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高校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的策略探析

赵玉茹， 冯建跃

(1.浙江工业大学 实验室与资产管理处，杭州 310014；2.浙江大学 实验室与设备管理处，杭州 310027)

0 引 言

大型仪器设备是高校实验室仪器设备配置的主要组成部分，是高校开展教学科研活动的重要条件。高校中普遍存在着大型仪器设备供求冷热不均现象，即一方面科学实验对大型仪器设备需求迫切，广大教师和科研人员颇为关注大型仪器设备的配置与共享，而另一方面高校拥有的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不高，使用绩效低下。为破解这一现实问题，本文通过研究，提出了基于国有资产属性理论，探究提高高校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的策略。

1 国有资产的属性

国有资产是属于国家所有的一切财产和财产权利的总称[1]。按国有资产的占有使用主体分类，可以划分为企业国有资产、行政事业单位国有资产两类。

行政事业单位国有资产是指由行政事业单位占有使用的、在法律上确认为国家所有，能够以货币计量的各种经济资源的总称。高校是事业单位，所拥有的国有资产归入行政事业单位国有资产范畴，凡通过国家预算拨款和贷款、资产收益再投入、接受馈赠、援助、转让等方式而形成的资产，都是国有资产，表现为以仪器设备、图书资料、家具、车辆等为代表的固定资产、无形资产、流动资产、对外投资和其他资产等形式。财政部就行政和事业单位的国有资产特点分别制定了管理办法，高校按照事业单位国有资产管理办法进行国有资产的管理。事业单位国有资产具有价值可量、功效可用和权能分离的属性。

(1) 价值可量。高校的国有资产是财产及其权利的总和，其价值以货币来计量，通过财政性资金等渠道建设或积淀形成，基于一定价值量成本产生，表现为有形和无形等不同形式，在不同的占有者间进行分配。

(2) 功效可用。既为资源即有功用。每一国有资产都为事业单位履行职能的需要而配置，在国有资产的生命周期内，被有效利用的同时，其使用价值得以发挥，在高校开展教学、科研、社会服务和文化传承等活动中产出成果。

(3) 权能分离。完整的资产产权体系是所有权、占有权、使用权、收益权和处置权相统一的五维结构，高校国有资产的所有权归属国家，占有权在高校，使用权在管理人员手中，使用资产收益按照管理制度在国家、高校和使用者间共享，处置权则在高校资产的各级主管政府。围绕着三重属性，国有资产遵循着安全完整、合理配置、有效利用的目标进行管理。

2 高校大型仪器设备管理与利用现状

大型仪器设备是高校的固定资产，经调研，各高校都制定了固定资产管理办法，依据资产管理与预算管理相结合的原则，对固定资产实行资金预算、政府采购、资产入库、使用检查、资产处置全流程管理，绝大多数高校大型仪器设备以单价10万元设备为起点，购置申报、帐物相符、报废处置都实行单台核查，且明确在存量过程中不得随意拆改大型仪器设备本体，所以在固定资产的安全性和完整性方面工作到位。

大型仪器设备已广泛应用于高校科学研究、人才培养、社会服务。以浙江省高校近年来大型仪器设备开放共享总机时数用途为例，教学机时约占10%、科研机时超过80%、用于社会服务等得机时不到10%[2]。由于本科教育质量报告、工程教育专业认证等人才培养质量评价体系对高等教育提出要求，实验教学改革不断深化，在国家不断加大对高等教育投入的背景下，随着实验技术的发展，高校中应用大型仪器设备开设工程技术前沿的实验成为常态；现代科学研究和技术研发更是少不了高端的分析检测仪器、高性能加工反应装置等大型仪器设备，即便在人文社科领域，文化传承也越来越依赖于先进的大型仪器设备开展调查研究和综合性科学研判。

但是，深究高校大型仪器设备的利用情况，结果却令人堪忧，暴露出大型仪器设备在合理配置和有效利用方面还存在不少问题。以浙江省高校大型仪器设备利用情况调研结果为例[3]，问题表现在：①单台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不高，平均年使用机时仅为460 h，远低于教育部对大型仪器设备年使用效益机时数标准；②不同种类的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差距大，通用性强、面向学科服务面宽的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相对较高，而专用性强、运行成本高的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相对较低；③校际间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差异大，办学特色鲜明、与社会需求结合紧密的高校，大型仪器设备的利用率相对较高，而综合类、处于新兴发展中的高校，其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相对较低。据统计，全国高校的仪器设备约有20%处于闲置状态，北京中关村地区部分高校单价5万元以上的3 690台仪器设备年均开机率仅为400 h，不开机的约占40%[3]。数据表明高校仪器设备的利用率普遍低下，且由来已久，一直没有得到明显改善。

3 高校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低下成因分析

3.1 造成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低下的直接原因

高校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低下的现象早已引起众多有识之士的关注和研究，许多高校的管理人员一致认为导致上述高校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低下的原因，可归纳为以下3个方面：

(1) 配置无序。受制于配置资金投入多头分散[4]，高校大型仪器设备需求人员抓住机会，利用各类财政拨款，从本位出发，购置满足小范围需求的大型仪器设备，导致高校大型仪器设备低水平重复配置现象严重，分散了单机利用需求量。

(2) 管理人员缺位。受制于高校实验技术岗位和编制不到位或流失，大型仪器设备缺少专职管理人员[5]，还有某些在岗技术人员水平偏低，造成管理粗放，或闭门谢客拒绝使用，或过度滥用、设备损坏率高；兼职管理的教师或科研人员，其岗位职责要求与机组管理有别，无法潜心于机组管理。管理人员的缺位极不利于大型仪器设备的开放共享。

(3) 运行和维修经费得不到保障。受制于大型仪器设备运行成本高所限，除消耗费用外，一旦仪器设备损坏，修复价格昂贵，机组往往无力修复，造成了仪器故障就会停用的现象；同时也会造成管理人员惜用的心理，阻碍了大型仪器设备充分利用[6]。

上述3个方面仅是大型仪器设备不能物尽其用的表象反映，暴露出实质根源则是高校大型仪器设备的管理问题。

3.2 造成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低下的深层原因

高校大型仪器设备属于国有资产范畴，基于价值可量、功效可用和权能分离的3种属性，按照国家所有、分级代表的原则进行管理[7]。教育行政主管部门代表国家对学校资产实施监管，高校负责对学校占有、使用的国有资产实施具体管理，即对其所负责的存量资产负责有效利用，参与大型仪器、设备等资产的共享、共用和公共研究平台建设工作。这样,高校在缺乏明确的标准和要求的前提下，对大型仪器设备管理具有极大弹性。所以，在公益性为主的高等教育中，高校办学主要讲求社会效益，只要能够做到国有资产的安全和完整即为不触碰管理制度的底线，投入产出关系、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高低无关大局。久而久之，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低下成为高校常见的顽疾。

(1) 权能分离是把双刃剑，利于使用不利于管理。随着社会分工的扩大和财产权组织形式的变化形成国有资产五权分离，这是社会发展的产物，以委托代理理论来看，权能分离导致使用者选取牟取自身利益最大化的方式对待其所占有的设备[8]，在开放共享效益不显著的条件下，拥有使用权者势必对待大型仪器设备实行仅为我所购、为我所用的方式管理，满足自身或学科小范围对大型仪器设备的需求即可，而对更大范围或校外、社会的需求则不提供服务，显然不利于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提高。

(2) 高校办学追求社会效益，成本核算机制不健全[9]。现行的教育管理体制没有建立高校投入产出评价体系，收付实现制记账方法下的高校财务核算体系也无法有效进行成本核算，更没有成本控制类指标对学校投入成效进行管理考核。高校没有成本管理的内在驱动力，以至于随着高等教育投入的增加和办学水平的提高，教学和科研工作对大型仪器设备购置需求不断攀升，而利用绩效却纸上谈兵。

(3) 高校尚未建立健全科学合理的监督管理责任机制。虽然资产管理与预算管理相结合，推行实物费用定额制度，但施行多年的事业单位财务制度中高校固定资产不折旧不计提摊入办学成本，高校办学成本无从细化考量，所以高校乃至行政主管部门在宏观的财务准则下需要强调投资效益，倡导资源提高利用率，却没有建立健全完善的资源监管制度和措施。大型仪器设备管理工作中，尽管高校制定一系列的管理制度，但缺少制度推行的配套办法，制度往往流于形式，实施效果差强人意[10]。

为此，面对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普遍低下这一严峻的现实，在高等教育走内涵式发展的形势下，特别是《政府会计制度》于2019年1月1日全面施行之际，重新认识高校大型仪器设备管理问题尤为重要，高校应该转换观念，采取积极措施，改变高校资源投入方式，建立集约型大型仪器设备共享平台[11]，学校对仪器设备实施配置、供应到监管一条龙服务，探索建立起符合中国高等教育的大型仪器设备管理新路径。

4 提高高校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的对策

高校大型仪器设备价值十分庞大，教育部编制的全国高等学校实验室信息统计报表显示：2016/2017学年末，归属高校产权的教学、科研仪器设备资产总值4 987.57亿元，单价10万元以上大型仪器设备总值2 065.05亿元，单价40万元以上的大型仪器设备1 190.60亿元。研究提高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对于促进高校投资绩效具有重要意义，在此对提高高校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提出四大对策。

4.1 树立有效利用的大型仪器设备管理理念[12]

高校大型仪器设备是国有资产，来源于国家应当服务于社会，在保证安全完整的前提下，有效利用是大型仪器设备配置的出发点，共享共用是达到配置初衷的必由之路。

中国高等教育由精英化向大众化转变，建设创新型国家的战略对高等教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高校由高等教育的垄断者向主力军转变，需要转变观念，主动适应经济社会对高等教育的要求, 适应日益多元化、社会化的投入方式，开门办学，积极筹措办学资金，在享受国家不断加大对教育投入红利同时，还吸引社会力量共同打造政产学研协调发展。高校科学合理地筹融资金、运营资产十分必要，树立以产出为导向、绩效优先的集约化管理理念[13]，把用财政拨款资金购置或接受社会捐赠的大型仪器设备充分利用起来，发挥大型仪器设备在高校职能中的作用，培养出更好更优质的人才，产出更多更高水平的研究成果，提高办学效益，创建节约型和谐社会环境。

4.2 建立可量化的投入产出经济体系

集约型社会需要对国有资产绩效作出评价，国家体系中的各类资源利用绩效也需要接受评价。突破传统模式，借鉴企业成本核算模式推进高校国有资产监管加大力度，形成高校、社会和政府自觉追求产出最大化的共识。

(1) 顶层设计统一规划。从大型仪器设备是创新型国家建设必备资源的战略高度，打破教育、科技、人社、行业等条块分割的界限，汇聚国家财力，集中投入，规划布局向全社会开放共享的大型仪器设备平台，作为国家科技创新主要支撑的高校成为共享平台的建设主体之一。通过改革投入机制，建立校级资源配置规划专家委员会和管理委员会，发挥智库作用，问计于学者和专家，谋划并逐步建设定位清晰、功能互补、区位特色鲜明的系列化、多层面的大型仪器设备共享平台，避免小而全的低水平重复配置，从资源配置的源头上预防大型仪器设备分散需求先天不足的弊病。

(2) 建立高校成本核算机制。落实《政府会计制度》要求，结合国有资产管理政策，高校建立起绩效优先、成本核算的投入机制。加强内部核算体系建设，划分校内独立核算单位，按照权责发生制的原则把事业单位虚拟设备折旧方法现实化，探索教学科研评价机制，建立教科工作产出评价标准，大型仪器设备、用房资源等固定资产予以折旧计提，与材料、能源消耗等摊销进入财务周期的办学成本。高校财务会计反映出高校内部真实的投入产出关系，经过一定的积累与完善，引导高校建立起成本意识下的办学机制。

有效调节大型仪器设备利用供求关系。大型仪器设备因价值量大，能够在核算单位的运作成本中体现，成为与核算单位运行的密切相关指标。开放共享服务优良的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高，成为产出绩效的正相关参数，利用率不高的大型仪器设备则是产出绩效的负相关指标。大型仪器设备的开放共享不再是可做可不做、做好做坏一个样的冷门工作，量化投入产出有效激励机组利用率的提高。

绩效指标作杠杆调节大型仪器设备的增量和存量[14]。高校成本核算机制产生的结果是：绩效高的大型仪器设备机组继续得到投入，得以发展，反之，对于产出低的机组，或减少投入或调剂调拨、逐步萎缩。绩效评价杠杆成为引导资源科学配置的标尺。

4.3 促进大型仪器设备共享共用效率提高

与普通设备相比，大型仪器设备使用有一定的条件要求，专业技术要求高、运维成本高，这是约束大型仪器设备开放共享的要素。而且，现实中确有很多机组困于缺少专职管理人员、后续维护经费，造成大型仪器设备不能共享。有钱买马无钱配鞍的状况导致资金使用效益低下。为大型仪器设备开放共享配置人力物力，是提高高校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的必要条件[15]。

(1) 筹措稳定充足的运行维护经费。①建立收费机制[16]。有偿服务是核算大型仪器设备机组投入产出绩效的必要前提，也是防止大型仪器设备被过渡滥用的调控手段。收费标准报经有关部门和高校审定，收入多少就成为利用率高低的真实依据。制定收入分配机制，涵盖实验开设必要成本开支和机组发展资本公积。收入用于支付大型仪器设备开放共享消耗，当大型仪器设备数量规模有限、收入积累不多时，高校需要考虑建立必要的资金渠道以扶持大型仪器设备的共享利用。②建立开放基金。根据大型仪器设备配置需求和主要用途，预算安排一定数额的开放基金用于机组共享补贴。尤其是本科生培养实验教学项目和课外科技活动对大型仪器设备的需求，没有科研到款的资金来源，只能靠学校通过学费和财政拨款解决对大型仪器设备需求成本消耗。大型仪器设备机组利用这样的款项发挥在教学改革和人才培养质量方面的作用。③建立维修基金。按照价值工程理论，当大型仪器设备超出供应方质量保证期时，设备往往进入易损出问题的时期。大型仪器设备以进口为主，国外大公司的服务费用很高，机组的收费积累通常难于承担高额维修费用。建立大型仪器设备维修基金，维修基金取之于机组用之于机组，以保障机组完好，成为大型仪器设备可不断产出的保险基金。

(2) 建立岗位职责明确的机组管理技术队伍。大型仪器设备管理岗位要求，不是简单地开关机，而是要能够掌握机组性能，开展实验服务，并不断提升利用水平。机组管理人员需要一定的专业知识背景和实践能力。高校要摒弃重科研轻教学、实验可有可无的谬误观念，充分认识到大型仪器设备是高校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和科技创新必不可少的载体，重新定位实验队伍在高校创新体系建设中的作用，建立专职教师、科研技术、实验技术等协调发展的队伍体系，引导、发挥实验技术人员的积极性和创造性，避免高校协同发展中的短板现象产生。为耗费高校巨资购置的大型仪器设备管理配备一定规模和水平的专业技术队伍，设置与教学、科研和管理相适应的实验技术岗位，明确岗位职责，聘用专人管理大型仪器设备，提高利用率，不断提高机组利用和开发水平。

4.4 建立与权能分离的监管约束机制

与激励机制配套使用的监督管理约束机制也是大型仪器设备管理的必要方法。

(1) 实行信息公开。完整、准确的信息是大型仪器设备共享共用的一项基础工作。利用信息技术，依托科技部、教育部、科技厅、学校等网络平台，发布高校大型仪器设备资源，让校内外需求者可得到开放共享的信息。这是大型仪器设备提高利用率的前提。

完善网络共享预约功能，建立起机组和需求者实时沟通与反馈的通道。定期发布大型仪器设备利用实绩，以客观的数据激励先进鞭策后进，以公开的方式促进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的提高。

(2) 应用评价机制。实行分类评价。在国有资产分类的基础上，规范、厘清现有大型仪器设备的类别和层级，按照功能重组区分，考虑大型仪器设备自身特性和服务范围，把具有可比性的同类设备进行绩效评价，设计评价方法和机理的合理性和科学性，定性与定量相结合，动态跟踪与静态考核相结合，当前运行状况与历史发展趋势相结合，由浅入深、由简单到复杂、由试行到推广，逐步建立起适应高校发展目标为导向的大型仪器设备利用评价机制。

5 结 语

提高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是高校的一大难点热点问题，本文结合国有资产的可量、可用和权责属性，提出以《政府会计制度》为准则，加强高校成本核算，推行绩效评价精细化管理，为探究高校提高高校大型仪器设备利用率提出新思路，为提高高校的投资效益提出新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