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查密莉雅》与《婚礼之夜》的爱情观与人性观

阿依江·吐尔克肯

著名作家钦吉斯·艾特玛托夫的《查密莉雅》与乌拉孜汗·阿合买提的《婚礼之夜》都讴歌了青年男女的自由爱情。艾特马托夫的创作灵感都来源于自己的故乡——吉尔吉斯大草原，他的作品几乎都是以故乡为背景，怀着对故乡无限的热爱，采用神话、传说、民歌和民谣来深化文章的主旨，使作品具有更加强烈的感染力;通过浓郁民族风情的劳动场面来表现人物的性格和人物的形象。艾特马托夫于1958年发表了他的开山之作《查密莉雅》，这部爱情小说一发表便引起了轰动，法国作家路易·阿拉贡把她翻译成了法文并称赞这部作品是“世界上最优美的爱情故事”。

在哈萨克族的文学作品中，青年男女为爱而出走的故事也十分寻常。乌拉孜汗善于从爱情、婚姻、家庭的角度反映哈萨克族人民的生活风貌和传统习俗，展现新时代人们道德观念的变化。乌拉孜汗与艾特玛托夫不仅善于描绘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浓郁的民族风情，还善于勾勒壮丽的草原景色和牧区的生活场景，关重小人物的命运，突出作品的民族特色。

一

查密莉雅性格开朗活泼，因为从小和父亲一起放牧，性格中出现了一些男子气概，有点燥烈，有时甚至很粗犷，小叔子谢依特描述她“干起活来像一阵风似的，有男人的气魄;她快活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但是查密莉雅“长得很美，身材匀称，苗条，头发又密又长，编成两条粗粗的，沉甸甸的长辫子，她笑的时候，那黑中透蓝的一双杏眼，闪耀着青春的活力”。查密莉雅和老公萨特可是在一场赛马会上认识的，结婚四个月后丈夫便去前线打仗，留下了查密莉雅照顾一家人。

萨特可会定期给家人写信，然而信的内容永远都是问候父母，问候族人，以及按照严格的长幼顺序问候近亲的健康平安，只有在末尾才像仓促想起似的附笔写道“并向余妻查密莉雅致意”，查密莉雅读信时的情绪由激动、急不可待最后转变为沮丧、失望、忧郁。”查密莉雅只能把内心的苦与乐告诉小叔子谢依特，他们是知心的朋友，可以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玩得非常快活。谢依特也非常爱自己的嫂子，如果有人向嫂子开玩笑，他便会非常愤怒。查密莉雅性格活泼、坚强，但是内心非常渴望有人能够爱她。

生活本来这样平淡而又乏味地过着，但是由于需要往前线运粮食，村里的男丁都去打仗，生产队长只能请求查密莉雅和小叔子谢依特一起驾马车穿过草原将村里的粮食送到火车站，并派退伍的伤残军人丹尼尔一起驾车。丹尼尔因为在战场上受伤回到了村里，他那受伤的腿还没有痊愈，膝盖都不能打弯;他是一个孤儿，一个人度过了童年，又在前线经历了枪林弹雨，所以性格内向，不愿和其他人有过多的交流，总是紧闭着嘴巴，眼神抑郁，镇定。

起初，在一起运粮时，查密莉雅觉得丹尼尔是个孩子，过于内向又爱害羞，所以常常会故意开玩笑惹他生气或者嘲笑他，要么根本不去理睬他。然而，在那迷人的八月的草原上，故事開始发生了转变，由于白天运粮时查密莉雅故意让丹尼尔抬了很重的麻袋，恶作剧整蛊了丹尼儿，使他受伤的腿瘸得比过去更厉害了。查密莉雅心怀愧疚，在回去的路上为了化解尴尬便唱起了悠扬的民歌，并鼓励丹尼尔也一起唱，丹尼尔的附和使得两颗孤独的心拉近了，也化解了白天的矛盾。起初，查密莉雅虽然被丹尼尔刚毅的性格和顽强的精神所打动，但她是拒绝这份感情的，因为在发现自己内心的波澜时她犹豫不决，但查密莉雅坚定地向丹尼尔迈出了自己爱的步伐。

从这以后，小叔子谢依特经常能看到马车上相互依偎在一起唱着歌驾着马车的丹尼尔和查密莉雅。查密莉雅和丹尼尔由最初的淡漠到爱情的萌生再到两人坚决而勇敢地走上了追求幸福的道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放弃一切，一起出逃。

二

故事借少年谢依特的眼睛来观察，通过少年的感受来表达，小说带有浓厚的抒情色彩，以广袤的吉尔吉斯大草原为背景，热情讴歌故乡的美丽以及世代劳作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艾特马托夫赞美土地，赞美劳动人民的心灵，他利用这些劳动场面充分展示人物的性格，正是在这忘我的劳动中，人与人之间产生了美好的感情，心灵与心灵碰撞出了爱的火花。在那迷人的八月的夜晚，丹尼尔驾着马车唱着悠扬的民歌来歌颂爱情与生活，歌颂家乡的高山与草原，其中具有清新的生活气息和独特的民族风情。

三

《查密莉雅》是一部献给女性的赞歌，艾特玛托夫将一个不符合传统道德的爱情题材描绘得诗情画意，令人神往，表现了深厚感人的人性之美。查密莉雅是一个勇敢、坚强的女子，为了摆脱不幸的婚姻，主动采取行动追求纯真的爱情，捍卫自己的幸福，选择和丹尼尔出逃。小说通过查密莉雅追求自由爱情来反映年轻人婚恋观的进步，反映年轻人走出父母之命、封建枷锁，勇敢地追求独立爱情，并肯定了查密莉雅与丹尼尔为爱出逃的这一行为。艾特玛托夫借故乡的自然美景为背景，讴歌深厚感人、善良、质朴的人性，讴歌女性生命意识的觉醒，肯定人的独立与人的价值，反映了人性的解放和对新婚姻观的认可。

当查密莉雅与丹尼尔出逃时，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想不明白查密莉雅为何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放弃殷实的家庭与在前线战斗的丈夫，和一个贫穷落魄的残疾人私奔。只有小叔子谢依特坚定地认为丹尼尔和查密莉雅在精神上是比所有人都富裕的，他相信丹尼尔和查密莉雅肯定会幸福。这是一个自救与被救的故事，小叔子谢依特被查密莉雅和丹尼尔勇敢追求爱情的举止打动，并深受鼓舞，开始追寻自己的梦想——画画，他鼓励自己要像查密莉雅和丹尼尔一样果敢地走上追求梦想与幸福的道路。艾特玛托夫通过查密莉雅的事迹反映了新时期吉尔吉斯青年的精神风貌，鼓励读者要勇于追求美好、幸福的事物，并要为之努力。

四

青年男女为爱而出走的故事在哈萨克族的文学作品中也屡见不鲜。乌拉孜汗·阿合买提的《婚礼之夜》与艾特玛托夫的《查密莉雅》都讴歌了青年男女的自由爱情。正如查密莉雅的小叔子谢依特一样，《婚礼之夜》的叙述者也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别克太依，他是女主人公库兰的邻居，在别克太依眼里，库兰是“附近姑娘里的一颗明星，面色白皙，鼻尖稍短，高鼻梁，头上斜带着一顶饰有猫头鹰羽毛的花帽，常坐在地铺上绣花”。小别克太依对库兰的爱慕胜过了大自然赋予他童年的幸福和愉快，所以当听到“库兰家的女婿要来认亲”，小别克太依觉得很失落，为迎亲进行的各种准备让小别克太依感到非常伤心，茶不思饭不想。

因为库兰姑娘一点不喜欢这位未来的丈夫，“棕黄色瘦长的脸上显露着条条皱纹，是一个已到中年的男子”，而库兰姑娘喜欢的确是年纪刚二十出头的库瓦特，他与小别克太依家沾亲，“小伙子细高的个子，相貌漂亮，脸色黝黑，脾气好，会弹冬不拉，是这一代出名的歌手”。当小别克太依知道库瓦特可以拯救库兰带她离开时，主动提出要帮助他们俩，小别克太依非常兴奋用自己的智慧选择了合适的时机帮助他们在婚礼之夜出逃成功。事后，虽然库兰家极力反对要求带回女儿，但政府也为库兰抱不平，允许库兰和库瓦特结为夫妻，给他们发了结婚证。库瓦特和库兰的爱情让小别克太依知道了自由与爱情以及梦想的可贵。

乌拉孜汗善于从爱情、婚姻、家庭的角度反映哈萨克族人民的生活风貌和传统习俗，乌拉孜汗笔下的库兰是一位具有时代精神的哈萨克族女性形象，借别克太依的叙述描写了库兰为争取恋爱自由、婚姻自主的权利，在恋人和朋友的帮助下成功出逃，库兰从无力反抗到决然的离开反映了新时代的人们道德观念的变化。乌拉孜汗与艾特玛托夫都善于描绘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浓郁的民族风情、壮丽的草原景色和牧区的生活场景，注重小人物的命运，突出作品的民族特色。

（伊犁师范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