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高山峡谷地区森林火灾应急救援探讨

王 毅，谢 兢

（1.四川省林业和草原局，四川 成都 610082；2.四川省人民政府办公厅秘书二处，四川 成都 610016）

党的十九大提出，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人类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强调要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生态环境，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四川作为森林资源大省，近年川西高山峡谷地区森林火灾呈易发多发之势。由于该区域地形地貌复杂，加上该区域森林火灾独具特点，如何在较短时间内扑灭火灾、尽最大可能减少损失，成为政府应急救援工作的难点。

1 川西高山峡谷地区及火灾特点

川西高山峡谷地区有24个县（市），辖区面积161 186.5 km2。由于川西高山峡谷地区具有地形地貌复杂、森林资源丰富的特点，造成该地区森林火灾具有组织扑救难、直接扑救难、损失大和延烧时间长等特点。

1.1 川西高山峡谷地区地形地貌复杂

该区域地势高耸，山高谷深，山河相间。山河呈南北走向，自东向西依次为岷山、岷江、邛崃山、大渡河、大雪山、雅砻江、沙鲁里山和金沙江，造成这个地区沟壑纵横、地形复杂。该区域垂直差异大，以垂直气候带为主，具有寒冷干燥、日温差大、日照时间长、霜雪多、雨量少、“焚风效应”显著等气候特点，火险等级偏高，极易发生局部森林火灾。由于火灾发生地海拔高，悬崖多，山高坡陡，地势险要，扑救人员展开作业难度大，造成扑灭难度加大。

1.2 川西高山峡谷地区森林资源丰富

全省森林面积1839.77 万hm2，是我国西南林区的主要部分，其中高山峡谷地区森林面积687.53 万hm2。该区域生长着各种植物1500 余种，生活着大熊猫、金丝猴等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92 种，分布着九寨沟、黄龙、大熊猫栖息地3 处世界自然遗产，有国家级自然保护区9处，占全省30处的30%。川西高山峡谷林区是长江上游干流及其主要支流的源头区域，其众多的高原湖泊和良好的植被，使其具备了涵养水源、保持水土的重要生态功能，对长江生态安全和长江经济带建设均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1.3 川西高山峡谷地区火灾易发多发

在国家划定的森林火灾高危区县级行政单位中，川西高山峡谷地区达20个，占全国151个中的13.25%、全省35个中的57.14%，森林防火任务极其繁重。据统计，2013-2017年，川西高山峡谷地区森林火灾次数、过火面积、受害森林面积分别占全省的27%、42%和66%。甘孜州雅江县属于典型的高山峡谷地区，境内森林面积509 612 hm2，森林资源多分布在雅砻江两岸及其支流。2010-2018年3月，我省发生的4起重大森林火灾均在雅江县境内。

1.4 川西高山峡谷地区火灾扑救难、扑灭时间长

该地区山高坡陡，林火多发生在悬崖峭壁林立地带，灭火时易造成摔伤、滚石砸伤和“烟囱”效应，从而导致人员伤亡；与此同时灭火队员在扑火时容易发生高山缺氧。林木茂密，荆棘丛生，开设防火隔离带十分困难。若扑救时间长，昼夜温差大，野外宿营十分艰苦，后勤给养保障十分困难，特别是冷云杉原始林区着火后，由于长期积累的地表可燃物燃烧猛烈，往往形成树冠火，扑救工作更加艰难，导致扑灭时间较长。2017年雅江县“3·12”重大火灾、2018年雅江县“2·16”“2·19”重大火灾，分别历时9天、5天和5天才得以成功扑灭。

1.5 川西高山峡谷地区火灾大、损失大

该地区森林火灾扑救困难。一旦发生大多为较大及以上级别的火灾，会造成宝贵的森林资源损失。2017年雅江县“3·12”重大火灾，过火面积990.7 hm2，受害森林面积856.6 hm2，扑火直接费用939.81万元。2018年雅江县“2·16”重大火灾，过火面积913.37 hm2，受害森林面积562.39 hm2，受害林木77.3万株，损失林木蓄积量4.64万m3，造成各类损失15 707.67 万元。2018年雅江县“2·19”重大火灾，过火面积1 450.3 hm2，受害森林面积662.8 hm2，受害林木85.2 万株，损失林木蓄积量3.32万m3，造成各类损失25 057.4万元。

2 川西高山峡谷地区火灾应急救援的主要困难

2.1 交通运输难

该地区多为人烟稀少的无人区，沟谷相间，交通运输保障十分困难。

（1）道路密度低。如甘孜州林区路网密度0.63 m/hm2，凉山州木里林区路网密度0.45 m/hm2，仅相当于世界林业发达国家的18 m/hm2的3.5%和2.5%。

（2）现有道路损毁严重，天然林全面停伐后，林区因无道路养护补助资金，导致断头路、水毁路、弃养路大量存在。因道路密度低、加之现有道路损毁严重，为灭火队员到达火灾现场增添了极大困难。例如：“3·12”火场距离县城92 km，仅有一条低等级乡村土路，且路面崎岖狭窄，越野小车通行需4 个多小时，运兵车开进时间约9 小时，扑救人员难以在短时间内抵达火场。

2.2 航空扑救难

由于该地区海拔较高，空气相对稀薄，在此地区进行森林航空消防作业，对飞机机型要求比较高。目前在该地区执行任务的机型有M-26、K-32、AS-350B直升机，不能满足该地区森林航空消防需求，使执行任务受到限制，不是高山峡谷林区森林航空消防的理想机型。一是甘孜州境内（辖区面积15.3 万km2，相当于一个山东省）没有高原型吊桶直升机驻防，火灾初发阶段不能及时开展吊桶灭火作业，在大面积的高高原地区，现有直升机还不能满足起降和开展作业。二是直升机在高海拔地区作业减载严重，吊水量有限，K32直升机仅能载水两吨。三是直升机取水点距离远，洒一桶水约需半小时，影响了效率和灭火效果。

2.3 通信保障难

该地区林广人稀，大部分林区没有移动、电信、联通网络覆盖，造成火灾预防与扑救通信问题十分突出。一方面，巡山护林人员即使发现火情，也需徒步到有通信信号的地区才能上报情况；另一方面，一旦发生森林火灾，各级森林防火指挥部不能在第一时间掌握火场实况，火场前线指挥部与各扑火队之间通信不畅、指挥无序，既影响了各级之间的高效调度指挥，又存在较大的扑救安全隐患。例如：雅江县“3·12”重大火灾，因火场大风而致周边全部断电，通信基站靠发电运行且只有2G信号，虽组织了应急通信保障车和超短波背负式中继台，但因容量有限、地形复杂、人员众多等原因，致使火场通信和指挥协调十分困难。

2.4 人工增雨难

该地区垂直高差大，森林覆盖率高，河流径流量大。一旦发生森林火灾，空气受热上升，热对流显著，且水分大，为实施人工增雨（雪）作业创造了条件。但从近年的情况看，重大、特别重大森林火灾初期往往不具备人工增雨（雪）的作业条件，一般是第5 天后才初步具备条件。实施人工增雨（雪）作业后，雨量的净增量、落区、时效及撒播催化剂的种类、时机、方法等方面，都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2.5 协调统筹难

扑救重大火灾时，参战队伍人数众多，基层统筹多方力量比较难。例如：扑救“3·12”重大火灾，共动用扑火力量2110 人，调动车辆3510 台(次)，动用直升机5架；扑救“2·16”重大火灾，共动用扑火力量1668 人，调动车辆1832 台(次)，动用直升机5 架；扑救“2·19”重大火灾，共动用扑火力量1702 人，调动车辆1511 台(次)，动用直升机5 架。扑火力量，既有本地扑火队伍，也有邻县和州（市）内其他单位的增援扑火队伍，还有增援的航空护林队伍、航油供给、机场场务保障人员，这些人员隶属关系不一，协调统筹难度大。

3 有效应急救援的思考和对策

3.1 加强水灭火等装备建设

该地区水资源十分丰富，大小河流上千条，大小湖泊和水库不计其数，充分利用以水灭火，是扑救森林火灾最经济、最适用的方法之一。

1）在重要景区、自然保护区、林区建设森林消防蓄水池及引水渠系。一旦发生森林火灾，就可迅速架接水泵，既省时又快捷。

2）在救灾物资储备中增加水泵、水囊、对讲机和卫星电话的数量，利用直升机运送水囊或水泵到火场附近，进而再进行现场以水灭火。

3）以现有专业灭火队伍以水灭火技术为标准，发挥乡（镇）群众灭火队伍到达火场近和以水灭火的优势，将接力水泵等以水灭火装备配备至乡（镇）群众灭火队伍，提升火灾处置效率。

4）结合通乡通村道路建设，改进并完善林区防火道路条件。

3.2 加强防火科技力量建设

1）加强火场通信。抓紧建设或完善数字超短波网，构建数字兼容模拟的超短波通信专网，配备相应的车载、背负超短波基（台）站等设备，有效补充超短波固定基（台）站的不足，延伸火场信号覆盖范围。大力推进以VSAT 卫星和北斗卫星通信系统为主，海事卫星和新一代移动通信卫星为辅的应急卫星通信系统建设，实现扑火前指和各级指挥中心之间的多媒体通信。

2）加强卫星林火监测。充分发挥资源卫星、环境卫星、减灾卫星、高分卫星等其他高分辨卫星在林火监测中的应用，提升对FY3 业务星、美国NPP 等新型卫星的应用能力，鼓励和培育社会运营公司采用PPP模式和市场化手段开展林火监测应用支撑。

3）加强人工影响天气作业能力。密切关注森林火险等级发展变化情况，对于高火险地区适时开展增雨（雪）作业，增加湿度、降低火险等级，减少火灾发生概率；对于森林火灾作业服务要有应急预案，一旦发生要及时组织开展人工增雨（雪）作业，帮助扑灭火灾。

3.3 加强专业防火力量建设

1）增加航空消防飞机。雅江几起火灾扑救实战表明，直升机吊桶灭火在高山峡谷地区火灾扑救中具有不可替代的空中优势。我省目前租用各类飞机仅7 架，数量严重不足。争取更多中央森林航空消防补助经费和机源驻防我省。积极探索利用直升机在火场周边喷洒新型阻燃剂形成足够宽的隔离带，同时协助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南方航空护林总站扩建盐源直升机起降场、修建金川直升机起降场建设项目，在重点地区建设一批直升机临时起降点和取水点。

2）加强森林防扑火专业力量建设。继续坚持走“专群结合、以专为主”的森林消防队伍建设之路。推动国家层面出台相关政策，整合森林消防及其他防灾减灾队伍，落实机构和编制，组建应急救灾专业队伍，促进森林消防专业队伍向规范化、职业化转变，全面提升火灾处置能力。

3.4 加强日常风险管控

把野外火源管理作为防火的重中之重，严格执行用火审批制度，采取疏、导、堵相结合的办法，重点抓好几个关键环节。

1）着力防范化解火灾风险。适时适地适林开展计划烧除和消除林下林缘易燃物，清理整治林区输配电设施火灾隐患。

2）坚持实行封山禁火制度。森林高火险时段，由县级人民政府发布“禁火令”，禁止一切野外生产生活用火。各地根据实际制定“封山”制度，“封山”期间禁止一切人员进山。

3）设立临时检查站。在各主要进山入口设立森林防火临时检查站，落实专人检查、登记进山入林人员、车辆。

4）严厉打击违规用火。各级林业部门和森林公安，对擅自在林区防火区野外用火的违法行为，不管是否造成严重后果，都要发现一起查处一起。

3.5 加强日常演练机制建设

1）加强日常演练。各地结合实际，有针对性地修订完善预案，切实提高预案的可操作性和实用性。要加强协调联动，毗邻市州之间、县与县之间、乡与乡之间，都要形成联防联控和协作支援机制。要组织开展实战演练，提高应急反应和实战能力，在实战中检验预案的科学性和实用性，着力预案的修订和完善。

2）统一指挥体系。坚持由行政首长亲自担任前线总指挥，每日定时召开作战会议，专业扑救力量、扑救专家协助总指挥提出战术建议、制定扑救方案，总指挥统一发布作战号令，最大限度整合各方参战力量，形成扑火救灾的强大合力。与此同时，按照职责做好通信、航空、气象服务、兵力调动、物资运输、舆情监控、新闻报道、重点设施保护等工作，确保应急处置高效进行。

3.6 加强防控责任体系建设

1）落实好党政同责和行政首长责任。要将行政首长负责制覆盖到森林火灾预防和扑救的全过程，各市（州）、县（市、区）、乡（镇）“一把手”要亲自研究部署森林防火工作，研究解决机构不健全、人员和经费投入不足等突出问题。重点林区政府分管负责同志在森林防火期，要把大量精力放在抓防火上，保证国家和省里各项要求及时落实到位。要层层签订责任书，明确目标，分解任务，细化责任。

2）推进网格化管理。各县（市、区）、乡（镇）、村组分片、分区、分块划设巡山护林网格，建立林区巡护网格体系，将本地、本单位森林管护员、生态护林员和挂牌轮流值班村民逐一分配到网格，以网格定岗位，用制度定职责。甘孜州已划设巡护网格8000余个，落实网格员5.7万余名。

3）严格目标绩效考核。各地将森林防火工作纳入市、县、乡3级目标绩效考核，作为领导班子和领导个人考核评价的重要内容，并实行一票否决制。

附：川西高山峡谷区所辖县（市）及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名单

1.川西高山峡谷区县（市）24 个：马尔康市、汶川县、理县、茂县、松潘县、九寨沟县、金川县、小金县、黑水县、康定市、泸定县、丹巴县、九龙县、雅江县、道孚县、炉霍县、新龙县、白玉县、理塘县、巴塘县、乡城县、稻城县、得荣县、木里县。

2.国家级自然保护区9 处：格西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卧龙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九寨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小金四姑娘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贡嘎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察青松多白唇鹿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长沙贡玛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海子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亚丁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3.森林火灾高危区县（市）20 个：黑水县、金川县、九寨沟县、理县、马尔康市、茂县、松潘县、小金县、巴塘县、白玉县、丹巴县、稻城县、九龙县、康定市、理塘县、乡城县、新龙县、雅江县、泸定县、木里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