；2. 湖南省娄底市动物疫病预防控中心，湖南娄底 417000）

布鲁氏菌病（以下简称布病）俗称懒汉病，是由布鲁氏菌引起的人兽共患传染病，临床上以发热、关节疼痛、繁殖障碍为主要特征。本病在我国内蒙古以及东北、西北及黄河流域的大部分地区广泛流行，近几年通过动物、动物产品流通，在其他地区呈点状发生，给畜牧业和人类健康带来严重危害。布鲁氏菌可分为羊种、牛种、猪种、绵羊型副睾种、沙林鼠种、犬种等6个种19个血清型。其中羊种布鲁氏菌毒力最强，不仅引起山羊、绵羊发病，对犬等其他多种动物也具有较强感染力。2018年3月28日，冷水江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接到电话通报，称该市辖区内的铎山镇龙台村村民阳某被确诊为布病病例。接到报告后，为进一步了解感染途径，追溯疫病来源，评估扩散风险，控制疫情发展，冷水江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联合该乡镇畜牧站开展了此次调查。

1 调查内容与方法

1.1 病例定义

被检动物血清经布鲁氏菌虎红平板和cELISA试验检测为抗体阳性的病例。

1.2 调查范围和方法

1.2.1 调查范围 以发病患者所在养殖场为疫点，方圆1 km范围内的所有养殖场（户）。

1.2.2 现场调查 了解疫点基本情况、猪只临床症状、猪群调动情况和场址空间分布等。

1.2.3 抽样调查 对疫点方圆1 km范围内的养殖场开展抽样调查，了解养殖场（户）基本情况、流行病学相关信息。

1.3 抽样检测

对可能感染的猪、牛、羊群，采集血清样本，进行布鲁氏菌虎红平板和cELISA试验检测。

2 调查结果

2.1 疫点基本情况

疫点为冷水江市铎山镇金星村吴某猪场，位于东经 111°32' 54''、北纬 27°38' 54''，所处地为丘陵地带，海拔220 m。吴某猪场北面为312省道，向东通往涟源市区，西距离冷水江市区约20 km，西北100 m处为金星生猪交易市场（图1）。吴某猪场于2016年9月开始启用，自繁自养。猪场内有2栋猪舍：一栋为种猪舍，存栏母猪19头和种公猪1头；另一栋为育肥猪舍，存栏育肥猪257头，平均日龄为180 d。场内饲养员阳某和李某均为本地人。2017年上半年开始，场内母猪陆续出现流产现象。

2.2 人员感染情况

图1 布病疫点地理分布

患者阳某，男性，41岁，2016年9月起在吴某猪场从事生猪饲养工作，自住房内没有饲养牛、羊、猪。据阳某家人反映，阳某于2018年1月底出现持续发烧、盗汗等临床症状，起初认为是普通感冒，并未过多猜测，直至3月中旬，因病情不见好转，才转至湖南省人民医院就诊，后确诊为布病，并接受治疗。

场主吴某和饲养员李某均从2016年9月开始从事生猪饲养活动，2人自住房内均未饲养牛、羊、猪。2018年4月2日，冷水江市疾病控制中心对吴某、李某进行布病检测，结果均为阳性。

2.3 疫点动物疫情排查情况

患者阳某所在猪场2017年曾出现母猪流产现象。据吴某称，这批母猪均已作淘汰屠宰处理，所产仔猪均未对外销售。冷水江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对该场内的19头种母猪、1头种公猪和30头育肥猪采集血液样品进行布鲁氏菌检测。虎红平板凝集试验初筛结果显示，50份血清样品中有14份呈布鲁氏菌阳性。娄底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用cELISA确诊，结果12份为布鲁氏菌阳性，其中种猪11份、育肥猪1份。

2.4 疫区内动物疫情排查情况

2.4.1 猪场 吴某猪场周边50 m处有1个存栏90余头的猪场，场主为阮某。随机采集猪血样20份，初筛结果均呈布鲁氏菌阴性。

2.4.2 牛、羊场 对患者阳某自住房所在地周边550 m范围内养羊户及吴某猪场周边的牛羊养殖户进行抽样检测，共检测6个养羊户和1个养牛户，结果均为布鲁氏菌阴性。

2.4.3 生猪交易市场 冷水江市有3个生猪交易市场，分别为金星交易市场、禾青交易市场、金竹山交易市场。自4月16日起，对3个生猪交易市场生猪进行抽样检测，结果见表1。其中，4月20日对禾青交易市场存栏的210头生猪随机抽取30份血样，检测发现2份为疑似布鲁氏菌阳性。随后，立即对该市场剩余的157头生猪全部采样，结果4份为疑似布鲁氏菌阳性。疑似阳性样品经娄底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cELISA复检，结果6份全确诊为布鲁氏菌阳性。通过动物检疫合格证明追溯，发现该批猪的启运地点为山东省临沂市某乡镇。据承运人段某反映，生猪在启运地装猪后中途未进行装卸。此后，冷水江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对生猪交易市场展开生猪市场链追踪调查，发现冷水江市三大生猪交易市场均有从山东、江苏、吉林等省份调运生猪的记录。与交易市场工作人员和生猪经纪人询问，了解到该类交易市场所购生猪均为肥猪。生猪经纪人在交易市场购买生猪后，将其运送到冷水江、新化、双峰、新邵、邵阳的屠宰场屠宰，没有流入当地生猪养殖场。

表1 生猪交易市场监测结果统计

2.5 疫点溯源情况

2.5.1 引种 据场主吴某称，猪场自2016年9月至2017年分4批从本市多个猪场先后购入种猪20头，引种前未经过审批，没有产地检疫证明，引种进场后未进行45 d的隔离饲养，而是直接混群。检测结果显示，19头种母猪中有11头为布鲁氏菌抗体阳性（表2）。对来源猪场进行采样检测，结果均为布鲁氏菌阴性。

表2 吴某猪场种猪引种及布病感染抗体检测结果

2.5.2 食用羊肉情况 据阳某本人及家人回忆，阳某出现持续发烧、盗汗等临床症状的时间是在2018年1月底。阳某此前曾从邻居谭某处购入现宰鲜羊肉与家人共同食用。冷水江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对阳某家人进行布鲁氏菌病检测，结果为阴性。

2.5.3 附近牛、羊群感染情况 据调查反馈，疫点附近所有羊群均为自繁自养，无外来羊只引入等情况。结合虎红平板凝集试验结果（表3）和阳某发病时间，推测阳某因食用羊肉而感染布鲁氏菌病的可能性较小。

2.5.4 车辆和人员进出情况 经生猪市场链调查得知，金星交易市场从山东等地区调运过生猪。在2016年吴某猪场启用后，三大交易市场曾多次到该场调运生猪。调运车辆、人员频繁出入各省、市生猪养殖场、交易市场，且未严格执行消毒措施，由此推断疫情由污染的运输车辆传入该猪场的可能性较大。

表3 疫点附近牛、羊群感染检测情况统计

3 疫情处置

2018年3月28日，接到报告后，当地政府及兽医主管部门立即封锁相应村庄，并要求养殖户采取圈养舍饲、严禁牲畜流动等措施。对该村养殖户下发消毒药品，指导和督促每户进行彻底消毒（图2-A）。2018年4月，冷水江市畜牧、财政、疾病控制等部门以及铎山镇、禾青镇，分别组织力量对疫点吴某猪场存栏的277头生猪实施全群扑杀，对禾青交易市场的6头阳性牲畜进行扑杀，并全部做深埋无害化处理（图2-B）。对疫点环境进行消毒，对猪舍粪便及污染物进行发酵处理，对栏舍、场地、用具等用生石灰和消毒液反复消毒，暂时限制从山东地区到冷水江地区的生猪调运。同时，指导患者家属及其周边养殖户对畜圈和周围场地进行消毒，提醒他们在处理和加工畜类产品时，要做好个人安全防护。

4 调查结果

通过流行病学调查，溯源猪场调运种猪来源以及对周边生猪交易市场的采样分析，并参考疫点猪场的调运情况，综合认为疫情来自于生猪交易场的可能性极大。由于疫点调运车辆在进出市场后并未进行有效清理消毒，导致市场内致病菌传入猪场，最终导致人员感染。

图2 疫点现场的消毒（A）和无害化处理（B）

5 讨论

5.1 猪场自身风险

吴某猪场2017年的所有引种均未经审批，且无产地检疫证明，在猪群调运过程中未按《动物防疫法》要求进行检疫和隔离，因此极易引进病猪，导致疫病发生和传播。同时猪场在生猪调运过程中，未对外来车辆及人员严格消毒，导致带菌物品污染养殖场。经与铎山镇金星村防疫员了解，该猪场在启用前曾是个羊场，在猪场启用时未空栏6个月，也未彻底消毒。根据布病可以通过直接接触被病畜污染的水源、土壤、环境等而造成感染的传播特性分析，这也可能是导致该场生猪发生布病的因素之一。

5.2 生猪调运风险

根据现场流行病学调查，吴某猪场以及禾青交易市场均有阳性病例。经对禾青交易市场检出的阳性样品溯源，发现该批生猪的启运地点为山东省临沂市，载运前未做布病检测。因带菌猪只不表现临床症状时，需进行实验室检测才能发现，所以未经检测进行生猪调运，会带来极大的安全隐患。金星交易市场虽在抽检中未检出布鲁氏菌阳性生猪，但该场同样从山东临沂市调运过生猪，也存在感染风险。吴某猪场与交易市场距离较近，存在经污染的用具等传播的可能。建议动物卫生监督部门进一步加强动物的调运检疫监管，尤其要加强引种调运监管，严防带菌病畜及其产品流入市场。

本次调查发现，很多养殖户对布病认识程度不够，有的甚至只知道牛羊有该病，不知道猪群也可以携带该病菌，更不知道其为人兽共患病。在猪群发病过程中，该猪场员工经常徒手助产，长时间、密切接触病猪及其排泄物。此外，养殖户在进行生猪调入、调出时，对外来车辆及人员的消毒不够重视。因此，急需对养殖户加强宣传，普及布病防疫知识，提高其自我防护意识。在引进种用动物后，货主要向当地兽医主管部门主动申报检疫，在外来车辆及人员进出生产区时，要严格实施消毒措施，降低疫病传播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