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炜
摘要:汤因比的著作无疑是皇皇巨著,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关于文明形态的研究。他目睹大英帝国的由盛而衰,经历两次世界大战的浩劫,对于全球人类制度变更、思想冲突、环境恶化、精神丧失等系列问题忧心忡忡,这也是其作《历史研究》原因,汤因比希望通过对文明演变的研究能使今人得到一些东西,在其著作中为我们介绍了二十六个文明,其中包括五个正在发展的生活在贫瘠的热带丛林中的原始文明,通过审视这些文明的起源、发展,研究不同文明的历史生活状态,可以准确的抓住乍看之下深奥复杂不可理解的问题,即可以探知不同文明的演变过程。
关键词:文明;历史;研究
《历史研究》不是一个世界历史,一个文明历史,或是二十多种文明的历史。事实上,它不是任何事物的历史(1),它是在论述人类的文明。文明,无论是很久以前的已被证明乐的文明或是距我们很近甚至正在发生的文明并不都是和谐美好的,在文明的成长过程中,会有许多致命的因素,许多文明因此衰落或消亡。最直接的体现就是某些文明发生中有着超高的死亡率。在汤因比的推断研究中,16世纪就是一个死亡率极高的世纪,当时存在的许多文明都发生了灾难,甚至可以称之为浩劫,浩劫之后生者十不存一,几乎没有人是完全健康的。在这样的灾难之下,文明不仅仅会向上发展,还会衰退消亡。事实上,汤因比把整体的文明看作一个有机体,认为他们有着发生、发展、衰退、消亡的完整过程。然后就文明的堕落衰亡而言,究竟是什么引起的呢?疾病吗?天灾吗?我们应如何了解这一切?通过对尚未解除自己痛苦的病人进行病理学研究吗?
汤因比被称为“本世纪最伟大的历史学家”(2),其在著作中提出了这些问题,并进一步做了假设,从而对文明的衰落与消亡做了具体的研究。消亡的文明,作为一个可被后人理解的研究体将会被人记住,文明的演进过程,会有大量的或好或坏决定,这些决定影响着文明的走向,也保存着文明的影响,他们的历史可以被后人理解,他们的文明可以在没有永恒存在的前提下对外界产生一定的影响。
在文明发展的初始或者是比较低级的阶段,文明的族群中富有创造力的少数人掌握了话语权,他们利用智慧建立了一个良好的可实现的标准。在族群中,那些天赋凛然富有美德富有说服力的人十分有魅力,他们因为这种魅力将会得到族群大多数人的拥护,从而成为发布命令的人,也就是领导者。领导者带着族人的意志对于族群的走向进行着敏锐的判断,以便于面对每一个新挑战都能做出成功的反应。这样的时代是和谐美好的,文明也在缓慢的发展潜行者,然而这样的时代并不长久,其逝去如同一幅讽刺漫画,即因为他们的存在而出现了和谐,然而他们却在和谐的发展中逝去。文明的进化使得人们的智慧在增加,这些成精的领导者因为文明的发展、民众的进步失去了像之前一样的魅力,他们不再能聚集人心或者说迷惑人心,他们企图通过以前的功绩来留住当前的位置。他们失去了创造力,只是维持着微小的统治。
此时的统治已经带有压迫性质,或者说阶级性。当沉默的大多数不再沉默,开始反抗政治上的压迫。汤因比把这些曾经沉默的大多数称之为无产阶级,他们激烈的反抗这么一个已经腐朽了的社会和制度。他们成功了,可即便他们已经成功,也已经回不到从前的时代,他们所得到的也不再是钦慕,而是新的憎恨与恐惧。他们不再是最初的无产者,他们会腐化的和之前的统治者一样,会有新的压迫,新的奴隶而不是合作者,从而也会产生新的不满与怨恨,也会有新的反抗,新的阶级战争会继续发生并且持续循环。
这些恶化的力量将会持续数百年,文明在其间发展出新高度或沉默的消亡,读者能跟着这段历史的步伐了解到知识及培养敏锐的目光。从卢克莱修到斯宾格勒,悲观的宿命者们对此种现象有过短暂的忏悔。文明的消逝就是这么一个过程,并不是因为外界环境的变化,比如说蚊子带来的疾病或者是野蛮人的入侵,而是来源于内部,从一开始就萌发了因素。不能说是因为最初的统治者,也不能说是因为被压迫的反抗者。最根本的是来自于内部的虚伪与不公。
如果说有活力的文明的标志是控制而不是限制的话,我们自己的未来将失败于自我决定容量的有限性,即文明形态演进中自决意识总会失衡。可以将失败的原因归结为一种歪曲的心态——太过沉溺于过去的成就,不思进取,一味模仿前人。然而模仿那些有影响力的富于创造性的少数人的决定并不是没有危险的,我们可能会由此进入一个机械的驯服的固态世界,将毫无进步因素可言。发展上升中的文明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并不断变革,一旦停止,就反而可能会被扼杀。保持生命力的秘诀是在不断遇到的突发状况中能迅速适应并作出处理。然而面对不同情况下的处理方法并不是简单的重复。城邦国家、议会制国家、军事强权国家亦或是依靠于经济技术的国家,都有可能演变为“研究者的世界”(3),成为反对偶像崇拜的国家——从而引发如前文所述的情况。文明自身的永恒性在于面对新挑战下能转变自身的缺陷,使能成功的应对下一个挑战。那些伟大的文明可以高高的到达,也可以重重的跌落。早期的胜利会产生陶醉的心情,征服者善于毁灭并伪造胜利,他们在废墟上重新建立不是为了他们的敌人,而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们摧毁了初始的暴君,又在原地登基了新的暴君,如此循环是很难打破的。
文明影响力的消亡最显著的标志并不是敌对者的出现,(4)比如埃及和中国社会,有时候会处于一种韬光养晦的状态,但却可以在虚弱中避免消亡。不过,面对新的挑战如果一味采取曾经的经验采取那些模式化的反应是会变得无用的。分裂,无论是垂直式的亦或是水平式的,无论是时间上的持续性或者地域上的广泛性,都有可能会呈现一种两败俱伤的现象,从而对整体文明造成伤害,由此而引发的痛苦是难以言喻的。歪曲的心理会引发灾难,也会引起分裂,分裂最显而易见的是对外时的精神表现,即本来的文明体内部会趋向不同,会有着独立的却受着折磨的灵魂。野心勃勃的投机者和过度紧张的禁欲者都会引起这种现象,他们都是理想家,然而现实社会的苦痛正是源于他们不顾一切的想恢复旧时的不合时宜的生活方式或是超出现在文明所能承受的假想式未来。文明衰退的标志之一就是良好的领导者不能劝阻庸人横行。以上的这些现象都是病态的,文明会因此而走向毁灭。
在文明的演进中总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在文明社会受到威胁甚至即将崩溃的时候人们总会期待能出现一个拯救者。尽管这或许是错误时间的一个错误决定。拯救者来了,带着面具,谁也不知道面具下究竟隐藏着什么,但他依然是一个挽救大厦于将倾的英雄形象。他们往往会通过自己的力量使得情况出现一时好转,(这种力量一般是武力或者是某種激励力量)然而这只是暂时的,由此造成的痛苦或许是永恒的。而且,武力一旦使用,就很难再次禁止。因此在文明发展遇到问题的时候,变革很需要谨慎,有时候变比不变更糟糕。汤因比再次引用了俄罗斯的例子,事实上他口中的俄罗斯是指的苏联,或许是意识形态的原因,他对俄罗斯,或者说发生在那片土地上的反抗(十月革命)多有诋毁,最后却又不得不借助革命赖解释一些东西。
汤因比在其著作中关于文明演进多有论述,不仅仅是文明形态理论上的论述,其举得文明盛衰的例子也非常丰富。这些文明都是独立的,各自富有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特色,也有着自己独特的发展道路,他对他们做研究并做比较,希望找出他们之间存在的某种联系,并假想某种模式化的文明可以解释诸多文明发展的现象。这种做法具有某种前瞻性,但也具有主观性。作为《历史研究》的读者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汤因比著作中所存在的缺陷及其伟大之处,它并不是公正的法官,某些观念有失偏颇,但著者似乎也并不像充当法官这一角色,只是以总结模式的道路警示来者而已。
总的来说,其著作问世以来,著者本人已位列最伟大的历史学家一列,捧誉满世,毁者亦有之,吾辈读之,扬弃而已。
注释:
Robert Bierstedt,“Toynbee and Sociology,”The British Journal of Sociology,Vol.10,No.2(Jun.,1959),pp.95.
[苏]康恩:《哲学唯心主义与资产阶级历史思想的危机》,三联书店,1981年,第272页。
[英]阿诺德·汤因比著,郭小凌,王皖强译:《历史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上册,2016年,第7页。
[英]阿诺德·汤因比著,郭小凌,王皖强译:《历史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上册,2016年,第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