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咖啡店守着传统

本报特约记者 叶孝忠

和友人开车沿着马来西亚半岛最漂亮的滨海公路——三号公路走，途经无数小镇、村落、绵延无尽的棕榈园，还有老旧的咖啡店。

三号公路由柔佛东部连接至北部的吉兰丹州，沿着发展较为落后的东海岸走，经常出现一边是海，一边是椰树林的风景。第一站是海港小镇丰盛港，找到当地人喜欢的地方吃早餐。“丽丰西果饮冰室”，这店名有种古旧的味道。西果是新马华人对西式甜点和面包的俗称，因此过去的面包坊都被称为西果店。饮冰室则更显得古雅，梁启超的书斋就名为饮冰室，“饮冰”一词源自《庄子·人间世》：“今吾朝受命而夕饮冰，我其内热与？”文人内心的焦虑能靠饮冰得以缓解，新马气候酷热，饮冰室则能舒缓赤道永夏的郁闷。早年新马咖啡店也有称为饮冰室的。

咖啡店是新马一带独特的餐饮场所，类似香港的茶餐厅，一般会售卖简餐，早餐则提供海南咖啡、半生熟蛋和烤面包，本地人称之为KopiTiam，是马来语和闽南话的混血儿。

南洋咖啡有一种最传统的喝法，就是加入一块黄油，能增加热量。

马来西亚曾经票选全国百大咖啡店，而开业于1972年的丽丰也榜上有名。咖啡店内设有私密性极强的卡位，地面则铺上小块的马赛克瓷砖，富有上世纪70年代的美感，一切看起来有岁月感，却不脏，可见经常保养，家具和装潢都功能性强，没有多余的装饰，也不容易过时。

烤面包是有水准的，加椰（是涂抹在白面包上的“果酱”）也是手工自制的，班兰和椰味浓郁，和一般工厂货不同。加椰采用的是富有东南亚风味的食材，椰浆和班兰叶加入鸡蛋和糖，小火搅拌烹煮而成。面包、牛油、咖啡和下午茶，这些饮食和生活习惯都颇西化，但经过华人的改良，渐渐推广给普罗大众，现在也已经成了新马最典型的早餐。

家庭经营的咖啡店，人情味比较浓厚，老板泡咖啡，兼任伙计，更愿意和街坊互动。咖啡店里人来人往都是熟客，早已经培养起默契，简单的“照旧”是一份南洋咖啡、加椰牛油烤面包和分量才几口的早餐椰浆饭，随手拿了搁在柜台上的报纸，纷纷扰扰的世界八卦就上了餐桌，人们也因此多了谈资，这也是咖啡店最早的服务意识。如果有所谓的咖啡店文化，那么在吊扇下，啜口南洋咖啡，翻阅报纸肯定是不可或缺的咖啡店早餐仪式。新加坡的咖啡店被收购之后逐渐走向连锁化，不少也摒弃了这一优良传统，去马来西亚做微旅行，不仅因为当地消费便宜，更是为了寻找这些快在新加坡绝迹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