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余光 衡明明
(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北京100871)
通过对2018年度在中国出版的主要文献学著作及公开发表的期刊论文进行分析,发现研究热点主要可以归结为以下方面:文献学理论研究、文献学专题研究、文献学专书研究、分科文献学研究、文献学分支研究和文献学家研究等。文献学理论研究方面,主要分布于文献学基础理论术语、概念、研究方法;文献学理论研究成果、进展综述;学科建设以及未来发展方向探讨等。文献学专题研究主要集中在古籍与出土文献整理;石刻碑刻铭文研究;中国近代学术与藏书研究;文献学数字人文发展等。文献学专书研究主要是通过对相关专著进行研究,分析总结该作品在文献学研究思想与方法等方面的贡献、意义与价值。分科文献学研究的视角则相对多元化,主要包括文学经典、历史地理、音乐戏曲、书画美学、宗教、中医、民族地方等多个文献学研究方向。文献学家研究主要侧重于对文献学家在相关领域所做工作、代表作品、理论方法以及成就贡献的概括评述等。文献学分支研究主要集中于目录学、版本学、训诂学、考据学、校勘学以及辑佚学等方面。此外,2018年度文献学研究在其他方面的成果还体现为一些相关学术会议期刊论文或论文集等。
对文献学理论进行研究,不仅有利于系统掌握文献学这一学科的普遍规律,还有利于进一步支撑、充实和促进文献学学科发展。
杜泽逊[1]在《谈谈文献学的方法、理论和学科建设》中表述了关于文献学基础理论的一些观点,认为中国学者普遍重实践、轻理论,大多只能从其实践中来总结方法,但前人也零星提到过研究方法。例如,顾颉刚先生在《古史辨》的《自序》当中提到其入门是《四库总目》《汇刻书目》《书目答问》一类书,即是对研究方法的概括。文献学方法的总结属于文献学理论的一部分,但不是文献学理论的全部。文献学理论的全部,是我们从事文献学的心得、经验的理论总结。2018年6月21日,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举办了“图书馆·情报与文献学名词规范暨统计与评价专题研讨会”[2],在这次会议中,专家学者们就文献学名词、术语规范的现状、应用与推广提出了相关策略。
周生杰和杨瑞[3]提出改革开放四十年来,古典文献学研究迎来了全面发展的机遇,并最终形成一门独立的学科。总结出主要研究成就体现在古典文献学史和文献学性质探讨、文献学家的学术成就和学术方法、古典文献学与相关学科等方面。研究特点表现为全面性、交叉性和应用性,但也存在成果难以出新、史料没有被充分利用以及“问题意识”不强的缺憾。王余光和胡云怡[4]从文献学理论研究、文献学专题研究、文献学专书研究、专科文献学研究、文献学分支研究和文献学家研究等几个方面对2017年我国文献学研究进展进行了总结。
关于文献学学科的未来建设,学者结合科技创新、跨学科交流,提出了新的想法。季南[5]以延边大学为例,提出了在翻转课堂理念下的高校文献学课程教学设计与实践方案。认为实现网络课程与传统课堂教学相结合,对学生沟通能力、协调能力、学习能力、专业技能的培养,对教学质量和教学效果的提升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王占仁[6]提出,建设好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文献研究方向,对于提升教学和科研工作、促进相关学科发展等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认为建构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文献学是一项长期系统工程,应坚持历史性、广泛性、精益求精的原则。陈宁[7]认为,陶瓷文献学是以陶瓷文献和陶瓷文献工作为研究对象,以陶瓷文献的编撰、校勘、版本、目录、分类、利用、辨伪、辑佚、结集等为研究内容的一门新兴学科,其建构是陶瓷理论和文献学理论交叉研究的结果。杜泽逊[8]认为,文献学的学科建设问题,实际上就是文献学整体的内部结构科学化、系统化、严密化。既有分工,又有合作,既有分支学科,又要有全局意识。
著作方面,张三夕主编,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古典文献学·第3版》,是普通高等教育“十一五”国家级规划教材,普通高等教育精品教材。全书共分为十章,内容包括:古典文献的载体与类型、目录、版本、校勘、辨伪、辑佚、标点、注译、检索以及出土文献的整理。[9]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的《文献学读书记》,收入于“古典与文明”系列丛书。这本书集合了十七篇文章,是作者多年来与文献打交道的点滴展现,既有对古籍整理的学理研究,也有对经眼作品的品评判断;既有学者科学、审慎的角度,也记录下了研究、出版古籍过程中可爱美好的心路历程。不仅是他学术生命最好的展现,也是我们有效了解古籍版本、古籍整理知识的不二参考。[10]裘锡圭主编,中西书局出版的《出土文献与古典学重建论集》,为裘锡圭、刘钊、陈剑等古文字、出土文献领域的一流学者围绕“出土文献与古典学重建”所作的理论阐述与研究实践。共收录20篇文章,部分文章有作者根据新材料和最新研究成果所加“编按”。“古典学重建”在大量简帛古书出土后,既成为可能,也实属必需。本书所收文章可谓“古典学重建”的典范之作,既有严密精准的理论界定,又提供了古典学重建的研究范式。精义纷呈,引人入胜。目下,关于“古典学”的讨论和研究颇多,此书可供相关研究者和爱好者参考。[11]
论文方面,杨忠[12]通过回顾古文献专业与新中国古籍整理事业60年来的历史、展望未来,提出古籍小组和古文献专业、高校古委会有十分密切的关系,共同推动着我国的古籍整理出版和古籍整理的学术研究与人才培养工作。并表示高校古委会愿与古籍小组和古工委加强联系,密切配合,共同克服工作中的不足,为繁荣我国的古籍整理研究和出版工作努力奋斗。王记录和丁文[13]总结了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古籍整理最基本的特征,即国家主导、规划有序,表现为极强的连续性和系统性,古籍整理与国家文化建设密切相关,体现了国家意志和水平。并提出了这一时期古籍整理的五个新趋势:古籍整理的范围不断扩大,初步形成了系列成果;古籍今译形成热潮,相关整理成果惠及大众;古籍整理成果走出国门,域外汉籍被影印回国;古籍整理不断规范,整理标准逐渐确立;古籍整理方式多样,古籍数字化不断创新。同时总结了这一时期古籍整理存在的问题,如重复整理、粗制滥造、选题庸俗化现象严重,古籍整理知识产权保护不力,民间文献的整理与研究比较薄弱。杨林玫[14]认为建国以来,我国在古籍整理保护方面取得了显著的成绩。但是,目前在古籍整理中仍然存在诸多问题,其中整理工作的规范化操作就是一个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文章结合作者的工作经验和行业标准,从选题规范化、校勘规范化、标点规范化、注释规范化及古籍今译规范化和辑佚规范化五个方面,对古籍整理规范化操作进行了深入分析。原彦平[15]认为,我国的古籍整理在专门机构、专业团队的共同努力下,取得了辉煌的成就。新时代、新征程、新任务,我们既要全面梳理成绩、总结经验,也要对照新时代文化发展的总目标、总要求,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制定新目标、新任务,用全新的、更加积极的姿态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弘扬,为中华文化的伟大复兴贡献新的力量。
《发现燕然山铭》[16]是2018年中华书局出版的著作。东汉永元元年(89),车骑将军窦宪联合南单于、东乌桓等势力一起攻打北匈奴,一直打到燕然山,大获全胜,几乎全歼北匈奴的主力。这一战役在历史上非常著名,当时随军出征的班固撰写了流传千古的《燕然山铭》。2017年,中蒙联合考察队实地踏勘,确定了蒙古国杭爱山一带的一处摩崖石刻系东汉史学家班固所作《燕然山铭》。这一发现,引起了社会公众的广泛关注。北京大学历史系辛德勇教授认为,“学术界有责任和义务做出应有的说明和认识”,陆续撰写了“《燕然山铭》漫笔”系列文章,遂成《发现燕然山铭》一书。该书对《燕然山铭》拓本真赝、铭文布局、铭文核校、刻者其谁、燕然山战役,等等,都做了详细而深入的考证。浙江大学出版社出版的《语石》[17]十卷,以叶昌炽原刻本为底本进行点校。《语石》一书,既是古代石刻学的集大成者,也是近代石刻学的开山之作。该书结构严谨,布局精巧,从内容详略到卷次篇幅都经过了作者的细致安排。杜泽逊教授在《文献学概要》一书中评价《语石》“之于石刻学犹叶德辉《书林清话》之于古书版本学,而精谨或过之”。作为我国石刻研究领域的第一部通论性著作,时至今日,《语石》确定的研究范畴和构建的理论体系仍为石刻学者所沿用。《语石》的撰写始于光绪庚子年(1900),次年完成初稿,其后不断进行修改,直至最终定版印行。全书分十卷,四百八十四则,近二十万字。卷一以朝代为序,概述历代石刻;卷二以地域为别,分述各省石刻,兼及域外;卷三至卷五分论石刻的形制与类型;卷六介绍石刻的义例;卷七至卷八列述石刻的书人与书体;卷九条析碑文的范式;卷十讨论石刻的传播与鉴藏。赵楠[18]的博士论文通过对宋代石刻文献学的文化背景、学术渊源的论述来探讨其发生的原因,并梳理与总结宋代石刻文献学在著录、校勘、考据方面的成就,评估其对后世学术的垂范意义。沈峥[19]认为,云南少数民族文字碑刻文献内容极其丰富,具有实物史料功能,通过对云南少数民族文字碑刻进行调查,分析其利用和保护的现状,发现有关部门虽已采取措施着手保护,但仍不足以扭转当前不容乐观的形势,仍需通过扩大宣传、资金资助、人才培养、数字化保护等措施加强对碑刻的保护。《陕西新见隋朝墓志》[20]收录编者所藏隋代墓志拓片图版,配以说明文字、详校释文。收录对象为卒葬于隋的志主墓志,计五八方。其中近三〇方为首次披露。本书所录墓志志文内容关涉南北朝-隋-唐初政治、经济、礼仪、制度、宗教、书法等各方面,无论在宏观还是微观层面,都将有利于中古史研究。
中华书局出版的《近代中国的学术与藏书》[21]共收录高田时雄教授十余年来有关近代中国学术与藏书的论文21篇,内容涉及海外汉学、敦煌学、中外文化交流等多个领域,如《意大利汉籍搜集》《清野谦次搜集敦煌写经的下落》《陶湘所藏五百九十一种丛书购入始末》等。其中数篇首次在中国大陆公开发行。《嘉德亲历:古籍拍卖风云录》[22]一书共分为三大部分,第一部分简要介绍了中西古籍收藏以及拍卖的历史,突出嘉德古籍拍卖这一平台的搭建过程。第二部分则从嘉德二十年来所出现的个别重要拍品、专场拍卖、海外回流以及大宗转让等多个角度讲述了拍品的流传历程、上拍的前因后果、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其中所包含的不仅仅是像过云楼、翁万戈、王世襄、季羡林等等这些收藏大家的收藏历史,也不仅仅有《隋人书〈出师颂〉》、元抄本《两汉策要》、天禄琳琅藏书等古籍善本中的瑰宝遗珠,更是凝聚了作者本人几十年来所积累的学问、经验和市场经历之心血的结晶,这些经验也构成了书中最后一部分的内容——写给卖家和卖家的成功金律。本书作者作为拍卖现场的亲历者,用二十余万字,百余幅彩图,勾勒了古籍拍卖在中国这二十年来走过的道路,也为古籍爱好者、收藏者以及投资者回望历史,鉴古至今,启迪未来。《清末民初的石印术与石印本研究》[23]专注于考察在清末民初中西文化的激荡下,印刷技术的变革对中国传统书籍出版文化的影响。展示西方石印术被国人接受到广为利用的过程,探讨其被接受的原因,加深对传统文化与西方技术相融合的理解,并促进对我国书籍出版文化之近世变迁的理解。中华书局出版的《铸以代刻》[24]主要探讨了19世纪从1807年至1873年,各教会基督教传教士通过创立与经营西式中文印刷所,引介西式金属铸字印刷中文图书的过程,也即是一幅19世纪西式印刷逐步登陆中国并渐次展开,直至发展成熟后被广泛采用的完整而清晰的全景图。是一部研究近代中国西式出版印刷从落地到成熟过程的精细之作,也是一部研究近代中西文化交流史及了解近代中国文化从传统向现代转型的力作。王丽[25]在《论清末河南书院藏书的近代化变革》一文中提出,清末整个中国社会都处于转型期,作为当时重要社会机构的河南书院也为顺应形势做出了很多变革,其中藏书事业的近代化变革尤为引人注目。文章就清末河南书院藏书近代化变革的形式进行了探析,从清末河南书院概况分析变革的背景,从藏书来源分析书院在这场变革中的角色,解析了藏书近代化的主要形式及相关人物的作用。
王记录[26]在《中国史学思想会通·历史文献学思想卷》一书中论及数字化与古籍整理的关联,意识到数字化对古籍整理、历史文献研究带来的多重影响。刘炜[27]等通过论文提出,数字人文的跨学科属性,要求学者既要熟知人文科学及其各分支学科的研究方法和一般规律,又要具备数据科学应用能力。这一领域常常是人文学者先知先觉,计算机专家随后跟进,而目前却成就了很多数据专家,给具有知识组织能力的新型图书馆专家提供了施展才华的领域。文章从引介数字人文的方法论基础和主要支撑技术入手,重点讨论了图书馆传统文献学中书目控制和文献循证两种方法对数字人文研究带来的巨大作用,这两大方法提供了数字人文的两大基础——数据与方法,并对未来图书馆在人文研究中的作用进行了展望。赵思渊[28]介绍,2007年以来,上海交通大学涉足地方历史文献整理与研究。截止2014年,共计入藏35万余件民间文书,主要来自徽州、浙南、闽东、江西等地。如何整理与利用如此巨量的文献,是近年来所面临的课题。上海交通大学地方历史文献的整理可以分为收集入藏、登记编号、修复、转化为可分析文本、保存五个环节。保存文献产生来源的信息,保持文献间的关联性,是整个整理流程中始终贯彻的原则。基于此原则,上海交通大学参照档案学的“来源原则”并援引历史学界所提出的“归户”概念,最终目标则是将所有文献转化为可分析文本,为学界提供一个真正的海量文献数据库。
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从六艺到十三经——以经目演变为中心》[29]是“北京大学国学研究丛刊”中的一本。作者提出并解释了“经目”这一概念,认为经目具有学理性、稳定性和制度性。本书以历代“经目”的演变为核心,在文化史的背景下展开从“六艺”到“十三经”的专题史研究。其研究大致分为以下三个方面:基于史实的考辨清理;考稽、探讨经目演变的内外部诱因以及前后因革或并存的不同经目之间的关系;尝试就“经目”本身及其与经学史的关系等问题作若干理论性的探讨与总结。本书的研究建立在充分的文献学基础上,以文化史为背景,将经目的研究与政治史、制度史、社会史等相关研究结合起来,全面立体地考察经目这一历史现象在传统社会中的影响。同时,本书的研究也是在“当代史”的情景下展开的。《诗毛氏传疏》[30]是清代学者陈奂的代表作,陈奂从道光十四年(1834)开始撰写,最后于道光二十七年(1847)秋八月,由陈奂亲自题签,终成定文,历十一年之久,近百万言。梁启超先生对此书极为推崇,他在《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中称“此书所疏训诂,最为精粹”。因此本书于《诗经》学史上的意义和价值不言而喻。《论语研读》[31]是中西书局出版的一部作品,《论语》是中国历史上影响最大的一部书,也是历来被研究得最多的一部书,古有何晏《论语集解》、朱熹《论语集注》,今有钱穆《论语新解》、杨伯峻《论语译注》等。本书主要从语言文字方面来讨论对《论语》文句的理解。考虑到读者不一定是专攻汉语史的,作者在这方面的分析阐述尽量做到了通俗易懂。《论语》中解读有分歧的文句很多,书中择要讨论了一些常见的、有典型性的文句。本书虽篇幅不大,但贵在精练深刻。《尚书注疏汇校》[32]共二十卷,由杜泽逊主持编纂。该书所用底本为明万历北京国子监刻《十三经注疏》本,所用校本共18种,同时吸收了15家前人尤其清代学者的校勘成果。出版形式上,《注疏》原文为底本影印,汇校长编则为排印,放在每卷《注疏》原文之后。《春秋穀梁传注》[33]十五卷,柯劭忞撰,据民国二十三年(1934)国立北京大学研究院文史部仿宋字排印本“柯劭忞先生遗著第一种”影印。全书内容次序为:卷首冠文明书局宋体字排印本书影两幅(山东大学刘晓东先生藏本),国立北京大学研究院文史部仿宋字排印本书影两幅,柯劭忞撰《春秋穀梁传注序》清稿本书影两幅(芷兰斋藏本),均四色印刷;次影印说明;次目录;次影印本正文;次《春秋穀梁传注序》清稿本(据芷兰斋藏柯劭忞未刊清稿本《蓼园文存》影印);次柯劭忞在国立历史博物馆讲演会所作之“春秋学(穀梁)”讲演;次校勘记;次南京大学历史系武黎嵩老师撰《重刊柯劭忞〈春秋穀梁传注〉跋》。东晋习凿齿撰《襄阳耆旧记》五卷,是一部关于襄阳人物、山川、城邑的重要历史文献。可补汉末、三国以及晋代史书的遗缺。此书元明之际已无完本,虽经清人校勘辑补,但讹脱尚多。此书作者黄惠贤在前人的基础上,做了大量辑佚校勘工作。对于人物补充五人,删去二人,连同山川、城邑、牧守,增加了一百六十一条,并考订其他辑本出误入习书者十五条。是目前能见到的最好的辑本。此书原由中州古籍出版社于一九八七年出版,后再无重印。《校补襄阳耆旧记(附南雍州记)》[34]由中华书局以竖排繁体整理本的方式出版,并加以修订,纳入史学基本典籍丛刊。《论语义疏》[35],南朝梁皇侃撰,皇侃以何晏论语集解底为本,兼采江熙集解等汉魏以来四十多家通儒遗说编写而成,集汉魏六朝论语学之大成,为我们研究六朝论语学提供了绝好的史料。四库全书总目称“皇疏为论语古注渊薮,存汉晋经学之一线”。《上博楚简儒学文献校理》[36]系作者在其博士后出站报告的基础上修订而成,书稿对已公布的上博简(一~九)中的儒家文献做了系统的整理,特別是在编联和释文考释方面汇编了诸家的观点。同时作者在诸家研究的基础上,或择优而从,或重新提出新说,以期为研究者提供可信读本。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四库禁书研究》[37]内容宏富,资料翔实,力求对四库禁书这一封建文化专制措施,做一个客观、实事求是的分析评价。作者首先较为严密地论证了乾隆从谕令征集遗书到查缴禁书的逻辑发展过程,进一步澄清“寓禁于征”等观点的不切实情,并就禁书与修书的关系提出新的看法。其次,疏理四库禁书的始末,系统地揭示禁书活动的目标。最后,细致考察乾隆奏准的全毁书究竟因何而禁。
王新芳、孙微著《杜诗文献学史研究》[38]通过对历代杜诗文献注本的整理研究,详细梳理杜诗文献学的发展历程,对杜诗学的历史嬗变形态作出整体分析。全书从文献发展史的视角出发,密切关注杜诗学文献前后递嬗的脉络关系,结合每个历史时段的文化背景、学术思潮、文人心态,总结和阐释了不同历史时段杜诗校勘学、注释学、评点学的特色和倾向,并重点对明清杜诗评点中的作者混淆问题进行了厘定与区分,力求正本清源。《唐诗求是》[39]汇集了作者多年在重编全唐诗及其研究过程中的重大创获。所收篇章涉及唐代诗歌总集、别集、选集,对唐代诗人生平及创作的探索无不论出有据,无论是对唐代诗歌的个案研究,还是对一代文学史的考察,都有发覆启蒙之意义。中国古典诗歌,众体兼备、题材宽广、寓意深刻、格调高雅,是世界文学发展史上的奇迹。然而,要真正准确读懂古诗涵义,领悟古诗的意境,则必须从作者的生活经历、写作背景、创作意图、语言风格、训诂字词、用典出处、前人注释、版本考订等方面去综合解读与赏析。因此,注释古典诗歌,至少要具备古典文学、古典文献学、历史学等各学科知识的基础与积累。陈永正[40]的《诗注要义》是他长期从事古典诗歌注释工作的总结。最初是研究生课程讲义,经润色整理,以供诗歌爱好者特别是有志于进行诗歌注释的研究者使用。
《历史地理文献学入门》[41]在阐述地理阅读理论,以及扼要介绍目录学和版本学常识的基础上,主要从生产地理文献的制度基础出发,将按其相应的知识类型分为神文、官守、智识三大类,辅以诗文、小说、报刊、金石及出土文献等,进行简要的介绍,并附上实证案例。为历史地理初学者或对历史地理感兴趣的读者,提供搜集资料的门径,以及思考历史地理问题的思路。《中国史学思想会通·历史文献学思想卷》[42]着重从思想上总结中国历史文献学的成就和理论价值,探讨了文献典藏的理念、价值论和方法论,归纳了文献分类中所蕴含的思想,发掘了文献校勘的理论和方法论,分析了疑古辨伪思想的成就、特点和方法体系。发覆释疑,见微知著。作者还注意研究金石学在文献考证中的作用和特点,并以阐释学的方法,分析历史文献传注的特色,阐发新见。《辽史补注》[43]是陈述先生利用碑志材料以及大量宋人使辽、使金的资料对《辽史》进行补注,成稿历时数十年。其主要有四个方面的内容:正误、补缺、补歧义、存类事。本书除了钩辑资料、考订史实,还为《辽史》补“选举”“艺文”等志,同时增补140余位辽人传记,并把古今解释契丹语的有关资料汇集在一起,成“国语解补”,大大丰富了一向简陋的《辽史》内容。本书征引书目八百种以上,网罗宏富,编排有法,为“集辽代史料之大成”之作。陈寅恪先生在早年为是书所撰序言中盛赞道:“《补注》之于《辽史》,亦将如裴《注》之附陈《志》,并重于学术之林。”陈述先生的遗稿整理工作,一直受到学界关注。《辽史补注》是陈述先生最重要的遗著,始作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初期,到1992年先生去世之前才基本得以完成,可谓倾尽毕生精力。在此期间不断修改补充,其功力之深,在当代史学家中实属罕见。现在这部著作终于出版,希望可以弘扬学术,嘉惠学林。
华菊[44]认为,中国音乐史学的研究离不开音乐文献,音乐文献为中国音乐史学研究提供了丰富而基本的音乐史料。音乐文献学研究中所用到的方法,在中国音乐史学研究中也可行,或者说中国音乐史学研究中用到的方法就是音乐文献学的研究方法。高梓馨[45]认为,王小盾所著的《中国音乐文献学初阶》是一本由文史研究基础知识构成的专门性著作,该著作涵盖了中国古代音乐文献学的知识概要与研究方法,对推进音乐文献学研究以及我国音乐学学科建设具有重要意义。文章主要从概念解读、研究方法、史料文献三个方面入手,探究其学术价值。李石根是我国著名的民族音乐学家,在隋唐音乐史以及西安鼓乐研究领域享有崇高的学术声誉。田慧[46]从文献学的视角,阐述李石根在音乐资料的收集、整理、保护、研究,以及西安鼓乐曲目索引编制、古谱翻译、文献考据等方面所做的贡献,并总结其在文献工作实践过程中形成的文献观。周·特古斯[47]对《蒙古族音乐史》的目录、整体构思、史学资料运用等方面从文献学的视角进行梳理与解析,力图为学界呈现乌兰杰先生在完成该著作过程中对史学、文献学、语言学、音乐学研究方法的拓展与学术贡献。在对目录学、资料学的解题基础上,对《蒙古族音乐史》的三级目录进行梳理与归类,并对该著作所引用的古籍、蒙古史类、工具、集成类、学术专著、论文文献加以针对性分析,继而探讨了该著作文献学层面的学术话题。廖可斌[48]提出,充分掌握文献,是学术研究的基础。明代戏曲的大部分作品,已收入《六十种曲》《盛明杂剧》《孤本元明杂剧》《古本戏曲丛刊》等大型曲籍。但仍有一部分作品,由于种种原因,不易为人们见到,影响了我们全面准确地认识明代戏曲的真实面貌。有鉴于此,作者编纂了这套《稀见明代戏曲丛刊》,旨在为研究明代戏曲提供重要资料。谷曙光[49]在其先师吴小如先生的基础上,进一步将老唱片的版本学、校勘学细绎之、生发之,并补充提出了唱片目录学、考据学和辨伪学,将戏曲唱片文献学系统立体地呈现。论文借鉴古典文献学,对唱片文献学首次进行了理论思考和系统阐发。王潞伟和苏航[50]认为,戏曲文物文献史料的搜集整理是戏曲文化研究的重要基础工作,也是建构中国戏曲文化史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谷曙光著《梨园文献与优伶演剧:京剧昆曲文献史料考论》在学术上的创新主要体现在对戏曲文献观念的重要突破、研究视野的多元拓展,以及践行“大胆质疑、小心求证”这一追寻真理的方法。
上海图书馆所藏中国古代书籍数量庞大,类型多样,其中不乏装潢佳作,2018年汇编成《缥缃流彩——上海图书馆藏中国古代书籍装潢艺术》[51]一书。全书分为“护帙篇”“书衣之美”“饰观篇”“书具之美”四章。分别介绍了绘画、书法、篆刻艺术在图书本身以及书衣、书函、书盒、书箱等书具制作中的运用。本书偏重从藏家的藏品入手,具体考察图书装潢的整个流程。这突破了以往仅仅把装潢视为工匠技艺的局限,探讨了装潢如何在收藏家的主导下形成风格,以及绘画、书法、篆刻等艺术在装潢中的运用等问题。皮朝纲[52]认为,中国美学文献学不仅具有学科建设意义,还有十分重要的方法论价值。作为一个开放的学科,其方法论需要在不断的实践中加以丰富发展。首先,中国美学必须以美学文献,特别是文学艺术美学文献作为支撑;其次,对中国美学文献无论作历时整理,还是作共时结集,都要注意采取恰当的“节录”方式;第三,美学文献的结集,要讲求准确性和科学性;第四,对选录原文的注释,是将传统文化资源转化成美学资源,实现资源现代化的重要途径;第五,中国美学的范畴、命题和一般规律需要不断在中国美学文献学工作下得以发掘。邓绍秋[53]提出,皮朝纲的《禅宗音乐美学著述研究》填补了禅宗美学研究在音乐美学著述领域的空白,这是进入新时代以来禅宗美学研究的最新成果与重要创获,也标志着皮先生关于禅宗诗、书、画、乐四位一体美学体系的最终完成。文章从发掘智慧、填补空白、秉承精神、提供思路和引导美育等方面进行初步诠释,谈及皮老的禅宗美学研究对当前审美教育与青少年经典阅读活动的启发作用。
2018年9月19-21日,北京首都图书馆召开了国际“城市记忆”学术研讨会及地方文献学术研讨会。与会论文共39篇,分别从各个国家和地区的角度阐述了“城市记忆”和口述历史的研究方法与现状,并对地域文化传播、整理和发展做出了有益探讨。图书馆将大会提交的中外学术论文汇集为《国际“城市记忆”与地方文献学术研讨会论文集》[54],不仅为纪念此次大会,也是对当前城市记忆主题和地方文献研究的一次深入探讨。《华侨华人文献学刊》[55]第6辑汇集了世界各地海外华人文献与收藏研究的学术成果,包括《敦煌曲子词〈怨春闺〉研究》《从伯2748号卷子上的一条裂痕重新出发》《记马六甲青云亭刚发现的两块雍正初年木牌》《〈叻报〉中所见1891年马六甲王船祭珍贵史料述评》《明清国家与海外侨社——民间文献所见的长崎华侨社会》《福州寺院的南洋印记——福州佛教与马来亚华人社会关系探析》等文章。《魏榆隽永集》[56]是国家图书馆研究馆员王菡的论文集,“魏榆”是作者籍贯山西榆次的古称。全书收录近六十篇文章,涉及宋元西夏史、目录学、人物事迹、手稿书信、文献碑刻、书评、游记等方面,是一部涉及广泛、内容丰富的论文集。陈晓红[57]从厘清敦煌遗书中的佛教愿文类型入手,结合愿文产生的社会历史背景,对敦煌佛教愿文的文学艺术色彩作了较为详尽的分析,对其文学因素进行了探讨,并对其在文学史上的地位提出了一些观点。
元明时期的净土宗在中国佛教发展史上具有独特意义,这一时期净土宗整体处于衰落阶段,但明代后期净土宗曾一度复兴。作为这时佛学思想载体的净土宗著述表现出圆融诸宗、禅净合流、推崇持名念佛三昧的特点,对当时及后世佛教发展都有着重大影响。清代乃至近代净土宗的学说理论,基本源于元明时期净土宗著述所体现的理论体系,所以关于元明时期的净土宗著述发展脉络和特征的考察,对梳理净土宗的思想源流有重要意义。赵鸣环[58]以元明时期的净土宗著述为研究对象,通过对《大正藏》《续藏经》和《大明高僧传》《净土圣贤录》等史传资料互相参照研究,并且结合当时宗教政策、净土及其他各宗教势,梳理出元明时期净土宗著述发展特点。《宋代天台宗大师慈云遵式的佛籍目录学成就考述》[59]一文指出,遵式为宋初佛教天台宗“山家派”代表人物,广演净土忏仪,是历史上著名的“天竺忏主”。除在忏法领域的贡献外,遵式在佛籍目录学领域亦有突出成就,不仅整理、校勘了大量天台教籍,还编撰有《天台教随函目录》和《天台教观目录》两部佛目。遵式在编目中使用了“入藏与否、以人系书”分类法,其大小序言重释读、学术源流、存佚及版本考辩。遵式的佛目编撰体例扩大与丰富了我国传统佛籍目录的内涵与功用。
《〈中医文献学〉案例式教学法的构想与实施》[60]一文指出,中医文献学是一门交叉学科,传统的中医文献学教学存在灌输传授多而创新引导不够的缺陷。如何调动学生学习中医文献学的积极性,改变现有的教学模式,显得尤为迫切和必要。利用案例式教学法或将有效打破过去单一僵化的模式,为培养有创新精神的中医药高级人才提供有益思路和方法。孙灵芝[61]认为,中医古籍伪书之研究,既有学术意义,亦有现实意义。从文献研究的求真精神来说,可以辨章学术,考镜源流;从古籍整理的现实需求来说,当是求实求正,去伪存真。对中医古籍伪书和辨伪学者的研究都有待系统化。目前关于伪书的研究比较丰富,然而对于伪书之中的中医古籍的“辨伪”却似乎出现了热点之中的冷门,关注度还有待提升。通过对当前辨伪研究中的医书辨伪研究进行总结分析,认为有必要对中医古籍疑伪书目进行全面梳理,把握古今学者对中医医籍辨伪工作及其影响。胡明想[62]认为,“历代诸家本草”是位于《本草纲目》卷首的一部专科目录,从收书数量、体例、著录等方面进行梳理,并进行量化分析,得出是我国最大最早的中医本草专科目录的结论。还分析了目录的结构及著录特点,归纳了提要写作方法。
李思远[63]认为,《四库全书简明目录》是《四库全书总目》的简编本,它是我国一部收录丰富、行文简洁的古籍提要目录,学界却往往因《总目》之经典而对《简目》的价值估计不足。该书体例简明,省略了小序,只有书名和部类等精要的内容。作为目录学入门书籍,《简目》实则更加便于查阅我国古代经典书籍,进一步了解我国古代目录学体系。陈晓华和李文昌[64]认为,清代学术是中国古代学术发展史上最后一个高峰,其中目录学的发展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清人自己就对本朝目录学进行过研究,如李慈铭《越缦堂读书记》专列“目录题跋”一节,对部分清代目录学著作进行过简要概述;叶昌炽《藏书纪事诗》也涉及众多清人藏书目录。近代至新中国成立初期,清代目录学研究主要集中在少数几部知名度较高的文献中,如对《四库全书总目》的研究,就出现了像胡玉缙《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补正》余嘉锡《四库提要辨证》等力作;一些文献学的通论性著作,如余嘉锡《目录学发微》、王欣夫《文献学讲义》等,对清代目录学也略有论及,系统研究则不多见。20世纪80年代以来,清代目录学的研究论著开始大量涌现,从不同的角度将清代目录学乃至整个清代学术研究引向深入,目录学的价值也得以不断彰显。综合言之,这一时期的研究主要包括通论研究、目录学分类研究、目录学家及其著作整理三个方面。张宪荣[65]认为,《目录学》是晚清山西目录学家耿文光所编的一部目录学著作。现存世者有刻本和稿本之分,前者九卷,后者原二十卷,今则为残本。九卷本成书时间及刊刻过程有资料可据,二十卷本则需要进行进一步考证。国家图书馆所藏的二十卷本,并非初稿,而是第二次修订稿本。其成书时间大概在清同治十年,至光绪十四年尚在修订。其对《万卷精华楼藏书记》的最终成书产生了很大的作用。
《训诂方法论》[66]是一部从科学方法的角度,总结传统训诂学的基本方法和应用原则的学术专著。本书介绍了训诂学的历史发展,指出了训诂方法的科学化在当代的作用,并就以形索义、因声求义、比较互证这三种主要的训诂方法的基本原理、要点进行阐发。作者清晰明确地总结了基本的训诂方法及其背后的科学原理,并以生动具体的实例,对运用这些训诂方法,在解决实际训诂问题中的作用进行说明。该书在当代训诂学领域有着深远的影响。王偲[67]提出,《文心雕龙》文体论中“释名以章义”主要采用了“音训释名”的方式,这与作者刘勰的个人经历与所处时代环境是密不可分的。本文在分类分析《文心雕龙》文体论各篇所采用的音训方式基础上,说明刘勰在音训运用上的得失,以及对后代文体训释的影响。
《正史宋元版之研究》[68]由乔秀岩、王铿编译,之所以用编字,可能是因为书在1989年汲古书院出版《正史宋元版の研究》的基础上由乔秀岩增加了一部分修订。此书是尾崎康先生的博士论文,很多人以为只是90年代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以正史为中心的宋元版研究》的增补本,其实彼本只是尾崎先生在北京大学的一份讲演稿,和这部大书的性质和贡献都不能相比。这部书的增订译出,是版本学研究一个重要成果。《书林清话(外二种)》[69]是古籍版本研究的经典之作,谬荃孙、谢国桢、张舜徽、杨树达、张政浪等推荐。清末学者叶德辉在版本、目录学方面的代表之作,包括叶氏所著《书林清话》十卷、《书林餘话》二卷与《藏书十约》一卷。该书以札记体的形式对古籍版本所用术语予以清晰解读,第一次系统地论述了雕版书籍的各项专门知识,对于历代藏书家、刻书家的掌故趣闻,多有所记。既对前代版本学成就进行集大成式的归纳与总结,又钩沈发微,新见叠出,在诸多方面超越了传统的书目,为读者提供了关于古代雕板书籍的必备工具书。此次整理以长沙叶氏观古堂本、上海澹园活字印本为底本进行点校,并录入前人的校补纠谬之作,以按语的形式进行订正。
《清代考据学》[70]是一部对清代考据学进行深入研究、全面总结的开创性专著。本书首先综观中国古文献学史,对考据学的内涵和实质作了明确界定。在此新的科学界定下来考察清代考据学,就能发现清代考据学集古代考据学之大成,发展成一个突出的高峰,其内涵更为丰富和完整,并且表现出以传统小学为中心、各方面发展极为迅速的特点。对清代考据学的成就,本书依次在传统小学(包括文字、音韵、训诂)、目录学、版本学、校勘学、辨伪学、辑佚学、古文献内容考实诸方面,分别列章进行论述。各章内容以归纳的相关专题为纲,以有代表性的考据家及其有关成果为目,详细举例加以总结论述;同时注意上承下续,作历史的比较,以求纵横关照。对于众说纷纭的清代考据学兴盛原因(包括政治、经济、学术诸方面),本书作了权衡、评论,进而深入研究,提出自己的见解。关于清代考据学的分期和派别,本书参考前人概言学术的见解,避免简单套用,而是根据清代考据学的特点,对其分期和派别提出了新见。本书最后对清代考据学作总体评价,以确定其历史地位和现实意义。毛兆瑞[71]认为,青年胡适习得的考据学方法主要有文法比较的训诂法和西洋校勘法。这些方法的形成与他国内外的求学经历密切相关,是过渡时代教育之赐,他的考据学方法独具特色。考据学是他一生的学术基础,回国后的胡适将“无征不信”考据学与“科学方法”的实验主义相沟通,把考据学提升到一般方法论层次,并以“科学方法”的名义广为宣传,树立了民国“实证主义”史学的范式,推进了我国史学的“科学化”进程。
《赵万里“校勘学”授课笔记》[72]反映了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赵万里先生在多所高校兼职讲授校勘学、版本目录学等课程的情况。2017年国家图书馆入藏的一份“校勘学”听课笔记,比较忠实地记录了1944至1945年赵万里在辅仁大学讲授校勘学的内容。课程内容涉及校勘学的方方面面,如:与校勘学相辅而行的其他学科、校勘学的使命、校勘学史、校书四法、传布文化方法之三时代,以及校勘实例、校勘材料。徐佩锋[73]认为,段玉裁的校勘学思想颇有别于乾嘉学者,其崇尚义理校勘,不迷信古本宋本,务以求是为目的,以义理为归宿,主张勇于改字、写成定本以惠后世之学,与顾千里“不校校之”的校勘主张相抵牾。其崇尚义理的校勘学思想和主张虽有其高妙处,精于理校亦是段氏长处,然此种以义理先行的校勘法易流于主观、武断,反不如顾氏“不校校之”的校勘法来得稳妥、审慎和科学。
专著方面,《陈乃乾日记》[74]真实且生动地反映了陈乃乾的生平贡献。陈乃乾(1896.9—1971.2),浙江海宁人,文献学家、编辑出版家。陈氏致力版本目录学研究与古籍流布数十年,先后任职上海进步书店、大东书局、上海市通志馆、古籍出版社、中华书局等处,编有《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影刊宋金元明本词》《清代学术丛书》等;撰有《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索引》《室名别号索引》《清代碑文通检》等。陈乃乾在出版、学术两界地位尊崇,组织过多种重要文献的出版,且交往极为广泛,从业一生,所经所见,殆非同时之人能及。其日记上起1922年,下至1966年,跨度长达四十余年,内容丰富,可想而知。近人感时伤事,借笔墨抒胸臆,往往形诸日记,连篇累牍,不能自休;陈乃乾日记与此颇异,言简意赅,每日多不过数百字,而富有价值:如访书经历、掌故见闻、版本考订、编纂工作、人物交往……乃至一时物价,甚或偶闻验方,一一形诸笔墨,直截明快,便于学者读用。《沈燮元文集》[75]由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出版。沈燮元,1924年生,版本目录学家,南京图书馆研究馆员,从事古籍整理、研究与保护工作六十余年。具有丰富的古籍保护从业经验,成就斐然,退而不休,以古籍整理为终生事业,对南京图书馆乃至全国古籍保护工作做出了突出贡献,在古籍版本研究领域具有较大的影响和权威。此次汇集其文章,编为一辑,既是对其一生著述的总结,也可对从事古籍工作的同行提供很好的借鉴。
论文方面,赵徽弘通过总结,对文献学家鲍廷博摭纂《知不足斋丛书》进行了述评,《知不足斋丛书》每集八册,三十集共收二百零七种、七百八十一卷。所收以罕见与实用为宗旨,注重善本,校刻精审,收书首尾完备,是一部内容整理丰富,很有文献传世价值的综合性丛书。认为鲍廷博一家数代搜寻典籍,精审刊校,缮为刻印,为保存与发扬祖国传统文化,促进徽文化与吴文化交流融合,以至发展乡贤治学,作出了一定历史性贡献,值得肯定和发扬。张舜徽先生(1911—1992),湖南元江人。著名历史学家、历史文献学家。邱亚和周国林[76]提出,他一生治学领域广泛,涉及经、史、子、集四部,虽不以四库学名家,但他的四库学研究成果却具有重大的学术价值。还叙述了1950年代,张舜徽先生在高校讲授“中国历史文选”[77]系列课程的事迹,反映了他创业阶段的艰辛和勤奋精神。例如,为满足教学需要,他开动脑筋、敢为人先,选编《中国历史文选》、撰写《中国历史要籍介绍》与《中国古代史籍校读法》。《中国历史文选》内容涉及经史子集四部文献,有一种博大的气象;《中国历史要籍介绍》系统介绍了历代史学典籍,《中国古代史籍校读法》详细讲述了古籍校读方法,这两部书不仅是优秀教材,更是经典著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