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研究生教育高质量发展诸矛盾

2019-03-04 19:37耿有权
研究生教育研究 2019年1期
关键词:研究生学术大学

耿有权

(东南大学 高等教育研究所,南京 210096)

当今世界,经济社会的高质量发展,进一步推动研究生教育的发展。研究生教育正在引领高等教育的发展趋势。面向未来,谁在研究生教育上获得高质量的发展,谁就能够在高端人才培养方面走在全国乃至世界的前列,谁就能够在服务国家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方面做出更大贡献。然而,仅仅意识到研究生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需求和意义是不够的,人们还必须认识到全球化时代研究生教育发展诸多矛盾问题,善于把握研究生教育主要矛盾及其运动规律,既顺应高等教育特别是研究生教育发展趋势,又立足国家和民族发展之需要,不断推动研究生教育向着高质量有成效的方向发展。

一、研究性人才发展要求的引领性与世界一流学术资源匹配性不足的矛盾

哲学家康德说,人是目的而不是工具。研究生教育归根结底是为发展人类教育事业而存在的,最终应落实到人的发展上。任何地区人的发展都是由诸多要素构成的,就个体而言,有德智体美等全面发展的要求,与之相应的则有德育智育体育美育等教育诸要素与之相匹配或相耦合;就一个群体乃至国家或民族来说,培养大批德智体美全面协调发展的人才,无疑是一项伟大事业。推进这项事业,需要集中国家或民族巨大的人财物资源,且需要进行科学的规划、组织、协调和落实,才能实现最好的建设效果。其中研究生教育就是这个复杂系统中的重要目标。其核心特点是什么?就是引领性,准确地说,研究生教育对国家或民族的教育发展具有引领性作用。这种引领性,不仅推动着国家和民族重视研究生教育发展,也推动着世界各国对研究生教育权力的争夺,甚至体现于国家发展战略上的竞争。

研究生教育培养的人才是高端专业性人才。这种人才相对于大众化人才来说是少量的精英级人才。无数案例表明,凡是属于这类人才都具有非同一般的创新性,即在创新精神、创新人格、创新品质、创新实践等方面出类拔萃,他们可以“引领”同类人走在时代前列。当一个社会需要培养这类优秀人才的时候,最重要的认识应包括开放性和国际性的视野,具体体现在研究生教育要素匹配或耦合的全球性和选择性上。以个体为例,一个中国工科生留学美国师从美国导师攻读研究生,一个中国大学导师可指导多个学习中国文学的外国留学生,同样,一个德国学生可求学英国一流大学导师,一个印度学生可求学于韩国大学教授。这意味着,在教育全球化时代,这种跨国界、跨文化、跨专业、跨历史、跨社会的人与人或者学生与导师关系的塑造,与其说是在塑造优秀人才,不如说是在塑造未来世界。

然而,在众多发展中国家,人们很难获得在全球处于领先优势的一流大学和一流导师及相关资源,因为各种世界大学排行榜显示,绝大多数一流大学位居西方发达国家,因此全球特有现象是:“在那些顶尖大学里,教师与学生所取得的成就一年比一年突出。无数个家庭都梦想自己的孩子能考入哈佛、普林斯顿、耶鲁或斯坦福”[1],于是,发展中国家有创新潜力的优秀人才正大量地流入发达国家一流大学和优秀导师所在的学科或实验室,后者不仅提供充足的教育资源,而且提供全球一流的教育文化,很显然,这是发展中国家难以满足或难以大范围长期满足的条件。在这种情形下,身处发展中国家的优秀人才所渴望的引领性发展要求与世界一流教育资源要素的耦合性就出现了尖锐矛盾,例如,发达国家某名牌大学导师在面对来自全球优秀学生的激烈竞争时难以全部满足学生的求学需求,这使得众多希望跟随一流大学的一流导师获得引领未来发展能力的优秀学生不得不面对被淘汰或降低愿望的结果,进而影响到发展中国家对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和塑造。

无疑,这将导致一系列后果。最明显的情况是:越是发展资源不足的国家越难以培养大批优秀的研究性人才,国家发展也受到影响。对此,美国高等教育专家阿特巴赫教授研究发现:“80%从中国和印度出国留学的学生在学成以后没有立即返回自己的国家,30%受过高等教育的加纳人和塞拉利昂人在海外工作和生活。”[2]客观地看,短期内似乎难以找到理想的解决办法,如果真要寻求办法,除了教育发展主体需要努力外,相对有效的办法只能是发达国家多多帮助发展中国家或向发展中国家输出优质教育资源,对后者来说,这确实是一种无奈的选择,然而是一种必然的趋势。面对这种局面或趋势,不少国家已经觉醒并制定和落实相关政策措施。在笔者看来,这是需要做出战略判断或长远打算的。对发展中国家来说,首先要认识到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要集中优势资源建设若干所世界一流大学和一大批一流学科,为本国具有引领性潜质的优秀学生提供世界一流学术资源。这是根本之道,也是胜算之计。若因故退而求其次,则要争取在若干优势学科或优势学术方向上取得发展优势,并逐步扩大教育成果,使国家研究生教育得到更好更快的发展。

二、研究生教育要素等级的高端性与发展中国家优质资源支撑性不足的矛盾

研究生教育是建立在基础教育和本科教育之上的高层次创新性专业化学历教育。相比基础教育和本科教育而言,研究生教育不仅在层次上处于更高级层次,关键是在知识及其获取等级上处于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同时在教育要素配备上皆位居更高端或最高层次,如研究生教育的目的要求学校必须培养具有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的高素质专业人才,这种人才的创新性等级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专科或本科层次的低端级实践创新,而是有了重要的质的飞跃,这种飞跃显而易见,它是建立在扎实的基础教育和本科教育的基础上,同时面向全球化或世界性的发展层次,这样就将研究生教育的内部要素与外部要素的对接扩展到一个国家或地区之外的范畴领域中,进而使研究生教育要素的层次特性呈现出不同于其他所有阶段教育的重要特点:高端性。这种高端性,不仅使常人有明显的感觉,而且在知识层次上给人带来不一样的精神享受。在这个意义上,高端性也是精神性。研究生教育正是致力于形成人的精神性和价值性的高端化教育,它致力改变的是人的精神意义、精神结构、精神等级和精神境界。所以相比一般的基础教育和本科教育,研究生教育在此方面的贡献显著。换言之,精神层次的高端性是体现研究生教育质量水平的重要指标。

如何形成这种优秀的精神性品质和优秀人才?这里需要强调的是共同体概念,准确地说是知识共同体或价值共同体的理念。所谓价值共同体,是指在观念、价值、意义上体现为默契的共识、共有、共享品质的人类团体。研究生教育,不管是处于什么领域、什么学科、什么专业、什么国度,可以说,只要它处于知识或价值共同体范畴内,其精神塑造和价值完善,都是处于高端层次或最高级阶段,都是可以用一种哲学意义加以诠释的——譬如授予知识人“哲学博士学位”等。那么,究竟在多大范围内或学科领域内可以让研究生教育分享这种共同体成果和影响?显然,任何学科只有放在全球视野中、世界范围内、高端领域里,才有可能形成最高层次的价值共识,并对个体产生永恒的精神塑造。

然而,当环顾全球进行考察时,我们发现存在这样一种困境局面,就是处于知识不足的环境中或国家中的知识分子群体,若希望获得更高层次研究生教育,依然面临很多困难,不只是知识获得的困难,还有学术精神提升的困难,因为缺乏一种影响全体的学术氛围、学术环境和学术条件,可以称之为“发展中国家学术资源供给乏力现象”。这种现象被美国高等教育专家阿特巴赫称为“学术依附现象”[3],即处于学术边缘地位的发展中国家对处于学术中心地位的工业化国家的依附现象。这种学术依附,导致包括教学设施、办学资金、仪器设备特别是高质量课程资源供给不足,也包括研究生导师资源和人才发展需要的学术自由精神资源的供给不足,因为在发展中国家中接受最高层次研究生教育的人员数量和规模不够,其形成的科研氛围和学术影响力不足以改变长期处于低端层次的学术环境。在这种情况下,若要开展一流水平研究生教育,自然困难重重。

这是一种矛盾,一种必须克服的矛盾。首先我们需要认识到研究生教育所面对的环境现状,并正视这个现状和不足,要去努力改变这种不利局面。在这个意义上,“自强不息、迎难而上”是一种选择,准确说是一种艰难选择。其次,利益相关者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大家必须充分利用自身的环境条件,运用扬长避短或扬长补短的策略方法,努力在全球范围内寻找发现参与科学知识共同体建设的机会,最大限度地实现理想抱负和学术事业。同时,要想方设法改进自身的学术环境,尽力按照学术规律发展学术事业,推进国家学术独立和学术崛起。唯有这样,发展中国家或地区的研究生教育才有希望得到积极的改变。

三、研究生教育系统运行的特殊性与社会对其规律性认识不足的矛盾

研究生教育系统各要素之间存在着非常复杂的关系,任何要素的缺失、缺位或运行出现不协调,都会导致研究生教育系统出现问题。因为“研究生教育是教育的高端组成部分,主要培养人的科学研究和创新能力,这使得研究生教育具有不同于其他教育层次的规律和特点”[4],这里有必要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即我们对研究生教育及其规律的认识是否达到了发展研究生教育所需要的高度?这个问题可分解为以下几个问题:我们认识到研究生教育的本质了吗?认识到研究生教育的内涵要素了吗?认识到研究生教育的变化规律了吗?认识到研究生教育运行的基本原理了吗?等等。这些问题及其认识论,不仅影响着研究生教育的实践发展,而且是研究生教育理论需要回答的基本问题。

研究生教育,是高于基础教育和本科教育的学历型专业教育,其既有与后者相同或共有的特性和方面,也有自身独特的个性方面。以中国现实为例,所谓相同或类似方面,包括研究生教育的宗旨目的是培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的建设者和接班人,这可以说是研究生教育的归宿点和落脚点。在我国,任何研究生教育活动一旦违背此宗旨目标,都是很容易失败的,因为不符合所立足和服务的中国大地办学的精神要求。所谓独特或个性方面,包括研究生教育教学内容和教育教学方式方法的选择,均有突出的个性化特色,有些基本共识已经成熟,譬如研究生教育应遵循教学与科研相结合,实行导师负责制,注重对知识发现的贡献,走科教融合的道路,这样才能实现研究生教育核心目标。事实上,这是自德国柏林大学诞生以来全球研究型大学所遵循的重要规律。

从这种规律的发生发展一直到如今为全球研究型大学所遵循,可以发现研究生教育确有个性特殊规律,这些规律正被人们研究和认识。笔者研究发现,与基础教育或大学本科教育相比,研究生教育在理念、办学、教学、学习、师生、论文和修养等方面皆有自身特有规律。不妨借用当下最流行的一个词“共享”,我们将研究生教育规律分为三类:第一类是研究生教育与所有教育共享的规律、第二类是研究生教育与大学教育共享的规律、第三类是研究生教育专属或较突出的规律。站在中国大地上考察,第一类研究生教育规律应包括“三个面向”“四个自信”“立德树人”“又红又专”“止于至善”等;第二类研究生教育规律应包括“探究式教学”“学业有专攻”“师傅领进门,成才在个人”“博古通今,学贯中西”“名师出高徒”等;第三类研究生教育规律应包括“师生组成学术共同体”“教学与科研相结合”“问题即选题”“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六经注我或我注六经”“另辟蹊径”“小题大做或大题小做”“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等。

透过这些规律的总结提炼,人们可以发现研究生教育存在着有待深入研究或需要全面揭示的若干规律性问题。这也是大力推进研究生教育系统良好运转和科学发展的重要任务和必然要求。为此,一方面,我们可以从包括德、英、美、法等国在内的全球研究型大学特别是开展研究生教育较早且经验较成熟的大学历史中总结提炼有共性意义的经验规律,拿来为我所用,以指导我国研究生教育事业发展;另一方面,我们要有意识地增强“四个自信”,加强研究中国特色世界一流研究生教育发展之需要,探讨立足中国大地培养拔尖创新人才的实践规律,努力走出一条有中国特色世界水平的研究生教育强国之路。

四、研究生教育原始创新的未知复杂性与教育质量评价的功利性的矛盾

研究生教育,是追求创新价值的高端专业性教育,其与基础教育和本科教育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其内在强烈的创新性及其知识贡献力。如果说基础教育不要求有多少创新性成果,大学本科教育只是简单的创新性要求,那么研究生教育则是要求有实实在在的创新性科研成果,特别是到了博士研究生教育阶段,以最高层次强调创新性科研成果。事实上,几乎所有世界一流大学都将原始创新性要求赋予研究生教育功能作用之中。这个道理不难理解。

究竟如何看待研究生教育的创新性要求?又如何看待一个国家或民族对研究生教育创新性的功利性要求?这两者关系如何判断?一般而言,那些能够给人类带来极大的发展进步的基础科学研究项目,通常是复杂艰难的、耗时耗力的,也是难以预测其价值的。譬如享誉世界的诺贝尔奖学术成果,就是属于这一类成果。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早就指出:“那些重大的基本发现显然不是出自日常用途的考虑。这类发现是在丝毫没有功利目的的情况下做出的。它们从我们既不能控制也不能预知的锐意深思的意识层面里涌现出来。”[5]很显然,对于这样的开创性科学研究,如果以现实功利的方法判断或推断研究生教育实践及其科研活动,那么狭隘的利益相关者多半不会去投资或给予长期有力的支持。如此,惟有富于远见的国家或民族才能肩负起这种重大责任。

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要充分认识研究生教育的风险性和价值性,严肃评估其存在和发展的价值意义,并以此为根据论证支持或不支持的政策举措。从发达国家历史经验看,人类在探索未知世界的过程中,确实存在着一系列的未知因素或不确定性,甚至会带来无比的失望或生命的代价。然而又一个历史事实是,人类并没有因为这种未知性或不确定性就停止了对未知世界的科学探索,相反,这种对未知的好奇或求知的渴望甚至激发了人类对未知领域的非凡探索。殊不知,美国2011年升空的火星探测器被命名为“好奇号”,这是什么意思?就是探索未知世界的探索者!而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美籍华裔科学家丁肇中教授集聚全球杰出科学家团队致力于“在宇宙中寻找反物质”[6],正是对未知世界探索的经典案例。

当一个国家希望发展对未知世界的知识时,其发展高端的研究生教育的愿望是可以预期的,这已经被众多国家发展事实所证明。历史案例如:二战期间美国让哈佛大学、芝加哥大学、加州理工学院等众多名校参与国家科学技术探索工程,推动对科学的研究和探索。研究者指出,“美国科学家在战后30年所获得诺贝尔科学奖的数量确认了美国科学研究的质量和活力。......值得注意的是,几乎所有的诺贝尔奖得主都在美国的主要大学中从事他们的研究工作。”[7]当代重要案例如韩国BK21工程(1999)、法国未来投资计划(2009)、德国卓越计划(2005)、俄罗斯卓越大学计划(2013)、日本世界一流大学计划(2001)、中国的“985”和“211”工程等,都是围绕未知世界而探索开展的国家级重点工程计划。[8]这些计划旨在于抢占全球研究型大学发展的制高点,同时帮助国家实现战略目标,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发展和推进世界一流水平研究生教育计划。

就此而言,未知世界的未知性和不确定性,并没有阻挡世界各国的科学研究和研究生教育发展,相反,却极大地推动了科学研究和研究生教育事业的快速发展。因为研究生教育,相对于基础教育和本科教育,是最富有创新性意义的高端教育,它因此属性而具备了令人无法阻挡的发展的潜力、气势和趋势,这是一种历史进步的要求,也是一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必需。如果站在这样的高度来认识和发展研究型大学和研究生教育,鼓励和支持那些重要的基础性科学研究计划,增加对未知科学探索的包容性和宽容心,那么可以说,我们在发展研究生教育的性质方向上就做出了足够的评估和担当,而这对国家长远发展意义重大。

五、研究生教育精神追求的卓越性与经济社会发展的世俗性偏见的矛盾

卓越的研究生教育精神,是推动研究生教育事业发展的重要动力,失去卓越精神灵魂的研究生教育是难以发展的,更难以促进国家和社会的发展进步。发达国家大学历史表明,推动研究生教育发展的动力,始终需要依靠卓越的研究生教育精神。柏林大学的发展就是卓越的研究生教育精神的胜利展示。柏林大学研究生教育精神是什么?概言之,是“由科学而达至修养”,即“大学的活动为从事科学,其根本目标则在于促进学生乃至民族的精神和道德修养。”[9]在那段历史中,德国处于非常时期,如何发展国家的大学事业特别是研究型大学?洪堡校长及其团队经过缜密的思考,以德国人特有的卓越精神和挑战世俗成见的改革魄力,有力地推动了德国研究型大学尤其是研究生教育的发展。

进入19世纪,美国经济迅速发展,对科学和高级人才提出了新的要求。美国一些大学或学院包括哈佛大学和耶鲁学院等在私人资助下大胆克服社会世俗性偏见,着力改变传统的英式教育模式,借鉴德国大学模式发展科学研究和研究生教育,而众多大学看到了发展研究生教育的巨大前景,纷纷出台政策措施,推动研究生教育发展进步。例如,1876年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开学,吉尔曼校长宣布“研究生教育和高一级教育是大学最重要的使命。”[10]大学的目标是“最自由地促进所有有益知识的发展——鼓励科研——提高学者的水平。”[10]芝加哥大学自1892年创立以来致力于发展科研事业,培养了一批又一批有识之士、博学之才,其中包括美国总统奥巴马、物理学家费米、经济学家加里·贝克尔等。从芝加哥大学历任校长讲话可以发现,每任校长都能紧跟形势需要重视研究型大学建设和知识创新事业,如第四任校长梅森(任职1925-1928)留给大学的名言是:“这所大学的职责是探求真理,并为探求真理而培养人才。”[11]第五任校长哈钦斯更是把芝大推进到一个崭新高度,其本人因此成为“20世纪上半叶美国最有影响力的大学校长”。[12]

历史经验告诉人们,研究生教育发展的机遇,常常出现在研究型大学和研究生教育发展中遭遇到的卓越性危机或比较性危机之中。这种卓越性危机,往往孕育于人们对经济社会发展的世俗性偏见,即尊崇或沿袭先人和传统的模式总是好的以至于因循守旧积重难返的状态。换言之,身处这种教育认识危机中的有识之士往往更容易看到研究型大学和研究生教育的卓越性价值,甚至可以说只有到了这种时候,人们才能更加深刻地理解发展和推进研究型大学和研究生教育对国家和民族发展的重大意义。从这个角度看,卓越的研究生教育精神的弘扬,不应该仅仅局限于大学校园之内,而应该扩散到整个社会之中,如果发展卓越性研究生教育的良好氛围能够弥漫于整个社会之中,那么研究生教育就能得到更广泛的共识和更快更好的发展。可以说,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众多研究型大学和研究生教育的发展和发达,与国家或大学对研究生教育精神卓越性危机时刻的准确把握和理性坚持存在着密切关系。

以史为鉴,可以知未来。在我国,国家或大学若要推动研究生教育的发展,就需要积极面对经济社会世俗性偏见的挑战,需要培育和弘扬卓越的研究生教育精神,需要提升和拓展研究生教育精神的境界,这不仅是研究生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应有之义,也是研究生教育满足国家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应有之义。进入新时代,国家或大学需要在此方面达成广泛共识,在共识基础上推进研究生教育的内涵发展。放眼未来,面对全球性研究生教育竞争发展的新形势,我们惟有知难而进、迎难而上才有新希望,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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