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罗群岛，好山好水好寂寥

本报特约记者　叶孝忠

“法罗群岛在哪里？”当我和朋友说起要去法罗群岛旅行，朋友这样问我。其实，我对这个地方也没有概念和了解，但这也激发了我前往的决心。如果不是偶然在某本地理杂志上看见法罗群岛的报道，我真不知道世界上有这样的地方，一个“最被旅行者低估的小岛”。

就像看一部电影，有人怕剧透，我去旅行，也不太希望对要去的地方了解太详尽，这次去法罗群岛之前，我只粗略做了一些了解：法罗群岛是丹麦海外自治领地，由18座岛屿组成，位于挪威和冰岛之间，就像一块碎裂的镜子，镶嵌在大西洋上。

由挪威第二大城市卑尔根飞往法罗群岛，抵达前飞机舷窗外尽是光秃秃的山岩及高耸的悬崖峭壁。疾风让飞机发出剧烈的颤抖，法罗群岛没有树，它们无法在这样的风中站稳，嶙峋曲折的海岸线激起千层浪花，仿佛通告旅行者：这里生活绝不容易。没看到人影，山头上有一群群的羊，低着头啃着草（如图）。

飞机上，游客很容易就能辨识出来，他们选择靠窗的位置，一直往外看，想提早知道目的地究竟是怎样的地方。而一上飞机就闭目养神，感觉风景已经索然无味的人，大多为当地的石油公司工作。过去几十年来，一直有石油公司在法罗群岛的海域探油。目前，捕鱼业是法罗群岛经济的最大支柱，占了出口总额的8成。法罗群岛人嘴里的脚踏实地，其实是在陡峭的山壁上牧羊，在汹涌的浪涛中捕捞肥美的三文鱼，除了和大自然搏斗，他们也得和无边无际的寂寥共处。

群岛之间交通不便，加上已经是旅游季节的尾声，不少公共交通工具的班次减少了，群岛间设有海底隧道，但去一些交通不便的岛屿就只能乘船或直升机。直升机交通往往优先保留给当地人。我打算先由机场飞往另一座岛屿。10分钟的摇晃后，我就降落在了米基内斯岛。岛上的村庄位于一个峡谷内，两岸尽是山。当地房子都刷上异常鲜艳的色彩，大红大蓝鲜黄嫩绿，由远处看也十分醒目，这或许是渔民的传统，在外海捕鱼时也能轻易看见自己的家。

小岛上住着10个人，这是吸引我到这里的原因，我想知道为什么还会有人选择留在这里。岛上有将近1200头羊。岛上有小教堂、小码头、小灯塔，只有风景是庞然壮阔的，风呼啸着，燕鸥乱飞，衬托出这些人造景观的寂寥和孤独。

这地方风大浪大，物资都必须由船或直升机运过来。我在岛上碰见一个中年男子，一年到头都在这里放羊，他年轻的时候去丹麦打过工，但还是喜欢这里的幽静，对习惯了大城市的人而言，这里的幽静会要人命，一天说几句话都能数得出来。

岛上只有一家小酒店，一年也只旅游旺季开几个月。一名看店的年轻人是趁暑假到亲戚的旅店帮忙。他说：“很怀念首都汽车的声音。”此处岛民大多数有两个家，过了夏天就会搬回托尔斯港，十足的游牧状态。

法罗群岛的景点，不是灯塔就是村庄。沿途渺无人烟。群岛最古老的文献是一封名为“SheepLetter”的信函，写于1298年，记录了如何照顾羊群的点点滴滴。法罗群岛上共有7万头绵羊，全岛才有约5万居民。法罗群岛上有句古谚：羊毛即黄金。因为特殊的气候，当地绵羊十分耐寒，用这种羊的毛编织的毛衣深受游客欢迎，近年来丹麦设计师也看上了法罗群岛的羊毛及独特的花样，并将之时尚化。

我一个人走到灯塔，如果有天涯海角，就是这里了。远方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近处是垂直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海崖。忽然想到，千山万水走遍又有什么意义呢？人，如果找到并满足于最爱，或许不需要旅行，就能抵达世界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