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青,路瑛丽,刘 阳,3*
(1. 上海体育学院 体育教育训练学院,上海200438;2. 国家体育总局体育科学研究所,北京100061;3. 上海市学生体质健康研究中心,上海200438)
身体活动(Physical activity,PA)对促进人们健康有着积极的作用(Heath et al.,2012;Ekelund et al.,2012)已为学界共识。少年时期是儿童青少年身心发育及社会适应发展的重要时期(WHO,2019),在该阶段他们进行足量的身体活动可以降低成年后患慢性疾病的风险(Gutin et al.,2011),促进体质、心理健康,进而提高生活质量(Biddle et al.,2004,2011a)。但随着社会的发展和生活方式的改变,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的减少和静态生活方式(Sedentary behaviour,SED)的增加已成为全球趋势(Hallal et al.,2012)。
当前,我国儿童青少年也存在身体活动不足和静态生活方式过多的现象(Li et al.,2007;Shi et al.,2006)。《国民体质监测报告》和《中国青少年体质健康行为调查》结果显示,近年来,我国青少年体质健康持续下降、肥胖率持续增长。自2002 年以来,分别增加了204.8%和113.3%(疾病预防控制局,2015)。全国数据显示,2012 年,6~17岁儿童青少年的肥胖和超重率分别为6.4%和9.6%,此外,2017 年全球疾病负担研究(global burden of disease study,GBD)报告显示,因患心脑血管疾病死亡的人数已达1 780 万例(Roth et al.,2018),心血管疾病等发生率均与肥胖密切相关(Fitzmaurice et al.,2015)。这不仅会给儿童青少年的身心健康带来很多负面影响,还提高了成年后慢性疾病的患病率,给我国的卫生医疗带来了巨大的负担。为预防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不足和静态方式过多带来的健康风险和负担,国务院印发《全民健身计划(2016—2020)》,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以促进儿童青少年健康生活,缓解公共卫生健康负担等一系列重大和长远问题。因此,如何促进儿童青少年参与更多的身体活动减少静态生活方式,从而改善其身心健康是当前所面临的挑战。
国外关于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和静态生活方式的影响或相关因素研究较多,研究结果显示,影响身体活动和静态生活方式的因素多种多样。相继有学者发表了有关儿童与青少年身体活动和静态生活方式的系统综述(Sallis et al.,2000;Van der florst et al.,2007)。这种半定量式的综述归纳众多因素,提供了宝贵的参考价值,但这类综述基本上是基于西方实证研究完成的,在影响因素方面,由于国情不同,中国儿童青少年和欧美国家可能存在较大差异。目前鲜有对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和静态生活方式影响因素系统综述的全面研究,仅有少数针对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影响因素的系统研究(Lu et al.,2017),但对中文文献纳入尚存不足。
本研究对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和静态生活方式的影响因素进行系统综述,全面了解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和静态生活方式的现状及主要影响因素。利用半定量的系统综述方法对2000—2018 年国内外报道的有关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和静态生活方式影响因素的文献进行全面、科学的分析。
纳入标准:1)包含检索词并发表在2000 年1 月1 日—2018 年12 月31 日的文献;2)对象与年龄:中国(包含中国台湾、香港和澳门地区)6~18 岁的儿童和青少年。
按照以上纳入标准如检索到包含以下内容的论文,则排除:1)有关竞技体育的运动参与;2)研究对象存在影响或限制其身体活动的疾病或障碍;3)干预研究、实验室研究、案例研究、硕士/博士研究生毕业论文、会议文章及摘要、评论及通讯稿、未发表文章。
依据PRISMA 声明(Moher et al.,2009),在PubMed,Web of science(WOS)、PsycINFO、SPORTDiscus、中国知网、万方数据和维普7 个中英文数据库进行检索。检索时使用以下与主题相关的中英文检索词并运用布尔运算“AND”和或“OR”进行组合(主题或题名)连接。
英文检索词包括:physical activity、physical exercise、activity、exercise、health behaviour、sedentary behaviour、TV、computer、video、media use、physical inactivity、screen、gender、attitude、knowledge、correlate、environment、self-efficacy、lifestyle、psychology、family、parent、school、peer、friend、social、culture、cognitive、emotion、behavioural、child、adolescent、youth、young people、China、Chinese、Hong Kong、Taiwan、Macau、Macao。
中文检索词包括:身体活动、体育活动、体育运动、运动、锻炼、活动、健康行为、久坐、久坐行为、久坐少动、静态生活、电视、电脑、电影、视频、媒体、性别、态度、知识、相关、关系、影响、环境、生活方式、心理、自我效能、家庭、父母、学校、同伴、同辈、朋友、社会、文化、认知、情感、情绪、行为、儿童、少年、青少年、学龄。
对最终纳入的文章逐一进行数据提取,包含:作者、发表时间、国家、研究设计、研究对象、年龄、性别、样本量、评价方式和影响因素,然后利用Microsoft Excel 2016制作数据列表。
为保证本研究的科学性和规范性,根据STROBE 和QUIPS 对纳入的文献进行质量评估(Hayden et al.,2006;Vandenbroucke et al.,2007),评估内容共包含5 项:研究设计、研究参与者、PA 或SED 测量、相关因素测量、数据分析(Lu et al.,2017),每项内容在所纳入分析的文献中明确包含则评为“1”,若不确定或没有则评为“0”,最终将纳入文献的5 项评级分数值进行累加,作为该篇文章的质量评价值。为了保证评分的有效性,将由2 位评估员对每篇文章进行独立评分,若2 位评估员产生不一致,则由第3位评估员进行核对。
对每一篇纳入系统分析的文献进行编码(Sallis et al.,2000),如该文献报告的结果证明某一因素与儿童青少年的身体活动或静态生活方式呈正相关关系,记为“+”;如呈负相关关系,则记为“-”;如无相关关系,则记为“0”;如关系不确定(如在不同性别中呈现不一致的关系),则记为“?”。
最终对每项影响因素(2 项研究以上)的结论进行计算,若某一因素与儿童青少年的身体活动或静态生活方式的计算结果在0%~33%之间则定义为无相关(“0”),若结果在34%~59%之间则定义为不明确(“?”);若结果在59%~100% 之间,则依据主要结果判定为正相关(“+”)或负相关(“-”)。对于仅有1 篇文献报告的关系,则不予编码。
应用上述主题词在中英文数据库中进行检索,共检索到英文文章2 033 篇(WOS:459 篇,SPORTDiscus:104篇,PubMed:1 096 篇,PsycINFO:374 篇)、中文文章2 976篇(中国知网:638 篇,维普:637 篇,万方数据:1 701 篇),共计5 009 篇,排除重复文章2 265 篇,得到英文文献1 820篇、中文文献924 篇,共计2 744 篇。对删重后的文章题目及摘要进行第1 轮筛查,得到137 篇英文文献、152 篇中文文献,共计289 篇。通过下载阅读全文进行第2 轮筛查,最终纳入英文文献37 篇、中文文献30 篇,共计67 篇(表1)。
表1 纳入文献基本情况及相关因素Table 1 The Basic Information of Literatures Determinants and Correlates of PA and SED
(续表1)
(续表1)
(续表1)
(续表1)
在本研究纳入的67 篇文献中,报告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相关因素的有60 篇,报告静态生活方式的有16 篇,同时报道两者相关因素的有9 篇。按样本来源地区划分,中国香港14 篇,中国台湾5 篇,其他地区47 篇,1 篇未说明地区。纳入文献的样本量介于34~81 857(表1)。
4 项(6.0%)研究为队列跟踪研究,其余63 项(94.0%)为横断面研究,82%的研究报告了详细的身体活动与静态生活方式的测试方法。纳入文献的质量评分从1~5 不等(2 位评估员的一致率为85.1%)。15 项研究(22.4%)的总分值在0~2 之间被评为低质量研究,52 项研究(77.6%)总分值在3~5 之间被评为质量合格的研究。
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研究的文献共涉及103 项相关因素,其中,与身体活动呈正相关的因素有性别、心理需求、体育健康信念、认知能力、健身兴趣动机和价值取向、自我效能、健身习惯、父母身教鼓励、父母支持、父母陪同/家长陪伴、学校体育政策支持、老师的社会支持、父母教育水平、家庭结构、社区运动设施、体育行政执行和政策支持保障、社会支持、居住地和家庭周边环境;无法确定关系的因素有自主动机、社会经济水平、父母参与身体活动、家庭支持、同伴支持、体育设施的可用性;呈负相关的因素有年龄、静态生活方式、学业压力。1 篇文献支持的因素未做评价(表2)。抑郁和父母屏幕时间;呈负相关的因素有年龄、家庭结构和自评学习成绩;无法确定关系的因素有居住地。其他
表2 身体活动相关因素总结Table 2 Summary of Determinants and Correlates of PA
(续表2)
儿童青少年静态生活方式研究的文献共涉及19 项相关因素,其中,与静态生活方式呈正相关的因素有性别、仅有1 篇文献支持的因素未做评价(表3)。
由质量评估可看出,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和静态生活方式的队列研究较少,各项研究测量工具尚不统一,使用加速度计等客观测量设备的研究较少(表1)。样本特征的差异等可能对证据可靠性存在影响。此外,部分影响因素的支持证据尚不足。按照Sallis 等(2000)对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和静态生活方式相关因素半定量系统综述的结构,将纳入文献结果按人口/生物学,社会心理/认知/情感,行为,社会/文化和环境分为5 类因素。
从个体层面来说,人口/生物学因素是最常见的影响青少年身体活动和静态生活方式的因素。人口/生物学因素包括性别、年龄、民族、种族,遗传等。本研究62%的纳入文献结果显示,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水平随年龄增长呈下降趋势。这与国外研究结果相一致(Biddle et al.,2004;Kristensen et al.,2008;Telama,2009)。对于静态生活方式,年龄与静态生活方式总体呈负相关关系。2篇文献显示,我国儿童青少年年龄与静态生活方式呈正比(Chen et al.,2007;Lam et al.,2010),随着年级和年龄的增加,儿童青少年课业增多,导致进行静态生活方式时间增加。另外,随着科技的发展,手机等设备的使用增加了学生的屏幕时间。
性别是身体活动和静态生活方式的重要影响因素。有研究发现儿童青少年时期的身体活动与性别密切相关,男孩身体活动水平显著高于女孩(Sallis et al.,2000,van der Horst et al.,2007)。93%的纳入文献表明,我国儿童青少年男生的身体活动水平高于女生,但需注意的是,我国男孩的身体活动水平同样不容乐观。因此,未来研究需在聚焦促进女孩的身体活动的同时关注男孩。67%的纳入研究结果表明男孩的静态生活方式多于女孩。在性别影响方面,我国男孩PA 水平高于女孩,同时SED 多于女孩,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和静态生活方式的情况与国外具有一致性。
多数研究年龄或性别与身体活动的关联证据仅适用于青少年(Sallis et al.,2000),由于研究样本的年龄范围较窄,分层不明确,可能导致了儿童青少年人口/生物学因素与身体活动、静态生活方式之间的关系的不明确。因此在未来研究中需注意儿童青少年年龄的跨度区分。
影响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和静态生活方式的社会心理/认知/情感因素主要指身体活动或静态生活方式有关与自身感受的因素,如自我效能等。国外有研究证实,自我效能和身体活动的关系尚不明确(Biddle et al.,2011a)。但在本研究中,我国儿童青少年自我效能与身体活动总体表现呈正相关,在Bandura(1998)的社会认知理论中自我效能是影响个体行为的重要因素之一,间接或直接影响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本研究表明,我国儿童青少年的认知能力与其身体活动水平呈正相关。国外对儿童青少年的认知与身体活动的影响研究已进行约20 年(Bidzan-Bluma et al.,2018),但相对国外的研究成果来说,我国该领域高质量的实证研究相对较少。对于静态生活方式来说,我国儿童青少年的自评学习成绩与其静态生活方式总体呈负相关(高仙 等,2012;Chang et al.,2018;Li et al.,2018),抑郁情况与其静态生活方式总体呈正相关(Lau et al.,2018;Li et al.,2018)。由于测量方法或研究范式的差异导致调查结果的不一致性和研究之间横向对比的复杂性,进而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同时,我国涉及社会心理因素与静态生活方式的关系的研究较少(Granner et al.,2010),但心理因素对静态生活方式的影响显而易见,因此,社会心理/认知/情感因素与静态生活方式关系的研究还需进一步探索。
人的健康行为因素之间往往会相互影响,因此,儿童青少年某些健康行为也会影响到他们的身体活动和静态生活方式,比如,国外有研究发现,儿童青少年的静态生活方式时间越多,其身体活动水平越低(Strauss et al.,2001)。本研究结果与国外研究较为一致,我国儿童青少年静态生活方式与身体活动总体呈负相关。但仍有研究存在指出二者无相关关系,原因可能与身体活动定义的强度有关。此外有研究证明,中高强度与低强度身体活动对静态生活方式的影响结果存在不一致性(Van der Horst et al.,2007)。纳入的研究结果表明健身习惯与身体活动呈正相关,因此,促进儿童青少年形成良好的行为习惯非常必要,研究证明习惯形成自动化动机需要至少2个月的连续时间,但由于大多数儿童青少年难以保持对事物的新奇性,对于他们来说,维持参加足量的身体活动进而形成习惯存在一定的挑战,可能需要长时间的干预。由于研究证据不足,尚未能确定与静态生活方式相关的行为因素。
社会/文化方面的因素主要包括社会情境(如家庭、学校和同伴)及文化背景等方面的因素。而在这些因素中,对于儿童青少年来说,家庭是影响儿童青少年活动的重要因素(Edwardson et al.,2010)。国外有研究已证实,家庭的经济水平影响身体活动和静态生活方式,但在儿童青少年中结果并不一致(Stalsberg et al.,2010)。本研究结果显示,社会经济水平与其身体活动关系总体并不明确。一方面,可能由于我国地域辽阔,区域发展不均衡,社会经济水平、文化等方面存在差异,导致对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的影响存在不同(陈佩杰,2018)。儿童青少年进行身体活动本质上是非正式的,几乎不会产生费用,但我国多数儿童青少年从事身体活动都与正式的技能学习课程有关,可能导致他们进行身体活动代价更加昂贵(Ferreira et al.,2016);另一方面,由于测量的多样性,通过不同的指标(父母的收入、教育水平等)反映家庭经济水平,可能不足以证实社会经济水平(Biddle et al.,2011)与身体活动的关系。除此之外,家庭环境对儿童青少年锻炼行为的养成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其中,父母因素对儿童活动的影响很大(Sallis et al.,1992;Taylor et al.,1994,1997;Biddle et al.,2011)。本研究发现,父母支持、家长陪伴、父母身教鼓励与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呈正相关关系,当前我国的调查显示,家长身体力行地参与体育对营造良好的家庭体育氛围发挥着重要作用,但我国多数家长利用口传心授的方式支持儿童青少年的体育参与。在促进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方面,家长不仅要给予语言的关心和鼓励,更要身体力行(陈佩杰,2018),但我国家长身体力行以身示范的情况相对不足。家庭支持和父母参与身体活动与儿童青少年是身体活动关系总体表现尚不明确。可能是父母与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的关系受到父母支持等因素的调解和影响(Sterdt et al.,2013),削弱了其他因素的影响。在与静态生活方式相关的家庭因素中,2 篇文献报道家庭结构与静态生活方式呈负相关关系(高仙 等,2012;王梅 等,2012),父母屏幕时间与静态生活方式总体关系呈正相关(Chang et al.,2018;Dong et al.,2016;Hu et al.,2018),说明父母因素依然对儿童青少年的影响较大。由于科技的发展,手机等电子产品已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此,家长与孩子在一起时需降低个人的静态生活方式频率,此外,家长需要制定孩子每天屏幕时间标准,促进孩子身体活动。
表3 静态生活方式相关因素总结Table 3 Summary of Determinants and Correlates of SED
在学校因素方面,学校体育政策支持与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呈正相关(罗炯 等,2011,2012),当前我国学校体育工作的调查研究显示,学校领导对体育政策的贯彻较为重视,但学生和家长对政策的知晓度较低(陈佩杰,2018),这反映出我国未来的政策推行更需要家庭、社区等和学校的全面联合。此外,本研究纳入的83%文献研究表明,我国儿童青少年PA 与学业压力呈反比(关颖 等,2005;李海燕 等,2011;罗炯 等,2011,2012;章建成 等,2012),我国学生在面对升学考试时,课后作业等会占用大量时间,进而降低了他们身体活动的时间。该现象一方面说明了我国对儿童青少年PA 重视程度不够,也说明我国学校体育在教育中的地位待提升。印证我国促进学生身体活动的诸多相关政策与学生身体活动不足的情况,反映了我国学校体育政策落实方面还需进一步改善。其他大多数因素的文献报道普遍少于2 篇。儿童青少年静态生活方式与学校类型呈现负相关(高仙等,2012),与学业压力呈现正相关(Li et al.,2018),但都仅有1 篇文献,尚不能得出明确的结论。
环境是影响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的重要因素,其中,建成环境、自然环境和政策环境是最常被研究的与健康行为相关的因素。建成环境主要是一些有关居住地的情况,如人口密度、公共交通情况、周边是否有体育场馆和设施等。本研究发现,社区运动设施(程改平 等,2009;苏晓红 等,2017)和社会支持(董宝林 等,2017,2018;董宏伟,2010)与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呈正相关关系。从我国当前情况来看,社区体育设施数量仍然不足,收费偏高,高于了儿童青少年的费用支出,影响了他们身体活动的参与度。本研究67%的纳入文献结果表明,儿童青少年居住地为城市的身体活动水平高于农村(Dearth-Wesley et al.,2012;Lam et al.,2010),这可能与城市运动环境的规划以及设备条件的支持程度有关。此外,83%的纳入文献结果表明,家庭周边环境与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水平总体呈正相关,多数研究表明,家庭周边环境对儿童青少年参与运动的便利性影响较大(董宏伟,2010;何晓龙 等,2017;罗炯 等,2011,2012;章建成 等,2012)。就政策来说,本研究结果显示,体育行政执行和政策支持保障与儿童青少年的身体活动呈正相关关系(秦春莉等,2016;苏晓红 等,2017;章建成 等,2012),证明了政策环境对促进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的有效性。但目前我国体育政策支持力度和儿童青少年等对政策的知晓度仍然有限(Liu et al.,2018)。因此,我国不仅需推进相关促进儿童青少年活动的政策,更需提高各领域对政策的关注度。对于静态生活方式,国外已有研究证明,课外的静态生活方式与环境、政策环境因素有较大的关联(Arundell et al.,2016),但我国仍缺少侧重于外部因素以及政策环境的定量研究。在本研究中,儿童青少年的居住地与静态生活方式总体关系尚不明确(Dearth-Wesley et al.,2012;Lau et al.,2018)。
在儿童青少年中,大多数关于环境因素与身体活动的研究都依赖于自我报告,这仅能反映人们对环境影响的感知特征,而非实际特征(Van der Horst et al.,2007),未来建议利用客观的跟踪提高环境因素影响的证据力度。此外,本研究未发现自然环境对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和静态生活方式影响方面的文献报道。
儿童与青少年的身体活动和静态生活方式的影响因素存在差异,但由于大多数研究的样本并未严格区分儿童和青少年,因此,本研究将儿童和青少年一并进行分析,可能会对研究结果造成一定影响。此外,在对影响身体活动的行为和社会/文化等因素研究中,很多研究往往采用自己设计而未经过严格的信效度检验的测评工具,进而导致研究结果的证据力度较低。除研究质量外,多数国内研究并未采用国际通用评价指标,对于研究之间的对比造成了一定的困难,也给本研究带了一些不确定性。其次,对比国外该领域研究,我国的相关研究在研究范围上也存在一定不足。研究采用的样本往往来源于某一城市(地区),尽管有研究样本量较大且来自多个省份(自治区、直辖市),但我国幅员辽阔,研究结果存在一定的地域性。因此,如何尽可能地在更大范围内通过合理的抽样而进行有代表性的研究分析是该领域研究人员要解决的一个问题。
未来的研究需注重样本的多样性和全面性,增加对于不同分组(年龄、性别、地区等)儿童青少年的影响因素进行探究和具体分析,尤其注重采用精准的监测工具对儿童青少年进行长期的纵向研究。本研究结果显示,儿童青少年静态行为影响因素远少于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的因素。未来需注重儿童青少年静态生活方式的相关研究,从减少儿童青少年静态行为的视域探索,可能会为提高他们身体活动水平提供一些新思路。此外,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对影响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与静态生活方式的共同因素进行探究,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研究的应用性,同时又降低了干预或实验的成本。其次,未来需要更多的系统分析对影响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与静态行为的证据进行汇总,从而为我国儿童青少年的相关政策的制定提供参考依据。
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和静态生活方式相关因素的文献分析表明,性别、心理需求、体育健康信念、认知能力、健身兴趣动机和价值取向、自我效能、健身习惯、父母身教鼓励、父母支持、父母陪同/家长陪伴、学校体育政策支持、老师的社会支持、父母教育水平、家庭结构、社区运动设施、体育行政执行和政策支持保障、社会支持、居住地和家庭周边环境与身体活动呈正相关关系;年龄、家庭结构和自评学习成绩与静态生活方式呈反比。因此,在开展促进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和减少静态生活方式的干预或制订相关政策时,可参考这些方面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此外,今后在研究设计上,需区分儿童和青少年并使用国际通用的评价指标进行长期纵向研究,并且,需对不确定因素进一步的探究和明确,在更大范围开展身体活动和静态生活方式研究。