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神话的谱系与演变

2019-03-20 10:03姚晨李葛送
文教资料 2019年33期

姚晨 李葛送

摘    要: 北欧神话是世界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影响很大。其流传有两种方式、口头和书面。书面保存较完整的神话有《埃达》《萨迦》《贝奥武夫》《尼伯龙根之歌》四部。体现了北欧神话从个体到体系化的过程,这是一个不同于希腊神话的体系。

关键词: 北欧神话    日耳曼民族    维京文化

北欧神话与南欧的希腊罗马神话一样一直是欧洲文学、绘画、建筑、音乐乃至影视艺术的源泉之一。二十世纪后受到好莱坞青睐,掀起了北欧神话热潮。国内对北欧神话认识相对零碎,研究处于起步阶段,对北欧神话的界定模糊,大多局限于细节,对其体系及发展的整体研究不足。本文从北欧神话的起源和发展历程考察北欧神话谱系。

一、众神的起源与世界的开创

所谓北欧神话,是指约公元前两世纪中叶诞生于波罗的海西岸,包括斯堪的纳维亚人、盎格鲁—撒克逊人等持北日耳曼语语系人流传的古老的神话[1]。

公元四世纪之前,日耳曼民族还是以部落的形式活跃在罗马帝国的外围,虽然两者之间时有矛盾、往来。但是这些日耳曼人却和帝国的民众不同,过着更加“原始和狂野”的生活,他们有自己的文化和宗教信仰。四世纪至六世纪罗马帝国逐渐落败,日耳曼民族则进行了一场大迁徙,分成北、东、西三支,西日耳曼人居于莱茵河和易北河一带,包括撒克逊人、法兰克人等,东日耳曼人包括勃艮第人、伦巴德人等,而北日耳曼人则分布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地区,包括瑞典人、丹麥人、挪威人和冰岛人。这些日耳曼人在迁徙过程中带走和传播自己的文明,但“他们一旦定居下来,便都热心于为自己发明一个独特的世系”[2],其原本的文明或多或少发生遗失。北欧地区的这些日耳曼神话凭借地域的优势,受到外来文化的冲击较少也较迟,且因为北欧人的生活方式、社会结构、经济发展几乎与原日耳曼人相同,都处于氏族末期的军事民主制阶段,所以保留的神话最完整。但是由于神话这类文学样式的特殊性,原本的日耳曼神话在跟随那部分日耳曼人进入北欧以后发生了变化,在原神话的基础上进行再创作,逐渐形成如今我们所阅读和接受的北欧神话。

如今以较完整的书面资料保存下来的北欧神话和传说有四部,分别是《埃达》(Edda)、《萨迦》(Saga)、《贝奥武夫》(Beowulf)、《尼伯龙根之歌》(Das Nibelungenlied)。

二、神话的奠基与发展

1.埃达——北欧神话的根

北欧神话之所以能够形成体系,应该归功于《埃达》,《埃达》为其他北欧神话提供了框架和价值观念,是整座北欧神话宫殿的地基和圈梁,没有《埃达》的支撑,其他神话故事就像空中楼阁。

埃达成书于公元十二三世纪,口头流传的时间通过如今出土的文物和贡品,推测可以追溯到北欧青铜时期,即公元前1700年至公元500年。青铜时代的宗教和神话的残余被认为存在于日耳曼神话和北欧神话中,例如Skinfaxi and Hrímfaxi and Nerthus本身被认为是一个古老的印欧原宗教的后裔。如今瑞典南方出土的岩石雕刻的船、矛、斧子这些具有象征意义的图案被认为与北欧神息息相关。

如今最被大众所熟知的精灵、雷神索尔、邪神洛基等形象几乎都出自《埃达》,我们常说的北欧神话通常指《埃达》一书中记录的神话故事。《埃达》分为诗体《埃达》和散文《埃达》,其中散文《埃达》是对诗体《埃达》的解说。

“埃达”一词在古斯堪的纳维亚语里原意是“太姥姥”或是“古老传统”,后转化为“神的启示”或“运用智慧”。十二世纪末,冰岛诗人斯诺里·斯图拉松从拉丁语“Edo”一词变化创造出冰岛单词“埃达”。这种诗体的“埃达”是公元九世纪从挪威迁到这里来的定居者带来的。这些作品大多在民间流传了数百年之久,然后被十三世纪前佚名的冰岛行吟诗人写定成篇,它们被称为“老埃达”“诗体埃达”或“塞蒙恩德埃达”。斯诺里·斯图拉松在十三世纪写定的无韵体散文神话故事和英雄传奇被称为“新埃达”“散文埃达”“斯诺里埃达”[3]。

简而言之,诗体埃达就是中古时期冰岛的民间故事的融汇。这些故事在北欧地区辗转流传几百年,其他地区因受到外来文化冲击失传了,唯独冰岛凭借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保存下来。诗歌埃达并不是重现当时古老而真实的民间信仰,而是以诗歌改编过后的神话为主题。

《埃达》主要包括神话和英雄传说两部分。其中主要神话是“关于开天辟地、神的产生、神的谱系、神的故事和日常活动、人类起源等”[4]。《埃达》中神是分神系的,其中神话的主角是以奥丁(Odin)为首的阿斯神系(Aesir / ?覷sir)和以尼奥尔德为首的华纳神族(Vanir)。在埃达神话中对华纳神族的描述极少,在此不赘述。阿瑟神系的神王为奥丁,掌握着智慧和力量,其妻为神后弗丽嘉(Frigga)。雷神托尔(Thor)是奥丁的长子,他是赞美法律、秩序甚至每个虔诚习俗的神灵。独手的提尔(Tyr)是战神,剑神海姆达尔(Heimdal)是驻守彩虹桥、保卫仙宫安全的神灵,诗神布拉吉(Bragi)是否为奥丁的儿子在埃达中并未明确说明,但是在后来的北欧神话中往往把他看做奥丁的儿子。

光明之神巴尔德尔(Baldur)和黑暗神霍德尔(H?觛dur)是奥丁和弗丽嘉的孩子,巴尔德是光明的人格化,英俊、天真、愉快,他爱万物,万物也爱他;霍德尔是黑暗的人格化,阴沉、忧郁、沉默寡言。由于特殊的创作方式造成神话并非一成不变,神的性格和相关故事也发生了变化。如今盛行的北欧神话故事中巴尔德尔命丧霍德尔之手,巴尔德尔的死亡开启诸神黄昏的序幕[5],在《北欧神话学》和《仙宫与诸神》等书中提及的日耳曼神话中,巴尔德尔和霍德尔二人的故事变成争风吃醋而造成的伤亡。

邪神洛基(Loki),在远古时期他是奥丁的结义兄弟,生命所需的温暖之神,也是人类的创造者。但是就像火不仅是人的朋友,而且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作为火神洛基的阴暗性格变得越来越明显,成为神界的堕落者和邪恶的根源,冥界魔怪之父。从所属来看,洛基更像是一个巨人而不是一个神明①。

还有来自华纳神系的海洋之神尼奥尔德(Ni?觛rder)和他的儿子太阳与丰收之神弗雷(Freyer)与女儿爱与美之神弗蕾雅(Freya)。在早期日耳曼民族心目中,弗蕾雅和弗丽嘉是一体的,是奥丁的妻子,大地的母亲,到了北欧神话才对两者做了明确的区分,他们将弗丽嘉视为地位最高的女神,而弗蕾雅则位列第二。除了弗丽嘉和弗蕾雅之外,埃达中还有其他女神,掌握青春苹果的青春女神伊童(Idun),金发女神西芙(Sif),死亡女神赫尔(Hell)和命运三女神沃德(Urd)、维尔丹尼(Werdandi)、斯库尔德(Skuld)。

包括神族在内,埃达中主要有四大体系:神族、巨人族、黑侏儒、光精灵,不过精灵虽然纯洁善良,在后世极受欢迎,但在原本《埃达》中几无出场机会,只在一些零散的诗歌中提到这个种族的习性。巨人族成员包括霜巨人、火巨人、山巨人、暴风巨人等,是与神对立的强大的自然力量,但又是神的祖先,代表人类社会中丑陋畸形的原始人。侏儒有三类:莫得苏格尼尔族(Modsognir)、杜林族(Durin)联盟和德瓦林(Dwalin)的劳法族(Lofar)。他们居住在地底,胆小狡猾、精通魔法、擅长锻造,任务是为诸神打造武器和工艺品。

2.萨迦——北欧神话的干

是公元十三世纪前后冰岛和挪威人用散文形式对过去叙述祖先们英雄事迹的口头文学的记录,这些作品大多产生于公元874年冰岛人的祖先定居在这块土地上之后的几百年内。它将《埃达》中的神话體系和价值观念与北欧地区的历史史实相结合,创造出欧洲中古时期独树一帜的文学瑰宝。

中世纪冰岛保留下的众多叙散文通通称为“萨迦”,流传至今的萨迦有不下一百五十种,主要可归类为史传萨迦和神话萨迦。史传萨迦亦称家族萨迦,展现一个家族的发展和重大事件,神话萨迦则包括神与英雄的故事。萨迦故事的作者并不相同,最早也最具代表性的作家是享有北欧史学之父美誉的阿里·索吉尔松神父,他撰写的《冰岛人之书》奠定了萨迦文学的基石。其后斯诺里·斯图鲁松,奥拉夫·索尔德松等萨迦作家继承了索吉尔松的风格,并没有将历史记载与口头传说相分离,反而将人类的超凡创造力与历史史实相结合,创造出极具神话色彩的萨迦,这些萨迦便是神话萨迦。另一类萨迦故事选择严谨的历史题材,以史学的角度记录故事,这一类萨迦则称为史传萨迦。

和埃达神话不同,萨迦不再着眼于神的社会而转向人的氏族发展,创作方式是特有的半神话、半史实相结合。萨迦的人物往往是十分生疏又引人瞩目的个人,就像希腊神话最终的发展是以赫拉克勒斯、珀尔修斯为代表的英雄、王者,北欧神话中萨迦则起着从“神”话到“人”话转换的转换和承接作用。埃达中的神给予了萨迦中的人神秘、高贵的背景,而萨迦中的人则延续着埃达神的传奇和荣耀。

这与两者出现时间有关,埃达产生于远古的氏族社会,萨迦产生的时间则迈入“城邦、家族、国王”的封建社会。当时冰岛通过臣服于挪威而朝向欧洲形势政府的主流迈入,萨迦所描绘的正是这样一个在社会地位、财富和权力方面都有着极大差异的社会和其中发生的故事。在行政权力薄弱的社会中,往往会涌现出许多个体英雄,这些英雄行为为故事提供丰富素材,十二三世纪冰岛政治、经济上的混乱造成文学创作上的繁荣,萨迦正是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中创作而生的。萨迦的伦理学核心是荣誉准则,为了捍卫荣誉,几个人物之间往往会出现仇杀和暴力。只是此时基督教价值观已经渗透在北欧这块土地上,最晚接受基督教的瑞典于1164年在乌普萨拉建立了第一个教堂[6]。所以萨迦其中的几个故事如《尼雅尔萨迦》《劳伦蒂斯萨迦》,展现了基督教宽容普世思想和北欧文明报仇捍卫荣誉之间的冲突。

《贝奥武夫》和《尼伯龙根之歌》经常与希腊神话中《伊利亚特》和《奥赛德》这两部史诗进行比较,但是《贝奥武夫》《尼伯龙根之歌》的关系并不像《伊利亚特》《奥赛德》这般紧密。如果说《伊利亚特》《奥赛德》是一对一同长大、亲密无间的孪生兄弟的话,那么《贝奥武夫》《尼伯龙根之歌》则像是一对父母离异后异地长大的兄弟。

三、从神话到史诗:个体英雄的涌现

1.贝奥武夫——北欧神话与基督教融合的枝

自盎格鲁撒克逊人到达大不列颠岛并在此定居,一直铭记自己与欧洲大陆的渊源和关系,出于这个意识,日耳曼传说不断出现在英语诗歌中。其中最负盛名且得以保存下来的便是《贝奥武夫》,在六七世纪以口头形式流传于日耳曼民族聚居的北欧沿海②,于八世纪初具文字规模,我们如今读到的版本为十世纪由某个僧侣所修订的。

《贝奥武夫》将遥远的神话中遗留的历史片段与历史人物结合,虽然生于异地,却有着北欧神话的血统。当时基督教文明入侵并兴起,对欧洲各地的“异端邪说”进行了焚毁和破坏,北欧神话的大量文献被毁得体无完肤,英国无名诗人借北欧神话故事讲述了一个跌宕的英雄历险故事。故事主人公贝奥武夫的身份是耶阿特王子,这个耶阿特王国最早可见于萨迦。在瑞典的萨迦传说中记载了耶阿特国王与匈奴人之间的战争,可以说,《贝奥武夫》在人物设定和时代背景上沿用了萨迦的设定,与北欧神话一脉相承。

诗歌从人物家谱开始介绍人物背景,然后讲述霍格国王奢华生活,其后引入格兰戴和贝奥武夫之类的角色。“由此,全诗开始描绘英雄和妖怪之间的搏斗,展现盎格鲁-撒克逊民族原始的生活气息”[7]。

学者普遍认为,贝奥武夫提到的许多特点出现在斯堪的纳维亚的资料中[8]。从历史角度来看,这首诗的角色可能是北欧异教徒(这首诗的历史事件发生在斯堪的纳维亚基督教化之前),然而这首诗是由克里斯蒂安盎格鲁撒克逊人录制的,大部分都是从祖先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异教徒身份转变而来的。“7世纪-盎格鲁-撒克逊异教和北欧异教有着共同的起源,因为它们都是日耳曼异教的形式”[9]。除此之外,在《贝奥武夫》中还穿插或化用了许多北欧神话故事推动故事的发展,使故事带有明显的北欧色彩,因此贝奥武夫身上的北欧血统是毋庸置疑的。

与《埃达》和《萨迦》不同,受时代和地域影响,《贝奥武夫》的思想有明显的基督教倾向。大不列颠的基督教化始于六世纪末,到八世纪之后,英格兰的基督教化已经基本完成,所以在《贝奥武夫》创作时期英国的基督教宗教色彩已经相对浓厚。在《贝奥武夫》这一英雄长诗中我们不仅能欣赏北欧神话的风格,还能感受基督教的文化。国内外众多学者对《贝奥武夫》中的基督教观念表示认同,理查德·诺斯认为,贝奥武夫诗人诠释了“基督徒形式的丹麦神话”,Klae-ber强调:“史诗中涉及的基督教内容并非可有可无的点缀,每一点基督教因素几乎无一例外地深深融入作品的精髓中。”[10]Yeager Robert F.在“Why Read Beowulf?”一文中强調《贝奥武夫》引用旧圣经的内容,国内著名翻译家、西方语言文学大师李赋宁[11]也认同诗歌中有基督教观点。

贝奥武夫就像两种宗教思想共同孕育而生的孩子,既有着北欧式英雄的豪迈、不羁又带着基督教说教式的仁慈、济世思想。

2.尼伯龙根之歌——基督教面目,北欧神话灵魂的枝

与《贝奥武夫》并称为欧洲文学三大英雄史诗的《尼伯龙根之歌》完成于公元1200年,晚于《贝奥武夫》。和《贝奥武夫》一样,《尼伯龙根之歌》的叙事和人物脱胎于《埃达》和《萨迦》。相比《贝奥武夫》,它与萨迦和埃达的联系更加紧密,可以说尼伯龙根之歌就是以冰岛文学为创作基础,在萨迦《沃尔松格传》基础上创作出来的历险故事,其中主人公的家谱更可以追溯到埃达中的众神之父奥丁。尼伯龙根之歌“这首诗以各种书面形式在十六世纪末丢失了,但十三世纪的手稿在十八世纪被重新发现”[12]。

《日耳曼尼亚志》中记载:“日耳曼蛮族觉得可以用流血的方式获取的东西,如果以流汗的方式得之,未免太文弱无能了。”[13]德国史学家埃里希·卡勒而曾说过“在日耳曼神话中,战争就是自然界的秩序,就是生命的基本要素”[14],日耳曼的文化是“英雄式”的,在《中世纪文化范畴》中指出日耳曼人对战利品并不用于交换和储存,他们享受的是征服和掠夺的快乐,那些战利品所代表的不仅是财富更是荣耀和实力的象征。

这样的观念与北欧维京海盗精神有着异曲同工之意,渴望用武力征服对手获得资源。《尼伯龙根之歌》中表现出来的观念与《埃达》《萨迦》一脉相承,对于暴力、战争、武力的崇尚,其中展现的生活态度更是对北欧维京海盗生活态度的继承和延续。

在圣加仑修道院图书馆的手稿Das Nibelungenlied und die Klage中提到尼伯龙根之歌的传奇似乎早已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被接受。故事讲述屠龙勇士齐格弗里德的故事,凭借勇气获得尼伯龙根宝藏,且爱慕着勃艮第国王昆特的妹妹克里姆希尔特的美貌,想娶她为妻。齐格弗里德帮助昆特打败敌人,又帮助他娶得冰岛女王布吕希尔德,齐格弗里德这才如愿娶得克里姆希尔特。10年后,布吕希尔德和克里姆希尔特发生纠纷,她发现昆特是依靠齐格弗里德的力量才娶得她的,感到自己受了侮辱,便唆使昆特的侍臣哈根在打猎时杀害了齐格弗里德。克里姆希尔特为了复仇,在寡居13年之后,同意嫁给势力强大的匈奴王并借助他的势力为齐格弗里德报仇。

虽然此时基督教的势力已经兴起,但几个版本的《欧洲史》都指出此时欧洲多数国家已经皈依基督教。诺曼·戴维斯编写的《欧洲史》更是认为《尼伯格之歌》是将异教(即北欧神话)的传说转换成中世纪德国宫廷和基督教风格的故事。其实《尼伯龙根之歌》的故事核心仍保留着北欧神话崇尚的暴力、仇杀、荣誉。因为日耳曼人的基督教化采取自上而下的模式,所以虽然当时基督教有着至高的地位,但是在民间日耳曼文化和价值观仍有生命力。美国宗教学家詹姆斯·罗素对原本的日耳曼宗教文明转变为基督教文明的过程给予定义“这个适应过程导致基督教从一个普世的宗教转变为一个日耳曼的、并最终欧洲的民间宗教”[15]。虽然同样取材于《萨迦》,且受到基督教文明的影响,但《尼伯龙根之歌》和《贝奥武夫》之间的精神内核还是有极大区别的。问世更迟的《尼伯龙根之歌》更大程度上保留北欧神话的精髓,继承泛日耳曼文化的精神。

匈奴王这一人物暗示故事发生时间应为公元四世纪前后。当时匈奴入侵欧洲,造成日耳曼民族的迁徙,这是日耳曼人所谓的“英雄时代”,北欧神话中的主人公大多是这个时期的英雄。“勃艮第人在沃姆斯逗留期间,阿提拉率领的匈奴人驻扎在多瑙河中游地区,最著名的德国传奇故事中,匈奴人成为许多历史背景材料的来源,在此基础上再加进神话和传奇的幻想共同构成了这部英雄传奇”[16]。《尼伯龙根之歌》应该是北欧神话最后的高歌,十二世纪以后,基督教以绝对的优势统治欧洲地区,异教思想被摒弃,相关作品也不再成气候。

从口头流传的宗教传说到系统的神话体系,从对自然、神灵的畏惧、崇拜到人战胜怪物的英雄史诗。北欧神话在欧洲一隅积蓄着力量,发展出一条独特的神话谱系。为日耳曼文化和维金文明的传承保留火种,让如今的我们能够再一次领略这个“神话家族”的灿烂辉煌。

注释:

①洛基在北方只是一个配角,洛基的完整人物塑造是在冰岛上完成的。

②故事内容取材于斯堪的纳维亚的历史事件和“蜂蜜与狼”的民间传说。

参考文献:

[1]姜明文.探寻北欧神话的“维京精神”意蕴[D].长春:东北师范大学,2005:7.

[2][16][英]诺曼·戴维斯.欧洲史[M].郭方,刘北成,译.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7:189,205.

[3][4][冰岛]佚名.埃达[M].石琴娥,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0:译序第5页,译序10.

[5][德]保罗·贺而曼.北欧神话学[M].张诗敏,许嫚红,译.台湾:商周出版社,2018:38.

[6]桂敏海.日耳曼之源——北欧神话[M].沈阳:辽宁大学出版社,1996:16,6.

[7]Green blatt,Stephen; Simpson, James; David, Alfred.The Norton Anthologyof English Literature[M]. NewYork: W.W. Norton & Company, 2012:36-39.

[8]Shippey, Tom. Wicked Queens and Cousin Strategies in Beowulf and Elsewhere[J]. Saint Louis University, The Heroic Age, Issue 5, Summer,2001.

[9]Leyerle, John The Interlace Structure of Beowulf[J]. University of Toronto Quarterly,1967(1):1-17.

[10]Frederick Klaeber. Beowulf and the Fight at Finnsburg[M]. Ber-lin: NabuPress,2010.

[11]李赋宁.古英语史诗《贝奥武夫》[J].外国文学,1998(6).

[12]Savage, Bryn. Creating Germanys National Myth[J]. Yale University Retrieved, 2017(16).

[13][古罗马]塔西佗.阿古利可拉传·日耳曼尼亚志[M].马雍,傅正元,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59:62.

[14][德]埃里希·卡勒尔.德意志人[M].黄正柏,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43.

[15]Russell, James C.. The Germanization of Early Medieval Christianity[M].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4:39.

2019年度湖州师范学院学院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一般资助项目2019010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