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硕士进入中小学、幼儿园任教,曾经是轰动性的教育新闻,而今则越来越常态化。这是因为,随着教师工资收入的增加,教师岗位的吸引力越来越大,研究生到中学、小学当教师已经是教育新趋势。
中学来了女博士
2018年,毕业于中科院植物学专业的理学博士宋庆楠来到烟台二中教高一生物,成为烟台市少有的高学历中学教师。苦讀22年,拿到了博士学位,没到高校,却去了中学,很多人觉得屈才。宋庆楠却说:“自己喜欢就好,相比枯燥的科研数据,求知的眼神更吸引我。”
1988年出生的宋庆楠,2007年从菏泽一中考入山东农业大学生物科学专业,2011年考上中国科学院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植物生理生态研究所植物学专业硕博连读研究生。2018年1月毕业,获得理学博士学位。2017年12月,宋庆楠得知烟台二中招聘教师,便投了简历,经过面试后签订就业协议。2018年4月26日宋庆楠正式入职烟台二中,见习期3个月。“当时,说到中学当老师,父母感觉有点屈才,毕竟一口气读了20年的书;导师也觉得可惜,导师还希望我去博士流动站工作两年。”宋庆楠说,“我的博士学长也有很多到中小学任教的,我觉得我也可以。最终导师也祝福我。”
宋庆楠博士毕业时不是没有别的机会。面临研究所、大学、中学三个工作选择,她最终选择了进烟台二中。宋庆楠说:“我的科研之路很曲折,做得很辛苦。虽然我很努力,但往往取得的成绩不太理想。我可能不适合做科研,科研的圈子里没有我,同样会硕果累累;而大学的校园里没有我,仍然会焕发青春活力,但我身边的高中孩子们,也许会因为我的出现而发生那么一点点改变,如同我的高中阶段,老师的谆谆教诲,让我受益匪浅。”
宋庆楠高中的时候语文成绩不佳,她当时特别苦恼。高三时,她遇到了新来的杨老师。杨老师平等对待每一个学生,上课方式也不是填鸭式的,而是启发引导式,宋庆楠的语文成绩开始好转,高考考了120分。如果没有杨老师,宋庆楠估计自己可能考不上大学。这件事让宋庆楠感到一位好老师可能给一名学生带来一生的改变。她希望自己也像杨老师一样。宋庆楠说:“给学生上课,课堂是鲜活的,我面对的不再是一个个枯燥的数据,而是一张张真诚的笑脸,一双双求知的眼睛,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我感觉我喜欢给学生上课,看到学生的进步,我更有成就感。”
烟台二中从2009年开始引进硕士研究生教师,2018年新入职的17位教师,其中博士1名,硕士12名。高学历人才占绝大多数。
不是“水往低处流”
近年来,非师范类毕业生应聘教师岗位的确实越来越多,甚至包括许多重点高校毕业的硕士和博士生。2010年就有媒体报道中科院博士报考济南的中学教师,2011年青岛二中就已经有博士到岗任教。青岛近些年的市教育局直属学校教师招聘中也不断有博士毕业生争当教师,招聘要求也逐渐严格,其中2015年曾有5名博士毕业生应聘进入高中学校,但通过层层审查进入笔试环节的仅有2人。数据显示,2013年至2015年间,山东省中小学引进新教师中,硕士研究生8663名、博士研究生6名。放眼全国,在北京、上海等一线大城市,名校硕士博士争当中学老师的现象已经普遍。如北京的人民大学附属中学2016年拟选聘的16名教师中,硕士7人,博士9人,清一色都是国内名校毕业生,还有美国明尼苏达大学、密歇根大学、纽约大学等。
现在科研院所招人有限,很多博士要进入企业工作。企业对工科博士有一定需求,对纯文、纯理的博士需求不大。重点中学越来越重视教学研究课题,这正适合博士。重点中学的生源质量高,竞赛课程也可以让博士教师们发挥他们的长处。
杭州第十四中学校长邱锋提供了一组该校今年的招聘数据:英语学科面试入围的5人中,有4位是非师范生,包括上海外国语大学1人,对外经贸大学1人,浙江工商大学1人,浙江财经大学1人,均为硕士以上学历;化学学科面试入围的5人中,有1位非师范生,是毕业于浙江大学的硕士;生物学科最终录用的一位教师,是北大的博士。
博士教高中已经不出人意料,而硕士任教幼儿园却让人感到惊异。创办于1957年的上海市浦东新区东昌幼儿园,以美术为教学特色,不仅环境优美,设施齐全,而且师资力量不凡,本科生占比95.2%,硕士研究生占比3.2%。在这里,硕士教师找到了职业发展方向。
新时期的心路历程
与学生物的宋庆楠不一样,长沙市实验中学班主任、文学博士李显鸿是一位语文教师。他拿到了武汉大学博士学位,成为长沙市中小学中学历最高教师。
李显鸿是怀化溆浦人,18岁中师毕业后在溆浦县卢峰镇第一完小当小学教师。后来女儿出生后,李显鸿想给孩子做个积极的榜样,于是自考了专科、本科,2005年又考上了湖南师大现当代文学专业的研究生,最后考上武汉大学现当代文学专业的博士生。2012年,李显鸿受长沙市实验中学的邀请,成为一名中学教师。
对于中学语文教学,李显鸿驾轻就熟。他的课堂气氛活跃。学生可以随意提问,他则用自己多年的文学积淀一一解答。高中三年,前两年他都会用各种方法激发学生对语文的兴趣,看似散,实则用心良苦。高三再将所有的知识点收拢,为高考做好全方位准备。为了让学生爱上阅读,他会给不同的学生推荐不同的书。此外,他还喜欢在课堂上放电影给学生看,第一部一定是《肖申克的救赎》,之后还有《阿甘正传》《死亡诗社》,让学生去感受主人公的心,深刻了解语言的魅力。
北大化学博士卓峻峭在2016年选择进入了天津南开中学。出生于兰州的卓峻峭,从本科到博士,都就读于北京大学。顶着名校光环,卓峻峭找份工作很简单。博士毕业前夕,经过面试和试讲,卓峻峭拿到了西北工业大学副教授的职位,父母无数次表示“大学老师社会地位高,更受人尊敬”,建议他去西北工业大学工作。但是卓峻峭认为,自己和大学老师接触了9年,十分了解他们的生活,觉得那不是自己想要的。“我喜欢教学,特别是站在讲台上教学,跟学生分享自己的观点,一起讨论,一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