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凯
侯凯,曾用名刘珍棠,1921年1月出生,河北省吴桥县人。1938年10月参加革命,1940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抗战期间,历任八路军一一五师教导二旅六团团部文书股长、教导二旅政治部文书股缮写员、武工队敌工小站长、敌工干事等职。解放战争期间,任山东军区二师政治部秘书,先后参加北镇黑山阻击战、四平保卫战、拉法新站歼灭战等战役。后任密山县土改工作队队长、密山县城郊区区委书记、密山县委宣传部长、县长等职。新中国成立后,历任东北局组织部副处长、长春市委国营工业部副部长、白城行署副专员、白城市(县级)委书记、白城地委常委、副书记,吉林省民政厅副厅长、党组副书记等职。1983年离休,2008年9月6日在长春逝世。
抗战时期,侯凯在八路军一一五师教导二旅工作,长期战斗在赣榆、海陵(今江苏东海县北部)等滨海抗日根据地南部地区,曾任海陵县敌工小站长、敌工干事等职。在从事地下情报工作的过程中,数度遇险,艰辛备尝,为海陵抗日根据地的开辟作出了重要贡献。2007年,连云港市革命纪念馆“革命前辈口述史工程”对侯凯进行了电话采访,留下了宝贵的口述史料。
我是1943年初,由杜继贤领导的陇北武工队调到新民区,接替李光明同志工作,任敌工小站长。新民区这个地方,东边靠海州城,西边到董马庄,南靠陇海铁路,北到赣榆的沙河,方圆有几十里,原来是敌占区。接受任务后,武工队的小张带着我,走了一天一夜,当晚在陈墩住下。陈墩这个村子,离敌人的据点不到五里,这个地区是在陇海路北敌据点董马庄、大青山以内,是个两面政权,暗探、特务比较多,属于敌强我弱、敌明我暗的准敌占区。后来李光明、许耀林、孟冲、李长剑等十多名武工队员,以根据地为依托,不定期地进入该地区开展工作,打有一定的工作基础,基本变成了我们的游击区。
接头后,李光明同志领着我,走访了当地一些关系户,其中有反正的伪军官,有现职的特务,还有地方进步人士,算是交接。当天晚上,许耀林又带着我见了几个有爱国思想的乡村长和几位进步开明士绅,以此为基础,我就在七里沟湾子一带住了下来,成为第一个在新民区常驻的武工队员。当时,我的任务是宣传、组织群众,发展进步力量,积蓄力量準备反攻。刚开始工作,人生地不熟,我活动小心谨慎,经常换住处,饮食也简单,很少开火做饭,就吃干粮对付。我白天休息、晚上活动,单个接触、避开群体,像偷偷摸摸的工作人员,很不开心。由于这里远离领导,远离集体,我又没有经验,单打独斗,思想很苦闷,但日子长了,接触人多了,行动公开了,胆子就越来越大,事情也就多了。
一天晚上,我准备向七里沟的群众宣传赣榆大捷的消息。刚一进门,就听见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位老乡大声地说了一句:“刘先生(我当时化名刘珍棠),有什么话就说吧,这里都是自家人!”哎呀,真是铿锵有力,很有感情。我心头一热,大声回答:“谢谢老乡!”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感觉真是把大家的心连在一起了,我知道了我们的群众是爱国的,是拥护共产党、八路军的。
抗战时期,侯凯(左)在八路军一一五师教导二旅六团留影
当时,前湾子村长专门给我安排了一个隐蔽的住处,临走时对我说:“住在这里包你无事!”我住在七里沟群众家里,每次日伪军进村,要么是乡长,要么是群众跑来报信——“伪军又露头了,快躲一躲,不要吃亏!”那时我心里就想,毛主席说“群众是真正的英雄,是真正的铜墙铁壁”,真是不错的,群众的言行增强了我的信心,从此胆子更大了,公开活动也多了。
有一次,我和两位同志大白天背着枪,大摇大摆地去临洪集市赶集,群众很安心,但当地的敌伪人员竟然被吓跑了。这下我们的行动公开了,影响也大了。自此以后,常有群众找上门来,有的要求我们出面抓土匪,有的要我们去处理家长里短,还有的结婚吃喜酒也叫我们去。墩尚伪区公所的人员听说了,也主动过来求见我们。我接待了他们,向他们宣传我军必胜,日军必败的道理,说日本鬼子的日子不长了,要他们多做好事不做坏事,以免将来受人民惩处,他们也点头称是,唯唯诺诺。其他几个同志,在新民区别的村屯里积极工作,主力部队也经常来巡逻,新民区的工作有了进展,慢慢地从游击区变成了准根据地。
开辟了新民区,等于我们又解放了一片领土,根据地扩大了。因为这个地区紧邻海州城,领导上开始实施向城市进军的工作。1943年5月初的一天,我记得日头很高,海陵县敌工部长李光明,陪同临沭县公安局长邓鄂和马俊台来了。我一看很吃惊,首长来了也不打招呼,还是公安局长带人来,要干什么啊?李光明我熟悉,但邓鄂、马俊台我还是头一次见。相互介绍寒暄后,沈竹青和朱某某也进来了。这两个人,一个是我们在新浦日本宪兵队的内应,一个是尹湾子的地主。我这才意识到这可能是领导安排的一次重要会面,一定是有重要工作要安排。
然后就开会,首长首先介绍了马俊台的情况。原来马俊台是连云港伪盐警队的小队长,他的父亲在我们临沭县公安局工作,刚刚通过他父亲把他争取过来。马俊台在连云港有不少朋友和亲戚关系,所以这次组织上要他去新浦、东海城里长期潜伏,做地下工作。沈竹青与马俊台原本就相识,两人是朋友,为了安全起见,这次让沈竹青陪他一起进城。开完会后,李光明、邓鄂又单独把我叫到里屋,交代说今后凡是马俊台的情报,都由沈竹青带出城交给我,由我再交给许耀林。沈竹青不认识许耀林,我只负责和沈竹青单线联系。
1943年9月底,组织上根据情况,正式批准成立新民区抗日民主政府,任命许耀林为区委书记,刘钦为组织委员。
新民区政府成立的消息一传出,敌人很吃惊,也很害怕,据说敌伪人员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像疯狗一样纠集力量反扑。当时,敌人分两路“扫荡”新民区:一路向北面大青山方向出动,进行小股骚扰;一路直接进驻七里沟,早上来晚上走,突袭我们武工队,打死了武工队员老马。尹湾子的地主,也悄悄地在自己的院子里修了碉堡,还从新浦引来一个中队伪军,公开建立据点与我们对抗。敌人企图“伪化”新民区,一时气焰十分嚣张,我们没有防备,遭受了损失,工作部署被打乱,有人开始怀疑我们站不住脚,早晚会被敌人赶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迅速展开了反击。
我们先是对大青山据点的敌人喊话,要他们老实点,否则严惩不贷。不久后,我们武工队配合主力部队海陵独立团,一举拔掉了这个据点。紧接着,我军对尹湾子地主碉堡发动猛攻,用土炮轰碉堡,打死了伪军中队长,剩余的伪军狼狈逃回新浦,碉堡和工事都被我们烧掉了。反“扫荡”期间,为了阻止赣榆沙河据点的鬼子增援,我和武工队的李长剑同志一起,找到当地房东许老太爷带路,夜里偷偷摸到沙河南边,切断了沙河据点敌人的电话线,还背回一大捆电话线,扛回来好几根木头电话杆。回到根据地之后,我和李长剑就琢磨,这些东西我们也不会用,留下来万一被敌人发现就麻烦了,就把电话杆用电话线捆在一起,丢进七里沟村边的水泡子里面了。经过几场战斗,敌人损失惨重,而我们的新区得到了巩固,大家都很受鼓舞。
经过这次失败,敌人再不敢大举进攻了,但他们又利用特务内奸,将魔爪伸向了我们单独活动的同志。过去的一些所谓的朋友、内线,也都纷纷撕去了面具,开始赤膊上阵了。在敌人的利诱之下,原来我们的内应、伪军特务头子沈竹青,尹湾子地主朱某某先后叛变,迫不及待地动手了。他们先告发了由他们带入东海、新浦工作的马俊台(敌人将其逮捕入狱),很快就向我下了黑手。
一天傍晚,朱某某跑来通知我,说马俊台被捕了,沈竹青已经到了前湾子,要和我紧急商量对策。我不知有诈,没有任何戒备,只身一人带着朱某某,约沈竹青在一处偏僻的坟地里见了面。见面之后,沈竹青故作紧张,装腔作势地说了一通。听完之后,我也没多想,转身就要往回走,心里琢磨着要赶快向许耀林汇报情况。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朱某某突然拦腰把我死死抱住,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旁边的沈竹青一把抓起地上一塊土坯,直往我头上砸,也不知道砸了多少下,砸得我眼冒金星,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然后,这两个特务取走了我的手枪,拿走了我身上所有财物,把我五花大绑,两个人左右挟持着,将我抬到东海城外沈竹青的家里。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捆着扔在了炕上,一床都是臭虫。那两人就在里屋吃喝聊天,欢庆胜利。天亮后,他们把我押到东海县伪警察局。不一会儿,新浦宪兵队的鬼子松浦就来了,问过我的姓名,二话不说,抱起我就往地上摔,摔过再用木棍打,最后戴上手铐押往新浦宪兵队。
这个途中就发生了一件奇事。当时走到东海街上的一个店铺跟前,鬼子要进去买东西,我们就停了一下。我站在街上,看见了一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我认识,她的父亲是个退职的伪军营长,李光明带我去见过一面。我就朝她使眼色,举起手铐让她看,她点了点头,低头就离开了。后来我能活下来,多亏了她通风报信,这是后话了。
到了新浦宪兵队的监狱,我见到了马俊台,我们被关押在两个不同的牢房,从此一直相互支持,相互鼓励,熬过了艰难的狱中时光。
当时,日本鬼子实行“三光”政策,奸淫掳掠。在新浦日军宪兵队里,我受尽了敌人的拷打和折磨。
严刑拷打是少不了的。由鬼子松浦主审,特务沈竹青、朱某某陪审,一连审了三天。敌人问我姓名、籍贯、职务,问我邓鄂、许耀林的情况,问我教导二旅的情况,说我是八路军的情报主任,是共产党的高级干部。特务沈竹青也在一旁帮腔说:“李光明走后就是他来的!”听了他这个话,我当时心里倒是暗自松了口气,知道敌人其实并不了解我的真实情况,从此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区长许耀林和沈竹青之间的通信员,其他的一概不知道。松浦听后很不满意,说就抓不着个大的!
鬼子审讯,是话少刑多,话短刑长,只要回答“不知道”,就是一顿暴打。两天下来,什么拳脚、木棒、绳子、烟头啊我都受过了,弄得眼睛乌黑、脸肿得老高,牙也给打掉了,耳膜穿孔,一只耳朵什么都听不见了,全身肿胀,常常昏迷,成了一个不成人形的血人了。第三天提审时,我就听到翻译对松浦说:“不能再打了,再打就完啦!”松浦就冲我吼:“我为什么打你,因为你是我的敌人,我们吃你们(八路军)的亏不少啦!”之后,鬼子把我架回牢房,没有再提审。
在宪兵队的牢房里,我一天三碗麦麸粥,饿得前心贴后脊梁,瘦得皮包骨头,连身上的虱子、疥虫都吸不出血来。牢房里没有床,就睡在地板上,一床破毯子,上面全是脓血和虱子。放风时,我看到被关押的同胞,个个面色憔悴,瘦骨嶙峋,衣衫褴褛,两眼无神,简直就是一群活骷髅。这还不算,每天在牢房里,鬼子会突然下口令起立、坐下,稍有不慎,动作慢了或者说了句不满的话,拉出去就是一顿毒打,真是欲生不得,求死不能,牛马不如。
刚开始的几天,真的是不易熬。记得有一天晚上,我躺在地板上,看着走道里昏黄的电灯,好久睡不着。黑夜里,就听到有人叹气,有人在哭泣,有时还能听到刑讯室里女人喊救命的惨叫声。我就暗暗地想,既然落在了敌人手里,就要随时准备牺牲,死就要死得壮烈,走上刑场那天,要有中国人的骨气,决不能当孬种。但我们的同胞在流血啊,我要争取生,争取活着出去,才能把自己交给党,交给国家,同敌人战斗到底。从此以后,我思想上就通了,每天默唱《八路军军歌》《国际歌》作为精神支撑,数口袋里的高粱壳子计算着日子,盼望着自己有一天能够出去。
一天晚上,松浦和其他几个鬼子突然来到监狱,大声喊出了八个人的名字,其中就有我和马俊台。鬼子把我们押到卡车上,送到了新浦伪警察局。临走时,我数了数口袋里的高梁壳子,总共48粒,我在宪兵队里熬了快两个月。
到了新浦警察局,鬼子把我和马俊台几个人关进了警察局的牢房,一个好心的狱友塞给我几块煎饼,要我拿着充饥。我看到牢房里四下满满的都是人,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估计敌人晚上可能要动手杀人。半夜里,伪警察突然将我们全部拉出牢房,用绳子一个接一个捆起来,捆成个一字长蛇阵,一路押往火车站,塞进了闷罐车厢,说要送我们到上海去做日本人的苦工。
路上,我们每人发了一个用麦麸子压的饭团做“干粮”。闷罐车里人挨人,大小便都在里面,空气不流通,恶臭难忍。不知过了多久,火车终于驶进闸北车站。下车后,我发现小小的站台上竟然挤着千把人,一打听,原来这些人都是从徐州和伪淮海省抓来的劳工。
鬼子的兵站,很快将我们编成运输大队和运输中队,负责饲养马匹和运输。我们新浦来的八个人被编入这些队伍中,成了鬼子运输队里的马夫,准备开赴前线为日军服务,当时这个叫“以战养战”。后来,战场形势变化,运输队就一直待在上海没有动。
马俊台一到上海就病倒了,整天同运输队里老弱病残住在一起。这些人因为不能干活,成了敌人的包袱。我因为长期遭到折磨,身体十分孱弱,但为了活下去,支撑上工,动不动就晕倒,鬼子医务人员一按脉搏,就叫我“病棚的干活”,因此两个多月里逃过了不少重活。这个时候,日军已经显出败象了,运输队走不了,对劳工也比较宽松。马俊台这个人干过伪警察,懂一些日语,有一次他听到敌人议论,说这些病人不能干活,要遣送回原征集地。他一听,从此就不吃不喝、哼哼唧唧,呻吟不止,病更重了,敌人不久就将他和30多人一起送回徐州,获得了自由。
马俊台走后不到一个月,我就上了第二批清理病弱人员名单,鬼子把我和20多个劳工押送回徐州。下车时,伪淮海省劳工局的人在车厢门口给每个人发了100元伪币作为遣散费,把人带到劳工队。我坎坎坷坷,跌跌撞撞,终于获得了自由,心里非常高兴。
12月的徐州,天气已经很冷了。我在淮海省劳工局的空房里冻了一夜,第二天要了通行证,买了车票,当晚到了阿湖,在一问小客店的地铺上,挤着别人的热气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向羽山方向狂奔,当时就是凭着一股精神信念,就是我终于快要到家了。
刚走过一个集市,遇到讲习村一个赶集的青年。当时我们根据地的群众警惕性很高,我大冬天戴着个破草帽,穿着单衣,脚上穿一双破胶鞋,拎着一个只装了个竹筒碗的小袋子,又蓬头垢面,他觉得很可疑,就不让我走,非要把我送到临近的一个村长家里。到了那里,村长没找到,村长夫人又不让我进门,我只好在他家屋檐下躺了一上午晒太阳。下午,那个青年又把我带到讲习村村公所,找到村长说明原委,村长把我在村公所安顿下来。不一会儿,进来一位同志,问我认不认识李明。我说认识啊!他立即把我带到李明住处,李明同志认下了我,问题解决,确认我是归队人员。
当天晚上,李明给我送来了一块猪肉,吃了猪肉馅包的饺子。因为我身上长着疥疮,李明又派人从卖故衣的家里借来一件棉袍子,送我到一家的牛棚草堆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李明叫我去湾子温泉洗洗澡,我兴冲冲地去了,没想到一下水不得了,人整个就不行了,全身无力,腿脚发软,不能走路了,费了好大劲才爬出温泉坑。然后,我走几步就躺一躺,慢慢朝讲习村方向挪,三里路走了一下午。
第二天一大早,我向李明要了路条,谢绝了帮助,独自一人朝五里外的海陵县敌工站所在的村子走去。但还是和昨天一样,走不动路,又加上气喘流汗,行动非常困难。途中,一个儿童团站岗的小同志看出来我有病,上来要帮我。我说没事,快到家了。然后我就下决心,走20步、30步不能躺下,心里数着步子一点一点朝前挪,五里路走了一上午,终于找到了县敌工站。
当时,李光明、李明德两位领导都在,我就站在门口,靠着门框喘气。他们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啊”的一声大喊,认出了我。我当时就流泪了,被鬼子抓了大半年,我一滴眼泪都没淌过。
我回来后,受到了组织的百般呵护。同志们到处为我求医买药,还到敌占区买来好吃的,给我增加营养。组织上补发了我被捕期间待遇,各小站还为我送来慰问金,许耀林书记远道前来探望,连老房东许老太爷都送来了大米。经过一个月的调养,我身体逐渐复原,重新投入了战斗。
后来我才知道,我被绑架后没有人知道,组织上派人找了好长时间,音讯全无,始终没有線索。直到有一天,一位小姑娘找到李光明同志,传出了“刘先生在新浦宪兵队”的信息,大家才知道我的下落。原来我被捕那天,她在东海街头亲眼看见我被鬼子宪兵队押走,于是辗转多地,好不容易找到李光明报了信。
当时,新民区已经有多名单独活动的同志遇袭。李光明认定沈竹青和尹湾的朱某某难逃干系,于是立即同许耀林、邓鄂商议,向朱某某要人。李光明、许耀林态度坚决严厉,朱某某本来就做贼心虚,支支吾吾,把责任都推到了沈竹青身上。领导于是决定,抓捕沈竹青对质。
当时想出的办法是,由朱某某出面,派人与沈竹青联系,说是要一同抓捕在附近村子活动的我党同志,只要沈竹青敢来,就当场抓住。沈竹青没费劲就抓住了我们两名同志,得到了鬼子的奖赏,这次又是同伙前来商量行动,深信不疑,立即同意,还让送信的人带回了接头的时间、地点。我武工队员做好了准备,一举将他抓获,并在他身上搜出了我的短枪。同志们睹物思人,义愤填膺,将这个特务一顿暴打。人证俱全,沈竹青供认不讳,在我归队前,他已被我们押赴作案地点正法,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那位为我报信的小姑娘,我十分感激。日本投降后我就到了东北,没有机会向她当面道谢,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的恩情。(编辑 叶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