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乐
周午生(天津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副院长):尊敬的贾广健院长,尊敬的陈孟昕先生,各位老师、各位朋友大家下午好!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参加上午的画展和下午的论坛。首先我代表天津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对各位嘉宾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诚挚的感谢。我们很荣幸承办这次展览和论坛,这对于我们是一次极为珍贵的学习机会,在此,我对来自全国各地的艺术家和理论家参加这次活动再次表示感谢。
首先请天津美术学院贾广健院长致辞。
贾广健:尊敬的陈孟昕会长,各位工笔画学会的领导,著名的理论家,天津美术学院的老教授杨德树、霍春阳等老师,还有全国各地赶到天津美术学院参加论坛的一些代表,大家下午好!上午,我们在天津美术学院美术馆承接了由中国工笔画学会策划实施的一个巡回展,这个展览经过在多个城市的展出,受到一致的好评。我作为中国工笔画学会的成员,为这次学术活动能够在全国产生这样的影响,感到非常的高兴。今天大家来到天津美术学院的美术馆参加这个活动也算是一个收官展,这个展览很多画家特别是年轻一辈的画家都有着在学院学习的背景,同时又在美院展出,我们特别策划了当代工笔画教学论坛,把八大美院,还有八大美院以外的一些院校的老师、专家也请来了。因为准备的时间特别短,策划时间比较紧,所以,有很多工作做得不是很周到,请各位多理解、多担待。
学院工笔这个主题展览,是陈孟昕会长在湖北美术学院的时候开始策划并举办了三届。所以,我和会长探讨要把这个学术活动延续下去。因为那三届展览应该说在推动当代工笔画教学、创作、交流上影响还是很大的。今天之所以举办工笔画的这个论坛,实际上我的想法是要释放一个信号,为什么邀请这些院校的专家来天津,就是我们想在明年或者后年,专门把学院工笔这项活动继续延续下去,把它做成一个重要的品牌展览。因此,大家今天来到天津美术学院,也是对我们工作的一个支持。
对于现在的天津美术学院大家是熟悉的,实际上天津美术学院有着深厚的历史积淀。我们是1906年开始办学,有着113年的历史,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一个方面。上午合影的地方就是我们老的校址,自建校之初到现在格局基本没有大的变动,应该说在文脉传承上从来没有断过,因此,天津美术学院有着特殊的历史传承。
天津美术学院再一个比较可贵之处,在天津,也是在中国近代教育史上,我们和两所大学共同构建着天津的近代教育史。一所是南开大学,到今年是100周年,还有一个天津大学,是建立在19世纪末的天津北洋西学学堂,这三所大学代表了天津乃至中国近现代教育发展的重要成就。天津美术学院从建院之初的北洋女师范学堂开始设立图画课程,这样的文脉传下来,一直到20世纪50年代正式建立美术系,从美术系经过历史的变迁,几经更迭,经过历史的传承,到1980年正式更名为天津美术学院。从正式成为独立建制的美术学院,到明年是40年,所以说天津美术学院百余年的传承是没有断过的。我们在学校创立之时就有美术的课程,这样经过一代代人的努力建成现在的格局。我们的杰出校友邓颖超就是五四前后在此学习的老前辈,有着重要红色基因的传承,创办人傅增湘先生是民国北洋政府的教育总长,也是一个教育家和爱国者,五四运动之后辞去教育总长之职,就是因为他支持五四运动,因此,我们是有着丰厚历史积淀的学校。
刚才说傅增湘先生是我们学校的创办人,成就了这所大学,同时也成就了一位大师,这位大师就是徐悲鸿先生,他曾得到傅增湘先生的资助。我感觉这也是那一代教育家对于美术教育非常大的贡献,所以说今天大家能够到天津美术学院来,参加当代工笔画教学论坛,我们也是有一个很深的渊源的。天津美术学院的工笔画教学有着非常好的传承,老一辈的画家,包括张其翼老师和杨德树老师,都是一代代为中国的工笔画教学付出了非常多的心血。天津美术学院的工笔画,应该说在教学上也取得了非常重要的成果,包括何家英老师、刘泉义老师,一代一代的工笔画家都得益于在这个学校的学习。所以,工笔画作为天津美术学院来说,应该说也是有很好的基础,这次把大家请来,就工笔画教学我们进行一些探讨,我代表天津美术学院,对大家表示欢迎,谢谢大家!
周乐 暮帆迟 绢本设色 127×240cm 2012年
陈孟昕(中国工笔画学会会长):贾院长是东道主,我就作一个一般性发言。我代表中国工笔画学会想说的话就是致谢,来自于全国这么多知名理论家、批评家,还有各专业美术学院的画家、学者,汇集到这个地方关心工笔画的发展,关心工笔画的教学,我由衷地表示感谢。
刚才贾广健院长已经把背景做了交代,我以前和中国美协合作做过“学院•经典”的展览,已经做过三届了,那时候比较早,应该是非常不错的一个学术品牌。后来我从湖北离开之后,就没有相应单位接手这个事情了。来参加活动之前,贾院长打电话就有这样的设想,把这个学术品牌继续延续下去,这是第一点。
第二,我觉得现在的工笔画家大都有学院学习的背景,所以把工笔画的传承和发展放在学院里面是非常合适的,与学院教学结合起来,本身就是一个文化的传承和发展,也是美术院校的一个本体功能,所以我十分赞成。
我的话题还是从这谈起,关于传承与发展,实际上是一个现代命题,为什么说是一个现代命题?中国画大家都知道,它在现代进程当中,曾经经历过一个非常艰难的自我认知的过程,比如五四运动,还有后来的各种运动。五四运动对于中国文化的所有东西都要做价值评估,你想想如果一个文艺载体,它对自己的身份都怀疑的时候,不可能提出传承问题、创新的问题。我觉得传承与创新还是现代的问题,虽然千百次地讨论,但是中国工笔画也是在这种讨论当中不断地成熟,有一个空前的发展。我深切体会到工笔画科是其他画科无法比拟的,湖北美术学院90%的学生都在画工笔,这个专业不可能不发展。但是我们是不是做得很好,这个还存在着一些问题,我是一个画家,列举一下当下创作的问题。
比如说在创作当中我们精神内涵的缺乏。中国画的传统精神应该说是积极向上的,是追求独立思考,具有天人合一、寻求精神慰藉的人文关怀的情怀。现在个别一些作品是没有观念的无病呻吟,丢失了创作的核心内容,成为一个基本功的罗列,或者一个色彩构成,一个图式构成,学生们都是,或者现在的画家都是这样的创作模式,这个是在传承与创新中值得思考的核心问题。
第二个方面是程式化的倾向,千篇一律,就是个性不突出,共性非常多,都是似曾相见,都是非常熟悉的语言。很少在大展上能够看到非常有独立的个性、非常有个性的语言样式的作品,往往是一个植物两个羊,那些山水画就是那么几种树木的表达方式,就是这种模式化,还有带有明显的培训班的样式,大大损坏了工笔画创作的核心东西,把需要传承的东西曲解了。
另外我觉得最核心的一点还是当下的创作缺少创新,甚至沦落为抄袭成风。我们回望一下中国工笔画历史,上千年了要出新意确实很困难,所以循规蹈矩成了一个常态。在创作当中出现一个新的语言样式,有一个别致的表达方式,很长一段时间就是模仿地嫁接、转换的,甚至一个展览能够看到同类的样式有十几件,出现那么多的重复。我们再看一下世界史,每一次科技的进步、社会的进步都是在先行的艺术创作当中得到启发,才有了这样的飞跃,因为艺术可以激发人的创作力、想象力。哈佛大学要求科学家学科学必须有艺术和特长,艺术可以开发你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我们美术身处在创造力的门类当中,结果成了山寨式的模仿,甚至是抄袭的重灾区。十三届全国美展的中国画展区,我和贾广健院长参加了评审,确实问题比较严重,就是好多都是嫁接照片。中国美协现在开发了一个查重系统,一个全国美展,三千件作品中可以查出来很多件涉嫌抄袭的作品不能参评,这是一个挺严重的问题。如此种种,不是说今天是教学研讨会就把问题归根到教学上。为此中国美协也新成立了几个委员会,一个是中国美协美术工作者职业道德建设委员会,还有刚刚成立的杜绝抄袭的仲裁委员会。我当时也有一个观点,我们定一些规矩,比如论文,很多学者都知道,论文有一个查重系统,论文写出来之后到系统排查一下,本科要求30%不能有相似度,211学校要求高,博士要求就更高,咱们美协能不能有一个标准,这是我当时的一个观点。不过这个毕竟是人为设置的东西,把一些肌理做一些改变就可以通过。文章核心观点是灵魂,就跟我们创作一样,一个语言样式是画家一生的琢磨实践,一个具有专业性的东西,你拿来学习是可以,但是拿来去得奖,这个是不对的。所以,参展获奖存在很多这样的问题。我们工笔画之所以有今天这样的发展,连绵不断几千年的发展,正是不同的时期,我们美术家的创造和审美智慧不断注入的结果,才使这个画种有很强的生命力,到今天还是这样,应该一以贯之。当然了,我是讲问题,最后还是要作展望。
工笔画在当下虽然有一定的问题,但是它的主流是一个向前发展的趋势,而当下的空前繁荣的情况是过去都无法比拟的。它的语言、观念以及新材料、新技术,包括表现的范围等等都是非常好。我一直有一个展望,因为它有超越东西方弊端的,有普世的,有人类共享的文化价值,走出国门让全世界不同民族都能够认识它、运用它,成为中华民族对世界文化的贡献!
周午生:下面请中国工笔画学会副会长王志纯先生和天津美术学院学报执行主编邵亮教授共同主持下面的学术研讨。
王志纯:今天大部分是工笔画创作研究领域的专家,还有关注教学研究的专家。这次巡回展是中国工笔画学会今年大型的系列活动,确实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启动是在深圳美术馆,在全国范围内巡回了六站,这是第七站,产生了非常好的影响。这次展览是一个小幅工笔画巡回展,参展画家都是中国工笔画学会理事以上的创作骨干。这样的小幅作品创作和展览效果是非常好的,因为不需要像刚才陈孟昕会长说的大作品,避免了大而空的模式化和程式化的弊病。画家的创作过程是情感的自然流露,而且小的作品好把握,呈现出非常自由、轻松的状态,这也是小幅工笔画巡回展的特色,和宏大主题的作品比起来有很多优势。我今天又仔细看了一遍,很多作品还是给我一个新的震撼,画还是要一遍一遍地品味,这里面确实有非常多的课题和问题都需要不断地深入研讨。
在天津美术学院看到这么多师生对展览感兴趣,而且又结合中国工笔画的教学做一个论坛。这不仅仅是要谈工笔画的创作,更要结合当代工笔画的教学,实际上创作、研究和教学三位一体,是一个紧密联系的整体,工笔画发展过程当中实际上三者都是相互作用的。所以,今天的论坛不光是谈看展览的感受和当代工笔画创作的状况,更要结合当代工笔画的教学来发表自己的见解。
首先请天津美术学院的老先生杨德树教授发言。
杨德树:听到了陈孟昕会长的开篇词很活跃,脑子装的东西很多,对中国工笔画学会,对当前的工笔画乃至中国画的整个形势分析得很到位。我想今天应该是一个工笔画的教学研讨,这一点是我们盼望的。因为现在的局面非常丰富、非常活跃,要说繁荣也是非常繁荣的,但是出现的问题也不少,别处怎么研究我们无缘置喙,学院必须要进入到学术交流的层面。
今天我就谈一些关于自己专业本身体现的感觉和体验。1978年到现在四十多年了,工笔画在四十年前,老先生提起来抢救中国工笔画,因为当时流行的就是写意和写实,中国传统工笔画受到冷落。经过大家这四十年的努力,现在的局面今非昔比,这个局面是繁荣昌盛、丰富多彩、绚丽多姿的,是非常可观的局面,这得来不易,在这么一个前提下,我们不断地讨论现状。我在天津美术学院一直从事中国工笔人物画教学,虽然离开教学岗位15年了,但是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专业。天津美术学院的工笔画教学有那么一个历史机遇,出了几位中青年艺术家,大家都比较熟悉。那为什么出现了这么一批人?其中就有一个执着坚持的教学团队扶持了这些青年的原因。在那个时期,我们学校的老师有幸,由孙其峰老师从北京请来许多成功的老艺术家,他们是北京艺专的老教授,这些老一辈是我们的导师。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又有新教学思想,新的教学思想就是在中央美院提倡写实的基础上,我们把它与传统相结合。在这种前提下,天津美术学院注重培养年轻的教学力量,采取有的请进来,有的派出去的方式,给我们每一个青年毕业生安排一个导师。这个导师制负责到底就是教学责任,我们吸收了两代人的精神,在传统的精神上,在时代的需要上,把天津美术学院的教学有序地推进起来。当时我们学校本身是按照中央美院的基本教学大纲,以写实为基础,同时加上中国画的传统意识和理念,这些老一辈人起了很重要的作用。有这么一个历史机遇,我们在中国工笔人物画教学上开始了比较认真的行动。在20世纪80年代初,已经形成了较系统的教学思想,就是在传统的基础上,研究当代的精神,在写实基础上开发学生的智力。这种多元发展的精神引起了许多同学的兴趣,他们在课堂上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主观天分,老师是启发性的,在这一点老一辈直接对我们指导。在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陆续一批学生就出来了,成为教学骨干,形成了老中青三代相结合的教师队伍,教师队伍的形成就是这么十几年的过程,成功培养出有成就的学生就是二十几年的过程,从而形成天津美术学院中国工笔画兴盛的这么一个局面。在教学的成果上,形成了天津美术学院与其他艺术院校不一样的风格和特点。
我们的教学方式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在老一辈亲身体验过的传统教学方式即门户教学的基础上,分析了长短,为不束缚青年人的手脚,在教学大纲中提出改良门户教学并因材施教这么一个教学理念,所以形成了每个学生独立的个性特征,在形成艺术面貌的时候走上自己独有的道路。回忆起来我们那段的教学,可以说我跟几位年轻的老师,跟同学一起长大,一起明白,一起做事。在这样过程中,取得了点经验,获得了让大家参考的成果。
从本体上讲,中国画的基本上概念还应该是写实的,意象的写实主义。中国画历来是写实的,是生活中的东西,但是生活中的东西不是艺术,生活是基础,需要艺术家的灵感,需要艺术家的天分和智慧变成艺术。因此,我们应该鼓励学生在生活中发现画面,在生活中去体验你的个性精神,同时在教学中大家体会到学生的个性发展是根据他本人的特质,自己决定自己的方向,因此在他们成功的时候,出现了比较明显的个性特征。
我想在讨论研究专业本身上,应明确一个概念,工笔画跟写意画是两个绘画的方式,同属于中国画。工笔跟写意是两种风格、两种手法,但是都属于中国画。因为我们叫作工笔画学会,认为单独就是研究工笔画,我认为工笔画与写意画没有天然的鸿沟。这是在明清的时候,在画法上形成的流行语言,到今天这个概念年轻人并不明白,实际上都是写意的,属于意象写实主义。这在唐代已经有所交代了,就是明显两种风格,像吴道子与顾恺之分属疏密二体。我们不能把工笔和写意这两个概念截然分开,没有一个绝对的工笔跟写意的对立,在大体风格是可以区分一下。我们的年轻艺术家多喜欢画工笔是可以的,但是工笔与写意都要有一个意象,这个意象包括就多了,这是下一步需要我们解决的课题。中国画意象精神是每个画家主要面对的课题,意象里面包括一个意趣、趣味,这个需要每个艺术家越画越精彩,还有个性的喜悦,都要画进去。所以,意象有意趣在里面,不吸引人的东西就没有趣味,同时还涉及思想性、逻辑性和精神空间的展开等。
我想这么一个概念,要让年轻人熟知,没有截然对立的工笔跟写意,我们在讨论这个问题上和教学上无须分开。
古人说:“古不乖时,今不同弊。”对于古代的研究,古是法,是传统的理念,这个理念包括很多,这是我们的主要课题。现在对这些东西研究比较少,所以我说艺术家要多看一看,多考虑一下,学习研究一下真正的古典理念。中国传统艺术的理念,老一代的老师他们经常是挂在口头上的。我的老师李鹤筹先生品评张大千和徐悲鸿时说:“有人说张大千太干,光苍不润,徐悲鸿太湿,光润不苍。”加上他的地方方言说起来特别有意思,这个说法本身就是一种意象的东西。所以,他们平常讨论和接触这些东西使我们耳濡目染地受到影响。因此,中国画的意象本身跟中国画的意境、气韵是密切相关的,这个传统跟当代的精神是完全一致的,现在说继承传统推陈出新,与古人的意思是一致的。这对于追求艺术个性是不可缺少的,艺术家追求的是不能重复自己和重复别人,所以,画家都需要确立自己独有的、独一无二的风格。我今天即兴说了几句,不完整的请大家理解。
王志纯:下面请天津美术学院教授霍春阳先生发言。
霍春阳:展览看了两遍,很难得的机会,在这看到那么多的东西,都是全国工笔画的佳作,看了很受启示,感觉面貌很多、很丰富,手段很多,的确是有进展,这是好的方面。尤其感觉年轻人现在能够塌下身子,静下心来搞一些创作,这个非常可贵,也是非常值得提倡的。但是,也发现了一些问题,大部分作品还停留在受现实主义创作的影响,在中发心源上感觉差了一些,这个恐怕与我们现在艺术院校教育有关系。新中国成立以后的艺术教育,我们回想起来缺失了什么?我感觉之所以在气息、神韵和气韵上有一些欠缺,主要原因是在人的修养上面,在修身养性方面欠缺造成的。这方面的课,在我当中国画系主任的时候提倡多增加一些国学课也没有完全实现,因为上面、下面都行不通。因为艺术涵养的缺失,在处理画面的能力上给人感觉还是比较差的。现在画面的和谐受到了破坏,归根到底还是修养、认识问题的能力在这上面有些欠缺造成的。回顾一下过去传统的教育方式,是先器识后文艺。我们是在天人合一的思想主导下,在修炼心性上面、境界的完善上面下功夫,而现在注重技巧,注重生活。可是继承前人也好,面向生活也好,我们的思想基础,我们看问题的能力、观察问题的深度这方面是欠缺的。在这方面我考虑来说,为什么绘画高峰还在过去?虽然说我们变化了,但是在大境界上还超不过前人,我们手法非常多了,但是我们在气息上还是有欠缺的。我考虑艺术院校还要加强修身课、养性课,在这方面自觉提高,认识能力提高了,自然而然就会把作品的意境提高上去。现在要再这样下去,只是停留在浅层次上面,我们的画里面就很少看到书卷气和文气。这个就是刚才杨德树老师讲的,在绘画上面无论工笔和写意都是写心性,表现人的气质、人的修炼和人的学养,我就简单说这点,谢谢大家!
邵亮:下面请天津美术学院教授何延喆先生发言。
何延喆:这个展览我看了很长时间,在看的过程当中与其他老师就一些问题进行了议论,想法很多,我对这次展览期望值也挺高。另外仔细看后思考了很多问题,为什么呢?因为我个人也搞教学,也搞研究,也搞创作,对于现在的现象比较关注。前一段在微信上传的一个话题挺热,说三年能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工笔画家,十年不一定培养出一个写意画家,说完了以后,当然很多人都表示认同。但是我不知道这个话在什么样的语言环境下说的,这个没有考据。先抛开这次工笔画展,在工笔画的研究领域,我觉得很多层面上还处在一个相对比较模糊,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前学术的状态。像工笔画的名称就涉及学术考据,在相关文献、文章里面,不像写意,比如什么时候提出来的,历代对于写意有什么说法,指的是人的描述,人的性格描述,当然运用于书法和绘画,也运用于文章。如果说考证,工笔画是哪一个时代由哪一个人提出来的,恐怕现在能准确说出来的文章,我还没有见到。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态,我想有一个很主要的原因,在历代文人士大夫那里,不把工笔画作为一个主流来看待。
现在我们再回到这次展览,看完了很高兴,有的同学看完了之后说心旷神怡。当然我看了后感觉有许多值得发扬、值得肯定和值得褒扬的现象。第一又出了新一批青年的工笔画家;第二风格更趋多样化;第三新的绘画观念和思想品质在现在的画中有所表现,像以往工笔画当中那种克隆追风的现象,在这次工笔画展中大大减弱。成绩还可以肯定很多,在此我就不多说了,因为今天的论题有两个,一个论题就是学院,一个就是教学。刚才谈到了只是工笔画创作当中所发生的现象,从教学的角度来说,我们现在应该有这样一个共识,也就是说七十年高等美术院校的中国画教学,各个院校都有自己的主体,比如我们讲的中央美术学院徐蒋(徐悲鸿、蒋兆和)路线,他们用的都是比较敏感的宣纸,还有中国美院、其他美院培养的新中国成立以后的一大批教学骨干和有生力量。各院校都培养自己的中坚力量,具有代表性的,广州杨之光,当然又出来一些人,西安刘文西等等。但是有一个现象,天津美术学院恰恰在那个时候缺少或者没有这样的力量,它有一个自由发展的空间。所以,刚改革开放,杨德树老师在这里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应该引起学术界的重视。因此天津美术学院这个现象在工笔画进程这方面,特别是在教学进程,以及培养人方面,我觉得应该有浓重的一笔,在这个问题上就不展开了。
下面说几个现象,在这个展览当中,仍然有所反映,而且非常明显,这个是得还是失还很难有定论。因为工笔画有一个功能,就是一种叙事现象,说现在工笔画不重视线条了,线条都消融在里面,其实工笔就是指用笔。张彦远说:“夫象物必在于形似,形似须全其骨气,骨气形似,皆本于立意而归乎用笔。”现在有些画家写的字都没法看,线条里面的内容非常贫瘠。所以,这个现象工笔画家应该注意,谁还注重线描自身的表现力,现在更多是涂抹,利用工夫时间代替线条魅力的表现,这是一个现象。比如说现在出现一个现象,前几年就已经有了,就是超级工笔现象,不厌其烦地在工时上下功夫,在人物主体当中的装饰和非主要信息当中挖掘其中的琐碎内容,这就是所谓的以繁驭简,在周围背景下大功夫。
第二个是照相写实现象,就是模拟照片搞创作。刚才陈孟昕会长已提到这个问题,现在冲刺全国性展览办的一些培训班就出现了这种现象,这次全国美展中也已经出现了这种现象。
第三个就是对话中西名作的现象,比如说咱们看到西方的安格尔肖像,他用工笔画的方式进行意象的临摹。
第四个就是凸显非主要信息现象。一幅画当中拼贴了很多内容,表示里面有很多寓意。比如从西方达•芬奇作品里选其中的一块,任伯年《群仙祝寿图》中选一块,王希孟《千里江山图》中选一块,都是在背景当中;还比如说发现苗族身上的头饰,或者说还有儿童玩具,像塑料玩具和变形金刚等等,把这些东西组合秩序化,再加上传统的东西;再有就是关注家庭生活细节,穿着拖鞋、穿着睡衣等等;还有万灰丛中一点红,在画里面突出一小片颜色。另外就是教学中追随某一个老师的现象,毕业创作也好,展览也好,学生的面貌都是自己老师风格的翻版。我之所以提到这些现象,就是提醒大家对此要有所警惕,避免这种现象的发生。总体上还是要对展览表示充分的肯定,对我们也有很大的启发和启示,这种探索精神,总体上还是看好的。
王志纯:下面请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王镛先生发言。
王镛:我简单谈一下工笔画的用笔理论。今天的展览是中国工笔画学会对当代工笔画的一次检阅,我记得刚成立中国工笔画学会的时候,就讲过中国工笔画终于走出了低谷,现在在陈孟昕会长的领导下,经过工笔画家共同努力,我们工笔画走向了一个新高度。
我理解这次工笔画展主题“广大”的大不是尺寸大小,现在展览都偏重于大尺寸,关键还是在于笔墨,工笔画的笔墨,工笔画的用笔。当代的工笔画教学,我认为也应该把工笔画的用笔放在重要位置。因为我们学院工笔尤其人物画讲究素描造型,还是徐悲鸿体系,同时临摹壁画还有工笔画的技法,但是不够,应该把练习工笔画的笔墨技法放在首位,和素描造型相比,笔墨、构图、立意都重要。工笔画本体语言最重要的元素就是用笔,而我们的线条现在包括今天的展览,有的非常有力度、有韵味,但是相当多的缺乏力度和韵味,缺乏个性,也就是说质量还不够。所以,我觉得应该加强这方面的练习。包括古代工笔画家,他们的线条都有各自特征,不管画什么东西,那个线条本身的韵味和写意画之间笔墨是等价的。而且工笔线条并不是一味地细,这个并不是工笔画的创新,工笔画创新是要创造个性化的笔墨语言。不管你画什么,你的个性化笔墨语言本身就有审美价值,和我们的写意画一样,不管画的什么,笔墨本身就有个性,就是心迹的表现,我们工笔画也应该达到这个水平。像贾广健院长的写意笔墨恰恰是从工笔当中出来的,我觉得我们当代的工笔画教学,在重视构图、造型和色彩的同时,应高度重视对工笔画线条的训练,形成多样化和个性化的笔墨语言,这样一定会创作出更多的优秀工笔画作品,推动当代工笔画走向高峰。
邵亮:下面请四川大学教授林木先生发言。
林木:我谈谈当代工笔画发展中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十三届全国美展的时候我们几位都参加了研讨会,在研讨会上发生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尚辉说工笔画的比例占整个展览的57%,陈履生说肯定比这个还多,他要重新数。我看了以后就发现这里边有一种新的现象,让你没法统计清楚,所以说不要去争了。为什么统计不清楚,原因就在于工笔画里面已经出现了一种很复杂的现象,参展作品很多搞不清究竟是工还是写,工写难辨的情况。不仅在那个展览,我在今天展览上仍然看到这个情况,而且在主要的这些画家身上都有所呈现,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刚才杨德树老师那番话不知大家认真听没有,他讲得非常精彩。他讲在我们古代,实际上工写并没有分家,都是在意象大系统当中,两者不对立,而我们今天把两者对立起来了。实际上工笔画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大家都说得很多,这个就不展开了。
刚才何延喆老师说,没有人搞清楚这个工笔画的称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其实,“写意”这个名词在绘画史上开始使用是在元代。在元代“写意”是作为一种放逸的不求形似的文人水墨画法出现的。作为流行绘画概念,“写意”出现得不是太早,所以我们不用把写意看得太正宗太中国。尽管今天的写意精神倡导者,其实也未必把写意精神当成写意画法看待,他们是想用写意精神统摄整个中国绘画的本质精神。但立足于中国既有之传统,中国传统绘画的基本精神也不是已有特定指向的“写意”,而是古典绘画美学早有特定内涵的“意象”。所谓“意象”,是指主观再造因心造境而成的情象与心象。“意象”是整个中国古典美学体系的核心。在中国古代艺术中,“意象”又是统摄整个文学艺术的核心。中国古代绘画各种类型都统摄在意象造型之中。再回头说工笔画,工笔画的概念又是什么时候才提出来的呢?清代中期。清代中期在画论里提出了工笔画,清代晚期也有工笔这说法。但是,那个时候即使提到工笔这个称谓,实际上也没有流行,真正工笔作为概念流行是20世纪初的事情。以前有没有这个划分呢,也大致有些说法,就是密体与疏体的问题,或者是粗笔与细笔的区别。文徵明绘画有粗文与细文,沈周也有粗沈与细沈,只是一个大致的区分。粗多少为粗?细多少为细?都没有严格区分,有时粗笔里有细笔,细笔里又有粗笔,在古代粗细并不严格分家。画史上可以举出一系列的画家,像宋徽宗、崔白、林良和吕纪等等一连串的人,都是既能工,又能写,一部分工,一部分写,这是我们一个非常优秀的传统。“工笔”作为一种绘画样式的名称使用是20世纪初期的事情了。所以在古代绘画史中基本没有今天意义上的工笔与写意的对立。我们今天把工笔与写意作如此的对立,与使用这两个概念有直接的关系。但是我们今天一分家以后,画写意画的人认为自己是正宗,画工笔画的人为了争这口气,互相争来争去,其实本身就是中国意象大系统中的两个分支。提写意精神这种说法本身是错误的,应该提意象精神。这个意象精神可以是写意画,也可以用于工笔画,可以用于诗歌,也可以用于小说,可以用于中国古典音乐,也可以用于中国戏剧,这才是中国文化的精神。
这个说法实际上融合了中国艺术的精粹,这就是刚才霍春阳老师说的,我们应该注意自己的心性的修养。目前这个问题大家说了很多,这里不展开。了解古典意象传统以后,我再谈谈今天中国的工笔画。从十二届全国美展就已经出现了这种情况,在工笔画的造型上,有抽象的,有变形的,有夸张和时空交错的等等,这些都是为了避免这几十年来,我们工笔画里面出现一种高度的依赖照片进行创作的现象。也就是说现实贴得太近,没有提炼,没有情感,没有主观再造的因素介入其中。我们工笔画的造型大家想想,在十一届全国美展之前,我们工笔画依赖照片的情况非常普遍,但是在十二届全国美展——我每届全国美展都要写一篇评述性文章——的时候就已经提到,这个主观再造的现象已经出现,在十三届全国美展更普遍了,所以当天在济南开完会,我把我的说法,我对新现象的说法整理了一遍,当天整理出来一篇三千多字的文章,后来在中国美协的微信网上发表,点击量迅速就上了七八千了,说明大家比较关注这种新倾向。
今天的工笔画,在造型一方面,为了和现实拉开距离,有变形和夸张,还有呈现时空交错的东西,目的要取得一个超现实的感觉,就是要跟现实拉开距离。现在工笔画界很多朋友都已经开始关注这个问题了,免得照片感太强。如果脑子动得不够的人,就是只依赖照片,这种人没什么进步,大家都抄照片,互相风格也容易雷同。就工笔画的情况说,这个展览比全国美展还好一些。刚才在说审查非常严格,这一届展览里面真是比较好地杜绝了复制照片的倾向,而且这种倾向还真要注意。
在怎么画这个问题上,也开始出现了相应的情况,比如说强化面。以前是强化线,这一次强化面的情况开始出现,尤其是整块的面。我们汉代的时候也是有面造型的情况。还有弱化线,我作为一个现象提出来。弱化线的情况也非常突出,弱化线的情况一个是以面造型就弱化线,或者把线给丢了,线的因素也就不太谈得上了。还有就是把线条简单化,这个情况在工笔画里面也出现比较多,还有变长线为短线,这种情况在十三届全国美展也是比较多的。
还有整个画面朦胧淡雅,一淡了以后很多传统的讲究都开始在弱化,但是一种新意也就由此而生,虽然并不是所有的新都好,但也有一些淡色调处理的画是比较好的。
水墨写意向工笔靠拢、工笔向水墨写意靠拢也是一种现象。这种趋势没有去统计,因为这个趋势不太好用数量统计。以我们这次展览为例,我举一些我看到的。比如原会长林凡先生给我们展出的就是一张在宣纸上画的小写意,而且还很工。比如何家英这些年一直画水墨小写意,但是,你看他脸部、手形的刻画等等,这些不是水墨写意的人能够画的,是工笔的,但是整个感觉是水墨写意的,水墨小写意,但相当的精致。
陈孟昕会长画中人物的变形,每一个人物的形象不是高度写实的,而是进行了变形和夸张,还有紫色空间本身就是虚拟的,这样变形的形体加上虚拟的空间构成一种超现实的景象,你不能说陈会长不是工笔,你也不能说它是从照片来的。还有就是贾广健院长原来画工笔荷花的时候,我还给他写过文章,画得非常好,他原来就是超现实,高度装饰非常漂亮的,那种色彩本身就超现实的,还有就是现在他画的小写意的荷花,还有他画的鸳鸯,看上去非常精致和灵动,从荷花来看属于没骨,本身又很文气。鸳鸯的用笔,就介于工笔与小写意之间,很难说是工笔,又很难说不是工笔,工写的关系处理得很微妙。又比如冯大中画的老虎,是比较工的,但背景又几乎都是写意的。牛克诚的山水画是创作虚幻的境界,跟写实的东西也有很大的距离。刘金贵也有多种风格,既会写意又会变形。莫晓松是向水墨写意方面靠拢。还有张见,张见的人物一直都是变形和非常态的一种现象,也是一种超现实的,也是一贯的风格。……我觉得这是我们工笔画家中出现的非常有趣的现象。
写实性的工笔画当然还可以继续画,这也是一种倾向,只是这种倾向除了写实以外,还得有高度的个性与才气,否则就容易雷同。还在坚持的是王冠军,王冠军是高度写实的,但是极细的线条又把传统工笔画的东西玩到一个极致,整个处理朦朦胧胧,坚持这种自我风格也是很有价值的,如果随便乱去变,那王冠军就不是王冠军了。陈治的工笔人物画也算是走极致,走到人家都赶不上的极致,也就是个人独特的东西了。画写实的桑建国则在变,在写实的基础上作卡通式的变形,也在尝试新的路。
总的来讲,工笔画出现了新的现象,国画界出现了新的现象。
王志纯:下面请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郑工先生发言。
郑工:要谈一个展览,其实很多的话题都可以展开,但是我觉得在谈论的时候会有几个范畴,比如说创作和理论就是两个范畴,我们放在什么样的语境讨论什么样的问题是不一样的,关于写意跟工笔之间的概念确实是一个热门的话题,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我们在具体交谈过程当中,这幅画是写意的,有一个上下的语境关系大家都懂,但是一旦把概念抽出来以后,可能就会模糊了。前段时间在江苏开了一个会,针对着现在全国美展工笔画比较多来论证工笔画也具有写意性,就是把内涵扩大了。如果一味地扩大,概念的前提就不一样了,同样把工笔概念也扩大了,我们就没有办法谈一些具体问题。因此,谈论工笔画我们就要有一个前提,大家有一个共识的前提。有的时候谈工笔跟写意,基本上在语言技法的层面上,这是一个基本的准则。有的人讲写意,写其深意扩大得就更大了,写意也变得一塌糊涂,其实有必要联系上下文谈问题会更清晰一些。
但是这次的展览,我确实是有同感,很多东西很难分清楚。这个展览给我的印象最深的是学术性很强,没有那么强调主题性,没有强调一种情节,没有强调绘画当中的所谓的意境问题。就这个画展论坛主要讨论工笔的语言和学术问题,再转到教学上来说,这个话题会更集中一些。我确实有一种感受,如果就我感觉到常用的工笔和写意,工笔的概念包容性比较大,就是说很多现象都可以纳入到这个范围来看,就像这个展览一样。什么样的画才是正儿八经的工笔画,比如用笔问题大家都强调,工笔是一个核心概念,如果离开了这个核心概念都在边缘上走,就搞一种跨界的实验。比如说大写意的,如果加上几个线条也能变成工笔。更不要说小写意画,还有把西方的素描、造型的技法也融进来,我们要去辨析什么是工笔的时候,往往反而谈不清楚了。
所以我感觉到这个学术体现在语言问题探索是全面、开放和多元多样的,没有什么唯一的,消解了一种唯一性。这个对于现在工笔画教学也好,对于很多绘画学科来说会面临着这个问题。在一个多元和多样展开过程当中,每一个艺术家关注点在哪里,关注点是一种发展的可能性,集中在材料、工具和绘画的语言形态上。比如就工笔而言有一个载体,是纸本还是绢本?就在这个展览里面,粗的油画布都有了,颜料和用笔之间的调整,对于颜料,对于绘画语言,都有各方面的关系,这种不一样需要一套技术支撑。所以,多样性跟多元性语言开放的时候,在语言的集体表现过程当中,画家要建立一套技术系统,绘画语言也有技术在里面。对于教学来说,这个技术系统是非常重要的,进入学院教学的时候,更重要的是知识体系。徐悲鸿也是这样做的,你要进入教学,有的人研究笔法,有的人研究墨法,现在谈工笔画问题的时候,在语言上如何系统化,如何讨论这个问题?这在工笔画教学当中是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会直接涉及学派问题。
所以,我走到五楼展厅的时候,天津美术学院有一个专厅,大家考虑的问题、关心的问题、讨论的问题比较一致,而那种用笔跟传统的联系比较紧密。而下面的展厅是五花八门什么东西都有,到五楼的时候相对来说画面比较安静一些,比较纯粹一些。作为一个教学单位,学派的建立和知识系统,应该还是很重要的。我们经常说教学教的是什么,教的就是一种可以传授、可以传递的东西,我讲得明白能掌握的创作规律。创作的时候灵感是无法教的,这就是创作一种话语的语境跟教育语境不一样的地方。我想的是现在面临多样化的状态,我们现在在教育一线当中要做的工作是什么?其实每一种可能性都能做,不同的材料都可以实现,在材料的基础上面可以实现关于表现的问题,线也好,色也好,以及明暗的关系,这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系统化。因为只有系统化以后知识才会被整理起来,才能进入课堂和教学环节。我看这个展览以后,在这个教学系统当中有没有自身的规律,有没有一种规律可循,系统强调兼容,这个是不一样的系统。其实在这次的工笔画当中有没有系统要求,这就是一个概念的边界。
在整个展厅看下来最强烈的感受就是画面跟题字的关系,很多人至少将近一半都是印章,有的时候只落名款,有的也写比较多的字,只有个别几个人字和画面还是比较搭的,但是很多画得很好,字一题上去非常遗憾。我觉得工笔画跟写意画的不同,是一个语言也是一个边界问题,这可以重新进行讨论。我们不论字写得好坏,字写得不好是缺乏书法训练与功力的,有时候和画面不搭则是笔法的不一致造成的。工笔画有工笔画的要求,有系统性的要求,这个东西可以细化,这是展览中比较突出的一点。至于说再进入到学校教育体系当中,其实这是我想到的第三个问题。中国画原来是社会教育,不是学校教育,进入学校教育时间并不长,20世纪初,逐步纳入课程体系中来,原来都是师徒传授或自学成才。中国画进入学校教育后,在学院教育过程当中争议一直不断,就是什么是基础教育,我觉得最重要的还在于什么是基础理论教育,在知识化过程当中有没有支撑。对于西方绘画来说很成熟,三大基础理论,而我们的基础理论,在讨论教学的时候有没有跟上去。还有就是当代问题,都讲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的艺术,我们很注重传承,工笔画发展到现在当代性在哪,我一直也在寻找,谁有当代性,这种当代性体现在所描绘的表现内容上?比如说关于人物,比如说构图、人物形象,表现的题材就感觉到跟我们现在的生活很贴近,但是山水画呢?那是一种穿越时空的题材和主题,是不是也在语言的问题上要认真地加以考虑?谢谢大家!
邵亮:下面请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张敢先生发言。
张敢:前面几位老师、陈孟昕会长和杨德树先生的发言对于当代中国画有着非常深刻的反思,在创作过程当中不是一味看到繁荣,要意识到问题,这给大家提出了很重要的思考。
就绘画语言本身来谈,比如工笔画何为工笔画的问题,这些问题都是统一的,还有就是题材问题,在整个展厅里面有很多是雷同的。花鸟是中国传统工笔画的表现题材,这些以花鸟为主题的工笔画作品,相对来讲跟过去的差异和超越性不是很强。还有一些是人物,这些人物也简单地以肖像为主体,人物的生动性跟整个画面间的关系我觉得也有很大的距离。还有部分山水也纳入工笔体系,这个就是工笔画概念的边界模糊的问题,这个有好的一面,本来就没有严格界线。我们仔细看《清明上河图》就是工笔画的类型和范畴,工笔画本来是一个开放的概念,我们并没有陷入现实类型当中去,就像版画界一样,还有专门的版种,有的时候大家会陷入版种语言里面不能自拔,把自己固守在里面。因此,有的语言一方面要继承,另一方面也要突破,创新也是大家要考虑的。
我觉得在传统题材这方面,我们就应该有所变化,以表现当代纷繁复杂的时代。绘画里面有唯美的花鸟,也有一批作品是表现当代生活的,其实这里面有不同的尝试,比如像高倩、雷苗是女性画家倾向表现当代的美,还有年轻的画家表现魔幻的世界,完全是卡通世界,也是代表年轻人的世界,也不是不可以表达,也可以去探讨。但是,更多的应该有一种对于当代纷繁复杂世界的反思。现在科技带来的问题,在我们的作品里面往往被忽略了,比如科学技术带来的一些伦理问题,我们很少有艺术家讨论这样的问题。工笔变成唯美的世界,一个美化世界的装饰性的图案,我觉得应该有深刻性。不是说所有的图案都是批判的,有唯美也有深刻的作品,所以从题材上也是应该可以进行进一步的思考。在当代的工笔画里面,就像刚才很多老先生谈到的,题材上面相对显得比较保守,缺少跟时代的呼应,这是中国画整体反映的问题,整个美术界也都存在这样的问题,就像我们中国古代的传统中国画一样。我原来说过这样的事情,一个西方人跟我讲,他带女儿去西方美术馆看的时候,女儿问怎么那么多杀人的场景。但是中国画展览当中没有任何打仗和战争,那也是对现实的反映。现阶段我们有一些关注生活和现实变化的作品,所以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变化。
再有就是创新问题,其实我觉得创新应该是在深研传统基础之上的创新。我们要了解中国传统绘画的意境,这里面用笔问题是不言而喻的。中国传统造型的韵味也是需要大家重新思考的。比如元代赵孟 画的马,仔细看的时候发现原来极其生动,马拉屎的细节都画出来了,再有尾巴甩起来非常的生动。像当代工笔画里面很多艺术家都做了这样的探索。再有一个对于西方绘画借鉴的问题,西方绘画的造型语言,在中国艺术家创作的时候,对于这套语言的探索,我们其实是缺乏的。我们尝试把造型语言融入中国传统文化,形成中国传统的一部分是没有问题的,这种尝试是非常有意义的。张见对于早期文艺复兴的借鉴是可以成立的,还有超现实主义风格和情爱的作品,他们对于西方语言的借鉴在中国是成立的,比如早期文艺复兴完全可以转换成中国现代工笔的风采,如果稍微加以改造,完全可以变成工笔的造型语言,对于西方的借鉴是可以理解。画展中作品有的人物造型大家了解一下,像来自古埃及的墓室壁画,还有几个女儿的形象,这样的借鉴如果运用巧妙,对于绘画语言是非常好的推进,它对外来文化的建设和吸收是很开放的,同时把自己的文化融进去并不隔膜,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可以学习的。
所以落实到工笔画教学上面,可能一方面对于造型能力的培养,还有就是传统的绘画语言的训练和养成。中国美术教育有一个欠缺,我们无形中能力被滞后了,孩子可能是一开始喜欢点画,但是真正系统学是比较晚的。在西方他们从很小进入到美术学院学习,拉斐尔17岁的绘画,伦勃朗20岁的绘画,到现在都是大师级别的作品。我们现在18岁才开始接触系统美术教育,在这个时候我们教给他们什么,可以教给他们是如何把思想观念以视觉的方式来表达。关于基础教学的问题,是美术学院争论不休的问题,永远也没有定论的问题。但是,我们思考到中国整个美术教育的现状,可能过去不成为问题,现在就成为问题。古代孩子很小就开始拿毛笔写字,然后再加上早期绘画,笔墨并不成问题。我记得给中央美术学院代课的时候,大学三年级都不懂笔墨,因为大家很少拿毛笔写字。所以,在这方面,我们在美术教育上面应该思考很多问题,思考中国美术教育的现状,然后如何弥补绘画方面的不足。本来是在高中之前解决的问题,现在拿到大学来学习,学生成才的时间相对滞后。
再一个刚才几位老师谈到的,理论研究的呼唤也是非常重要的,中国现在高校里面存在的乱象,是因为理论研究滞后造成的。我们对于当代艺术的界定不清楚,就会导致对教学的偏离,比如说我们认为只有装置或者影像才是当代艺术,不会把造型语言作为重点。其实我翻译过一本解剖的书,那是20世纪70年代出的,70年代西方进入后现代绘画的时期,正是探讨非常激烈的时候。美国的绘画教学里面写实绘画当时没有人会教,所以重新出一本关于解剖学的书。因此,在我们里面有很多值得思考的问题,不一定完全照搬西方文艺理论作为指导我们的唯一标准。我想今天工笔画面临的问题是中国整个美术教育面临的问题,如果不进行深入的思考,很难彻底地解决。这样提出问题的研讨会,需要大家共同反思探索。
王志纯:下面请中央美术学院副教授于洋先生发言。
于洋:在我看来这个展览主题非常鲜明,包括这次论坛,实际上是两对相反相成的范畴,一个是广大,一个是精微,这两个有针对性。在当前展览都是比大比视觉冲击的局面之下,我想做这样的学术展览能凸现出问题意识,问题意识是什么呢?我自己的理解,这次展览也好,研讨也好,其实是要回到工笔的本体,或者说回到精微的质量上。
这次展览有一个限制就是小幅,这恰恰是一种当下工笔画家对于创作的有意识的宣誓,也是一种回归。在今天现代美术馆的方盒子空间里面,大尺幅占据优势的空间背景下,我们如何凸显工笔画的特点和味道?我大概十年前写过一篇小文章,就是工笔画表现写意性。那么多人谈这个问题,有没有一个工笔性呢?我们理解工笔是一个画科还是风格呢?某种角度来讲,我们理解的工笔画的界限在慢慢消解,无论是全国美展还是工笔或写意画展,近些年不断地模糊,这些没有价值判断,是一种中性的判断,就是在消解,这也是很合理的现象。我们就会看到很多的工笔画,第一是强化制作,包括借用一些其他画种,包括日本画一些手法,追求色块和笔触的力度,在造型上融入构成与装饰,因为传统造型与传统技法已经无法满足当下的审美表达。工笔画不能单凭文人力量和描绘的风格,而是着重于事物的形态。现代工笔画跟日本画一样,也脱离了对于事物的凝视,这个就涉及工笔画的本质是什么,它不是以往运动式的图式,是一种凝视,这种静观特性恰恰是工笔画今天相对共性的东西。这也使我想到,包括绘画创作,去图像化和去照片化,包括陈孟昕老师讲的美协的评奖机制,我觉得都是有这方面的考虑。今天我们的凝视如何去逃离常见的图像?我记得李可染先生曾说过不与照相机争功,就是如何去逃离照相机,如何去和照相机拉开距离,现在我们身边全部是这样的图像,我们是被图像包围的艺术创作。之前曾经有过一个中国画的培训班,这个班强调和注重的是综合的基础,就是画家无论是工笔还是写意,都要打通中国画的技法,这一点特别重要。这个班毕业的学生在今天很多都是大家名家。这也使我想到今天讲工笔的时候,前面讲到我们不应该有二元对立的理解,如果不是二元论的理解,我们应该如何去认知和应对这个问题呢?这里画什么是一个问题,怎么画也是一个问题,可能什么是好作品是终极问题,这个问题是要分层的。
我们讲到行进中的现实主义,这里面我就想到这个问题,就是真实和现实还有写实这几个概念的关系,这里面也有精微的关系,包括传统的写真和现代写实的关系,我们今天如何去解读。
今天上午国家博物馆举办了一个展览,就是古代绘画精品展,把以往从来没有展览过的作品拿出来,像王维的拿出来,包括文徵明的都拿出来,看了展览很有感触,在今天展出的时候,使得我们重审工的意义。这里面我就想到,我们理论家也提出这样的概念和课题,比如限制和拓展的问题,内容与包容的问题,还有超越的问题。这些不光是工笔画的问题,是不是油画也有这样的问题?因为问题非常大,有很多的类型,由此就想到,回到教学谈问题。因为当今天我们谈工笔这个词的时候,可能有一些画家还不是特别认同我究竟是一个写意画家还是一个工笔画家。我们今天回到教学语境,如果学院不这样分科呢?分科也决定了工笔本身的问题,首先是教学问题。所以,我想这里面回到教学边界谈问题,更有利于画科发展。我们温和包容,而不是决绝排他,大概四年前也是这时候,当时也提出这个概念,我想精微本身就是一个近距离,本身近距离和广大之间有它的矛盾,如何解决这个矛盾,勾连这两点也是工笔画在今天的课题。在今天既然工笔画占的分量这么大,主体性创作之重,创作之难,也是工笔画创作之重,工笔画创作之难。所以,我想这恰恰是今天工笔画家的难处,也是他们的生发点与机遇。
邵亮:下面请中国艺术研究院创作研究中心徐累先生发言。
徐累:我觉得从绘画角度来说,这是个很丰富的展览,它的技术、它的表现度、它的宽度在工笔画里面是做到目前来看是标本性的极致。这个展览以题目来说,就是精微与广大,这是中国人的平衡观,精微有书卷气,广大是表达性。
对于工笔画来说,我们究竟是要出好作品还是要出好画家?我们知道过去对于工笔画来说,有一些画家只能流传一张作品,包括张萱的《捣练图》,也没有出过其他的作品,但是确实是好作品。但是写意画,一张作品不足以支撑一个画家。我们碰到这样的问题,是出现好艺术家还是好作品。我们会出现很多的作品,那都是非常好的作品,但是在历史上是不是好艺术家,还有待于验证。我们看每一代人应该做每一代人的事情,他们早先对人物画的贡献,有的画得精彩绝伦,包括承前启后达到新的标杆都是非常难得的。到了今天新的艺术家应该做什么样的事情,我觉得要求是不太一样的。我看这个展览有点遗憾,是普遍的现象,就是画家的视野不够。到了我们这个时代,我们已经充分掌握历史上的文化遗产,中国、西方、印度的画,包括很多不同类型的艺术,包括当代艺术。现在是一个纯信息时代,我们怎么样在信息时代对于时代有所发言,我们怎么样用现在的世界观了解这个世界?从一幅作品当中,这个艺术家能不能有这个视野是能够辨别出来的。我们年轻一代的画家视野还应该更丰富,应该有更充分的支撑。所以,从文化含量来讲,没有很好地表达真正想要表达的思想,这个是我们学院教育里面本来应该具有的东西。因为学院里面是知识积累的系统,是一个知识修养的基础,像霍春阳老师说的,我讲的心性非常抽象,但是确实非常需要这些东西。怎样把它抽象变成精神上的高度的东西,学院是应该有所贡献的。从中国当代艺术来讲,工笔画是可以做到的。从写意来讲,中国写意画很高端,对于国际性语言非常偏,是一个高精尖的语言,到了一个展览上,很多外国人看不出究竟张大千与古人有什么区别。我们怎么把这个语言能够翻译得出,很多语言来龙去脉是怎么回事,就是一目了然看到艺术,怎么表达时代性,怎么表达历史性,工笔画是能够相对直接表达的,因为它的很多语言跟其他的文化共性是能够达到共鸣的。工笔画我觉得还是要更加提出一种新的要求,从目前技术基础上如何能够去培养出更加优秀的画家,能够出现既有好作品,又有好的艺术家双赢的局面。
王志纯:下面请中国美协策展委员会副主任许向群先生发言。
许向群:我准备谈三个方面的问题,第一如何领会传统的价值和意义,激发学习的动力。第二面对图像冲击和泛滥的时代,如何减少教学当中同质化问题。第三就是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由于时间问题后面两个问题就不怎么说了,在此把第一个问题谈一谈。
如何实现使学生领会传统的价值和意义,激发学习的兴趣和动力,在工笔画当中显得尤其重要。前面天津美术学院几位老先生讲了工笔画传统的精髓要义,但是对于年轻学生,在社会科技发展情况下,青年学子怎样才能代入到时代情境当中去,了解传统的价值和意义,这是我们必须面对和思考的问题。我最近参加了一个活动,在这个活动当中讲两个事例对我刺激很大,对于传统媒介创作的艺术在当下的社会当中是面临着很大的危机。上个周末我参加了第三届策展委员会的年会,这是职务行为,代表部队在工作。全国著名的策展人,关注的都是艺术与科技、艺术与建筑,以及走向国际的策展和策略,艺术表达方式是以新媒介为主。其中艺术媒介有一个策展人给我印象很深,他策展的主要方向是八五新潮与八五后,就是八五新潮的艺术家跟1985年以后出生的34—35岁艺术家的状况,而且分析了很多背景就不说了。但是,他同时讲到这么一个问题,在八五新潮引领作用下,他们的子女也变成了艺术家。他们从事的是影像和科技,探索两代人的不同情境状态,影像媒介的比例越来越多,在这帮年轻人当中变成首要的选择。同时也发现这么一个现象,八五新潮是主动向西方靠拢,代表迎合西方的倾向。1985年后出生的新一代艺术家虽然从事非常时尚的新媒体艺术创作,他们大部分都是利用中国元素在世界上立住脚。这种展览在各大一线城市和文化城市是非常普及的,比如动漫高科技这种沉浸式的互动性展览和网红展览。这些展览吸引了大量的年轻的观众群,比如中央美术学院的,我去看了一次票价150元一张,排队排很长。包括美术馆沉浸式、互动式的展览,年轻人去打卡,180块钱的票也是趋之若鹜。大家也在讨论,绘画毕竟是传播的艺术,我们讨论传播的现象,现在影像传播已经让传统媒介感觉不可思议。他们谈到李子柒的现象,李子柒中外粉丝五千万,我们展览一天能有一万就不错了,能够超过百万的观展人数很罕见。李子柒回归简单生活,回归田园生活,《人民日报》专门进行了主流肯定,定位的是什么呢?定位是在回到传统扎根传统,用中国传统向世界解释中国的典范。我们工笔画肯定是在现代的媒介角度来说是传统媒介,我们面对现在这么一个流行视觉传播的大形势下,怎样让学生能够从声光电回到笔迹墨调,回归严肃的学术探讨和学院学习是必须面对的问题。
在工笔画当中,如何理清传统与当代的关系,在传统与现代之间如何架设桥梁是十分必要的。刚才张敢老师也谈到工笔画的题材问题,我们不能总是抓住工笔画的唯美特质。我们介入生活的关键点,包括对于生活的态度,以及对工笔画的探索方式方面都应该有新的开拓。我们要针对整个文化心态和生态比较浮躁的现象凸显文化关切,其实在这方面工笔画做出了很多成绩。通过今天的这个展览,我们感觉到工笔画在语言和观念层面的探索已经取得了许多可喜的成绩。举在座的例子,比如以张见为代表的新工笔,能够以观念诉求为主构建画面,去反映社会是很好的。比如徐累的风格,能够以超越的风格关注心理问题,以恰如其分的样式反映人文的命题。这些探索跟尝试应该说有效地摆脱了审美的惯性思维,获得了新的体验。只要我们扎扎实实走下去,在工笔画创作当中,应该能够解决这些面临的问题,在个人艺术作品中,能够传承过去又能够开创未来。
邵亮:下面请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金纳教授发言。
金纳:我来自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之前是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工艺美院1956年建院,1963年是田世光先生在任教,1999年并入清华之后,我们有国画专业,虽然每年招生比较少,师资也比较少,但从工笔画教学上讲有一个优良的传承和历史积淀。刚才几位先生提到工笔画的传承,也指出了不足,不足是可以看到的,但是怎么去解决,就涉及怎么去教的问题。
谈到学院教学,我有近三十年的教学经历,这样也在不断地让我去思考,就是如何把工笔画教好。在教的过程当中就涉及课时的分配,对此兄弟院校将来可以做更多的交流,我们工笔画人才培养是以什么样的专业人才背景为支撑。我20世纪90年代上学的时候,卢沉先生在我们课程里加上了水墨构成的课,我还上了色彩构成课,当时是实践性的课程,持续了几年的时间就不再上这个课。我们笔墨的能力和现代构成的学习会不会成为将来工笔画人才培养的必修课,更多的学习资源,作为我们教学的投入是否能够支撑这门课的修养?所以,我觉得将来我们有机会,就工笔画教学的课程能够进行充分的探讨,这样更实际、更直接地解决目前工笔画存在的一些问题。
王志纯:下面请艺术家陈明先生发言。
陈明:这次展览有几个直观的感受。总体看这次展览,是我们第一次做小幅工笔画的展览,倾向于比较扎实的学院语言,总体的形态还是比较多样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从题材上讲,虽然少了一些宏大叙事,却更加贴近生活本身,生活本身的挖掘在这次展览中表现得非常突出,而且风格上有一个特点,就是唯美的倾向比较明显,总体来看绘画的构图和色彩都是很美的。在个人画风的选择上,前面几位老师说到超现实的说法还有梦幻式的结构倒错,还有打破客观世界的结构方式。这一点上也是比较多见的,包括张见、夏荷生很多一批就不说了。老一辈的艺术家,还有何家英先生、陈孟昕老师的都已经很成熟了,这样的作品在全国美展和画册当中看得太多了。我现在想讲我们工笔画创作面临的最大困境,就是一个精神性的问题。我们一个写实的具象的画面,怎么去表现精神空间,越写实空间越狭小,反倒是抽象的画面,可能精神空间会更容易扩大一点,这个是一个问题。前面几位老师也说了,心性和修养也是精神性的层面,绘画最终表达精神性的东西,并不是画出来就行了。现在看到唯一一个途径就是超现实梦幻的,画家去打破现实给我们的规范,强行加入一些东西,关键是不是能打动人,有一些是成功的,有一些是不成功的。图式的转换和新的方式还是不够,这种图式贴近不贴近你的心性,你想表达什么,你的修养在哪里?这是这类画家应该值得警惕的问题。
邵亮:下面请著名策展人孙欣发言。
孙欣:刚才听了各位前辈对于工笔画教学提出了一些具体实践的看法,我是做艺术个案研究和策展工作的,我将从研究者的角度提供当代工笔画创作生态的看法。任何一个艺术现象的发生都与所处的时代语境是不可分解的关系。我们回看20世纪的时候,在近代中国启蒙的两大范式下的转变,在这个过程当中,中国的艺术经历了前所未有的西方文化的冲击。尤其是在八五新潮之后,我们可以看到在近三十年对于中国文化的冲击和改造。在这个过程当中,水墨领域给出了很多的关于形式挪移包括理念借鉴艺术形态的生发,这些艺术生态是对于西方文化冲击所作出当场的回应。接下来是以新工笔为例谈一下。新工笔是在21世纪第一个十年萌芽、发展和深化的,现在已经发展成为具有相当辐射度和影响力的画科,尤其是青年创作群体的影响力非常大,也是不可或缺的创作类型。在时代的洪流当中,这些艺术家给出了新的思维角度和表达方法,在这种方法当中作品提示了什么?提示了在特定的文化语境当中,怎样作为一个创作者,怎样对多重精神经验予以充分的内化,并在作品上给予解答。
在我们当下又一个十年过来了,世界已经变成一个平面。我们信息交互每秒钟都会产生,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之间的文化边界也在逐渐地模糊、互相渗透甚至区域同化,这是一个比较鲜明的特征。世界艺术在过去三十年当中,我们看到所谓的国际化是西方化、欧美化的状态,对于当下这个时代来说,去中心化的思维提供了朝向未来更多的可能。而工笔作为一个古老的画科,作为一个有着鲜活持久生命力的画科,很重要的一点要具有主体意识,这个是要创作出与全球人类同质化、平庸化倾向相对应的作品。尤其异质文化之后,传统精神作为我们的文化记忆,同源性越来越明显,有一些非常敏感的艺术家就开始意识到同质化的重要性,进而在作品中转向对于文化母体的改造,进而传达自我与传统时代世界的关系。而这样问题又引发出一个主体建构,也从外到内、从大到小地渗透式呈现。我们不仅看到中西方的文化差异,同时还要看到中国与韩国、日本的美学上的根源上的差异,在对比之中更清楚自己文化与其他国别不太清楚的特质,这也是非常重要的原生点。
在十几年做的艺术个案研究当中,艺术家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没有固化在既有模式,或者已经成型的创作风格当中,而是不断地提供一种动态的主体。这种动态的主体是不断地以全球化的视野向西方去拓展,另外还要不断向中国的文化母体去观看,在不断地在自己生命经验和精神经验的双重作用下展开对于生命观、知识观的认识和解答。刚才听到霍春阳老师讲的在工笔画教学当中应提供国学的基础是非常重要的,我们是要以负责任的态度面向世界艺术,而不仅仅是工笔当中,我们要有更大的思想的建构体系。
对于工笔创作来说,我认为流动的自洽是非常重要的,在不同的创作阶段体现出画家不同的思想认识,这是非常重要的。回到今天工笔画教学的主题,我认为除了非常精湛的技术语言的重要性之外,更重要的是引导学生开拓自己的视域,粹练出自己的品格。只有这样,在未来创造性转化的时候,才能够给中国工笔画提供更多的精神空间。
王志纯:下面请《美术报》副总编辑潘欣信先生发言。
潘欣信:听了一下午收获非常大,工笔这个问题十几年一直有一个困惑,好像一直没有离开写意这两个字。因为我在报社工作,每次大展之后大家都数展览的作品写意有多少,工笔有多少,顺带发几句牢骚,埋怨一下写意的无能。这个一直就是带给我比较大的困惑,到底是写意出了问题,还是工笔出了问题。
论述写意和工笔的问题,早在十几年之前,在第十届美展时候提出的这个问题,写意画不行,板子都打到工笔画上。同时工笔画家也有一些困扰和苦恼,也在强调这个写意性。我们搞过一次南北论坛,工笔应该提倡工笔性,至少不应该总提写意性,摄影也是这样,除了新闻照片,其他也是写意的。后来就慢慢理解了这个问题,这些年我觉得工笔画受到了很多不应该有的委屈,尤其是改革开放后,获得了极大成就的画科,大家总是拿写意说事。今天看了这么多作品,社会已经完全可以从讨论工笔和写意这个问题翻篇了,尤其是新工笔作品,从艺术性等角度,我发现并不是说单纯追求写意性这个问题了。工笔画现在处在一个非常好的时代,完全有自己新的方向。刚才有老师讲,工笔是不是源头的问题,最早的时候就是《山水纯全集》里面提出两个风格,是有一个简单分类,但是是在中国画的意象概念之下。我们说的工笔只有一百年左右的时间,工笔这个概念到底是如何来的还没有学术的论定,但工笔现在完全可以大有所为。如果谈一点不足,这个不是工笔的不足,是当代中国画的不足,就是近景非常多,中景非常多,宏大叙事非常少。中国古代的工笔传统都是非常宏大的视野,这是当代中国画包括工笔画缺少内涵的原因所在。
邵亮:下面请著名策展人朱小钧发言。
朱小钧:作为80后的策展人和行业观察者,接着刚才发言者的话说,我们想工笔画如何发展这个问题的原因是什么,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案。我们不是那么悲观,面对信息复杂的当下,一定会找到解决的方法,这个解决的方法是巴菲特合伙人提出的多元思维模型。即便在当下的学院化教育里面没有办法突破教育体系的约束,但是年轻的艺术家会有更多的方法去解决这个问题。多元思维模型是一个什么概念,我们每一个行业人都有底层逻辑,就是思维方法是什么。我一个最大的感受,就是一定要每年或者每个时间段对于知识系统做一个复盘,这个是给艺术家尤其是年轻画家的建议。我们如何观望传统,我们如何能够在纷繁的信息系统里面找到有用的东西,并且内化为自己的价值,这个是当下需要解决的问题。现在年轻的艺术家,会更熟练地使用互联网技术,并且能够清晰地认识传统。朝向古代和利用现代科技手段,已成为大部分年轻艺术家的创作方法,并把这些创作方法有效地利用到绘画创作里面。更重要的一点,我们在最近十年艺术检验里面,工笔画科是更经得起市场波浪起伏的,因为工笔画耗费画家巨大的精力,并有一个非常清晰的面貌。
第二个是我们的传播方法和组织展览形态的问题,我们这个展览有三百多件作品经历了七站的展览,《中国书画报》进行了整版报道。但是,如果我们搜索一下,网络上的宣传有所欠缺,这不是抱怨组织得不好,而是年轻的组织者都是工笔画家,大家是创作者,这个就像运动会一样不能让运动员又做裁判又做运动会的组织者。我们还是在有效的时间里面,需要让展览有更多的人群来看,更多的媒体进行传播,这需要有一个好的专业团队推动这个事情。
王志纯:下面请中国工笔画学会副会长刘金贵教授发言。
刘金贵:目前教学上所遇到的很多不是技法上的问题,从技术上、从材料上以及制作精细上,依靠投影仪都已经绝对没问题了,实际上打印出来画两笔也能得到好评,现在主要缺乏画外功夫。再一个对于现实生活没有什么感受,我们都是穿的现代服装,眼睛看的都是现代的,与临摹古代的作品根本没有关系。还有课时量又少,用笔多是用描,一看挺好的,根本没有落在骨髓里面。写生就是画模特,跟西方画模特一样,这个是贴近生活了但是照抄生活,没有高于生活,没有提炼生活,所以这也存在着问题。现在的招生,美院考什么就教什么,考进来这种教学与创作就是生活,不是反复地搞创作,等毕业创作了,以前一张创作也没搞过,到临毕业才搞创作。你考上研究生还是重复,就是这么一个状况,教学里面对古代“六法”的课都没有,所以没有想象力,我觉得画面里面的趣味、精神都体会不到。现在的学生就是只能看到眼前的东西,没有感受生活,因为没有培养,进入生活也就是看见什么画什么。还有就是大家都知道,工笔的写意性那是不自信的想法,工笔跟写意有什么关系?中国画的精神就是写意精神,工笔里面自己都不知道工笔写意还在追求,还在写论文,还在找写意是什么。自己都说不出写意是什么,你怎么画画?我觉得画外功夫特别重要。
我们生活就像捡破烂,什么都要捡,当我们用的时候就选好的。我们现在画家恨不得都表现出来,就像穿衣服好的都穿上了,但是也露底了,适合穿什么就穿什么,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少件,这个才叫富有。
邵亮:下面请中国书画报社社长何东教授发言。
何东:各位老师好,作为一份书画界的专业媒体,我们一直特别关注中国当代工笔画的发展。中国书画报社和中国工笔画学会这么多年有很好的沟通和联系,这些年工笔画的活动我们都有这方面的报道和最新学术成果的反映。这次的活动贾广健院长也非常重视,在他的亲自策划下,我们推出了专刊还有新闻,在此之前也发了新媒体的报道。作为书画界的一份专业媒体,我们实际上也在探讨融媒体的结合。刚才有一个老师也讲,可能网上搜索起来搜不到,还有新媒体传播远远不够,我们在这方面今后再加大力量。由于是专业的活动,可能远远达不到社会性的新闻流量,但是我们想在融媒体方面,应该多做一些工作。同时在编辑工作当中也发现报道上的问题,我们的理论研究对工笔画还不够深入,泛泛地谈一谈比较多,真正静下心来从艺术的角度,从工笔画的新时代的创作理念方面,还有很多的技法表现等方面缺少好的文章。因为现在媒体到了读图时代,我们也想把更多的工笔画的最新创作成果及时反映出去,特别欢迎各位老师有哪些新的作品投稿给我们,使我们能够及时传播出去。同时我们也特别缺创作笔记一类的文章,画家在创作当中的鲜活感受,文字不一定多,如果能够配上作品,对于广大读者来讲能够认识和了解,对工笔画的发展会有非常大的帮助。
在此特别感谢中国工笔画学会给予的支持,也特别感谢在座的艺术家,同时希望各位老师今后多关注《中国书画报》。
邵亮:下面请天津美术学院学报副主编路洪明教授发言。
路洪明:我简单谈一点自己的感受和浅见。这次展览在天津美术学院举办,学院里面非常重视,贾院长召集多个部门开会,就展览及宣传报道和学术研究进行了统筹安排。这个展览虽然是一个工笔画的展览,但是从一个侧面反映当前中国美术界的实际状况。这种繁荣和发展,是与学院教育密切相关的,之所以中国美术处在发展繁荣阶段,就与新中国70年尤其是改革开放40年来我们国家艺术教育的大发展密切相关。正因为这些年来艺术的基础教育有了深厚的积累,我们看到美术界就不断地出现新的作品,好的作品。当然,展览当中所出现的问题也是与美术教育有一定的联系,上届全国美展的时候,我曾经写过一篇小的文章《美术教育与社会美术现象辨证——从第十二届全国美展中国画展溯源中国画教学与创作》,在这篇文章里面,辨证的辨字按照常理应该用言字旁的辩,最后我用的是中医辨证论治的辨。主要是借中医辨证和论治这种对疾病的一种特殊的研究和处理方法来分析画坛诸多现象。刚才有先生谈到当前美术存在的一些现象,我看了展览后也有这种体会,实际上要解决这些问题,正本清源的话就应该从美术教育这个源头抓起。为什么呢?全国大展的作者主要是由美术院校师生、专业画院和各级美协主创人员三大部分组成,而后两者也多毕业于美术院校。也就是说美术界取得的成果和存在的问题与美术院校的教学有着或直接或间接的联系。就全国大展的创作而言,作为社会美术现象的确是美术院校教育内容中最鲜活、最生动的资源,而其成果一旦要纳入教学体系,又应是把规律性的知识系统地纳入到教材中,并转化为规律性传导,因此,美术教育工作者有责任和义务挑起这副重担。刚才在休息间歇的时候和陈孟昕会长有一个交谈,他说这个研讨会开得非常好。就是与会的大家从不同的角度,针对当前美术教学、创作中存在的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因为只有提出问题才能解决问题,所以,从美术教育这个本根上去解决,将来我们的美术创作才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和繁荣,也才能出现反映时代精神的精品力作。因为时间的关系,我就简单说这么几句,谢谢大家!
邵亮:下面请广州美术学院教授于理先生发言。
于理:现在的条件和以前很不一样了,以前只有一些临摹品,现在在网络上有很多的高清的数据并且容易得到,很清晰地可以看到古画的细节。另外还有一些拍摄高清扫描技术都可以轻易得到,我们在教学条件上得到好的发展。在我们的教学里面大概分了三个结构:第一个版块是绘画欣赏;第二个是工具材料的研究,即古典工具材料的研究;还有一个就是临摹实践。以前我们比较注重临摹实践部分,现在补充发展的是绘画欣赏和工具材料研究的部分。另外我利用很多多媒体的教学,还有网络教学,拍了一些视频,然后补充在课后。在每一张古画的研究方面我会做非常仔细的研究,就是具体到怎么去解读每一张的方法跟工具材料的结合,还增加一些课程的讲解,比如说PPT的讲解。我会增加古画欣赏,作为工笔学习只是上美术史课是不够的,因此现在需要从绘画的角度去重新解读一遍,所以我就用高清图片进行授课。另外课程安排也会结合绘画过程中具体工具材料的制作和使用的方法,并使其规范化。在网络课程里面会拍成短片,学生可以通过课后的学习,首先预习一遍,然后在课堂实践过程当中,通过辅导纠正一些问题。我们的课程团队基本上结合研究生的研究成果,研究生介入本科生的教学,把一些研究成果直接使用到本科生教学里面去,并且在使用过程当中不断推敲指导,然后解决问题互相长进。我们也做过一些展览,关于临摹研究的一些专题展览。还有补充教材,在补充教材方面我们会做一些笔记,这些笔记就是以一张画作为主题,把所有具体操作方法做出来,这是我们目前教学中大体做的事情。
邵亮:下面请中国美术学院副教授叶芃发言。
叶芃:我就讲中国美术学院的工笔画的一些问题,我们是融合中西还拉开两极的思路,所以,在整个教学思路上是有学院自己内在的核心要求。在中国画的教学当中,工笔画的教学临摹分量是比较重的,基本上有四个学期的课程是宋画临摹,另外对像章法等这样具体的技法都有很深的关注。中国美术学院基本上要求工写都要会才达到合格的要求。所以,我们要求在临摹、写生,包括创作三位一体的过程当中,基本上要求工写都拿出作品来,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学生。
我们创作的时候要求针对学生的个性,个性是什么样,不要强制说必须是工笔怎么样,因为人是最重要的,教育上人是第一位。不是说一个杠杠达到标准化,必须要多少现代,实际上没有现代的人就没有现代性的画。所以,我们作为教育者来说要针对学生个性,你拉开两极可以获得很多东西,然后继续拓展。要结合现代的去探索中国画的边界问题,现代性怎么体现,这个都可以无限制地拓展,因为我们的先辈都做了这样的边界性的探索。我们文化的容量是比较大的,这是教学的理念问题。工笔画是有希望的,但是未来整个国家达到现代性以后,中国的绘画就不会再局限于是不是工笔,是不是中国画了。
邵亮:下面请湖北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副主任郝孝飞教授发言。
郝孝飞:我认为这个展览本身是非常有活力的,而且是有前瞻性的,在国内的巡展对于中国工笔画推广是有非常好的作用的,这是我一个方面的感悟。因为我们来自于学院,作为中国画系的工笔画教学大概谈几点感受。
第一方面分为几个阶段,一是湖北美术学院建院99周年,明年就是100周年,我们的国画系是1985年成立的,工笔教研室是在2009年命名的。我们就分成了五大教研室,工笔是非常重要的一块。我在读书的时候,陈孟昕老师还在学院任教,这样明星级别的优秀团队老师都在任教。他们这些优秀的艺术家的创作带动了工笔团队在国内的影响力,包括在国家级的展览获奖,湖北美术学院几位老师主持的工笔人物画教程成为国家级的精品课程。
第二个方面就是刚才讲的“学院•经典”的举办,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我们也是在积极申办延续性地做下去,这个展览暂时还没有下文,但是我们一直想把这个事情坚持下去。不仅是我们的学院,八大美院当中都程度不同地存在断档的问题,近两年我们学院也是在团队建设中吸收了外来的和校内的一些专家教师,目前有八位工笔画教师,包括在基础部的方正老师,希望将来吸纳到团队当中来,通过团队建设带动我们工笔画教学的继续辉煌,希望不要让老先生们失望。
第三个方面谈谈现在教学的现状。现状是比较严峻的,因为本科一年级是在大的基础课当中,国画专业的学生一年级是在基础部,基础部从事教学是综合类教学,对于一年训练当中是比较严峻的。到了二年级才接触中国画传统绘画教育,到了大四的时候,就以考研为目的地复习。其实对于本科教育来讲,不单单是我们碰到的这些问题,其他院校像中国美院也是碰到了比较严峻的问题。本科生毕业创作的时候问熟悉哪几个画家,可能只熟悉本校一两个画家,在八大美院都有这样的现象。包括学生自己的求学态度都有待提高,因为课上能解决的问题就是这么多,有很多需要学生主动学习和了解的过程。如果到研究生阶段学生还没有对中国画发展现状的思考,就是比较盲目的选择了。所以,对于中国画整体现状来说,是比较严峻的,这是我们面临的一个状态。我们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通过多举办优秀的展览,通过外部的力量推广,加强外界对于中国画尤其是工笔画的认知和横向深度了解。在此也感谢主办方的邀请,同时也希望各位专家到我们湖北美术学院指导。
邵亮:下面请湖北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工笔画教研室主任熊明非先生发言。
熊明非:刚才郝主任把我们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如郝主任说的,我们湖北美术学院现在的工笔画创作所取得的阶段性成果,大部分是我们的老师在年轻的时候作出的探索得来的成果。不仅是他们在教学方面,主要是在创作上,通过创作带动教学的方式,我们是有深刻体会的。我们做学生的时候,都是看老师的画,那个时候看就深受启发。所以,我们是自发喜爱工笔画这个画科。现在本科的课程一共占了340个学时,课时量是比较大的。刚才郝老师说的,现在还没有进行分科的教学,如果分科教学量还会加大,可能会有突出的成绩。我们在这几年几位老师的带领下取得一些成绩,稍微跟大家介绍一下。
我们的工笔画课程被评为国家精品课程,我校以国画系集体力量编著出来的《工笔人物画教程》入选第二批“十二五”和“十三五”普通高等教育本科国家级规划教材,我们工笔人物画课获得国家级的建设项目立项,分别在2007年、2010年、2013年举办了三届“学院•经典”工笔画作品展。这个展览目前遇到一些问题,我们也在不断地申报,希望在湖北美术学院继续把优秀品牌展览办下去,这样能够相应促进湖北本土的工笔画的创作和教学的进步。
邵亮:下面请天津画院的著名画家孙飞先生发言。
孙飞:我现在有一个问题,是否工笔画的概念正在消解,这个概念的消解就能够使我们的绘画走向多元的状态?我们知道概念有一个范围的限定,这个范围恰恰约定了语言的范式。我们今天讨论了很多关于工笔画的韵味问题,我认为这是在工笔画范式和语言当中产生的,我想谈一谈学理问题。
工笔画法式的完备离不开宋代的历史背景,大家都知道宋代是一个理学昌明的时代,以格物致知而求新的认识论,是否决定了我们和事物之间的眼界和观法?洋务运动时代的李鸿章曾说过,近代中国面临着三千年未有之变局,如果我们不能摆脱近现代以来的思维惯性,我们是否能跳出既有的思维范畴?刚才也谈到学派的问题,天津美术学院的工笔画教学有它特殊的历史渊源。中国近现代所谓的文化守成主义学派,对于天津美术学院教学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我想借用这个概念谈我对这个学派的认识。我想既然已经形成了天津美术学院工笔画传统的历史经验,是否可以在学理和法式上面继续深化,从而形成当下纯粹的工笔画学派?因为时间的原因,我暂时先简单地谈这些。
王志纯:今天下午,我们中国工笔画学会与天津美术学院联合召开了一次成功的漫长而又紧凑的学术研讨会,各位从不同的角度对当代中国工笔画创作、研究、教学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发言都非常精彩,信息量极大,相信会对工笔画未来的发展产生积极的影响。下面请陈孟昕会长和贾广健院长作最后的总结。
陈孟昕:今天的研讨会是一个极具学术性、有高度的、高人论道的论坛。研讨会的这些成果将成为指导艺术教学、指导我们工笔画学会未来发展方向的财富,极其珍贵。所以我在此也拜托,希望各位理论家继续关注我们工笔画的发展,让学院和学会担起自己的责任,把工笔画的发展做好。
贾广健:再次对大家莅临表示欢迎,学会的巡展到了年底,我认为是一个很好的收官。再一个研讨会我感觉也是非常的圆满,同时还有一个小小的遗憾,这个遗憾遵循了研讨会常有的现象,开始时间比较放松,后面到结尾比较紧,这是各种研讨会的常态。各个教学单位的代表发言相对得到了浓缩,也给以后再次交流创造了机会。再次对工笔画学会把这么好的展览带给天津、带给美院表示感谢,对于各位专程来的、远道而来的各位老师表示特别的谢意。
周午生:参加论坛的还有中国工笔画学会副会长夏荷生、张见先生,中国工笔画学会副秘书长王牧雨、孙志刚、王海滨先生,仓亭亭女士,中国工笔画学会会长助理邹训精先生,(中央美术学院教授罗世平先生未出席,)苏州市美协主席陈危冰先生,苏州工艺美术学院院长谢志强先生,湖北美术学院中国传统(绘画)语言研究部主任方正先生,天津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教师冯士坤、高天云、周乐等,因为时间的关系就不一一发言了。再次对各位嘉宾的到来表示感谢,论坛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