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人类”诞生，to be or not to be?

Rinko 冯妹

2018年11月26日，一个叫贺建奎的人宣布，世界首例免疫艾滋病基因编辑婴儿在中国健康诞生。这对名为露露和娜娜的双胞胎婴儿的一个基因被修改了，所以她们出生后能天然抵抗艾滋病。

这则“重磅”消息震惊了世界，因其涉及对人体胚胎进行基因编辑并孕育生命，引发了科学界的同声斥责以及对科学伦理与研究安全性的担忧。此前，物理学家斯蒂芬·霍金在遗作《对大问题的简明回答》中曾提到：未来将出现被改动基因的“超级人类”，他们对疾病的抵抗力都会增强，甚至将提高智力和增加寿命……可一旦“超级人类”普遍存在，没有改善基因的普通人将被淘汰。

今天，我们就来聊聊人类“修改基因”这件事。

讨论这个话题之前，我们先来了解一个思想实验——忒修斯之船：

这个古老的思想实验最早出自历史学家普鲁塔克的记载。它描述的是一艘停靠在港口几百年的船，期间受到日晒雨淋，所以人们不断地维修它，并替换它的部件。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原始的。

最终，这艘船是原来的忒修斯之船，还是完全不同的船？如果不是，那么从何时起它不再是原来的船了？

林子钧：我觉得它还是原来的那艘船。有种说法是，人类全身的细胞每28天会进行一轮换新。这难道意味着，28天以后的我就不是我了？

陈韵冰：我认为这艘船真正发生改变的时候，是决定它整体性能的重要部件被替换的时候。如果把它从蒸汽船改成内燃机船，它就不是原来那艘船。

郎朗天：我偏向以最后一块木板被替换的时刻作为临界点。因为从名称定义的角度看，只要船上还有任何一部分是“旧的”，它和旧船就有联系。

郁教授：一般有两种极端的看法：一种看法认为，局部的修改不会影响整体;另一种看法认为，任何局部的修改都会影响到整体。同学们提出的判断标准引出了更多的问题，比如有思想的人和没有思想的物的同一性标准一样吗？

回归新闻，请思考，如果技术上允许，你想修改自己的基因吗？若想，你会修改什么基因？

张家睿：当然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健康、长寿，尽可能多地避免疾病。

陈响：我不想修改，我们现有的基因都是在千万年的自然选择下进化而成的，也是每一个人独特的标志。

郎朗天：我想基因修改的最终目的是使自身完美并促进自身生命的延续。进一步看，基因编辑的目的也可能是延续种族。

郁教授：接受基因修改的人，往往看重的是修改之后带来的好处，例如可以更加聪明、健康;不想接受基因修改的人，一般都提出了个体的独特性;最后一位提到了另一个视角，那就是“种族”或者说“人类”的视角，这和个人的视角差异很大。如果人不断地修改自己的基因，最终会和忒修斯之船一样吗？

如果可能，你未来会修改自己孩子的基因吗？如果修改基因使得他变得比别人智商高或者更强壮，你认为公平吗？

郑媛玮：我看过刘慈欣的科幻小说《天使时代》，講的是未来人类基因能被篡改，不过只有有钱人能够修改。于是有钱人就越来越优秀，最后最优秀的那个人掌握了全世界99%的财富，只有剩下的1%留给其它70多亿人，生活得很艰难。对后代进行基因编辑会造成穷人更穷、富人更富，加速人类的灭亡。

陈秀：我赞同修改孩子的基因，哪怕没有基因改造，贫富悬殊也是存在的。如果一个孩子特别喜欢跑步，但是他先天双脚残疾，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改造基因的机会呢？

陈韵冰：修改基因对孩子来说是不公平的，因为他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未来。

王紫萱：一开始科学家研究修改基因或许是为了治疗先天性疾病，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未来会怎样呢？如果未来因为基因修改，有人拥有了以一敌万的能力，到时候人类社会还能对他有所限制吗？

郁教授：任何一种技术都会在社会和政治上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一般技术在发展和推广阶段，都会突出某些“福利”，例如治疗疾病。但是如果从治疗性修改变为增强性修改——例如提高智商或者增强力量，甚至看见红外和紫外波段的光——产生的社会后果就会完全不同了。

你认为对人类而言，哪些基因不得被修改？

陈响：产生自我认知的基因、独立思考的基因、与生活能力有关的基因，这三者是我认为人类最重要的基因，不能被修改。

郎朗天：任何基因都要放到自然选择中去检验，然后优胜劣汰，无非是淘汰多少的问题。

郁教授：我们在生物学里学过“自然选择”，但是大家想一下，人类现在处在“自然”当中吗？我们现在都生活在一个人造的环境中，自然选择对人类的改变微乎其微，或者说时间不够长，还看不到其改变的结果;而直接修改基因已经不再是自然选择，是人的自我选择。

你认为一个人的基因被修改到什么程度还算一个人？

陈秀：看一个人是不是人类，第一个反应先看他长得像不像。

童白杨：大猩猩跟人类的基因序列只差1%，但长得就完全不一样。所以我觉得能保留思维能力或者社会结构者，才算是人类。

郁教授：外表显然不能作为判断“人”的唯一标准，一个仿生机器人如果有了人工智能的辅助，你就认为它是一个人吗？那么思想呢？如果一台计算机储存了人类的所有知识，它算是一个人吗？思考这个问题，就是在寻找人的“本质”或者说“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