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娟对待二胎的态度向来是,别人随便生,自己打死也不生。
6年前,生第一胎时的场景历历在目,折腾了两天两夜顺转剖,手术途中又出了点凶险状况,梁娟差点小命不保。经此一劫,梁娟是铁了心不要二胎的,尽管她知道公婆更想要个孙子,可她真的害怕自己出点什么意外,让女儿没了亲妈。
这些年,公婆嘴上打着哈哈,但明里暗里没少提再要一个孩子的事。一晃6年过去了,女儿萱萱上了小学,梁娟感觉自己终于可以从操心费力的育儿生涯中暂时解脱出来了。
然而,好日子还没享受几天,婆婆便按捺不住,私底下率先攻破了儿子李光这条防线。李光劝梁娟再要个孩子,但梁娟态度明确,坚决不要二胎。谁知,两个月后,她竟意外怀孕了。
得知自己怀孕,梁娟第一反应是这个孩子不能要。不过,还没等她做出决断,得到消息的公公和婆婆便大老远地连夜赶来。一进门,见到梁娟,婆婆夸张的只差没下跪了,只求她留下这个孩子。
其实,梁娟也不舍得。当初她口口声声不要二胎,完全是因为还没有,等到小生命真在肚子里着床,她的母爱又泛滥了,和天底下很多妈妈一样,好了伤疤忘了疼。为了保险起见,一家人去咨询了医生,结合检查结果,医生也认为可以留下。就这样,曾誓死不要二胎的梁娟,再次成了准妈妈。
婆婆主动请缨照顾梁娟。最初,伺候得特别尽心。后来,梁娟跟婆婆说,感觉这胎还是个姑娘,因为这次怀孕的感觉和怀萱萱时一模一样。此后,婆婆的态度明显冷淡许多,但又不敢怠慢,整天忧心忡忡。
梁娟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就把这事当成笑话讲了出来。梁娟妈一听,火了:“你这么大岁数,拼了老命生二胎,他们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女孩怎么了?她不是女人啊!这事我得说说她。要不是家里走不开,你爸身体不好,我要是去伺候你了,还轮得到她。”梁娟没有想到妈妈说来真来了。
一山不容二虎,一家更容不下两个妈。自打梁娟妈来了后,婆婆总觉得在家里别扭,就在她犯愁找不到回老家的借口时,怀孕4个月的李光妹妹打来电话,哭着说了一堆话,梁娟竖着耳朵,只听到几个关键词:“女孩”“不能要”“打掉”,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婆婆拿着电话,抹着眼泪说:“你这么大岁数,拼了老命生二胎,他们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女孩怎么了?她不是女人啊。”
婆婆挂断电话后,梁娟妈妈凑过去说:“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儿媳妇和女儿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婆婆也不客气地说:“亲家,你对你儿媳妇和女儿是一样的吗?当初你儿媳妇要是生了个女孩,你还能说出这话吗?”
梁娟本来心里还挺别扭,可是看到两个老太太气呼呼的样子,突然觉得挺好笑,她说:“行了行了,我的两位亲妈,你们俩啊,以后想想自己的女儿,再想想自己的儿媳妇,将心比心吧。”梁娟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婆婆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婆婆回老家后,再打来电话时,从未提及生男生女的事。
3个月后,梁娟剖腹生产,再得一女,婆婆匆匆赶来,照顾两夜,留下一个请月嫂的大红包,便又赶回老家了。
梁娟以为有了李光妹妹的事,公婆对生男孩不再执着,但她没有想到,孩子半歲之后,婆婆又开始隔三差五打来电话探口风。这一次,梁娟直截了当地说:“妈,我和李光都觉得,有两件小棉袄足够了,再也不生了。”
婆婆长吁短叹道:“唉!随你们吧。反正我说不过你们,你们也不会体谅我们,你们都是有主见的人,好好过日子吧。”婆婆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
梁娟自强自立,性格坚韧。她能把家里家外都经营得妥妥贴贴,能让小家的日子蒸蒸日上,就算公婆再说三道四,她还是家里的主心骨,小事能忍,大事寸步不让。无论工作、处事还是人品,谁都说不出其他。
自打把话说开后,梁娟与公婆的关系,多靠电话和礼物维系,反倒感觉比从前更和谐了。梁娟再也不想计较那些不愉快,但她不知道公婆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转过弯来。反正日子还长,公婆现在没有态度,不正是自己想要的态度吗?再说了,把生活经营好,把两件小棉袄培育好,才是她当下最迫切的事。
至于其他,就交给时间和距离吧,相信不久以后,所有的芥蒂都能在无形中淡化。
(摘自写故事的刘小念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